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夏執(zhí)的雙手執(zhí)背,像是感嘆又像是無奈,“這些年我翻了很多古書,書上都說,我們玄學大師有逆改天命的本事,但前提是必須是活著的人,我現(xiàn)在終于相信念念離我而去了。” “所以,師父,既然這樣那你就更應(yīng)該把小師妹放下了,”云清苦口婆心地勸著,為接下來要說的皺了皺眉頭,最終他還是鼓起了勇氣說出了藏在他心里的話,“師父,我們把小師妹的遺體給火化了吧?!?/br> 云清明知道說出這個話,會引起夏執(zhí)的憤怒,但他還是說了出來。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夏執(zhí)居然笑了,冷俊的容顏像是冰山上的積雪,一笑起來,就像春日里融化的流水,那種從內(nèi)心油然而發(fā)的如釋重負,一下子將他的美貌提升了另外一個檔次,殺傷力極強。 夏執(zhí)俯下了身體,低頭看著躺在水晶棺材中的裴念念,他慢慢地將薄唇放在了少女白皙的額頭上面,輕輕地印上了一個吻。 “云清,你是不會明白的,當這個世界上你唯一的親人死在你眼前,那種痛徹心扉,每到午夜時分的時候,我睜著眼睛滿腦子里面想著的就是念念,念念從我的眼前滾了下來,然后她,”夏執(zhí)重新站在了水晶棺材的面前,看著自已凈白的手,一字一句地說著,眉眼含著殤雪,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面滿滿地都是沉痛,哀傷得仿佛整個冰窖中都彌漫著淡淡的憂傷,再一次地震撼了云清的心。 “云清,你說得有道理,”夏執(zhí)忽然間喃喃自語,“等我做完這件事情后,你就把念念的火化了吧?!?/br> 夏執(zhí)忽然間從寬大的袖口中暗處了一把匕首,錚亮的刀面映著他冰雪般的俊顏,尖尖的刀尖劃在了手掌中,頓時一串血珠子順著掌心流了下來。 “師父,你云……”云清還未從遺體火化這個消息緩過勁了來,就看到夏執(zhí)拿著一把匕首劃開了自已的手掌,突然間內(nèi)心升起了一股不詳?shù)母杏X。 “師父,我沒有怪你”,裴念念這一刻再也忍受不了,奔騰的情緒一下子宣xiele出來,淚來滿臉,抱著夏執(zhí)的腰,不停地重復(fù),“師父,我沒有怪你,真的,我真的沒有怪你,是我自已命格命短,這不管你的事情,師父你不要這樣做,念念好難受,你不要這樣做……” 夏執(zhí)充耳不聞,他一旦決定做什么事情了,就算天皇老子在場,也會按著自已的心愿先來。 他直接拿起了躺在棺材中少女的那只冷冰冰的手,刀尖劃在了她的掌心中,聲音溫柔地像是在滴水,他仿佛不知道自已的小徒弟已經(jīng)毫無知覺了,“念念,不要害怕,師父會輕一點”。 被一道光突然彈開的裴念念跪在了地上,眼睜睜地看著夏執(zhí)劃開了自已的掌心進行逆改天命的形式,她一下子捂住了嘴,哭得無法自拔。 她總算知道了為什么她能夠在另外一個世界重生了,真的是師父逆改了她的命格。 “天地為鑒,玄師在上,以吾之明,以吾之格,將吾命分于吾徒,謹以異世重生”。夏執(zhí)將受傷的手合在了裴念念的小手中,一大一小,兩只漂亮的手竟然神奇地合在了一起,忽然間兩人的掌心中發(fā)出了細微的光線。 裴念念想要沖上前去,卻被一邊的裴寶拉住了。 “裴念念,你瘋啦,這是夢境,不是真實的”。 “師父”,裴念念朝著夏執(zhí)的背面,大聲地喊著,“師父,不要這么做”! 忽然間,整個夢境一下子暗了下來,等到裴念念再一次有意識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已來到了另外一個夢境。 第二十三章 那是一座古剎,年代悠久。 站在了門匾的一邊,看到上面嬌若驚鴻般的字跡,裴念念就知道這是皇帝陛下的筆墨,因為這座古剎是大夏國的第一寺廟,每年的祭祀都會從這一座古剎間進行。 寺廟里面的胖主持和夏執(zhí)兩人同處一門,同拜一個師父,故而常以師兄弟的關(guān)系相稱。 兩人常常在后院的蓮花小池邊,一起下棋或者討論經(jīng)書。 再一次看到那些屬于記憶中的建筑物,裴念念像是林黛玉那樣,多愁善感起來,不停地用手指摸著眼角。 裴念念一邊難受地掉眼淚,一邊繼續(xù)朝著蓮花池邊走著,眼前忽然間從天下掉下了一個小女孩。 小胖孩的臉蛋上疼得嗤牙咧嘴,小手摸著摔疼的小屁股,搞笑地叫著:“哎呦,我的媽呀,摔得可真疼!” 裴念念定睛一看,這不是裴寶嗎? “念念,”裴寶興奮地爬了起來,蹦蹦跳跳地跑到了裴念念的身邊,熱情地拉住了她的手,“總算找到了你了!” “我?guī)煾傅膲艟衬隳懿荒芸刂疲蚁胍氐絼偛拍莻€夢境中去!”裴念念像是想起了什么,對著裴寶要求。 裴寶為難地咬著手指,睜著亮晶晶的圓眼睛,搖了搖頭,老實地告訴她:“不能,我們之所以能進入夏執(zhí)的夢境,那是因為夏執(zhí)正在做夢,現(xiàn)在我們忽然間來到了另外一個夢境,這說明夏執(zhí)正在做另外一個夢,我不能打破這個規(guī)律的,而且,我也沒有這個能力卻破壞入夢者的夢境?!?/br> 裴念念的情緒似乎還沒有從之前的那個夢境緩過勁來,她低著頭,一雙又黑又圓的眼睛中蓄滿了淚水。 “念念,你別難受了嘛!”裴寶軟乎乎的小手立刻拉起裴念念的手,“我們看看你師父這次的夢境是什么?” 裴念念現(xiàn)在整個腦海中全是師父念咒的模樣,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就連幾個步伐匆匆的青年迎面朝著她們走來,當場穿過了她們的小身板,裴念念都沒有注意到。 換做平時,好奇心旺盛的她老早就詢問了起來。 裴寶牽著裴念念的手,兩人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一條幽靜的小池邊。 高大茂盛的榕樹下,擺放著一張石桌,桌子邊有著四個位置,其中兩個位置上坐著兩個人,一老一少,一高一矮,一個如清竹般俊秀,風姿翩翩,另外一個如咪咪笑的不倒翁,和藹和親。 “師弟,老衲這次又輸給了你?!敝鞒置嗣∈璧陌缀樱Σ[瞇地說,其實輸贏對他來說,是過年云煙,根本就沒有什么可以在乎地。 夏執(zhí)放回了白色的棋子,月白色的長袍一角隨風翩翩,外面套著一件雪白色絨毛披風,他眉眼帶著憂愁,本就清瘦的人現(xiàn)在看起來更加清瘦了,兩頰凹陷,薄唇略紫,看起來臉色十分不好。 “師兄,你上次答應(yīng)過我的事情不要忘記,”夏執(zhí)站了起來,手握緊了拳頭,放到了嘴邊,咳嗽了幾聲,他望著那一棵擁有幾百歲年紀的大榕樹,像是觸到了內(nèi)心深處最軟的一角,不由地紅了紅眼眶。 圓胖的主持也跟著夏執(zhí)站了起來,“師弟,你又何必如此執(zhí)念,逝去的人就要讓她好好地走吧,你這樣強行的逆改天命,到來頭會傷了自已的命格?” 念念走的那幾天,夏執(zhí)感覺自已的心都要掏空了,整個人渾渾噩噩地,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來,,每天晚上總是做夢做到了念念從望月臺中摔下來的那一剎間,滿臉的鮮血,口中還叫著“師父” 這三年來,他在外奔波了不知道多少個地方,翻爛了那些古書,幾乎能夠倒背如流了那些起死回生的典故等等,總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找到了一個可以讓小徒弟在異世重生的方法。 可是他逆改了自已的命格,所剩的壽命少得可憐。 即使念念在另外一個世界重生了,但仍舊逃脫不了短命,凄苦,悲催的命運。 因為他強行修改了一個原本命短之人的命格,甚至將她原先的富貴榮華都成了過眼云煙,但他還是這么做了。 念念的命短是他心中的執(zhí)念,無論如何他必須要想盡辦法為她逆改命格,能夠下輩子下下輩子,甚至下下下輩子,可以活得更加久一點。 可惜,他再也看不看念念出嫁的那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