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日子就在這溫情脈脈中度過了月余, 雖平淡,但經(jīng)過這些時的適應,銀河也慢慢靜下了心,安于過這樣簡單的日子了。 這個周末,銀河在家也挺忙的,她把家里的被套全拆了洗了拿出去晾曬了,快入冬了,這樣新鮮的大太陽估摸也不多見了,她得趁早。 這時有人敲院門兒, 銀河手里還是泡沫地跑出來,“誰呀!” 一看,是徐樹! “小四,”現(xiàn)在都這么喊她,徐樹恭敬舉了舉手里一個包裹,“我給你送這個來,你晚上打開看看?!?/br> 銀河擦了手要打開門讓他進來,他把東西隔著竹子墻遞給她后,直擺手,“我不進去了,這就回去?!?/br> 就為送這么個東西來,參長的高級秘書專程跑一趟,坐都不坐,跟快遞小哥一樣,轉(zhuǎn)身就趕回去了……夠奢侈了! 什么東西呀, 銀河拆開來一看,竟然是個類似ipad一樣東西,旁邊有個小冊子說明,指導她怎么用,也注明,傍晚六點一定打開看! 銀河本來就是個好奇貨,自然不得錯過,晚上六點,她還泡了茶,拿出了瓜子兒,按照說明打開了這玩意兒,以為看什么稀奇熱鬧呢。沒想,真叫她看了一場“盛大的現(xiàn)場直播”!“熱鬧非凡”! 今天,貴族京圈兒里著實是個大日子!參長祁醉,訂婚宴晚六時準時在允燕堂舉行! 允燕堂本身就是京里很有氣質(zhì)的地方之一。它是京城最具“民國范兒”的地標建筑。銀河最喜歡的一部電影《步步遙》就是在這里主要取景,它是大導演梁文“民國三部曲”的最后一部,描寫的就是民國的京城故事。 那時候,京城還叫北燕。 北燕聽著就更加民國,老舍、魯迅、梁實秋、張恨水、冰心等作家寫民國都藏著掖著一股淡淡的憂傷,在新舊交替中將城市舊宅結(jié)構(gòu)修繕,老墻粉飾。北燕就是四九城的城墻城門和中軸線的制高點鐘樓鼓樓。這些物像構(gòu)成了梁文電影核心,居高臨下看見北燕的灰,北燕的灰就是北燕的美,偶然出現(xiàn)的一抹暖色讓北燕灰變得無比誘惑,再讓故事發(fā)生在本不可能的屋頂,讓傳說中的飛檐走壁變成鏡頭中反復出現(xiàn)情節(jié),這其中有追逐的情景,有情色的表達,有夢幻的展現(xiàn)。讓北燕之灰成為時代的陪襯,極為中性加理性地讓電影本身凸出。 蔣心俞也很喜歡這部電影,于是他今兒來到允燕堂心情也是愉悅的。 走在這樣年代感的建筑里,感受著權(quán)力與榮華的疊加。著實叫人飄飄然,心生艷羨。不過,心俞猜想啊,參長把訂婚宴定在此地,十有八九是為心上人。當然不是“準新娘”了,心俞可記得,《步步遙》上映時,雪銀河那嘴巴里十句里頭八九句離不開它。在他跟前若此,想來在參長耳邊,更能磨出繭來吧。 這小娘們還是“記掛戰(zhàn)友”的,給他發(fā)過短信,很簡單:我一切安好。了事。起碼叫他不擔心她的處境,至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她現(xiàn)狀如何,一概不知。心俞也不著急,看來事情鬧得更大了,總有捅破的那一天,心俞只靜待發(fā)展走向罷了。 今天來參加參長訂婚禮的,可謂權(quán)貴頂天,您沒收到一張?zhí)?,足見您在朝的地位能有多不堪。所以豪貴熱鬧,是極少見了。 允燕堂周圍八九個街區(qū)都開始了交通管制,小范圍戒嚴,警衛(wèi)更是堪比溥皇駕到……哦,說不準溥皇真會駕臨! 天下人誰不知參長地位, 為什么成安老公主為什么這么信賴他?因為祁醉的舅爺是她的未婚夫!祁醉舅爺姚燁去世后,與他訂婚的成安終身不嫁,對這份感情至死不渝! 祁醉的父親祁楊望,從小就是溥皇伴讀,更是摯友。祁醉一小就養(yǎng)在宮里,相當于溥皇半子,所以他年少參政,不足為奇。 這么看,他的訂婚宴,溥皇駕臨,也不是不可能。于是更添今晚“允燕堂宴會”的稀世盛大! 第107章 107 這種時候,你叫雪銀河見到他訂婚,無疑是難受的。 一開始不知道干什么,看見允燕堂還高興了陣兒,因為拍得跟風光大片兒似得,美不勝收。她還能嗑著瓜子兒喝著茶悠閑得和看電影一樣?!Y(jié)果,再看到花籃上寫著的“祁醉與誰誰誰百年好合”,銀河肯定沒心情再嗑瓜子兒了。放下了,大片兒也撲倒不看了,人沒精神地又爬上床看書,其實也沒看進去。就覺著難受,他什么意思,提醒他兩就這么回事兒,她這些時有些得意忘形了么?那我是不是該識趣兒跟他斷……嘖。煩死人,搞得跟我纏著他似得!銀河左想右想,又一肚子氣! 忽然聽見外頭有動靜, 他有她家鑰匙……好像她住哪兒他都有她的鑰匙!這一想,銀河又生氣,憑什么,得要回來!不過馬上會過來,他今天不會來呀,那外頭是……銀河骨碌下床,摸出枕頭下的小刀……一個人在外,肯定得有些防范。她躲在玻璃窗下往外一瞄……又瞪眼睛又噘嘴巴的,可不是他是誰!不過他怎么來了?他不在那邊當新郎官嗎!一想,手里的小刀又捏緊了,躲著門后,只待他進來…… 六子又是一路風塵,外頭再熱鬧,他的心堅定,曉得自己該往的方向。 “四兒,” 一進屋,卻是頸脖從后頭被箍住,一把小匕首準確抵在他大動脈處! 六子卻笑了, “嗯,不錯,沒白教,一刀下去肯定斃命?!?/br> 后頭咬牙的聲音,“你以為我不敢?” 六子笑更開心了,“吃醋了,” 銀河卻使勁兒把他一推。匕首丟地上,“滾!滾!再也不見了……唔!”六子轉(zhuǎn)身狠狠就封住了她的唇! 六子摸著她的臉,“別說這樣的話,你知道我聽不得這樣的話,” 銀河鮮紅著唇,亮晶著眼,“別這么虛偽行么,要羞辱我就明著來,這么疼一下再戳一刀的,我真的已經(jīng)煩透了!來痛快點!”六子再次兇狠堵住了她的嘴,心上激顫的……說明什么,她這么說說明什么!說明她心上有他了啊。要不像從前一樣,她分得清什么是疼什么是戳么,她管得著這些嗎! 六子抱起她,銀河還倔強地抓他的臉推開他的唇,盡管她眼睛早已透露心事,就是難過……六子堅持抱著她,走到桌邊一手拿起她剛兒丟下的“ipad”,又熟練走到床邊扛起大毛巾被?!霸蹅?nèi)シ宽斏峡?,你聽我慢慢跟你說好不好,我準備了這么久的一場大戲,要不是你堅決不離開這兒,我在現(xiàn)場都給你安排了最好的位置。乖,我的乖,我開了六個小時的車誒,就怕錯過,你別跟我鬧了啊,瞞你這么久,我還不是一肚子苦水……” “來,我的寶寶,”他先爬上一節(jié)梯子,回頭伸手向她,銀河終還是噘嘴巴遞上去手,他牽握住,先爬上來,一拽,緊緊抱懷里再一起挪到那最高的斜頂上! 一輪彎月下, 一旁竹林,夜風擦著竹葉沙沙響, 兩人窩在大毛巾被里一同看著遠在千里之外那繁華之都的“盛宴直播”,六子一下指著這邊的布置,“看,這不是追著小兔子跑的那個走廊……” 銀河撇嘴巴,“是小狐貍,” “哎呀,我記成兔子了!”六子還一拍腦門兒,哪知,懷里的銀河突然都坐直了身體,睜大眼盯著屏幕,“哪兒弄的這么多小狐貍!” 只見,走廊上跑出來好多可愛的小狐貍,嚇得那些賓客呀!……啊呀四散!……六子這哪兒是在“籌備訂婚禮”,完全是“挖空心思”模仿《步步遙》電影里的場景逗趣兒他的銀河! 銀河抓著他膝蓋突然一拍,“鬼搞!” 六子歪頭親她,“你確實高興了呀!” 看看銀河那個鬼樣子,矯情得又想笑又憋著。哎,六子把胡育顏“討她開心”那套都學著了…… 當然,整個“訂婚宴”最高潮的肯定不是這些。盡管已經(jīng)快把賓客們的精神撩撥到“最神經(jīng)”的地步了! 甭說心上了,哪個臉上不直接露出“驚嚇”,想想這些大權(quán)大貴們,以為來參加的是“等同國宴級別”的宴會。卻,跟場鬧劇一樣! 一下跑出了一群小狐貍,嚇得女賓尖叫四散! 一下民國唱詩班的童聲剛起,一聲“槍響”!……原來是音效。因為接著是震耳欲聾的搖滾樂! 總之,什么都見識到了,獨一直沒看到正主--準新郎,參長大人! 帶著“準新娘”走出來的是雪家正宗大佬雪袁岳……為了給雪蘭“正名”,雪袁岳甚至收了雪蘭做“嫡房孫女”! 本以為這場訂婚宴最風光的就是雪家了,雪家嫡脈一系全族出動!海外的都歸國了,足說明何等重視! 卻, 一開始有多“風光”,之后就有“多打臉”! 宮里是來人了, 出動的,卻是十足十的“宮禁警衛(wèi)團”! 溥皇的“第一近侍大臣”“著名的美男子”紹星程親領禁軍前來,頒布溥皇御令:此訂婚。無效廢止! 宣讀的御令說得極明白:祁醉的婚事,多年前已有御意,由溥皇決定;若從前沒有明示,今日當昭告天下了。 足可叫。天下驚愕然了! 這還頭回溥皇以“正式下御令”的形式來宣告“某人婚事由他親指”! 這里頭聽聞后,心思稍微平和些的,當屬蔣心俞了,他也沒想到祁醉這次在“他自己的婚事上”如此決絕:這次,其實就是通過打雪家的臉,絕了天下所有“有志于”“不折手段想攀他這門親”的望族的心! 但, 心俞也想到……祁醉這次把自己的婚事做絕了……想到今后沒有呢……銀河呢…… 是了,你以為自“雪清影忽然找上門來提到父親遺愿”,祁神就沒疑心? 一追查,真是“火燒澆油”的憤恨! 原來背后就有胡育顏的影子! 基本上就是小璟一手cao作,把“雪蘭”送到了雪清影跟前! 祁神恨吶,決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用宮里的手段玩我,我就用宮里的手段反制你! 也是“恨透了心”,六子忘了給自己留退路,現(xiàn)下的六子想到這點沒有?肯定想到了,所以訂婚宴最后這點“紹星程來頒布御令”他并沒有給銀河看了……六子還不是想,先了斷了“外頭的野心”再說,至于以后,我再想辦法,總有辦法的…… 第108章 108 這段時間銀河挺忙的,開始入戶大普查,大山里還有居民,通常都是一早兒出門,晚上才下山,所以所里一些事也不是很清楚。 這天早上銀河和搭檔小余剛要上山,被教導員叫住,說今天“有大行動”,全員出動! 銀河和小余說起來都是文職,別說“大行動”,抓個賊都輪不上他們。懵得很,不過真是“全體出動”,連平常守門的老張都出動了,陣仗看起來是大! 小四兒同志還是挺興奮的! 誰不喜歡當“天兵天將”拿人呢。 只接了任務說跟著老方守柵欄,銀河和小余兩個菜鳥“摩拳擦掌”都十分當回事咧,實際,直到去往的路上都還搞不清楚到底逮什么人呢。 結(jié)果, 一埋伏下來,聽老方小聲一說,銀河心里當即不舒服起來:原來是逮賭! 說是狼山北邊兒圓芽子麥草場那塊兒近些時頻繁出入車輛,還很隱蔽,晝伏夜出。一偵查,原來以為是那邊兒“老制毒基地”又重啟了,結(jié)果,一瞧呀,是開上小賭場了! 埋伏偵查了幾個禮拜,今日專項組決定收網(wǎng)! 雪銀河當然心里不適,她從前就是“這行”的,再說,心都提到嗓子眼兒,哪里就不擔心是胡育顏的場子呢! 她甚至想“臨陣脫逃”,這貨是有強烈預感的,肯定與胡育顏有關!她人在這里,就不信胡育顏不知道! 一,說不想他肯定不可能。這不是“一天幾天不想”就忘得了的人!萬一真是他,銀河如何面對他……他們不能,也決不允許再有交集! 二,她現(xiàn)在變成“逮他的人”了,萬一是他,撞著了,要如何?她忍心看得了他被抓?! 這些,都叫銀河想逃,逃得遠遠的,逃到狼山頂,也許大哭一場,等著事情趕緊過去! 可這些,都只能在腦子里瘋狂地轉(zhuǎn),她不敢動,因為已經(jīng)沒有時間給她“臨陣脫逃”了,一到地兒,老方就囑咐她和小余一定守好這邊“柵欄”,“這里是從前緝毒的時候五警設的防線,看看,多漫長,可惜我們所里人少,只有這些個警力,咱們選的這個位置很關鍵,就靠咱叁兒……”看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人手少到這個可憐的地步,她怎么走!唯有硬著頭皮守著,心里翻江倒海:千萬別是他! 你想想,怎么可能不是他, 不僅他,徐群,金鹿,豆豆全來了! 胡育顏這是把她逼到心靈極限!看你怎么辦,我們這些人都在,全是你的“老隊伍”,看你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