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jié)
梅??聪蚨喽?,多多還望著她,梅粒嘆口氣,繼續(xù)收拾她不想要的,叫后樟往院子里搬。羊這“斷舍離”來得突然些,也十分絕情,說不要就不要,而且就是“眼不見為凈”,要處理得徹徹底底。 之后啊,他們怎么可能沒發(fā)覺出她的異樣, 羊把她所有“艷麗的一面”全丟棄了! 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每天搞得老氣橫秋,穿衣裳不是黑就是灰,而且樣式老氣。那頭烏黑卷曲的長發(fā)再次被她無情一剪刀絞了,要不是秒秒發(fā)了脾氣“你非鬧出點人命就甘心了是吧”秒秒拿著菜刀比著后樟,她再往上剃發(fā),就剁了后樟的手!——她得把自己剃成個光頭!——現(xiàn)在的長度勉強及肩,整天不是散著就是扎個低低的小麻雀尾巴。人完全不捯飭。 而且,說話極其氣人,不時就陰陽怪氣戳你一下。也有好的時候,抱著你啫,給你弄這弄那,超級窩心;你以為趁她高興了,想套點她心里話,她一下又變臉,簡直不可理喻極了。 就拿這次絞發(fā)說,事后,秒秒輕輕給她梳頭,“你想把自己的頭發(fā)剃光是你的自由,你要咋樣,哪次說只要不礙事我攔著的?可這是個深冬天兒呀,頭上是最該保暖的……”她聽了,轉身緊緊抱住秒秒,小聲“不是因為你嫌我丑,”秒秒掌著她頸脖不住親她“你就以為你沒丑的時候?我咋受過來的?!彼植豢月暳?,望著一個點發(fā)怔。 私下,三個是好好交流過,肯定曉得她不對勁,但一時確實沒個頭緒。說是因為“陳妠這件事”吧,也不像,她是會有時往陳妠的醫(yī)院走,探望一下,也沒說老呆那兒。因為駕駕要上前沿了?也不是,反倒這次她十分支持駕駕,說好男兒就得有這么個勇氣與志氣,只要心上想著家人的牽掛,好好保重自己,她愿意駕駕這么出去闖…… 那能因為什么呢? “會不會是她的‘生理變化’?”梅粒提出,“你們記不記得她上次‘死’前,情緒也是波動好大……” 這么一想,倒似這么回事。一想到羊有可能又會來一次“死去活來”,男人們的心境一下變得好緊張!真的“如臨大敵”,于是,對她更縱容,無論羊怎么鬧,這三兒比菩薩還好性兒,全能受著。 當然,考驗他們的還在后頭,首先,就得來個“大雷”! 陳妠這天出院,她說去接他,三兒有啥好說的,任她去。 羊走進來,陳妠正在疊被子。見她一走進來,就脫去那件黑色的大襖,嫌棄得不得了。她呀,也就在那三兒跟前裝“老”,來陳妠這兒就“本性難移”著呢,照樣喜歡些花里胡哨的東西。陳妠問過她“這是咋了,干嘛在外頭要把自己搞成這樣?”她挺不耐煩“你別管,把我常用的一些東高原地好,我來了才能拿出來使?!彼褪莻€鬼,只剩她和陳妠了,跟從前一樣大紅大綠得來,怎么好看怎么來。 “我才買的那只唇彩呢,”哼,陳妠住院這些時,她每次來,哪里是正經(jīng)“關懷”他,哦,也有關懷,就必定要掀開仔細看,長出來沒——剩下的,就是藏她買來的各式各樣玩意兒!與其說陳妠今天出院,不如說今天他得“搬家”全搬走,羊還要求萬千不能“暴露”,事實,陳妠十幾天前偷摸往外搬走多少東西,全是她的!她還每天不斷往這邊“更新添置”,快遞收得陳妠手軟…… “那個柜子里吧……”哪知陳妠才隨嘴說一句,立即像想起來啥,人跑過來攔在柜子前,“那邊那邊,床底下吧?!毖蚩隙ㄓX察了,瞧她那霸道勁兒,看他一眼,走來,“讓開!”非要打開這個柜子。陳妠就是好言相勸,“真的不在這里,我記起來了,昨兒我給你所有口紅都歸置到一個盒子里,放床下頭了……” “讓開!”羊非要,愣是推開他打開了柜子……一時,羊愣那兒! 里頭是一束超級漂亮的“朱麗葉”! 朱麗葉玫瑰。 它還有一個名字,“300萬玫瑰”,300萬因鎊。 這種玫瑰是典型的切花型玫瑰,驚艷而典雅,清淡又熱情,沒有一個女孩子可以拒絕! 妠兒站那兒就是個靦腆小子,兩手放前揪一坨,小聲嘟囔“嘖,本來不是讓你這個方式發(fā)現(xiàn)的……” 謝謝給羊投小鉆石喲,嘻嘻。 第570章 3.189 妠兒把花捧出來, 在她跟前站好,然后單膝跪下去,真的很認真,極有儀式感。 舉起捧花, 忽,中間一朵冉冉升起,花苞打開,里頭竟是一枚貌似小螳螂腦袋的鉆石戒指! “羊兒,嫁給我吧,讓我能生生世世地守護你?!?/br> 羊兒啊,已經(jīng)感動得流淚,是呀,這正是她想要的,對,她想要這樣…… 哎,別說陳妠看著靦腆,小孩子家家花招倒多,還不是她“明里暗里”教的。叔兒那番話澆了她個透心涼后,羊已經(jīng)決定“就跟陳妠結婚”!狠心就狠心了,不試試,怎么知道他們三個的“人心”是真“有情有義”還是“叵測難長久”。 羊終究是自私的,想到的,是要保護好自己,除了這條命,還有這顆心。如若他們待我如初,我舍棄一切留在這人間也值得!如果他們真的只是稀罕我的“妖身特異”,那我真有一天離開這人世回到我出生的地方,也是無憾無悔…… 她即已決定嫁給陳妠——誒,這是她“為人”的唯一一次出嫁,羊得得委屈自己就那么嫁了?所以她這些時來看陳妠,除了關心他,剩下的,全為自己!一,收貨,藏東西。二,就是要么“旁敲側擊”,帶他看“求婚的一些名場面”視頻;要么感慨“一個女人一輩子就這件事最重要了,不浪漫,結婚還有什么意思啊”……小陳妠這么機靈,能不心領神會! 妠兒臥床休養(yǎng)這些時,腦子里也就琢磨兩件事了:一,搞個什么戒指;二,怎么求婚。跟她布置了個作業(yè)他一定得得滿分一樣,絞盡腦汁喲。 行了,雖說他想讓她“發(fā)現(xiàn)”這束捧花的“時機”沒掌握好,陰錯陽差愣叫她這么一下找到了,但,看來效果也不錯。妠兒順勢就展開了求婚,他搗鼓好久的“升降花束,內藏戒指”似有魔法,簡潔不拖拉,又夢幻浪漫。最叫他費心的就是這枚戒指了,樣式圖紙是他親自手繪的,經(jīng)常還得偷偷和設計師聯(lián)系,一再改稿;鉆石原料更是精心挑選,手機視頻遙控采選——看羊此時這淚嘩嘩流地一點頭,看來,滿分無疑了! 妠兒托起她的手,將這枚“螳螂戒指”套上了她的無名指,然后兩手握著挨著自己的臉,仰頭望著她,也不說話,像個討賞的孩子。 羊走近,抱著他頭挨在自己腹邊,低頭親他額頂,“做得不錯。妠兒,后頭他們可能還會給你苦頭吃,你怕么?!?/br> 妠兒搖搖頭,“你好好兒的,我什么苦都能吃?!?/br> 我什么苦都能吃。 羊不知道,自他與自己結合,已經(jīng)是開始了他的“受苦受難”之時。對他而言,是福是禍,此一時,是看不清楚的…… …… 多多掀簾進來, 屋子里暖烘烘的。 羊依舊梳著低馬尾,不過偏分了印兒,弄得一絲不茍,端莊又秀雅。 穿著斜襟的青藍小襖,胸口盤扣上還墜著一顆紅色的心型寶石。這也是好久沒見她沾這些“有色的玩意兒”了。 雙手攏在緞面的暖包兒里,盤腿兒坐著,一旁小矮幾上熏著香,泡著茶水。 梅粒和柯秒已經(jīng)來了??旅胱鑾走@邊,也拿個暖包兒攏著手,眼睛不眨瞧著她胸口那顆紅心寶石——是很陌生,她哪樣小玩意兒,他們沒見過?這件,一定沒見過。 梅粒坐她這頭,單腿盤著側身坐著,也不說話——羊今天夠怪異了,等著下文呢。 “就等你了,她說有事講?!泵妨?此谎?,多多走幾步過來,“講啊,我聽著呢?!彼闷鹚牟璞人?,羊掏出一手要攔“你不能喝!——”明顯有鬼!而且,她辟谷下頭一定壓著什么東西,要不這么伸手要攔,動作還不敢大,怕露出來了,趕緊又坐回原處! 多多已經(jīng)把茶杯拿起端高,叫她夠不著,睨一眼那茶水,“什么水我不能喝……”其實已經(jīng)跟梅?;ハ嗍购醚凵?,他一口干脆地喝下這邊的“茶”,那頭,梅粒已經(jīng)撲過去抱起她! 羊“啊”地亂叫亂扳呀,秒秒這時起身越過茶幾從她辟谷下拿起來兩個紅本本——“結婚證”?秒秒慢慢翻開…… 羊算徹底破了功,又嚇又慌地轉身就緊緊抱著梅粒的頸項,咬唇咬得緊,眸子里滴溜溜都是想招兒,咋辦,辦砸了! 原本,她把自己想的得“多神氣”! 他們三個就坐, 她緩緩又冷貴地開口,“今天我正式通知你們一件事,我和陳妠結婚了?!比缓螅斐鲎笫?,把那顆“螳螂鉆石戒指”炫給他們看; 接著,從辟谷下抽出“紅本本”,擺在茶幾上。生米已做成熟飯,我,王羊,已經(jīng)和陳妠公正,嫁給他了! 最后,拿起茶杯晃晃,垂眸,“這杯茶里有我的血,也有他的血,我們死生不離?!币伙嫸拢?/br> 酷, 她就想作成這樣!叫他們心如刀絞,難受難過地爆掉! 羊瘋念,我若不這樣“囂張”,怎么試得出他們來,怎么能叫我安心! 結果——完全走樣! 她是忘了,甭說此時這三個一起,就是一個一個來,她搞得定誰? 眼下,“囂張的炫耀”根本就“起個頭”都不成,全露了餡不說,一下把羊的氣勢也戳破個徹底,她像個且漏了氣的球,全沒了膽量,更別提“囂張”。 孬呀, 多多一口喝了她的“合血茶”,“呸”又吐出來!“你把經(jīng)血裹著喝了?惡不惡心呀!” 梅粒撈她環(huán)著胳膊的手,也發(fā)現(xiàn)那枚“螳螂鉆石戒指”了,“你不不喜歡這些金光亮瞎的勞什子了嗎,戴著干嘛!”愣扯下來,丟進火盆! 最慪人, 秒秒翻看了一眼那兩本“結婚證”就笑起來,挑眉看她,“你也是膽子大,還敢用‘王羊’這個名字,‘王羊’不死了嗎?是鬼和他結婚么。忘了告訴你,你上次‘死’后,系統(tǒng)里所有和你同名同姓叫‘王羊’的,全勒令改了名。這世上,只有一個女人,叫王羊,但她已經(jīng)死了?!?/br> 羊像個傻子一樣杵那兒,全部幻滅。 一個她都搞不定,三個?她是得有多飄! 第571章 3.190 “我就覺得你這段時間作妖特別厲害跟你那叔兒脫不了關系,平常多長時間都可以不去瞧他,這些時總往他那兒跑!你老實說,他是個什么妖,跟你一樣,螳螂?老子弄死他!”多多點著她額角惡狠狠說。“你敢你敢??!”羊哭得嚇死人直蹬腳踢他。梅粒穩(wěn)穩(wěn)抱著她輕拍重吻“他不敢,放心,他不敢,那是你叔兒不是…”才說得她心里舒暢些,小粒咬一口她頸脖“弄不死,活著受罪還是可以辦到的……”“??!”羊厲叫,這時候可沒人“痛惜她”分毫。 秒秒手指頭敲了敲那紅本本“結婚證”上“陳妠”的名字,陰沉說,“這個陳妠有什么特別你叔兒非逼著你嫁給他?王羊,支支吾吾是糊弄不過去的,把掏心窩子的話兒今兒都給撂這兒!到這個份兒上了,你還包藏私心瞞著我們,咋了,你是妖,開始跟咱們劃清界限了?早知如此,你上回就死得透透兒得多好,咱們這多年的感情還能落個好……”說得秒秒眼色通紅,真是氣心里去了,傷了心…… 雖說秒秒這話里也有“強詞奪理”,哦,上回她真“死透透”了,他們就得得放過她了?還是你們“不死心”纏著她多些吧。但,這些話徹底還是刺到羊心窩子里去了!是呀,她和他們三個哪個不是經(jīng)歷過“生離死別”,還要怎樣試探?他們把自己的一顆心這樣剮得血流地攤在她面前幾多回了,還不夠?難道非說他們真把一條命撂她跟前了——你是妖,你無論是“往小了走”也好,還是“往老了走”,總有變數(shù),他們終究是凡人,可只有一條道,就是通向死亡…… 一想至此,羊痛心地仰躺大哭起來,撕心裂肺呀,“我該怎么辦呀!叔兒說,我終究有天要回到生我的佛國去……”她雙手握拳緊緊環(huán)抱在自己心口前,全坦白了。是的,毫無隱瞞,叔兒是誰,陳妠是誰,他們該怎么辦,她又能怎么辦,今后,她可怎么辦…… 說得三個人魔全是眼睛通紅, 他們恨她“太自私”,只考慮自己,如果有天他們嫌棄了她她該怎么辦;怎么就不想想,他們三個只有她,而她又是那么“難以掌握”,隨時都有可能離開……這種折磨與怯弱,難道不是時時刻刻伴隨著他們!羊啊,難道到現(xiàn)在你還不明白,你對我們而言還僅僅只是“情艾的吸引”?早已不是了。沒有你,我們體味不到與親人那種“扯著骨血”為保護他們奮力一搏的感受;沒有你,我們沒有勇氣去最大限度地突破自我,完成該有的價值;沒有你,我們更不會有心有情,或許在外人看來會“榮耀一生”,但一個“無情無義的機器”趟過這一輩子,又有何滋味?羊啊,你給我們內心注入了暖流,叫我們心靈有了寄托,懂了真正的“大愛無疆”。你是何種模樣,單純地就坐在那里,那里,就是我們無論身處何方,多大年歲,都會最想最想回到的地方…… 恨她是一些,可更多更多的,還是心疼她呀! 這時候又要感謝她的“太自私”, 她若不自私,私心里擁滿了他們三兒,她得得這樣痛苦?一心一意跟隨叔兒的指示,到時順利回去佛國就是,哪里又來這些矛盾,這些擔憂,這些懼怕,這些不舍…… 梅粒抱起她埋在她頸項里泣,“羊,羊”地喚,“你要不放心,真有那天,我死你前頭,你不在這里了,我絕不獨留此地半分!” 多多垂頭坐一邊,“你忘了我給你那把‘伏羲女媧石’匕首時說什么了,它可以助你伏妖,也是你千萬別丟下我的武器,朝心口刺下去,我要還有魂魄,一心一意也要附著上頭跟著你……” “小粒,多多!”羊心上該是多大的撫慰呀,一手緊抱梅粒,另一手還得去撈多多,咳,淚眼也不忘去看她的秒秒——秒秒還用說什么么,他只是輕輕一點頭,一吸鼻子望向那頭窗外,“你只記住,你手上握著我們三個的命,你走了,這世上,也就再沒這三人了。” 門口厚厚的棉簾子外, 后樟端著一盆子熱水還有毛巾,站著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這還是羊的“綢繆”,她打量跟三兒坦白“結婚”后,他們肯定勃然大怒,自己肯定也得“大哭一場”,所以早早跟后樟囑咐好,適時進來給她“抹抹臉”,一來“緩和緩和”緊張的氣氛;一來她也不能一直哭呀,得保重自己,熱水擦擦臉對呼吸、心肺都好——看看,她是不是個鬼! 可眼下,后樟雖聽不清里頭他們到底在說啥,但是聽著——怎么不止師父在哭,那三位爺也在抽泣?這下后樟是更萬萬不敢貿然進去了,他怕死這三位,若叫他瞧去了他們的“脆弱”,到時候他們“醒了”,可不得戳瞎他的眼睛! 后樟這端著的一盆熱水,就眼見著由燙熱轉溫涼,又不敢稍有差池,涼了再去換,又擱一大盆燙燙的還香噴噴的熱水,規(guī)矩端著站那兒。 忽聽外頭,“豆腐腦哦!豆腐腦!”后樟有點著急,師父吩咐過今天要吃豆腐腦,他就等著那挑擔的小哥今天過來呢, 剛想放下盆兒,轉頭去廚房拿碗出去兜豆腐腦,這邊,柯秒掀簾出來,“水呢?”真的見秒秒眼圈兒紅透。后樟也不敢直視他,端高些盆兒“在呢在呢,”秒秒接過來,再下巴稍揚往外一指,“還不快去喊著那賣豆腐腦的,人都走了!”“是是——誒!小哥小哥?。 焙笳涟瓮染团?,就聽身后秒秒還喊“一桶全買了,今兒我也想吃!”是呀,都哭得傷心傷神累咯,都得補補鈣。 第572章 3.191 有時候,人比妖想得開。 譬如她叔兒王止懷,可能一心回佛國,尋找往日榮耀,就算有靈異,照樣過得謹慎小心;這三位人魔就非若此了,人嘛,到最后都是一個“死”,一輩子就一場痛快,還有什么可害怕的? 這天,多多和梅粒親自來拜訪了羊這位叔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