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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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手里馬刷被小師兄接過去起,一直不讓自己停下來的解驚雁手上一空,情緒便泛上來了,臉上木然的表情緩緩崩落,再聽完賀嫣一席話,眼里強撐的冷漠終于無力地散開,他聲音有些哽咽道:“我有心理準備的?!?/br> 賀嫣知道此時小師弟并不需要安慰,他專心致志地刷馬,安靜地當一個傾聽的好師兄,解驚雁的話,一句一句傳來,慢慢地說開了:“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愛他?!?/br> “我只知道我想娶他?!?/br> “他愛我也好,騙我也罷,反正我要娶他?!?/br> “他不愿現(xiàn)在嫁我,我便等他肯嫁。” “他如今不肯跟我好,我等他便是,等到我再也等不下去,再去綁了他?!?/br> “或許,我多等一些時日,便不再會想他?!?/br> “說不定到時我反而不想娶他了?!?/br> “總會有個結果的?!?/br> 賀嫣等了半晌,見解驚雁不再說話了,才問:“你不怕他做壞事了?不去看著他?” 解驚雁道:“冀家、秦家再沒什么好讓他下手的,尹家一貫注重守成,不是嚴朔一夕半載可以分化的,只剩杭家了。他接近我,總有目的,從前他每次出現(xiàn),小師兄和小師哥都在場,我其實什么都不必做跟著你們便好,他有謀劃,自然會找來?!?/br> 賀嫣想,小師弟這種長大的歷程和方式,真是讓人心疼。 第71章 七十一前世末 賀嫣明顯感到杭澈變忙了,日子接近冬至,冬至是杭家武考,一年最重要的日子。賀嫣原以為杭澈應是在忙武考,后來才發(fā)現(xiàn),每天午后一段時間杭澈卻是不在杭家的。 也不知到外面忙何事。 他們其實并非整日粘在一起,賀嫣修招魂術極講究清靜,不得受干擾,杭澈給他專置了一處密室,賀嫣白天大多數(shù)時間在那里。 這段日子賀嫣進境飛快,之前一直徘徊難以突破的金丹中期巔峰境界出現(xiàn)了晉階契機,他果斷抓住契機,將招魂術繁雜的全套術法一日推演了百遍。所謂讀書百遍其意自現(xiàn),當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聽見很遠地方陰靈的怨念時,他便知道自己成功了,不僅摸到了金丹后期入口,連招魂術都提高了一層。 賀嫣長舒一口氣,冥思靜坐。此刻他念力澄澈,靈力充沛,內(nèi)丹煥光,諸事齊備,只等金丹穩(wěn)固。 從此以后,這修真界又多了一個金丹后期的高手,杭家一時有兩位金丹后期的仙君,就要趕上當時鼎盛的臨淵尊空山君時代了。 賀嫣愛情事業(yè)雙豐收,正是人生得意之時。人生得意須盡歡,他神清氣爽走出密室,本想要和等在外面之人慶祝一番,習慣地往門前梅樹下看,卻沒看到往日那人應身回眸過來。 賀嫣看了看日頭,暗暗好笑,是他今日出來早了,杭澈來接他的時間還得再過小半個時辰。果然人不能慣著,他一開始還笑杭澈這點距離還日日非要接送粘人太甚,今日沒人等著,他反而不習慣了。 時間尚早,他便一人信信走著。 賀嫣境界初晉,通體舒暢,什么都不去想,感受內(nèi)息的游走。他隨意走著,不自覺便越走越深,路上發(fā)現(xiàn)了有趣的事,杭家種的梅,越往里色彩越淡,到最深處,直抵山腳下,便是雪白瑩白的一片白碧照水梅。 不同于別處梅花各有花期,這處的梅花盡情開放,棵棵花滿枝頭,格外茂盛。梅花掩映處有青磚黛瓦,飛檐雕壁,很是寫意,沒想到如此偏僻角落竟有此清雅灼然的景致,賀嫣看得心曠神怡,不自覺放慢了步子,慢悠悠走著。 拐過花徑,隱約看出前方是一座院子。 賀嫣“咦”了一聲,下意識蹙了蹙眉,再轉(zhuǎn)過兩步,他的腳步猛的一滯,原本臉上的愜意笑容生生凝住。 心口一慟,心底漫出莫名的情緒。 那情緒里有濃烈的悲涼不甘,還摻雜著強烈的愛戀,一個聲音在腦海里炸開——“我來過這里?!?/br> 賀嫣念力精純,立刻意識到這是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和情緒,他狠狠閉眼,調(diào)息數(shù)周,再睜開,入目的小院還是給他那種強烈的感覺。 像有一股力量,要把他往某個情緒漩渦里拉引,他剛晉新境界,境界不穩(wěn),正是神識容易動蕩之時,而招魂術又最要念力平穩(wěn),賀嫣立刻意識到不好,連忙止步閉眼。在危險的動蕩之機,仿佛有一只神來之筆給他寫下兩個字的提示——杭澈。 賀嫣輕輕地喚了一聲“杭澈”,神識一沉,他果斷地退開了兩步。 舉目四望,目光落在院子后面的山巒之上,腳下已經(jīng)不由自主施展開來,幾個起落,停在山頂上。 這處的視野正好看盡那一處院子和門前的梅林。 隔遠了看,原以為能逃了那股情緒。卻未想,站在這個角度,那種情緒重又泛起,未曾減弱,反而更加濃烈,甚至還生出一股悍然不顧的冷冽,仿佛——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站在這高高的山頂上,看那個不肯開門的院子,內(nèi)里有咆哮著的暴戾想要毀了那院子,再提出里面的人。 這里住的是誰? 思緒轉(zhuǎn)到這里,賀嫣強行念了一串定心咒,間雜著輕喚著杭澈的名字,當腦海里杭澈的聲音大過去猜小院中之人的聲音時,他抓住這個逃離情緒的契機,眉心一擰逼出一道紅血,強行抽離出那股情緒。 忽聽身后有稍顯倉促凌亂的腳步聲靠近,緊接著身后一重,被人從后面緊緊抱住。 “嫣兒?!眮砣顺脸恋亟兴?。 杭澈到來,像溫水漫過心田,把方才的悲涼和暴戾一沖而盡,賀嫣仰頭往后靠,一只握住了杭澈箍在他腰前的手,一只手順勢抬到額前抹掉那道血跡,道:“遙弦,你打算何時與我拜堂?” 白龍馬每日清晨會被解驚雁牽出去飛溜一圈,回到月黃昏之后等待他的通常是一整日的百無聊賴。身為嫁妝,原本它的地位很高,夫人和姑爺都很重視他。他的主人來夫家的路全仗他的腳力,它可是立過大功的。但是當它主人和姑爺感情變好之后,它便顯得可有可無,它很悲涼的發(fā)現(xiàn),它一個活物,竟比不過那把死物流霜劍…… 作為一匹千里靈駒,這樣的日子實在太過虛度光陰。不過隨著時日漸長,習慣就好,這些還能忍受,難以忍受的是他每天都要聽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馬的耳聰目明,加上它又是良種靈駒,耳力目力比普通的修士都要好上許多,這決定了白龍馬可以比較清楚的聽見主屋里面的動靜。 平日都是晚上才有的聲音,不知為何今日黃昏就響起了。 又是那種急促難耐的聲音,他的主人像是疼得受不了,又像是歡愉得緊,時斷時續(xù)地喘息著呻吟著,偶爾一兩聲高昂的長長的揚起調(diào)子的“啊”聲,像要勾走人魂魄一樣,每每勾得白龍馬十分緊張。 白龍馬是一匹沒經(jīng)歷過發(fā)情期的小公馬,且此時正值冬季并非發(fā)情的季節(jié),可那聲音聽得白龍馬覺得自己離發(fā)情期都要不遠了。 它忽然很有些害怕,因為那種動靜真是激烈,床搖擺得像要塌了。發(fā)情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白龍馬想,可怕到連它那么厲害的主人時間長了也要受不了,一遍一遍地叫道:“不拜堂了,啊,我不要了,不要了,不要洞房,我又不想洞房了?!?/br> 按它的經(jīng)驗,他知道那位表面上修身自持的姑爺一定不會同意此時主人的意見,可不是么,那里面姑爺不但不停下來,還在一遍一遍地確認:“明天就拜堂好不好?!?/br> “嫣兒,嫁給我好不好。” 可憐的白龍馬快要把自己聽成“赤兔馬”,他多希望它的小主人解驚雁能來拯救他,可是不可能,這個時間,它的小主人也正在修練。聽說小主人是以“速”入的道,一旦修練起來,便不知飛到哪里。 白龍馬只好把馬脖子深深扎進梅叢,無奈地抖著一對可憐的馬耳朵。 在床上喊著“不要了”的賀嫣沒想到自己在幾個時辰后的深夜會拉著杭澈跪到春信君門前,叫醒春信君,無論如何要立刻拜堂。 黃昏和杭澈一番激烈后,他以想吃糖苑的甜品為由,把杭澈支到百里外的小城去買,然后他從貼身的衣袋里,取出了那顆血珠。 是該看一看林昀最后的那段記憶了。 他和杭澈之間,只差那一段,就完整了。 他必須知道林昀是如何追著過來的,沒有林昀的追趕,他們兩人便會永遠錯過,那或許是林昀的一場劫難,卻是他們兩人的轉(zhuǎn)折點。 賀嫣,從前不敢看,是因為太心疼林昀而害怕;如今敢看了,是因為他們早不分彼此,少了那一段便不完整。 還有一層原因—— 賀嫣有很敏銳的直覺,他來這個世界的軌跡并非由他自己意志決定,最近,那種不可控制感越發(fā)強烈,那股戾氣暴發(fā)的頻率越來越頻繁,眼看就要過年,過完年后就是焚香之役后的第五十年,有一個聲音在指引他,該去了。 該去哪里? 東海深處,連墓島。 賀嫣想,雖然很快要去破島,但那島并非他的歸宿,為何他會有那種越來越強烈的要回去的感覺? 他的家如今應該在杭家才是。 他一直刻意忽視那個聲音,太虛無,太莫名其妙,他本能的排斥和不愿相信。 但今天,在看到那座梅林中的小院時,他清醒的意識到,那個聲音是實質(zhì)的,存在的。 因為它開始有了畫面。 他站在小院背后那座山上時,似乎能看到那小院的門終于肯打開,走出一個穿著大紅喜服的男子。 那男子身姿筆挺,沿著花徑,一步一步朝著杭家大門的方向孤寂地走著,沒有停留,不曾回頭。 大紅喜慶的吉服,套在那清雅的骨架上,加上那凡脫俗的美人身姿,原該是花好月圓郎才女貌的喜事,卻因沒了鼓噪喧天的禮樂和熱鬧賀喜的親友,出嫁的場景顯得莫名悲涼。 賀嫣清楚的記得,那一刻,他心底狂涌起暴虐的情緒,當時他的手已攥拳,恨不得沖上前去,一把拉住那男子,質(zhì)問他為何這般不情不愿。 那種不屬于自己的強烈情緒很可怕,賀嫣當時只有一個想法:我要用完整獨立的賀嫣和杭澈成親。 仿佛就是天生一對,他那時在山上才剛那么想,他想要成親的人就趕來了。當賀嫣被杭澈從后面大力抱住,聞著杭澈身上的梅墨香,他內(nèi)心前所未有的安寧,他想:真該拜堂了,不要再等了。 賀嫣拉回思緒,看了眼窗外的星光,算了算,以流霜的速度杭澈來回不出半個時辰,時間所剩不多,不再猶豫,他指尖送出那枚血珠,化在了舌尖。 在進入林昀記憶的第一時間,一陣撕心裂肺的心痛就逼得賀嫣狠狠紅了眼眶。 剛開始視線有些模糊的,只聽得清周遭的聲音,“請前往美國紐約四二三一航班的林昀先生迅速到第二十登機口登機,您乘坐的航班就要起飛了。請前往……” 這是他前世在首都機場聽過無數(shù)次的熟悉航班播報。 時隔二十四年,他終于聽到了有人說出那兩個字——林昀。 視線漸漸清晰,首都機場熙熙攘攘的熱鬧和記憶中的一樣,重見北京那股說不出的酸楚壓在心頭,顧不上重觀舊地,他焦急地尋找林昀。 像鏡頭拉近慢慢對焦,長長的候機樓來來往往的人,由遠及近人流驚動,有一個人從那頭狂奔而來。 賀嫣的心頓時有如擂鼓,只要遠遠的一眼,他就知道那個狂奔的人是——林昀。 二十四年多沒見林昀了…… 賀嫣眼角發(fā)酸,那張臉,那副身姿,是他做夢都想見的。 他看著林昀沖出了安檢通道,急勿勿地攔了一輛出租車。 賀嫣心中一沉,他知道這天是什么日子。 就在這天早晨,林昀拉著行李出家門前,梁耀和林昀大吵了一架,趕林昀滾回美國。 他一直以為林昀肯定是走了的,沒想到那天林昀進了機場卻沒有登上飛機。 出租車開得飛快,顯得車里的人無比焦急,可是沒開多久,車速放緩,機場高速前面堵車了。 巨大的悲傷襲上心頭,賀嫣知道前面發(fā)生的是什么事故,那是他上輩子的車禍現(xiàn)場。 第72章 七十二昀相隨 雖然死于非命,上天待賀嫣不算太慘無人道,沒讓他受活罪。前世梁耀事故一撞斃命,沒有電視劇里演的那樣臨死前有掙扎有痛苦,有大段的催淚回憶。梁耀在幾個呼吸之間,眼前血光一涌,痛感還來不及被神經(jīng)元感知,心跳便已戛然而止。 他前世最后的時間很短暫,秒逝的時間甚至不夠完成一次回眸,更遑論回憶。 他只來得及意識到車子停下來了,滿腔焦急的情緒被冷水當胸澆滅,涼到四肢百骸。他最后一個念頭,來不及回顧總結倉促的一生,也來不及追悔不及,無力的雙唇已說不出話語,那蒼白的一句交代咽在喉嚨——“林昀,家交給你了?!?/br> 那個讓你難過的梁耀不會再趕你了。 賀嫣透過車窗,看到林昀木然地舉著手機,手機屏幕停留的畫面是梁耀的通訊錄。 “他是想給我打電話的么?”賀嫣想,“可就算他撥通了,我也接不到了?!?/br> 首都機場是交通要塞,連接它的機場高速像一條資金大動脈,它一天的流量所帶動的經(jīng)濟能量可以輕易超過一座小城一年的經(jīng)濟收入。它運轉(zhuǎn)爭分奪秒,每一刻的擁堵都可能引起一連串經(jīng)濟損失,為了保障它安全暢通,政府配備了極高的警力。體現(xiàn)在對事故的處理上,這里警察反應迅速,警戒線火速拉起,現(xiàn)場勘驗工作高效進行,不一會兒事故邊緣的勘驗工作已經(jīng)完成,疏通了一條單車道,有交警舉著閃著刺眼亮光的警棍疏導,每一輛路過的車輛都被要求快速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