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你管得住他嗎,現(xiàn)在只有銀河——你也莫說銀河現(xiàn)在勢大,難道銀河就只有勢大?她心一直善著呀,她對誰不是有情有義,她心里,一直想著你爸爸呀,” “可是!爸爸已經(jīng)死了!!” 王一鳴突然痛說! 這下,連俊生都一怔! 接著,他趕緊拿起電話,“四主兒……” 許久, 那邊傳來銀河輕得仿若失去牽托……的聲音,“繼續(xù)聽,” 俊生遂再次放下手機挨近那邊,只聽得老樊也終是被牽動著爆出大悲傷,哭得悲切,可還得怕這邊俊生他們聽見,先往那頭看看,邊哭著說,“小聲些,一直都沒敢告訴銀河……” 王一鳴也徹底釋放悲戚,她捂著嘴,模模糊糊痛哭,“都是我的錯!全怪我!我害了爸爸,害了銀河……” 老樊直抹淚,也是捂嘴哭,爺兩兒啊……俊生終還是趕緊走到一旁更隱蔽處,拿起電話,“四主兒,您可別太,太傷心……” 你曉得那頭坐在沙發(fā)上的銀河哦……早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除夕好,愿大家新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第245章 245 當(dāng)晚,銀河就回來了。 …… 可意躺床上看小說呢,醒來后,他也懶得聽老樊多嚼。 這本叫《歡脫》的“黑書”老早就有人推薦給他了,一直沒看,這會兒沒事拿出來瞧瞧,沒想,真還上了癮! 剛看到里面一個小故事,特別有意思:說是一巧手匠人善做泥塑,佛像無不惟妙惟肖。有一寺廟新修,延請匠人塑五百羅漢。匠人要求寺僧遠避,將其關(guān)在寺內(nèi)專心工作,每日只需送食物飲水即可。寺僧如約辦理,但幾日后心生疑竇:寺廟在孤峰之上,并無水源,匠人用什么和泥塑像?遂逾墻窺看,發(fā)現(xiàn)匠人居然撒尿和泥。于是大打出手,逐走匠人。 故事本意是嘲諷懶漢,可意卻覺事關(guān)不朽。撒尿和泥固然大不敬,但是匠人用這種特殊的方法和他的作品融為一體,獲得了香煙繚繞之上的一個壞笑,可以不朽。 聽見外頭是有人來了吧,老樊開門迎接…… 起先可意并未在意,只至聽到外頭的哭聲,老樊更是嚎哭一樣,“銀河啊?。 ?/br> 可意遂才起身,單手還捏著書,稍稍打開門,一條縫兒,往外瞧,就見,老樊竟跪在那雪銀河的跟前! …… 老樊兩手抬著,淚流哽咽,仰頭望著她,銀河哭得整個身子都在抖,“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她一個拳頭抵在唇邊,脆弱得像個孩子,“我,我要趕去,還,還見得著他,最后一面嗎……” 這是叫人心碎的一幕, 饒是可意見了都立即能放下“瞧熱鬧”的心情般——因為,銀河的哭,太摳心! 達巖抱著她——是的,一得信兒,怎么放心得了她,達巖非得親自送她回來——“老樊,你起來說,你這么著兒,更刺激她,”達巖也是眼通紅。 老樊卻忽然連連磕頭,“銀河銀河啊,當(dāng)初是我們對不起你,我替爺給你道歉了??!” 這下不得叫銀河更傷心得要——“王俊生!”達巖喊了聲兒,俊生趕緊過來攙扶老樊,小聲兒,“您兒也稍微克制下,這樣不得更叫四主兒傷心,來,起來好好說兒,”老樊哭著,卻執(zhí)意沒起身,他仰起頭,“銀河,別怪我,我這心里,”他拿手捶自己心口,“也憋了老長時間了,那會兒,爺是真有錯兒,可后來,他當(dāng)時對你越狠,事后就有多后悔,銀河,我,我,”他還拍著自己的心口,“我得說出來,爺,爺是悔死的,爺真是被他自己所做的事悔死的!” 這下聽了,達巖也終是沒忍住,大吼一聲,“老樊!現(xiàn)在說這些有用嗎!你這是在往銀河傷口上撒鹽!他悔死了又如何,他該死!” 是啊,誰也沒有達巖此時的悲憤更甚了,當(dāng)年,她可是從頭到尾眼睜睜看著銀河“被冤枉”最清楚的第一人! 王一鳴說她被人下藥險遭人迷jian,直指銀河的人所為!——銀河的人,銀河的什么人?不就是指達巖周有他們這些人!——可悲的是,王座竟然相信,不容銀河證明清白,將她趕出去,還說了“此生,再不往來”如此絕情決意的話兒…… 銀河心中那時候是真只有王座一人?。∷撬奶?,他是她的全部!何嘗不是如此,她姐不明不白死了,叔父對她也不喜,王座從前又將她那樣捧至天!—— 老樊匍下身子,俊生已經(jīng)蹲下來還是扶著他,老樊依舊念叨,“銀河啊,不是我為爺說話,爺那樣把你放心坎兒上,他也有他的慌張啊。不止一次,他這么念叨,銀河這樣年輕,哪天她離開了我,我該怎么辦。你瞧瞧,他是害怕不。這心里越害怕人就變得越古怪越疑心,再禁不起一丁點挑撥啊——一鳴,一鳴那是他女兒啊,”老樊再次仰起頭,“爺那是自個兒給自個兒找了個坡兒,與其哪天等著你離開他,不如……” “他那就是自私??!”達巖還是吼得眼通紅,“他考慮過銀河的感受嗎,銀河何其無辜!” “大伙兒還是少說兩句吧,”此時俊生抬頭。這任何人見了此時的銀河——她似個破碎的娃娃,好像又回到了當(dāng)年,她留著淚,就算眼睛里再倔強,傷心還是如星辰隕落。她對王座說,“你認定是我做的,判了我罪,給我個贖罪的機會行不,這樣就一別兩離,叫我怎么服得了氣!” 這會兒,雪銀河最傷心的,是他當(dāng)年說“此生,再不往來”終得以實現(xiàn),王座到底是王座,他說到做到了…… 最后,還是銀河先平復(fù)心情親手將老樊扶起,好半天,她捉著老樊的手就那么愣頓著,只不住流淚,她是著實不曉得說什么好了,這就是緣分么,它來時那樣濃烈,走時,這樣悲涼…… 老樊也好容易平靜下來,主動又扶著她落座在沙發(fā)上。達巖還是氣得坐一邊,瞧著窗外,一想起從前,她無法釋懷…… 銀河紅透兒的眼睛像只小兔子,她依舊還是像個孩子地問,“他葬哪兒呢,最后到底怎么走的,病很重么……”達巖回頭看她,傷心得哦,就算如今銀河有家有室,那終究是她最深刻的一個人啊,她忘不了…… 老樊一一說了。 如果一個局外人聽了,譬如俊生,他心中還不是感慨:王座這樣一個人物,終究,還不是情癡情悔而終。就算他“先趕走了銀河,結(jié)束了猜忌”,看似占據(jù)了“主動”,實際,從銀河離開他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他已經(jīng)給自己鋪好了往后另一條更痛苦的路:思念啊……且,還不是單純的瘋狂的想念,這種想念一旦加上“愧疚”的毒,只會更加劇他的毀滅…… 銀河已經(jīng)沒有哭了,她握著老樊的手,依舊發(fā)呆良久。 直至達巖接到一個電話, 達巖聽了后,人還算平靜,冷峻地扭頭看向銀河,“正沁他們把王一鳴的窩端了?!蹦┝擞旨右痪洌拔铱刹恢?。” 新春快樂,給您拜年了。 第246章 246 車上,可意問老樊,“她是你家爺小情兒?” 銀河達巖在前面一輛車上。 剛兒都要出門兒時,可意出來,“我也去?!?/br> 沒人理他,他也算知趣兒,趕緊扶著老樊走下來。 一直望著車窗外的老樊這時候才開口,神情也是哀傷,“你跟出來是好心就好,畢竟你也是這家子人;哪怕是瞧個熱鬧呢,就是別再添亂了,銀河為你們這一家已經(jīng)夠盡心了,別再傷她?!?/br> 可意遂沒再做聲。 前頭車里,達巖也在勸她,“正沁他們也是一直為你憋著這口氣呢,別怪他們……” 銀河點頭,“我怎么會……” 正說著,六子那頭來視頻通話請求了,銀河趕緊拍自己眼睛,問達巖“看得出來么,” 達巖心疼,“哭那么厲害怎么看不出來,就這么著兒吧,”拉下她手,銀河只有趕緊點開視頻,立即跳出來的就是小太陽小月亮嘰嘰喳喳的小臉蛋,“mama!我騎上小馬駒了!”“mama!你看你看!”銀河也是忙笑,說實話心上那大悲一碰上孩子們的笑臉,銀河是大撫慰可還是情不自禁流淚,“好好,” 孩子們正騎著小馬駒,興奮著,哪里注意得到mama流淚,還是后頭她的六子看得清,首先叮囑孩子們,“握緊韁繩啊,”再將手機拿進,面對孩子們的笑容也漸收斂,“出什么事兒了,” 銀河看見他更是忍不住,更哭狠了,一旁達巖只管給她遞紙巾,倒是放心得很。 “沒事兒,就是……”你瞧她,嘴里“沒事兒”,哭得可更兇,愣是像故意要六子猜一樣,抽泣得……只聽得六子低聲“你這是存心想看我著急是吧,”參長已經(jīng)走到很一邊去了,邊走那是真著急,“你說呀!我現(xiàn)在就回去!” 她這才憋著聲兒,“王座死了……”哎喲,這一說出來,銀河才似真釋放出來,別看哭得厲害,其實,心上那堵得慌的傷,才算真正紓解出來咯,一聽,六子說實話,真沒覺著什么。你想想,他最開始與她“結(jié)緣”就是“為這個王座”,說要幫她找到他。 六子找人吶,只要活著的,有幾個說這么難得找到的?一直沒什么音信,六子其實老早就有這個認知,這人吶,只怕早死了……但是,從前他是得“吊著”銀河,之后又曲曲折折出了這么些事兒,“王座”這人就此擱置了。直到“王可意”出現(xiàn),六子當(dāng)時不是沒想過,估摸銀河這“傷心”遲早會來,這也沒法兒,總得她經(jīng)歷的…… “哎,你叫我怎么安慰你呢,我是自私地想,人都得往前看是吧,你現(xiàn)在也有自己的圓滿了,不可否認,他是你人生里重要的一段兒,或許,能成為你人生里的一段兒,也是他的圓滿了?!?/br> 六子這么說,何嘗不是由心而言?!澳艹蔀槟闳松锏囊欢蝺海瑢ξ覀兇蠹襾碚f,都何其榮幸……” 達巖一旁聽著,也感同身受,她握住了銀河的手,給她力量。 銀河心上何其不感動,她抹著淚,可比剛兒精神上要好更多,直點頭,“知道了,好好兒跟孩子們玩兒啊,” “嗯,我相信這事兒你自己也處理得好……”六子又鼓勵她好久。達巖看著,也是由心慶幸,銀河是終于找著屬于她的幸福了,為她高興…… 六子這邊掛斷通話,實際,心上并未輕松。 事實,稍后他和小璟碰面后,二人著實好好商量了一件事…… 這邊,待銀河再下車,心上要穩(wěn)定許多。 “銀河!” 這一路進來,全是正沁的隊伍,這是憋了多大的氣,終于撒出來了! 何止把王一鳴目前的宅子掀了,當(dāng)年跟著她的那批人全抓來了! 一順跪在地上……叫可意開眼的是,這些人跪著,沒一個反抗的,都垂著的頭,似心甘情愿,包括王一鳴。 銀河進來,正沁迎上來,臉上多少還有些不好意思,“銀河,我這真不是想……”銀河站定,“謝謝你們,但這真的不好,快叫他們起來,沒傷著人就好,這邊也散了吧?!?/br> “不能散!”哪知跪著王一鳴突然抬頭,她眼睛紅著, “這一跪,是我該賠你的。當(dāng)年,”她氣息有些急促,“是我陷害你!我,對不起你!”接著,她開始磕頭,磕得極重,額頭沁紅,薄薄一層,再一戳就汩汩流血那樣…… 一鳴的腰桿兒依舊直著,面上也還有倔強撐著,但,那眼睛里的愧傷再也掩不住,淚流滿面,“銀河,今兒就真把咱們的恩怨全了了吧,你我也知道,再也回不到最初,我也懇請你再不要管我們家,咱們,兩清。”說這些,她說得哽咽,看得出,如何不也在摳她自己的心! “好。”沒想,銀河應(yīng)得極干脆, 她沉了口氣,先環(huán)看了四周,“她說得對,這些年,我和老王的事也該做個了結(jié)了。從前,說到底,是我沒放下,我不甘心,”說著,銀河還是流下淚,不過,她克制得住,自己伸手揩干。此時,銀河有朝氣了許多,她的眼里都是希望,“我一人的不甘心,連累了你們也不甘心,今兒,我當(dāng)著她的面兒說,我原諒她了!我也放下王座了!”她笑著,盡管眼里還在流淚,“大家都該釋懷了吧,回不到從前就回不到從前,咱們每個人前頭都還有路要走,走好它就行?!?/br> 正沁直點頭,眼里含淚。實際,在場哪個又不含淚,包括綁他們來的,包括被綁來、跪著的……這是他們共有的“從前”呀…… 銀河出來, 剛兒她轉(zhuǎn)頭要走時,余光是見到一鳴那無聲地哭喊她“銀河!……”然而,銀河還是沒再看她一眼,走出來了,上車前,她回頭看向始終扶著老樊的可意,“你是他兒子,今兒既然事兒都結(jié)了,就真結(jié)徹底,今后,我也管不了你了。不過,還是希望你好自為之,終究你自己的日子還得靠你自己去過?!?/br> 上車了。 可意也沒說一句話,平靜地看著車駛離。 這個女人,可意永遠不會忘記。但,正如她所言,自己的日子自己過,可以肯定的是,今后,他絕不會活成王一鳴那樣,叫她失望! 第247章 247 韓順境是這次主要負責(zé)帶小王儲來豫州參加航模比賽的人,責(zé)任重大,絲毫不敢懈??! 這次航模比賽是溥皇在網(wǎng)上給他兒子報的名,一切自然都有了隱飾:小王儲名叫雪一舞,韓順境是他“表叔”。 豫州舉辦的這項航模賽事,歷史悠久,影響力大,全名“全國青少年無人機及航模steam創(chuàng)客教育體系賽事”。確切講,小舞參加的是“青少年無人機”模塊賽事。 韓順境授命領(lǐng)職后,肯定將這項賽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摸個透兒:小舞算參賽孩子里年齡最小的了吧,但難度最大。它不僅要求孩子們現(xiàn)場cao作無人機展示各項技巧,最難的,孩子們得當(dāng)場獨立組裝無人機! 小舞到底是幼年就當(dāng)溥皇過來的,你看看他站在那一排比他高許多的孩子里面,氣質(zhì)最獨特!且不說承襲他父母那絕頂?shù)钠领`氣兒——韓順境從前也不是沒接觸過小王儲,只不過,這一次出來更感受深切:這孩子就是不同一般! 前頭不斷有家長領(lǐng)著孩子“加塞兒插隊”領(lǐng)號入場,想著可以在場地邊找個“有利位置”,越靠近邊沿越好,有時候孩子一時“糊涂”了,家長在外頭還能“指導(dǎo)”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