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朱楨卿還抱著孩子站在外面。 程觀唐看了他一眼,接著聲音有些發(fā)怒和發(fā)狠的道:“廣平侯爺,天亮之后我會來幫我的表姐殮尸,她想葬在我的舅舅舅母身邊,我自然會親自送她回她的家鄉(xiāng),以后我表姐的后事,都不勞廣平侯爺cao心?!?/br> 朱楨卿道:“霜霜是我的人?!?/br> 程觀唐重重的“哼“了一聲道:“你的人,你的什么人?你的妻子,還是你的妾侍?你給她名分了嗎?她不過是無名無份的跟著你,你還縱容著你的妻子來欺負(fù)她。她為什么會早產(chǎn),難道不是你廣平侯的夫人派人來推她的。”說著又陰狠的道:“朱楨卿,你當(dāng)年辜負(fù)我jiejie,如今又縱容你府里是人害死了我的表姐,這些賬我會一概記著的,以后一起跟你慢慢算?!?/br> 說完目光陰鳩的看了他一眼,接著大步的出了小院,跨身上馬騎著馬走了。 朱楨卿吩咐人照看著霜霜的尸身,然后抱著孩子像回了廣平侯府。 這座侯府他已經(jīng)許久沒有回過了,久得讓他對這府里都有了些陌生,仿佛這座府邸不再是他的家,而他也不是這里的主人。 廣平侯夫人柳氏在花廳里走來走去,臉上有著焦急和不安。 見到朱楨卿進來,柳氏見了先是害怕的顫抖了一下,接著笑臉迎上去,喚了一聲:“侯爺,您回來了?”說著看到她手上的孩子,又像是極其高興的道:“喲,這是于姑娘生下的孩子吧,恭喜侯爺。是個哥兒還是姐兒,看模樣一定是個小哥兒……” 柳氏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唯恐朱楨卿發(fā)怒,所以不斷的說著話,繼續(xù)道:“既然哥兒跟侯爺一起回來了,想來于姑娘也一起回來了,怎么沒有見到她?!闭f著又拍了拍額頭,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又接著道:“哦,看妾身這腦子。于姑娘這才剛生產(chǎn)完,自然是不易移動的,得要好好休養(yǎng)等出了月子才能回府。也不知道于娘娘那邊伺候的人夠不夠,不如妾身派些人去服侍于姑娘。不,妾身親自去,親自去服侍于娘娘。妾身原來就說,于姑娘懷的是侯爺?shù)暮⒆?,?yīng)該在侯府里生,別的不說,侯府里至少什么都是齊全的,妾身連產(chǎn)房都安置妥當(dāng)了,還有孩子的奶娘,照顧于姑娘和小哥兒的下人,孩子的小衣裳,所以妾身特意讓人去接于姑娘回府,沒想到去接于姑娘的這些人毛手毛腳的,還得罪了于姑娘。不過侯爺放心,妾身已經(jīng)讓人好好罰過了她們了……” 朱楨卿看著她,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柳氏越說越說不下去,被朱楨卿的目光壓迫得有些害怕。 朱楨卿并沒有露出震怒的表情,只是淡淡的道:“霜霜死了,難產(chǎn),已經(jīng)死了,你滿意了嗎……” 柳氏一聽,跪在了地上,哭著道:“侯爺,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妾身派人只是想要將于姑娘接回府里來好好照顧,讓她在侯府生孩子。妾身千叮囑萬叮囑過,一定要客客氣氣的將于姑娘請回來。沒想到去的下人聽差了妾身的命令,見于姑娘不肯回來,會動粗想要押她回來,還不小心推了于姑娘……” 柳氏現(xiàn)在真是后悔死了,她原本可真沒有想讓于霜霜死的意思。如今侯爺整日不肯回侯府,日日歇在外宅里。她趁著侯爺不在,想讓人去將于霜霜接回府里來,一來于霜霜回了侯府里,侯爺自然也就愿意回府了,二來于霜霜若是生下的是個兒子,她正好記在自己名下當(dāng)自己的兒子養(yǎng)子。 彭哥兒那個小賤種對她這個嫡母不敬,看她像是看仇人一樣。太夫人那個老巫婆偏心彭哥兒,日日想著讓彭哥兒做世子。 彭哥兒做了世子哪里還有她的活頭,她若是能將于霜霜生的兒子抱過來記在自己名下,那就算是嫡子。有嫡子在,看那老太婆還好意思說立庶子為世子。再說了,剛出生的孩子誰養(yǎng)的跟誰親,她養(yǎng)大的孩子做世子總比彭哥兒做了世子強。 朱楨卿看著柳氏又道:“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放心,我不會懲罰你,也不會休了你,你以后都會是永平侯夫人,但是霜霜的孩子你也別打這個主意。等辦完霜霜的后事后,我會將彭哥兒記在你的名下,然后請立彭哥兒為世子。我以后,只會有彭哥兒一個兒子。” 柳氏聽著大驚起來,立彭哥兒世子,那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不,不能這樣。 柳氏連忙拉著朱楨卿的袍擺道:“侯爺,這怎么可以,彭哥兒不過是庶子,且品行不良,怎么可以被立為世子?!?/br> 朱楨卿沒有說話,只是甩開她,準(zhǔn)備往自己的院子去,接著卻看到了牽著彭哥兒站在門口的朱太夫人。 朱太夫人臉上很高興,顯然是聽到了朱楨卿剛才說的話。彭哥兒臉上也是有些激動的表情,喊了一聲:“爹。” 朱太夫人高興道:“楨卿,你是說真的,你真的打算請立彭哥兒為世子。好,你想通了就好,你早就該這樣做了,彭哥兒是個多乖的孩子,再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做世子了……”說著又看著朱楨卿手上抱著的孩子,帶著些厭惡的道:“彭哥兒是螢月給你生的兒子,又豈是那種煙花女子生的孩子可以比的?!?/br> 彭哥兒也跟著道:“謝謝爹爹對孩兒的信任,孩兒以后一定會擔(dān)負(fù)起世子的重任,以后將侯府發(fā)揚光大?!?/br> 朱楨卿看了朱太夫人和彭哥兒一眼,臉上無悲無喜,仿佛這眼前站著的不是自己的母親和兒子。 朱楨卿道:“從今日起,這座廣平侯府都是母親你和彭哥兒的了,與兒子再無半分關(guān)系。娘,你滿意了嗎?” 這個他今天第二次問這個“你滿意了嗎?” 朱太夫人聽著一愣,看著朱楨卿睜大了眼睛,有些怒道:“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朱楨卿卻沒有再說話,抱著孩子從花廳里走了出去。 朱太夫人有些不好的預(yù)感,總覺得自己好像要失去這個兒子了。 朱太夫人喃喃道“什么意思,什么與你無關(guān)?!闭f著連忙推了推自己身邊也在發(fā)愣的彭哥兒,道:“快,快追上去問問你爹,他這是什么意思,他這是打算以后都不管我這個親娘和你這個兒子了……” 彭哥兒反應(yīng)過來,連忙追上去,一邊喊道:“爹爹,爹爹……” 可是沒有人回應(yīng)他。 皇宮里面,鳳藻宮里。 程觀庭和程觀唐坐在一起,程觀唐將手里的玉佩交給觀音。 觀音將玉佩接過來,跟自己手里的另外一塊玉佩放在一起,然后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程觀唐道:“我們還是遲了一步,我去到的時候,她已經(jīng)死了?!?/br> 觀音問道:“怎么死的?” 程觀唐道:“被廣平侯夫人派去的人推到,然后難產(chǎn),生下一個女兒便死了?!闭f著又哼了一聲,道:“這朱楨卿還真是千百年的性子沒有變過一點,當(dāng)年縱容何氏欺負(fù)你,如今又縱容柳氏害她?!?/br> 他不會放過柳氏的,他不會殺了她,但是這世上有千百種方法能讓人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程觀唐繼續(xù)道:“我已經(jīng)跟朱楨卿說了,她既然是俞家的人,她的后事自然由我們來辦。她想要葬在舅舅舅母身邊,過兩天我會親自送她回她出生的地方,再將小舅舅和舅母的墳好好修一修?!闭f著又恨道:“可惜當(dāng)年害小舅舅一家的那位梁大人因為支持魏王,在皇上登基之后已經(jīng)被殺了,要不然,我一定將他千刀萬剮?!?/br> 程觀庭這時候道:“至于霜霜生下的那個孩子,我的意思是還是抱回來我們養(yǎng)著吧。朱楨卿這個人不靠譜,廣平侯府又太復(fù)雜,不敢是朱太夫人也好還是柳氏也好,都不是省油的燈。養(yǎng)在廣平侯府實在令人不放心?!?/br> 觀音點了點頭,但又接著道:“倘若是朱楨卿實在不愿意,那便算了吧。霜霜既然把孩子留給了他,自然是心里還念著他,想給他留個念想的。何必讓她走了還不安心,多找些人護著那孩子就是。” 程觀庭和程觀唐沒有再說話。 過了一會,程觀庭又道:“前段時間,觀唐的荌姐兒過滿月,東府那邊竟然送了厚禮上門,且是徐氏親自來的。來了之后態(tài)度也十分和藹,多有幾分示好之意,倒是有些像是想和我們求和的意思?!?/br> 觀音問道:“你們是什么意思?” 程觀庭道:“我倒是覺得這樣未嘗不可,我們想要為姨娘為jiejie報仇,可是報仇卻未必一定要讓人死,而是讓人生不如死?;噬舷肓⒋蠡首訛樘?,如今皇上也只有大皇子一個兒子。程觀廉一直視我們?yōu)槌鹑?,若他還想要前程,就只能輔佐大皇子,因為他別無選擇,除非他能舍得下前程侯府,或者準(zhǔn)備造反。讓他不得不輔佐仇人的兒子,恐怕他會比死了還難受?!?/br> 難得的是,這次程觀唐竟然也沒有反對,像是默認(rèn)了程觀庭的想法。 觀音嘆了一口氣,其實她都知道,程觀庭和程觀唐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她。 程觀廉不得不輔佐她的兒子固然難受,可是程觀庭和程觀唐報不了仇甚至不得不和程觀廉和解,同樣難受。 可是程觀廉是追隨蕭瑯的有功之臣,他允許他們和程觀廉小打小鬧,甚至她偶爾折磨一下程觀廉,但是就像他不會看著程觀廉來傷她的性命一樣,他同樣也不會看著他們傷及程觀廉的性命。 蕭瑯這個人算不上好人,有時候真的是狠透了壞透了,甚至不在意別人會怎么看他,百年之后在史書上會不會留下什么罵名。但是在狠和壞的表皮之下,他仿佛有還留著一二分的人情味。 這場仇恨里面,不管是程觀廉也好,還是他們也好,沒有一方是贏家。 程觀庭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樣,看著她又開口道:“既然皇上不允許我們殺了他,那我們總要在他身上占足了便宜。你是皇后,大皇子以后會成為太子成為皇帝,總有一天,我們會比東府更顯赫下去的。程觀廉一直自詡正支嫡子和正義的一方,我們是他看不起的庶出和邪惡,但讓他看著,有一天我們活得比他更顯赫活得更好,他反而不得不臣服于你生的大皇子,讓他的尊嚴(yán)狠狠的摔在地上,豈不是比殺了他還更痛快。” 觀音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我好像一直在讓你們?yōu)槲覔?dān)心,為我不得不妥協(xié)。我進宮是想要保護你們,可是最終我還是要你們來保護。” 程觀庭道:“你說的是什么話,你是meimei,本就該兄長來保護你,何況你已經(jīng)護佑我們良多,若不是你,我們可能已經(jīng)翻不了身?!闭f著又道:“我這樣決定并不是為了你,我畢竟是已經(jīng)有妻有子的人了,我也要為燕娞和赟哥兒蔚姐兒想想,無法抱著同歸于盡的想法去報仇。所以這件事,還是因為我自私?!?/br> 程觀唐道:“我也覺得這樣更好,我也娶了妻,有了荌姐兒。我抱著程觀廉一塊兒死了沒有關(guān)系,總不能讓潘柔和荌姐兒和我一起死。潘柔舍下一切跟著我,我不能這樣對她?!?/br> 觀音沒有再說什么,只覺得愧疚。眼睛紅了紅,瞥向一邊。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永安侯府,東府。 徐徽和程觀廉翁婿兩人正在下棋。 徐徽曾經(jīng)是太子太傅,是有名的大儒,君子六藝自然也是樣樣拿得出手的,棋藝自不在話下。反倒是程觀廉,向來不耐煩玩這些耐性的東西,加上有些心不在焉,棋盤上的棋子走得有些糟糕。 徐徽執(zhí)白子放在放在棋盤中間,最后將黑子一路堵死,而后面色不變,沉定自若的對女婿開口道:“你有些浮躁,下棋最重要的是心靜,就跟做人一樣。這心浮躁了,這路就走不好。” 程觀廉有些氣餒,將手里的棋子扔回木缽里,最后道:“罷了,我認(rèn)輸。”說著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攤著靠在身后的墻上。 徐徽將最后一個棋子下完,然后才將棋盤上交橫羅列的黑白棋子分開扔回各自的木缽里。 徐徽問道:“跟西府求和,覺得心里抱屈?” 程觀廉的目光有些陰沉沉的,顯然是極其不甘心的。 程觀廉道:“我不知道我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我娘,我的jiejie,她們的仇就這樣放任不管了嗎?” 徐徽嘆了一口氣,給女婿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然后道:“有時候,人應(yīng)該往前看,別總顧著后面的事。女婿,你不管承認(rèn)也好還是不承認(rèn)也好,以后這天下,總歸會是皇后和大皇子的?!?/br> 程觀廉垂下眼來,心情極其不好。若說他以前還抱著皇帝不可能只有程觀音能生得出皇子的話,那么自從姮妲消失,宮妃被全部打發(fā)出皇宮之后,他不得不承認(rèn)皇帝確實打算只讓程觀音生下他的兒子的。 徐徽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們都明白現(xiàn)在龍椅上那一位的性子,有先帝和今上的父子相殘,今上并不喜歡太多的兒子,哪怕是如今唯一的大皇子,也并不見皇帝過于親近。 說是皇帝怕自己的兒子長大了像他當(dāng)年背叛先帝一樣背叛他也好,或者是單純的不喜歡孩子也好,皇帝不想要兒子,只想要一個繼承人就夠了。所以后宮之中,除了皇后,無一人有所出。 徐徽繼續(xù)道:“皇上已經(jīng)透露出要立大皇子的意思,以皇上的性子,不管朝臣反不反對,這大皇子是非要立的。我們這些追隨皇上的老臣,孟紹已經(jīng)向鳳藻宮遞交了投名狀,他的長女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是未來的太子妃。周輕會揣測圣意,從一開始就是倚向皇后的。朝中的一些老派重臣里面,也已經(jīng)越來越多揣摩著圣意支持鳳藻宮和大皇子。我雖然因為你的關(guān)系,至今未曾表態(tài)。但我也不可能與鳳藻宮作對,我徐家也還有要顧及的前程。這樣的情形之下,你再跟鳳藻宮和西府作對下去,并無好處。 你所想所念的,不過是母仇而已。但便是皇后和西府都完了,你母親也活不過來。你難道不該為現(xiàn)在你身邊的人想想。金枝和承哥兒,你該多為他們想想……” 想到妻子和兒子,程觀廉的心卻還是柔軟的。臉上的不甘之色漸漸淡去,多出的卻是幾分愧疚,幾分對待妻兒的愧疚。 徐氏站在門口,一直聽著他們的談話,眉眼微垂,也不知道她站在了哪里多久,直到徐徽發(fā)現(xiàn)了她。 徐徽道:“金枝回來了,怎么一直站在門口?!?/br> 徐氏嘆了一口氣,跨腳從門外進來,喚了兩聲:“父親,相公?!?/br> 徐徽則從榻上站了起來,整了整衣冠,然后道:“你們夫妻兩好好說說話吧,我先回去了。家里人還等著我吃晚飯呢?!?/br> 徐氏卻有些訝異,忙道:“爹爹,現(xiàn)在就回去了?不如多留一會,在這里用了晚膳再回去,你和相公也好多喝幾杯?!?/br> 徐徽對女兒的態(tài)度十分溫和,柔聲笑道:“不了,你母親昨天還抱怨我?guī)滋於家姴恢四?,說怕是你弟弟現(xiàn)在長什么模樣都不知道了?!?/br> 徐氏聽著皺了皺眉頭,現(xiàn)在徐夫人并不是她的生母,她與繼母的關(guān)系泛泛。這幾天徐徽又是常在永安侯府里勸解程觀廉,徐夫人的話聽起來自然是抱怨徐徽只惦記女兒不惦記小兒子。 徐氏也不想父親為難,便對徐徽道:“那女兒送您出去?!闭f著又看向了程觀廉,程觀廉對她點了點頭。 徐氏送了徐徽出了門口,上馬車之前,徐徽拍了拍徐氏的手道:“這幾天多陪陪觀廉,多將承祖抱給觀廉看一看?!?/br> 徐氏點了點頭,表示:“女兒知道了,父親放心吧?!?/br> 徐氏送完父親回來的時候,程觀廉仍還是靠坐在榻上,整個人都陰沉沉的,顯得有幾分生人勿進。 一旁的下人們大概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上前。 徐氏招了招手,讓下人將小幾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撤了下去,然后自己坐到了程觀廉的旁邊。 程觀廉自然知道徐氏今天去做什么的,于是開口問道:“西府那邊怎么說?” 徐氏道:“莊氏說,下個月就是赟哥兒的八歲生辰,邀我們過去西府。又說承哥兒與赟哥兒和蔚姐兒是兄姐弟,讓帶過去讓他們兄姐弟好好見見。又問起,西府和東府之間的墻是不是該打通了,這才像是一家人?!?/br> 這就是表示,西府已經(jīng)接下了他們的示好。 但莊氏的話,多少還是帶著炫耀和擠兌的意思??纯?,她的兒子已經(jīng)八歲了,但她們的兒子才剛會走。他們東府永遠(yuǎn)都趕不上他們西府。 程觀廉的臉上并不見一點高興,反而更加陰沉起來。 徐氏嘆了一口氣,拿過程觀廉的手放在手里握著,一邊勸道:“相公,我知道你心里郁悶和不甘,妾身又何不是如此。但父親說得對,現(xiàn)在形勢比人強,我們不得不暫時低頭。我知道相公心疼婆母和jiejie死得冤枉,可西府那邊的俞姨娘和程觀月不也是死了嗎?你也算是報了仇了。妾身跟著相公怎么樣都無所謂,可是我們總要為承祖想一想。我們一直和鳳藻宮和西府對著干,以后大皇子登基,會放過承祖嗎?就算不對付承祖,那承祖的前程也完了?!?/br> 程觀廉閉著眼睛道:“這頭一低下去,就永遠(yuǎn)抬不起頭來了。真是可笑,俞姨娘害死了我母親,最終我卻要去輔佐她的外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