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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寶貝兒在線閱讀 - 第12節(jié)

第12節(jié)

    其實,有緩救的時機,可是那女人也是慌亂壞了,捅進去了一把又抽出!——捅得那樣深,又拔得那樣急,童心路這荒哀又短暫的一生就這樣匆匆結束——

    母子間或許真有心靈感應,

    童心路斷氣的這一刻,那頭,小夫人情況也驟然危急!被急送進軍總——

    雪銀河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

    紋路清白,

    溝溝壑壑也簡單明了,

    她無聊時找過路邊的算命先生,

    人家一看她的掌心,立即點頭哈腰,大福大貴??!

    當時她只當娛樂,還是掏了“不少錢”給明知是騙人的胡言亂語,因為她高興呀,那時候她才來到京城,窮困潦倒,前路在何方都不知道——窮圖開心罷了。

    但是,她還是愿意相信算命先生的話,因為這不正是支撐她勇敢走下去的“美好愿景”嗎!

    可現(xiàn)在看來,

    自己也夠坎坷了。

    你也別怪這時候雪銀河只想到她自己,

    她也想去同情童家,可事實時,她此時還并不沒有知道童心路這“悲慘黑暗的成長經(jīng)歷”。只不過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太急太急了,叫人措手不及,一時很難消化罷了。

    第29章 29

    那邊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童源起身,里面的醫(yī)生出來兩位,分別是軍總的院長與執(zhí)行手術的副院長。雪銀河看見他們搖頭甚至抹淚,就知道沒救過來,這就更悲慘了,幼子和愛人前后腳走了。不過,僅從小夫人這個角度看,未嘗不是好事,她僅以病痛離世,并不知道兒子先走她一步,更不知道自己鐵磁了這么久的閨蜜,竟然是她這個家庭的最終殺手。

    威士敏過來扶住她,小聲,“過去安慰安慰他,你現(xiàn)在是他身邊唯一的親人了。”手勁兒不小,有點強行拽扶過去的意思。

    不過雪銀河也點點頭,小夫人這一走,才真正感受到童家的悲慘以及童源的艱難,這個時候就算是外人也會伸出撫慰之手吧。

    實際,就算她走近了,雪銀河也不敢輕易出聲。還是威士敏扶住了議長,“議長,”這聲喊得沉痛。童源抬起一手輕擺擺,頭低下。直到威士敏扶著他坐到長椅上,他那一挪腳,明顯向后踉蹌了一步,表明了人狀況肯定極不好。

    扶他坐好,威士敏又低聲慰撫了幾句。如今人走了,還一走走兩兒,接下來的事情也多,威士敏得趕緊主持大局去處理呀。他再起身時,望了眼雪銀河,雪銀河趕緊走前,接過他的手扶住議長,威士敏小聲“照顧好他?!焙驮洪L一同往搶救室去。

    童源稍抬左手,其實讓開了雪銀河攙扶的手,雪銀河也趕緊收回了手,見他彎腰下去,兩手撐住了自己太陽xue那里——手遮住了他的眼,但是雪銀河肯定他在流淚。一時,真有種感同身受,雪銀河的眼睛也紅了。她想到的是,這樣一個強大的男人,終究,抵不過人世最大一苦,與親愛的親人生離死別——他不叫人看見他的淚,是他個性使然也好是他身份決定也好,這都是悲哀的。雪銀河想起那會兒她跟著叔父來到京城,最后,甭說連jiejie尸首,就是一捧灰都沒見到——她不由吸了下鼻子,扭過頭去,眼淚唰得流下來。

    此時,走廊特別安靜,

    要么忙在搶救室里的善后,

    要么走廊外頭甚至醫(yī)院外,關心著童家命運走向的人們的等望——畢竟,小夫人離世的消息還沒放出去。

    然而,就夾在這些中間的一小段走廊里,

    一張長椅上,

    坐著兩個傷心人,

    他們一個雙手撐頭,默默流淚,

    一個扭頭望著一個點,默默流淚,

    由心的悲痛在這個安靜的小走廊盡情地宣泄著……

    當然還是議長先緩和過來,

    當他抬起頭扭頭看向身旁,雪銀河哭得早已哽噎不止,但她不能出聲,死死咬著自己的唇,倔強得像頭小驢,明明想嚎啕大哭,偏偏極力忍耐極力忍耐……

    這一看,更加柔軟了童源的心。往往面對生離死別,人們總是更關注死了的,卻忽略了還活著的人其實更加痛苦??粗磉叺男」媚铮叩碾m不是她的近親,但是畢竟她和心路的生活才要剛剛展開,她和他的小夫人以及小女兒感情也漸親漸近。一下子,面對了這樣殘酷的畫面,以及未知的未來……

    “銀河,”可能這是童源第一次如此近地喊她的名字,還在抽噎的雪銀河嚇一跳,立即回頭,見他望著自己,也意識到自己淚汪汪的樣子,又趕緊抬手手背那么胡亂一抹,“議長,您,您節(jié)哀?!?/br>
    你知道,這是雪銀河“最成功”的一結了,

    畢竟,正因為她這慌亂一結巴,加之胡亂揩淚的傻孩子樣子,反倒一種無以言說的可愛感——而這種可愛感,何其及時,它能讓一個剛失去至親渾身只感受到冰冷的人,多少汲取到一絲溫暖與活力——起碼,世界沒有那么那么灰暗……

    童源點點頭,再點點頭,手輕輕往下壓,“你也別哭了,后頭的日子,咱們還得走下去不是……”這是對她說,也是對自己說吧,

    雪銀河也跟著點頭,

    接下來,又是寂靜,

    童源望著前方,

    或許還沉浸在悲傷里,但是也緩過了神,還有太多事需要他去想了……

    而雪銀河,則開始發(fā)呆,

    她屬于腦袋放空似的發(fā)呆,畢竟剛才極力隱忍的哭比大哭還累,悲傷的重勁兒過去了,她得緩緩……

    威士敏從重癥室走出來,見議長扭頭過來看他,從他的神情上就能看出來他已經(jīng)緩和過來,威士敏走近,彎腰,跟他匯報了下剛才手術時的情況,

    童源起身,要往手術室去,他得去看看他的小夫人最后一面,

    雪銀河也起了身,卻是站在那里沒動,

    威士敏回頭抬起右手似要牽住她手腕帶她一同進去,

    童源也回頭,看了看雪銀河,輕輕搖搖頭對威士敏,“銀河今天面對的太多了,讓她在外面再靜靜吧?!?/br>
    威士敏點頭,抬起要牽她的手變成壓壓。

    雪銀河一直站那兒,目送著他們走進搶救室。一不見他們,雪銀河像xiele氣的球立即坐在長椅上,和剛才童源一個姿勢,不過她習慣捂著臉,又哭起來——這下哭,完全沒有悲傷的成分,全是煩躁,她怎么這么倒霉!今天本來蠻高興的,怎么遇著這么多糟心的事!她差點被個瘋婆子捅死??!

    等童源一行再出來,雪銀河還是維持著他們進去時的姿勢,規(guī)矩站在那里。

    又是威士敏走近,小聲對她說,“你跟議長一起去看看心語吧,哎,這孩子現(xiàn)在還沒醒?!毖┿y河點頭??匆娝劬讣t,威士敏也是抬手微扶著她后背,“銀河啊,如今是童家最艱難的時刻,我知道你也一定很傷心,但是咱們都得振作起來,幫襯著議長把難關度過去!”又嘆口氣頓了下,“曉得現(xiàn)在多少人等著看咱們笑話呀——這心路,也著實不爭氣——”又拍拍她后背,雪銀河曉得這是威士敏在安慰她,另類的,也希望她不必為童心路的死再過分傷心了吧。

    是呀,回頭再看,威士敏說得沒錯,權力場上,就算住在那宮里的王室一家,都沒有絕對的贏家!即使站在巔峰又如何,何嘗不是時刻得顫顫巍巍面對著來自各方的鋒芒。

    第30章 30

    沈續(xù)的葬禮在重山小禮堂舉行。

    禮堂布置得很素凈淡雅,但這場葬禮聲勢卻浩大,朝野政要幾乎悉數(shù)抵達悼唁,連宮里都送來了挽聯(lián)。

    本來沈續(xù)只是童源的小老婆,連正式的名分都沒有,應該沒有這大的陣仗,關鍵是童家這會兒是一死死兩,母子先后離世,陣仗就大了。

    這幾天,雪銀河幾乎沒離開童源身邊。并不需要她做事,好像只要看見她在身邊,童源就能心靜、安穩(wěn)??磥砟侨赵谧呃鹊呐惆橛绊懥κ呛艽蟮?,她成為了他這段時間沉重心情里唯一一簇陽光,成了情感寄托很重要的一部分。童心語也醒過來了,但是面對發(fā)生的這一切,她是最難以接受的,因此這后頭的葬禮部分她根本沒法參加。她也需要雪銀河,總抱著雪銀河一哭就好久。如今,雪銀河好似就成了童家的支柱,傷心人都需要她的撫慰。

    “銀河呢,”聽見外頭在問,雪銀河趕緊洗把臉從洗手間出來,威士敏就迎上來,“藥呢,”“哦哦,”雪銀河趕緊去拿自己的包兒,童源這幾天血壓有點高,一直在吃藥。待她把藥拿過來,威士敏又壓壓手讓她等等,“你就在這外頭等等他,他一出來,一定讓他先吃藥?!薄昂?。”雪銀河點頭。

    什么比吃藥還重要呢?

    原來他在會見一個重要的賓客。

    這也是威士敏告訴她的,

    里面這位叫祁醉,是宮里最年輕的參謀長。

    雪銀河有印象,全因那首詩,“潼潼路,金玉祁,名聲載揄揚,權勢實熏灼?!苯鹩衿钛健?/br>
    雪銀河如今地位是不一樣了,她可以隨意進出童源的任何私人空間,連這樣私密的談話,她都能在一墻之隔外等候。

    她自是沒興趣聽那些政事,疲倦地就坐在小沙發(fā)扶手上,手里攤著身前握著藥盒,她寧愿發(fā)呆也沒那個勁兒去打聽這打聽那。

    但是,太近了,里面兩個男人的談話悉數(shù)要往她耳朵里鉆咩!

    “這件事,還是希望您鄭重斟酌斟酌,晚璇是橘悅的表妹,提供的材料可信度很高,”

    “沒有商量的余地!她必死無疑!我絕不會拿我妻兒的性命與尊嚴去換政治資本!”

    “這您就過慮了,并不是說就不給晚璇懲罰,叫她牢底坐穿也可以呀,留她一條命,讓她受活罪不比叫她輕易一死更能解恨?!蹦腥溯p聲細語,這樣的毒辣絲毫不顯沉重,人命亦或受罪在他眼里,如此輕如鴻毛。

    “祁主任,死的不是您的家人,您大可如此釋然地看待。我不行,在我眼里,這就是一命換一命的事,何況,我家是母子俱亡?!蓖吹目跉馐殖潦殖粒^不容反駁。

    好久,那男子沒出聲,

    最后,

    “好吧,無論如何,您還是節(jié)哀?!?/br>
    雪銀河聽見他們要出來了,站起身,

    看見童源走出來的神色是很陰沉,不過,看見她了——緩和好多。轉身朝身后男子一抬右手,又與他一握,“謝謝祁主任親自前來。”

    祁醉與他握住,“應該的。”微笑。其實心里并不高興。確實剛出來那會兒看見一個女人站在外頭,顯然他剛才與童源的談話她都能聽見——感到意外,甚至不可思議吧。她是誰?童源這樣信任她?

    他離開時,聽見身后,

    “吃藥了,”女人輕聲對他說,

    “咳,今天好多了,這藥吃了精神不好,”

    “那得叫醫(yī)生來看看了,”

    “啥事兒就看醫(yī)生,”

    “我看過說明,這藥根本就沒影響精神的副作用,您吃了精神倒不好了,肯定是身體有別的問題?!?/br>
    “哎,說不贏你,我是覺得沒必要再吃了……”

    “那也得吃,醫(yī)生沒說停?!?/br>
    祁醉出來了。這個女人……童家的事兒是稀爛。

    稀爛,

    豪門里的,有幾家是小蔥拌豆腐清清白白的,所以誰也別笑話誰了。

    但是,這稀爛的門庭下,有幾人能做到有情有義,就十分難得了,

    不可否認,經(jīng)過聽了這個墻角,雪銀河著實更敬佩議長為人,

    她聽懂了,

    估計這個晚璇是某個政敵的親眷,為了保命,她愿意供出政敵的短兒,這個祁醉估計覺得這是大好時機,來勸說童源放晚璇一條命,利用她的供述,一舉“殲滅”政敵!

    但是,童源毫不猶豫拒絕了!

    就像他說的,這就是“換命”的事,沒有第二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