第1節(jié)
========================================================= 本圖書由(greenphoenix)為您整理制作 作品僅供讀者預覽,請在下載24小時內刪除,不得用作商業(yè)用途; ========================================================= 《聽說你是重生的》 作者:程十七 第1章 不宜出行 昨夜剛下過雨,鵝卵石鋪就的羊腸小道濕漉漉的。 身著淺青色衣裙的小丫鬟拎著裙裾,走得飛快,絲毫不顧忌鞋上沾染的點點泥漬。 周暄提著微濕的裙擺跟在其后,心內疑竇漸生。不過是要帶她去換件衣裳,這般著急做什么? 今日是綏陽長公主的愛女元敏郡主的生辰,長公主設宴,遍邀京中閨秀。周暄也在其中。 宴會尚未正式開始,就有個毛手毛腳的丫鬟,錯手將一盞熱茶合在了她的裙子上。灼痛感襲來,她藕荷色的裙子多了一塊明顯的印記。 那丫鬟一張小臉嚇得煞白,淚珠在眼中滾來滾去,頗為可憐。 周暄心中一軟,忙溫聲道:“無礙,離宴會開始還有些時間,帶我換件衣衫就是了。” 閨閣女子聚會,主人家大多會準備干凈衣衫,以備不時之需。 丫鬟聞言松了口氣,引領著她避開人群,前去更衣。 她們左拐右拐,不知不覺間離香雪廳越來越遠,小道旁樹木林立,雨后的空氣格外清新。 瞧這景物,竟有些像是花園。怎地一路,不見他人?周圍安靜的有些異樣。 周暄漸漸放慢了腳步。 大約是察覺到身后的人并沒有跟隨上來,原本步履如飛的小丫鬟停下腳步,回頭,眼含疑惑:“周姑娘?” 周暄微微一笑,輕聲道:“算了,不必換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周姑娘,別……”小丫鬟睜大了眼睛,急急忙忙道,“廂房馬上就到了……” 正說著,前方柳枝晃動,一道修長的身影自柳樹下快步走出,在她們面前站定。 這個男子年紀輕輕,約莫有十六七歲,唇紅齒白,容貌清俊,身著一身青衫,如松如玉。 小丫鬟長吁一口氣,拎著裙裾,掉頭就跑。 乍然出現一個陌生男子,周暄一愣,忙不迭轉身欲走。她心頭明白,她這是著了別人的道兒?,F在離開,不知是否還來得及。 “令……周姑娘,還請留步!” 身后是男子急切的聲音,話音未落,周暄的袖子已經被人捉住。她心里慌亂,待要抽出衣袖逃脫,眼前一花,那人卻已站在她身前,堪堪擋住了她的路。 她推一推,對方巋然不動。她恚怒,顫聲道:“放手!我與你素不相識,你為何要害我?” 周暄下意識環(huán)顧四周,見樹影森森,靜寂無聲,目光所及之處,并無人煙,不由得既驚且懼,手足冰涼。不難想象,這是有預謀的。她幼承庭訓,規(guī)行矩步,自問從不曾得罪過誰,卻沒想到,有人要這般陷害于她。 見她巴掌大的小臉蒼白如玉,彎彎的眉下兩痕秋波水光粼粼,那人一愣,胸口微滯,他搖頭苦笑,喃聲道,“我不害你,我怎么會害你?這輩子,我都不會再傷害你……” 他緩緩松開握在手里的衣袖,正色道:“姑娘別怕,我是涇陽侯府宋愈,今日特地在此等候,是因為有一要事想告知周姑娘?!?/br> 得到自由,周暄不作他想,連忙后退。然而對方的話,卻教她暗自心驚。涇陽侯世子宋愈? 宋愈將她的警惕看在眼里,他握了握拳,眼神微黯,低聲道:“周姑娘,你今日忌水,還請遠離水邊。切記,切記?!?/br> 周暄垂眸看向藕荷色裙子上那一塊明顯的印記,只覺得莫名其妙。不過,她心知當下脫身要緊,便福了一福,輕聲道:“多謝公子提醒?!?/br> 她想盡早回到香雪廳,奈何小道狹窄,宋愈偏偏立于路當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把她的必經之路擋得嚴嚴實實。她不得不看著他,軟語道:“還請公子讓一讓?!?/br> 她說話細聲細氣,宛若鶯啼,與記憶中一般無二,可宋愈聞言卻是心中一嘆,料想她并未把他的話真正放在心上。她總是這樣,看著柔柔弱弱的,沒什么主見,事實上,根本就不是如此。 他莫名的有些煩躁,不過,一想到將要發(fā)生的事情,他很快壓下多余的情緒,繼續(xù)說道:“我知道你不信我的話,但我想,周大人應該教過你,凡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知道了?!敝荜演p聲打斷了他的話,“我明白公子的意思,我今日身子不適,這就去跟郡主告辭。還請公子移步,好讓我過去?!?/br> 柳枝在風中搖擺,發(fā)出沙沙的聲音。周暄一顆心也跟著嫩嫩的柳條飄忽不定。于她而言,在別人家的花園里,跟一個陌生男子單獨相處,并不是一件很安全的事情。幸而,宋愈如她所愿,默默地側身,讓出路來。 周暄點一點頭,快步從他身側走過,越走越快。也許是她的錯覺,似乎有灼人的目光始終黏在她身上,讓她很不自在。 約莫行了二十步,她終于到了小徑盡頭,一直提著的心才漸漸放下。拐彎時,她下意識一回頭,竟見那個宋愈還站在原地看著她。兩人目光相對,他先是一怔,繼而微笑,帶點欣喜,又帶點期盼;她則面無表情,轉過了頭。 見她果斷轉身,背影消失不見,宋愈唇角的笑意凝住了。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子蕭瑟來,半晌,才自嘲地笑笑,一步一步穿過小徑,循著記憶,向湖邊走去。 他到底還是不大放心。 周暄一路疾行,還未到香雪廳,她的丫鬟連翹就大步迎了上來:“姑娘,您可回來了!怎么去這么久……” “我沒事?!敝荜讶崧暤溃耙院笤俑慵氄f。”看著一臉擔憂的連翹,她安撫性地笑笑,想來先前她身上被人潑熱茶時,連翹不在身邊,是被人支開了。如今她臟了衣衫,又心神不寧,不適合再待在這里了。 香雪廳里,春意融融,衣香鬢影。元敏郡主正與三四個閨秀相談甚歡,周暄不好去打擾,索性去找了表姐陳苑,只說自己身上不大好,要回家去,不好打擾郡主的興致,請她代為告辭。 陳苑不獨是她表姐,亦是元敏郡主陳蕓的堂姐,她見周暄面色蒼白,眼中似含淚光,也不生疑,爽快答應下來。這廂姐妹倆正說著,那邊隱約聽到她們說起“泛舟”、“游玩”。 周暄努力忽視心頭的異樣,謝過表姐,帶著連翹離開了公主府,不多停留,直接上了自家馬車。 邢伯馬車駕得極穩(wěn),速度倒也不慢。周暄雙目微闔,靜坐在馬車內,細細思索。今天的事,如同走馬燈般在她腦海中閃過,著實詭異,讓人不解。 她雖然養(yǎng)在深閨,極少見到外男,卻久聞宋愈之名?!蛟S京城中沒幾個人不知道他。宋愈是涇陽侯獨子,少有才名,曾得圣上御口夸贊,又是新科探花,風頭無二,但跟她卻是毫無半點干系。 坊間傳言,喪偶多年的涇陽侯與寡居的綏陽長公主關系匪淺,似有嫁娶之意。若真如此,也就不難理解宋愈能單獨在公主府花園行走,還能驅使小丫鬟,并知曉郡主的行程安排了。只是,他今日為何要做出這些舉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