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顧長摯和“他”并不一樣。 這真的是個糟糕透了的認知。 吻不斷深入,兩人鼻息交融,臉頰一片滾灼熾熱,可麥穗兒腳底卻忽的浸上一片寒意,她攀附在他胸前衣領上的手無力松開,沒法再主動下去。 失神的背靠在堅硬的門側(cè),麥穗兒低垂雙眼,任憑顧長摯的吻落在她唇瓣。 他吻得認真。 動作越發(fā)嫻熟,呼吸低沉,比方才侵入的力度猛了些,仿佛是個初體驗到個中樂趣的稚童,虔誠新奇,沉迷而又自持。 顧長摯似乎一直是個非常克制的人,他從不克制他糟糕的脾氣,也不克制他毒舌的說話方式。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他個人情感上卻非常警惕,不會輕易去相信任何一個人,不會允許旁人闖入他的生活。這樣的性格,很大程度上出于他對自己的把控,敏感謹慎,對未知的事物存有排斥。 如果要追溯原因,這些性格上的特征一定是從他病情延伸而來的附屬品。 只是,陡然的真相讓人—— 麥穗兒腦子里混亂不堪,前段時日的付出不是沒有回報,她現(xiàn)在好像已經(jīng)穿過迷霧找到了真正的線索。 然而,事情又更復雜起來,令她覺得前所未有的茫然無助。 仿佛先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要重新開始了!而這個重新開始太需要勇氣,那個“他”又算怎么回事? 眼神空洞的不知望著何處,麥穗兒心中空落落的。 驀地,唇與唇摩挲的動作緩慢下來。 顧長摯穩(wěn)了穩(wěn)灼重的呼吸,他微微偏頭,兩人大約兩三厘米之距。 他眼中沉淀著迷離和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欲望,然后又融進了幾絲惱怒,接吻是兩個人的事,她的不專心讓他覺得暴躁。 是誰撲上來的?是誰上趕著吻他的?可現(xiàn)在呢? 不悅的蹙眉,顧長摯用力攥住她腰,刻意讓她疼得嚶嚀出聲,然后繼續(xù)俯首吻她愈加紅腫瑩潤起來的唇。 可麥穗兒真配合不下去。 她這會兒很不好,她有點懼怕那個“他”。 和白日夜晚里的顧長摯都不一樣,用另外種說法,她甚至覺得“他”更像主控人格,很理智清醒,或許出于什么緣由讓他一直沒有釋放的機會,可如今呢? “顧長摯……”別頭,麥穗兒避開他的親吻,細碎的話音出口,不自覺的帶點綿軟和輕喘。 連忙抿唇不再言語,她低眉望著腳下干凈的地板,緩慢的覺得羞恥起來,不過,只有一點點。 “嗯?”語氣暗藏著一絲沉悶,顧長摯更加不悅。 因為這個吻,兩人聲線都發(fā)生了變化,他的鼻音多了幾絲黯啞,尾音感性。 “你會催眠么?”哪怕并不覺得有多尷尬,麥穗兒一時也沒勇氣抬眸望向他雙眼,她低聲道,“或許你可以對我坦誠一點?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過去?!?/br> “你還真不是一般的會做生意?!鳖欓L摯沙啞的聲音落下,他輕笑了一聲,不知為何依然沒有覺得酣足,瞥了眼她泛著點點光澤的紅唇,他不欲多想的壓在她柔軟的身上,貼近她耳邊,“簡簡單單一個吻就想讓我交心?這個交易是不是太不等價了些?” 至少,應該更有誠意一些。 顧長摯瞇了瞇眸,他毫不避諱對麥穗兒的親近,既然已經(jīng)親近,這就相當于這塊區(qū)域經(jīng)過了鑒定,屬于可肆意領地。 從沒流連過的地方不會讓人心生憧憬和渴望,而有些淺嘗輒止的東西則讓人欲罷不能。 還是想吻她。 很想…… 顧長摯霍然有一種柳暗花明的領悟。 或許曾經(jīng)許許多多次,內(nèi)心那一股蠢蠢欲動的莫名情緒都需要用這種方式去化解。 “我可以允許你再吻我一次。”顧長摯好整以暇的圈住她,抬了抬尊貴的下頷,非要把私欲說得冠冕堂皇,“唔,若你表現(xiàn)好,說不定我會愿意給你下一次再吻我的機會?!?/br> 麥穗兒沒心情和他斗嘴。 她抬眼望著他沁著得意的眸,不知要怎么才能撬出他嘴里的過去。 他不想告訴她…… 可這不是單純的窺探隱私。 如果連對她都不肯說,對陳遇安也不肯說,麥穗兒想象不出他到底還能與誰坦白。 “我們晚上再試一次,催眠,行不行?”麥穗兒豁出去了,她甘愿再冒一次風險,畢竟已經(jīng)到了這般境地,顧長摯的情況還會更糟么?或許有可能更糟?這要看那個“他”秉性如何…… “最近比較忙,這事婚禮之后再論。若沒記錯,上次我已經(jīng)回答你這個問題。”擰眉,顧長摯往后退了退,微微分開兩人相貼的間距。 “也行?!丙溗雰翰坏貌煌讌f(xié),她咬唇,推了推他橫亙在身側(cè)的鐵臂,扶額道,“我有點累,想回房休息?!?/br> “……”足足僵了數(shù)秒,顧長摯定定望著她,驀地收回手,轉(zhuǎn)身就走,毫不猶豫。 麥穗兒抬腳欲進門,赫然聽到走廊盡頭響起一道聲勢震天的“砰”,是門猛然闔上的聲音。 無語的抬眸瞥去,麥穗兒扯了扯嘴角,顧長摯的憤怒總是這么具象化…… 而那個“他”呢? 收回視線,掩住房門。 麥穗兒腳步沉沉躺在床榻,身心俱疲的嘆了聲氣。昨晚一夜都睡在躺椅上,脖頸有些不適,伸手揉了揉,她偏頭望向落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