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抱走我家盛盛,不哭,現(xiàn)在不要臉的碧池真多啊!” “得了吧,黑幕你個頭!金雞獎最佳新人本來就該是我們曼曼的,我還覺得曼曼拿百花是虧了呢,今年的兩部片子票房和口碑都擺在那兒呢,什么阿貓阿狗隨便拍個爛片就趕來內(nèi)地叫板?還是再多混兩年吧?!?/br> “某星的粉臉皮真厚啊。不是你家主子得獎就是有黑幕,呵呵你一臉。我們曼曼的努力大家是看在眼里的,她今年的演技也是突飛猛進了。某些粉和你家主子別睜著眼睛說瞎話!” “得了吧。什么演技?還不是靠抱著徐影帝的大腿搏出位?!?/br> “抱自個兒老公大腿怎么了?有本事讓你家主子也抱個看看?呵呵呵,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ok?” …… 就在這風口浪尖上,網(wǎng)上卻爆出了一張?zhí)?,還有一系列照片,暗指宋曼在頒獎前夕前往頒獎評委邵陽的公寓,待足了幾個小時才離開,照片上分別是宋曼進門時的照片和出來時的照片,衣服分別是換過的。 觀眾的想象力是極其豐富的,根本不用添油加醋就開始發(fā)揮充分的想象力,矛頭直指宋曼,盛嘉鈺的粉絲又開啟了群嘲架勢。 一時之間,宋曼成了眾矢之的。 徐徹連夜就找到了她,連邵軒都來了。二人在廊道里碰上,都是愣了一愣。邵軒有點兒尷尬,不過這事他還真要問個清楚。說實話,宋曼結(jié)婚他已經(jīng)很難受了,但是他還是選擇祝福她,沒有想到過了沒多久就爆出了這種事情,還是跟他哥——邵軒簡直無法相信,他也不相信。他覺得肯定有人陷害宋曼,哪怕作為朋友也要問上一問。 宋曼給他們開了門。出乎他們的意料,她的臉色反而很平靜。其實這幾日她也很焦慮,一開始選擇和邵陽交易她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加上利欲熏心,根本沒有思考,屬于大腦一熱。靜下心來思考后,她已經(jīng)后悔了。沒想到居然被人拍到了這種照片。 宋曼也有些混沌。 徐徹問她:“我現(xiàn)在只要你回答我一句,網(wǎng)上傳的是不是真的?” 邵軒也期待地望著她,眼神關(guān)切。 宋曼的舌頭像打了結(jié),也不敢去看徐徹的眼睛,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這幾天日子過得渾渾噩噩,分不清東南西北,現(xiàn)在腦子里還一片混亂,好像有什么在“嗡嗡”作響,她甚至都理不清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等她清醒過來,她已經(jīng)那么做了。這種沖動型的性格,宋曼已經(jīng)忍耐很久了,但是,在她以為自己能夠忍耐的時候,在見到那個人的那一刻就都破了功。 她急于證明自己,她要讓這人后悔,要她正式她的存在! 可是,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一夜之間,在她始料未及之時,她已經(jīng)成為了過街老鼠,成為了婚內(nèi)出軌的□□。她害怕見到徐徹,甚至害怕正式邵軒的眼睛。 “你說話,宋曼?!毙鞆乇茊査劬锒际茄z。 這段感情走了很久,他們終成眷屬,他娶到了他鐘愛的姑娘,誰知道,居然是這樣?他在她心里只是一顆棋子,是她為了攀爬的墊腳石。一旦他失去利用價值,她就二話不說,馬上另覓新歡,甚至找了他的死對頭。 他絲毫不在乎他們的婚姻,更不在乎他內(nèi)心的感受! 她從來都沒有愛過他! 徐徹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顫抖,可是仍然那么望著她,等她給一個回信。 宋曼最后還是點了頭。本來就是她干的事,無法否認。 哪怕早有心理準備,徐徹仍然如遭雷擊。他甚至不愿意在多呆一刻,轉(zhuǎn)身就奪門而出。邵軒緊跟著他出去,他也需要冷靜。 徐徹直奔車里,一個急轉(zhuǎn)彎就倒出去。邵軒是坐地鐵過來的,實在不想再擠一遍,也許也是出于同病相憐吧,他覺得此刻的徐徹很可憐,拉了他的車門坐上了副駕駛座。 車如火箭般沖了出去,一路闖紅燈,直接上了高架橋區(qū)。邵軒打開車窗,覺得兩側(cè)的風在不斷往車里灌,也不斷往他腦子里灌。他覺得玄幻,好像事情一夜之間就變得這么糟糕了,這么光怪陸離。 怎么就會這樣呢? 有電話打上來,他遲疑了一下才接通。 電話那邊傳來清冷卻不失關(guān)切的聲音,是他大哥邵延庭親自打來的:“你在哪兒?再過幾天就是太婆的生日了,你還不回來?” 邵軒壓住心里那種悲戚,說:“我這邊忙,哥,我過段日子就回去?!?/br> 邵延庭是賭王邵承平的第四子,也是邵承平的長子,是他和原配夫人嚴姝所生的四個孩子里唯一一個男丁。嚴姝出身名門,父輩宗親皆是是英皇室貴族,母親更有二分之一葡萄牙血統(tǒng),出身海外葡萄牙望族,其母這一系更在港澳時期就在本土扎根,成為澳門本地屈指可數(shù)的商政翹楚。 邵承平風流成性,曾先后娶了四位夫人,子女無數(shù),但是這一代里真正有能力的也就只有長女邵恭寧和四子邵延庭了。家族版圖宏偉,但是第四代子弟中人才凋零卻是個極為尷尬的事情。 邵延庭長居澳門街,不但要掌舵澳門地區(qū)邵氏家族的□□行業(yè)和龐大的房地產(chǎn)行業(yè),有時候也要幫著一些叔伯子侄處理一些棘手的問題,可以說日理萬機。他平日是不會打電話給邵軒的。邵軒是藝名,他的本名叫邵延軒,是邵承平二太太的兒子,不過也是養(yǎng)在邵承平膝下看在長大的,頗為受寵。 雖然邵延庭從小就對他很好,完全當親弟弟看待,邵軒對這個大哥向來是持著幾分敬畏心理的。 邵延庭在那邊說:“路上小心,需要我讓秘書幫你買機票嗎?”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鄙圮幱行擂?。 邵延庭又叮囑了他幾句,就要掛斷電話了,忽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車子如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直接撞爛圍欄,翻下了高架橋。 第31章 宋曼是在三天之后得知徐徹和邵軒出事的事情的,還是在樓上碰上了賣菜的大嬸,從她們閑聊的嘴里無意得知的,因為她這兩天都不敢打開電視。 然后她飛奔回室內(nèi),打開了電視劇,盯著屏幕足足半個多小時。 據(jù)報道,徐徹還躺在病房里,雖然已經(jīng)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腦部受到震動,仍有很大隱患,目前尚處于昏迷中。邵軒的情況都糟糕多了——因為已經(jīng)確診他成為了植物人,以后可能都沒辦法清醒過來。 她一下子,就害了兩個人! 她想去醫(yī)院看一看,但是她沒有這個勇氣進去,所以只能喬裝改扮,戴著副大墨鏡躲在病房外窺探幾眼。 門兆佳在床邊照顧他,幫他墊高床墊,喂給他粥。他也低頭去吃了,看口型,似乎還說了什么。外面的太陽照在兩人身上,看著格外和諧。 宋曼只覺得心如刀絞,頭也不回地跑了。她怕自己再不走,會喪失逃跑的勇氣。 她跑到外面的時候,天上就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砸在她身上。走了沒有幾步,她腳下一軟就跌進了水坑里,跪在地上起不來了。她像個呆瓜似的仰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被冰冷的雨水澆了一臉一身。 其實,今天的一切,她誰都不能怪,只能怪她自己。是她的自私、貪婪和沖動毀了這一切的美好,她失去了她奮斗了五年的事業(yè),也失去了她的婚姻。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回到家里后,宋曼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囊,然后根據(jù)律師說的話打印了離婚協(xié)議書,簽了后平整地放在了桌上。 要離開的時候,她依然是不舍的,在門口望著這個呆了不到半年的新家。屋子里照滿了暖融融的陽光,宋曼又想起剛認識那會兒,徐徹對她的微笑,還有結(jié)婚時,他低頭親吻她眉眼的模樣,心里一陣陣發(fā)酸。 可是,對他而言,她只是災(zāi)難而已。 她已經(jīng)把他害成了這副模樣,難道還能呆在他的身邊繼續(xù)困擾他的生活嗎?她已經(jīng)如此不堪,這個圈子再也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覆水難收。 也不會再有人給予祝福,所有人都巴不得他們離婚,巴不得她馬上去死。 宋曼仍然記得當年穆華玲拋棄他們父女時的情景,父親跪下來求她,她居高臨下,報以鄙夷,說,被再讓我看不起你。她向往的是奢華的生活,高雅的上流圈子,對她而言,她和父親只是她年少輕狂時一個錯誤的決定。而她,終究要修正這個錯誤。 可是她不明白,門兆佳也是她未婚先孕的女兒,甚至在她之前,為什么就比她重要那么多?哪怕在她遭受打擊,跌入事業(yè)的谷底,她也沒有放棄過這個大女兒。 每每想到這里,她心里就更加恨,不能轍止。 可是,最后為這份仇恨買單的不是她,而是無辜的徐徹和邵陽。 她真的是世界上最大的混蛋,最惡心的人渣! 宋曼離開了,帶著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資產(chǎn)去了鄉(xiāng)下。本來,她以為自己的一輩子也就這樣過了。誰知,在三月末時,她迎來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醫(yī)生,我真的有了孩子嗎?”她有些愣愣地問出這個問題。 醫(yī)生笑了笑,安撫道:“不用擔心,我診斷十幾年了,還從來沒有出過錯。第一次懷孩子吧?沒關(guān)系,不用害怕,你上網(wǎng)多了解一下關(guān)于這方面的知識就行了,有不懂的也可以問護士?!?/br> 地方偏遠,宋曼又戴了假發(fā)、畫了濃妝,萬幸醫(yī)生沒有認出她來。但是這時候,宋曼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孩子”兩個字上,已經(jīng)無暇再顧忌這些了。 她有些茫然。 在她決定離開徐徹,給他一份安寧的環(huán)境時,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她根本沒有照顧小孩的經(jīng)驗,也沒有準備迎接這個小生命。 要不要這個孩子成了一個大問題。 宋曼回去后一個人在屋子里呆了很久。傍晚的時候下了一場雨,她到陽臺上收了衣服,意外發(fā)現(xiàn)窗臺上有一堆螞蟻在搬一粒面包屑。螞蟻那么小,聚在一起的力量卻不小了,磕磕絆絆,互助互利,終于也把這塊面包屑搬了下去。 那么她呢?她是有手有腳的大活人,就算不混這行了,難道就養(yǎng)不活一個小孩,照顧不好一個孩子嗎? 她沒有權(quán)利剝奪一個小生命的降生。 想通以后,宋曼就開始了養(yǎng)胎。她每天會做一些輕微的運動,然后聽上兩個小時的音樂,順著紋理慢慢撫摸著肚子,說上幾句“寶寶乖,寶寶乖”,漸漸的,她能感受到這個小生命在肚子里的運動,心里也是難掩的欣喜。 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梢哉f,宋曼以前心里面想的只有她自己,有了這個孩子后,她能真切地感覺到身體里另一個小生命的存在,她不再是一個人。 原來,她也可以這樣發(fā)自內(nèi)心地關(guān)心另一個人。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臨近產(chǎn)期也越來越近,宋曼反而安心下來,還給杜清打了個電話。她離開以后,連手機都換了。所以杜清接到這個電話時,一時還反映不過來。這是她的私號,平日只給最親密的人:“……喂,請問你是……” 宋曼覺得鼻子有些發(fā)酸,深吸一口氣:“……杜清,是我?!?/br> 杜清沉默了好久,聲音才大起來:“宋曼!你在哪兒?你躲哪兒去了,我還以為你出了事兒呢!” 宋曼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說,和她約了個地點。 一段時間沒見,杜清已經(jīng)完全從李旭和田薇的陰影里走出來了,容光煥發(fā),神采飛揚。宋曼看新聞才知道她最近接了幾部大片,今年還獲得了金雞獎最佳女主角,媒體還爆出了她和柏陽大老板柏峰曖昧的關(guān)系。 宋曼好奇之下問她:“你和大老板那事兒,是真的?” 杜清輕嗽了一聲,有些忸怩地說:“什么真的假的啊?!?/br> 宋曼說:“那就是真的了。”她這姿態(tài)就說明一切了。她笑了笑,開玩笑道,“能撈一點是一點,這些男人靠不住?!?/br> 杜清瞪她,然后目光怔住了。宋曼一直是坐著的,所以她沒有注意到她的肚子,如今仔細一瞧,她的臉圓了不少,在仔細一看——杜清瞠目結(jié)舌:“你……你這是……” 宋曼摸了摸肚子,笑道:“有七個月了,快了?!?/br> “……你和徐影帝不是……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顯然,她也想到了宋曼現(xiàn)在的處境,實在不適合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但是,孩子總不能一輩子躲著吧? 宋曼笑了笑說:“我已經(jīng)辦了手續(xù),拿到了綠卡,決定去日本定居?!?/br> “什么時候走?”杜清只能這樣問。 “生完孩子就走?!?/br> 杜清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她:“那徐影帝呢?你真的不打算告訴他?這也是他的孩子?!?/br> 宋曼卻問:“他身體好了嗎?” “好了,早就康復了。不過,他身體好了之后就基本沒有接過戲,和他的朋友做起了投資,我看,他好像真的不打算拍戲了,可能,以后會做導演或者開間娛樂公司吧?!闭f起這個,杜清也是唏噓不已。 這才短短一年,已經(jīng)物是人非。 宋曼說:“這樣也好,他在這條路上已經(jīng)走到頂峰了,留在最輝煌的時刻也罷?!?/br> “也是,咱們永遠記得他的風華絕代?!倍徘搴俸傩Α?/br> 宋曼無奈,也笑了一笑。 最后,杜清收起了笑容:“你不打算回來了嗎?” 宋曼認真地想了想:“以后再說吧。如果有緣,我們還會再見的。現(xiàn)在,我只想走地遠一點,我想給我的孩子一個安穩(wěn)的成長環(huán)境。所以,短期內(nèi)我是不會回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