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玉輕輕搖搖頭，“不是親眼所見，再完備的證據(jù)鏈都有可能人為cao動……”

    這時，印子抬起了頭，

    “所以，這個沈莫離就得好好試探試探了，看他到底是誰！”

    兒玉起身走至茶水臺邊，邊倒茶邊還是又搖搖頭，“有時候你再貼切的手段也不見得試探的出來，”倒好兩杯茶，他端來一杯遞給老韋，老韋恭敬兩手接??；一杯交給印子，就在印子身旁坐下，“我聽說藏地有種巫術(shù)，特別厲害，他能將人洗腦的，別說忘了自己是誰，且完完全全變成，另外一個人……”兒玉忽然頓住，不由看向印子……好在印子兩手摩挲著杯沿沒看他，只是他突然住聲才轉(zhuǎn)頭來看他，兒玉掩下神色繼續(xù)說，“所以說，就算拿從前他再深刻的事去試探他，也不見得有結(jié)果，他或許早已被咒語深迷。”

    “‘藏地巫術(shù)’我小時候在藏地也聽人說過，可始終都是傳說，現(xiàn)實里誰也沒遇見過。但是，邪乎的事兒，不可盡信，也不能太輕視它……”印子也說。畢竟他有藏地血統(tǒng)，加之謹慎細致的本性，叫他不會輕慢這些。

    “好吧，既然出來這個‘沈莫離’也不是壞事，你們先去試試他也行，至少是個突破口?！眱河裾f。

    印子和老韋點頭。

    他們走后，兒玉坐回剛才印子坐著的位置上，沉思許久。

    是的，“藏地巫術(shù)”他也是從陽陽那里才頭回聽說，知曉皮毛。剛兒說出來也是思維到了這里，但，立即頓?。∈且驗樗蝗幌氲接∽訒粫褪恰鋵?，印子腦子里確實有瘤，但這回在宮里細致醫(yī)療，已然排除“惡性可能”，而且，醫(yī)生說，這種瘤子叫“果瘤”，也就是說它必須像果子一樣長到一定程度才方便安全取出，并不致命，也不會影響人腦部記憶。

    那為何印子還會時常頭痛，且頭痛欲裂那種？……

    還有，老宋送進宮來的“印子的藥”，宮醫(yī)們也分析出來了：根本和腦痛治療無關！反倒是，里面分析出多種與“精神治療”的、甚至禁藥成分。更叫人憂心的是，這些成分的沉積就是導致印子“吐血”的直接成因！

    可以這樣說，這些藥“能緩解他頭痛”，但，也是毒藥啊……

    兒玉輕蹙起眉頭，他不能敏感地“一有這個聯(lián)想”就確定印子是不是中巫術(shù)所致，但，也不能完全排除這個可能不是？

    “玉少，泉主任來了電話，說他在車庫等您?！边@時，何其又走進來小聲說，

    一聽，兒玉立即起身，“好?！蹦闷疖囪€匙就要離開，走幾步，又站住，吩咐道，“你注意下車庫，不要給人留下眼線。”“是。”

    泉林是他老子的身邊人，也是少數(shù)愿意對兒玉說真話的人。

    第359章 2.95

    “玉少，”泉林上了車，恭敬喊聲。坐在駕駛位的兒玉一點頭，“老泉，辛苦了?！?/br>
    泉林趕緊匯報。這一聽吶，兒玉看似平常聽著，其實內(nèi)心波動不小。

    兒玉贊同印子的話，從“他老子不叫他參與這個案子”入手，所以調(diào)出了泉林。不過初始只覺得或許父親是怕他能力不及，亦或這個案子實在重大，牽扯多，怕他身陷不該有的麻煩里——但，這一聽泉林說……可叫兒玉心驚！

    原來，這個沈莫離根本就是父親欽點的辦案組長！而并非一先所傳的，是部里在“精英”中選拔推薦給參長，然后再由參長指派！按泉林的話說，這個“沈莫離”就跟“空降出來的一個神童”，學歷經(jīng)歷嚇人，可從前聞所未聞，即使是他這樣的多年參長身邊的高參，也沒聽說過，但參長就是堅定指定了他！……

    那就是說，這個沈莫離跟父親是有淵源的……

    “玉少，我也知道您一心想辦好這個案子，或許對這個沈莫離也好奇。但我還是勸您不要輕易動他。”泉林頓了下，態(tài)度很誠懇，“看樣子，參長很器重他，明令了他的特別權(quán)限，且，任何人不得妄議質(zhì)疑?！眱河衽ゎ^看向他，“父親把他也帶到過你們面前？”“是。前天高參會議上，他作為行助組的一員參會過，當時大家誰會注意到他，不過其間，參長讓他復述并解釋過一段文件，原文他竟然記得一字不差，而且解釋時條理分明，要點清晰。我們當時只以為參長又得了一位厲害的行秘，今天才知道，他就是沈莫離?！?/br>
    這樣年輕！參與高參會，且并非“高參”而“單獨發(fā)言”！

    兒玉清楚，父親“選拔人才”“重用人才”極其嚴苛，從來沒有這樣的情況，給過一個人，還是個這樣年輕的人，如此“大的榮耀”！……也難怪泉林都會這樣勸他。

    兒玉靠向椅背，微笑起來，“我怎么會去動他，如果真這樣有能力是好事，辦案得力不更好……”其實，你曉得兒玉內(nèi)心翻江倒海！

    是的，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從前，他確實貪玩懶散，但本職工作即使“面上看著像裝正經(jīng)”，但，業(yè)績也擺在那里！并非真“一無是處”！

    可這次，兒玉竟然有種“父親從來就沒真正看重過自己”！——看過沈莫離，兒玉好似才頓悟：這才是父親“真正培養(yǎng)一個人”的方式！先藏起來，磨礪他，將他打磨得強大無比；適時，再放他出來大放異彩！……

    兒玉一時有些怔愣，

    卻，接著，聽泉林講起另一樁事，才是更掀起頭腦風暴！

    “對了玉少，我還聽說，參長有意將小京禁水程家的長女程亞宜嫁給沈莫離?！?/br>
    這一聽，兒玉簡直是立即轉(zhuǎn)頭看向泉林！

    莫怪兒玉吃驚若此，

    你曉得，他和馥舒硯離婚之初，父親曾有意就將程亞宜給他續(xù)弦！是當時亮亮“霸占著”兒玉，根本不容兒玉離開她半步，父親才作罷！……

    程亞宜是誰，

    前兒也介紹過，復雜的小京除復雜的小京王府，還有它之后日益壯大的“兩大家奴”世家：關西章遼和禁水程家。

    章遼家老三章遼瑛和小手不還私交甚好么。

    而這個禁水程家——那就譜兒比章遼家還大！

    不說過減血后代反骨居多，造得主家亂七八糟，一時衰?。怀脛?，這兩大奴家迅速崛起。其中，禁水程家比章遼家發(fā)展得還壯大！

    至如今，這個“也甚反骨但能力可行”的小京王寧芐掌權(quán)，程家和章遼家都有收斂，但論親疏：章遼跟王府走得還是比程家近些。也就是說，程家面上“服”，根本上還是“反”的。于是在參長主導的“削藩”這樁上，程家自然更靠近參長！

    如今程家家首是程冠旬，程亞宜正是他嫡親的妹子。

    程家的女孩兒可說是自雪家后，最負盛名的“名媛之家”！

    他家的女孩兒，雖說未達雪家那般鼎盛，出了若干王后；但，嫁與的全是王侯世家！也就是你家沒什么爵位是沾不得他家女孩兒一點皮毛的，更合論像程亞宜這樣血統(tǒng)純正的嫡脈之女！

    據(jù)說程家的孩子，只有嫡脈這一系，男孩兒中間是個“冠”字，女孩兒中間是個“亞”字，

    他家的女孩子從出生起就是“富養(yǎng)”，極盡最好的給她們，但，也不驕縱，該學的，該了解的，該懂得的，一樣不能落！

    所以他家出來的女孩子，傲氣是傲氣，但，是真漂亮！真能力十足！真高貴！

    這位程亞宜即秉承他家一慣教養(yǎng)——哦對了，程家的女孩子都“神秘”，這也是他家家訓之一，不張揚，韜光隱晦。所以說，說誰誰誰娶到程家的女兒，次次盛大的婚禮都是爆點，新娘絕對驚艷世人！——作為長女，程亞宜更是極少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即使少數(shù)在貴族宴會亮相，給人的印象也是“極致美好”！而她的婚事更是受人矚目，甚至有傳，程亞宜是極有可能嫁進溥朝宗室之家的……

    但，是真沒想到，父親竟然將程亞宜許配給了這個沈莫離！

    且先不提程冠旬迫于父親威嚴不得不從命，是否真心甘情愿將親妹子嫁給一個“非王爵之子”，畢竟沈莫離雖優(yōu)秀，卻著實出生“普通人家”。

    僅父親這個cao作——兒玉明白，為了更加拉近程家，父親采用“聯(lián)姻”可以理解，但即使自己娶不得，王家也不是沒有孩子了，另從親眷中挑選也不是不可，為何這般“盛寵”，就給了他沈莫離呢！

    看來，這個沈莫離著實不簡單吶，父親對他——著實也“過分喜愛”了……

    兒玉啊兒玉，雖說平常散漫好玩兒，實質(zhì)何嘗不是個爭強好勝的性子？再說，他作為俊生養(yǎng)子，從那么多家族孩子里被挑選出來，難道不是被一路悉心培養(yǎng)，也有一份家族責任感？

    兒玉在父親面前，無論親情還是個性，終究還是想得到父親認可的，

    可現(xiàn)在看來，如何不叫兒玉心驚也心痛：自己在父親心目中，看來并非一直以來的所知所想啊……

    第360章 2.96

    “浪說曾分鮑叔金，誰人辨得伯牙琴！干今交道好如鬼，湖?？諔乙黄?。”

    “海鱉曾欺井內(nèi)蛙，大鵬張翅繞天涯。強中更有強中手，莫向人前滿自夸?！?/br>
    印子躺在涼席上，他的大胖兒子趴在他肚子上啃小肥爪子，涎流。印子也不管他，恁他啃得“香甜”，圓溜溜的黑葡萄眼睛到處瞄，何處都是新奇。印子呢，邊嘴里念著定場詩，邊手里盤弄著啥。娘胎里帶出來的好啊，他兒子看來全遺了他倆好驚奇故事的趣兒，好像也特別喜歡聽這些，每回印子一念叨小兒子哭鬧的一會兒就能安靜下來，鬼曉得是真聽懂了還是咋了，特別好玩兒！印子呢，簡直一肚子的定場詩，念不完，不打重樣兒的，亮亮也極愛聽！

    亮亮喝過粥擦了嘴兒也跑過來趴他邊兒上，“這是什么，”好奇他手里盤弄著的，

    印子不愧是捯飭超跑的，各類精密小零件玩得超溜兒，

    他將手里那只編著的像手環(huán)一樣的東西拎起他兒子一只胖爪爪戴上頭，“你看啊，這就是個移動感應器，”他又拿起亮亮戴過的一只耳環(huán)，遞給她，“去，站門口那邊聽聽?！绷亮吝笕海χ鴥芍割^拎著就跑去門口。

    見這邊印子一根指頭挑起他兒子的小肥爪，沖“手環(huán)”好小聲說了句，“我愛你?！?/br>
    那頭，亮亮咯咯笑，“聽得好清楚。”

    印子抱起兒子，“你這還有點近，還可以再遠些，它可以連wifi的，能當竊聽器用?！绷亮劣峙芾线h，兩個玩得不亦樂乎。

    “我愛你，小蘋果的媽?！惫烂犚娮约旱拿至?，小胖兒子也興奮起來，直跳！發(fā)出類似小豬呼呼的聲音。那頭，聽亮亮叫“他的呼嚕聲我都聽得見！”

    哎，現(xiàn)在小蘋果還是叫“小蘋果”，頂多爹媽叫他“果子，果兒”，還沒個正式的姓與名。為啥呀，主要是他要姓什么成了大問題！

    溥皇已明確賜姓“溥”，亮亮卻堅持要他隨父姓洛。這次小舞也顯出“霸道”，這點上一直不給meimei“讓步”，亮亮雖說堅持，可也一時為難，她還在等著mama去說服哥哥……倒是印子這點上十分隨和，他聽亮亮講了“她哥堅持的原因”后，挺能“感同身受”，“我要沒你，孩子這事兒上肯定也不做指望。陛下是還沒遇著自己的姻緣，他那個位置考慮的多點也無可厚非?！薄澳悴唤橐鈨鹤硬桓阈眨俊薄安桓倚站筒皇俏覂鹤恿?？”亮亮抱緊他，很感激他的體諒……

    當然，即使后頭小蘋果有了正式的姓名，人們還是習慣稱他“果果殿下”，這不僅和他的乳名有關，更因著他這張紅果果一樣可愛漂亮的臉蛋兒，喜慶極了！果果殿下十三歲以前都是個小胖墩兒形象，正因著這樣“豐裕歡喜”又“天賜美麗”的容顏，果果殿下從年幼至年少幾次三番被奏請是“藏地靈童轉(zhuǎn)世”要奉去藏地行“坐床禮”！但他又太好動了，根本坐不住，惹得他小舅舅總“嫉妒”地說，“我小時候也胖也不丑，怎么不選我！”

    印子自制好玩兒的這個“感應器”，耳環(huán)嘛，亮亮之后還經(jīng)常佩戴上了。就是沒想，它竟然還真無意中“起了大作用”！

    這天，小蘋果睡在自動搖窩里，亮亮呢，坐旁邊繪畫，一旁小音響里播放著印子錄得單口相聲，娘兩兒聽得帶勁兒，可不愜意。

    忽，亮亮單耳戴著這枚耳環(huán)里發(fā)出滋滋聲響，亮亮好奇，看兒子小手，上頭沒小手環(huán)。起身又在他搖窩里翻找了下，也沒有，那就是印子帶在身邊呢。

    滋滋聲響一會兒就消失了，亮亮本也沒在意，不過過了會兒，又響起來，且“嘶！”還嘯音了一下，亮亮摘了下來，蹙眉看它，再又貼近耳朵，竟然聽見好小的人聲……初始，不夠清楚。亮亮關了音響，小胖兒子一聽沒聲兒了還鬧了起來，亮亮叫嬤嬤來抱走了兒子，她獨自在安靜的環(huán)境里認真聽起來……卻，不久，亮亮就趕緊起身，“備車，去牙山！”

    不得不說，印子做的這玩意兒真是質(zhì)量過硬！

    這么遠的距離還能聽見言語，接收性能太好了。且車上，越接近牙山越聽得清楚。

    亮亮就是好奇，陽陽找印子去干嘛？為什么還特別問了句“沒跟亮亮說你來我這兒吧”。印子看來也不明所以，如實有禮答，“沒有，我在單位上?！薄澳蔷秃?，你隨我來……”再后頭，又聽不見了！不過亮亮估摸不是“感應器”出問題，而是陽陽肯定把他帶進他的“清修室”，那里本來密閉，自然信號全無。

    亮亮到了牙山，乘獨立電梯直接上山進入上寮殿。月殿下也聰明，既然陽陽“這么瞞著她”把印子招來，她的出現(xiàn)自是不能驚動他！于是亮亮早“搶先一步”命人阻住了上寮殿的人去通知陽陽她的到來，長驅(qū)直入，只身一人來到清修室前。

    隔門，

    亮亮跪坐下來，細聽。

    “這么說來，你每次頭痛還是會伴隨著一些幻像，并非純粹的生理反應……”陽陽說，

    亮亮還一挑眉，咋了，他還想當大夫不成了，

    卻接下來，聽陽陽再講出些東西，亮亮可就不止一點震驚了！

    “好，你現(xiàn)在放松心態(tài)，聽我說。你從小也在藏地待過，聽說過‘藏地巫術(shù)’吧，”

    “藏地巫術(shù)？”聽印子口氣，他驚奇是驚奇，但確實也知曉，“它已經(jīng)消失很久了?！?/br>
    “不，它一直存在，而且離我們不遠，隨時都會被一些居心不良的人使用著?！?/br>
    印子到底敏感，他一定也大睜著眼，“您是覺著，我其實是中了巫蠱！”

    “是。藏地巫術(shù)歷史古遠，神秘莫測，掌握它的大家現(xiàn)存世上確實不多，但，不可否認還有些人略知皮毛，就已然拿出來當利器傷人。從你的狀況來看，你純粹的病理原因根本不可能致使你記憶缺失至此?；蛟S受了巫蠱，但，施蠱人道行不高，也就是說蠱得不夠到位，你是個‘半成品’，因此還能自行恢復一些。

    梓印，不瞞你說，我對這方面也小有研究。如果你愿意，我來幫幫你，試著解去你的蠱?！?/br>
    “可以的！”印子毫不猶豫！

    二人殊不知，

    此時獨自坐在外面的亮亮，

    只當聽到“藏地巫術(shù)”四個字，就已然……亮亮入迷的狀態(tài)，太不同尋常了……

    第361章 2.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