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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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使勉力答道:“圣上問接下來對四家如何?” “冀家與秦家已削弱,鳳鳴尊已死,雁門尊修為大損,剩下的冀庚沒有能力上島,樓蘭君一直無意功利之事,冀秦兩家已無威脅。尹家家風和其人性子,不會搶那東西,不必忌憚?!眹浪奉D了頓道,“西南那邊近日有戰(zhàn)事?” 副使道:“圣上已發(fā)兵討伐西南王。” “尹家地界有兵禍,妖邪必四起,凡界的西南王日子不好過,尹家也難獨善其身,青萍尊屆時必定顧此失彼,怕是顧不上連墓島之事,圣上英明。”嚴朔目光愈發(fā)陰鷙,他望了一眼海天交接處爬起來的微曦,沉聲道:“圣上提前發(fā)兵,是要長安衛(wèi)提前行動?” “圣上確有此意,”副使追問,“正使大人,長安衛(wèi)當如何謀劃?” “如何謀劃?你是在替本官cao心?”嚴朔冷哼一聲,“別說連墓島的鎮(zhèn)魂印,就是外面那層迷霧,長安衛(wèi)中也沒人能進,我們能做什么?你若想當長安衛(wèi)正使,你倒可以去闖一闖,闖過了嚴某將長安令雙手奉上?!?/br> 副使被嚴朔的話刮得面目扭曲,深深垂頭。 嚴朔意味深長地掃了副使一眼,似乎在向副使交代,又似乎通過副使的耳朵向遠在京城的皇帝稟告,他緩緩地道:“為今之計,只等杭家和那位笑天君打開連墓島了,杭家今日突然辦喜事,我看他們也要提前動手,圣上英明。”說完他鼻子皺了皺,像是頗為反感這處的血腥味,身形一閃。 那副使懼他卻又每每敢逼問于他,見他要走,追喊道: “正使大人——” 嚴朔已飛遠,海風吹來他情緒不明的聲音——“本官即日進京面圣?!?/br> 凡界的帝王,不知因何,等不及到滿五十年之期了。 東邊的晨曦終于大亮,海平面上一輪紅日升起,將東海的夜幕一掃而盡。那曦光自東往西逼退夜幕,夜幕像走投無路的怪獸,一股腦后往西邊潰逃籠罩過去,疆土遼闊,東邊是已白晝,西邊卻還在濃郁夜幕之下。 此時,遠在西北涼州的秦家里,一連幾日夜夢連連的為渡小和尚再一次難得不貪睡,天不亮起床,一個人走到秦家最東的位置,滿面憂慮地向東而望,十指互點做著古怪的動作,像是在計算什么。 某個剎那,他指尖有金光一閃,面色驀地凝重,他席地盤腿而坐,口中念念有詞,不知念的是什么經(jīng),召來鬼哭之聲,那鬼哭卻不是凄厲索命的聲勢,而是悲戚懇切的哭訴。聲音越來越雜,一開始像一位怨婦低泣,后面越聚越多,聽起來像三五人低聲哭泣耳語。 時辰到達某個臨界點,西北平源一望無垠的東方地平線上,冒出了魚肚白,新日即將升起,為渡一套經(jīng)文念完,并指直指西方。 他說話一向慢騰騰,在這種臨界之時,仍不見他著急,他緩緩令道:“往生罷?!?/br> 隨著他話落音,他身周的鬼哭聲緩緩降低,竟像是聽他之令往西而逝。日光破曉,為渡手指金光又一閃,那些鬼哭之聲戛然而止,像是終于進到某個門,往生了似的。 為渡仍是閉目念經(jīng),念的卻不是原來那套,或仍是古怪,就是能聽懂經(jīng)文的也不知他念的是什么。別的和尚念經(jīng)大多誦得飛快,以求收攝身心,而為渡無論念什么經(jīng)都是溫吞吞,仿佛時間都被他拉長了似的。 他又念完一套,一輪紅日終于全部跳出地平線,他望了一眼,長嘆一口氣,再低頭一瞧,自己丹田處隱隱有金光。 那是結(jié)丹的金光,小和尚終于告別筑基,進入金丹初期了。 而在他身后不遠處,樹影下有一人觀察了他很久,那人玄衣武袍,正是經(jīng)過主陣聚靈陣七七四十九日救回雁門尊,初出陣的樓蘭君秦烽。 第77章 七十七 怨魂島 為渡幾個周天調(diào)息結(jié)束,收息起身。仿佛方才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似的,他練功時那種莊嚴的神色霎時全褪,他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有些煩惱地摸了摸肚子,像是餓了,左右張望,感到脊背上涼颼颼似被什么籠罩,睜大眼睛往后望,正見秦烽轉(zhuǎn)身要離去。 “樓蘭君,你先別走?!彼z毫沒有被撞破的尷尬,高聲喊住了秦烽,亂七八糟的步子跑過去,不見多快,卻在眨眼之間停在秦烽身后,拉著秦烽的衣袖道:“樓蘭君,你都看見了?” 秦烽“嗯”了一聲。 為渡道:“我念的經(jīng)奇怪,修的術(shù)法也奇怪,你是不是也覺得很奇怪?” 秦烽又“嗯”了一聲。 “你是不喜歡我修的術(shù)么?”為渡睜大眼睛,“我是說,你看到我送那些怨魂走,是不是覺得古怪不舒服?” 秦烽轉(zhuǎn)身面對為渡,正色道:“各家術(shù)法不同,只要不害人,不分誰好誰壞。” 為渡立刻展顏,張大嘴正要樂,想到什么,又拉下臉道:“我覺得我修的術(shù)法特別沒用,別人的術(shù)法要么能打,要么能飛,就我的術(shù)法,誰也打不過,只能送些魂魄往生?!?/br> 秦烽見為渡表情瞬間由幽怨到喜樂再到幽怨,他眉毛幾不可察的抽了抽,舉步往前道:“各種術(shù)法自有用處,不必妄自菲薄。” 為渡一聽徹底樂了,再看秦烽朝著的方向是飯廳,他更樂了,步子走的歡快,他道:“我也是這么想的,而且打啊飛啊的,樓蘭君已經(jīng)很厲害了,我會不會都不要緊,跟著樓蘭君就行了?!?/br> 秦烽突然斂了神色道:“為渡,你跟著我究竟有何求?” 為渡一派理所當然道:“因為你是我的有緣人??!” 秦烽:“何為有緣?按你之前所說,在你出山后救你的第一個人就是有緣人?若我那日不出手,以你的修為,想必也不會出事,而且別人路過也會出手幫你,為渡,你這種有緣的說法,恕我無法信服?!?/br> 不同于為渡念經(jīng)以及和別人說話慢騰騰的語速,為渡連忙快語道:“我們佛修講究機緣,那日別人沒救我,偏偏是樓蘭君出手,既是機緣。若無有樓蘭君相助,小僧一定會被那妖怪撕了吃掉,就算它不吃掉我,我之后也一定會餓死,樓蘭君你就是小僧的有緣人!” 秦烽皺了皺眉:“為渡,若只是提供棲息之所,我秦烽供應(yīng)你一世不過舉手之勞,只是畢竟秦家是法修,而你是佛修,在秦家時間長了恐怕耽誤你的修行。我?guī)湍憔枰惶幩聫R,或引薦你到寺廟去,你看妥否?” 為渡眼眶說紅就紅,腦袋沮喪地一垂,耷拉著,很是委屈地壓著嗓子道:“樓蘭君,你是要趕我走么?” 秦烽望了一眼天,一向獨來獨往的樓蘭君實在不擅長哄孩子,他無奈地搖搖頭:“你這樣瞎跟著我,總不能一世,可不要耽誤了修行?!?/br> 為渡聽出秦烽話里的關(guān)心,霎時眼又亮了,道:“我修的術(shù)法,其他寺廟都沒有的,我在哪里修都一樣。我跟著你就覺得很好!” 秦烽審視著為渡。 為渡歪著腦袋理解了一會秦烽的眼睛,想了想,用他自己覺得挺正式的語氣交代自己的目的,道:“師父趕我出山,除了養(yǎng)不起我,還說外面有事待我去辦,可師父卻不告訴我是什么事……”他有些苦惱地抓了抓自己的光頭,又道:“前次那個萬人坑,我以為我要辦的事情就是那件,若是那件事,我恐怕這輩子也辦不完了,萬人怨魂以我的修為根本超渡不了。而且,只憑我一人,也無法超渡?!?/br> 秦烽凝視著為渡,沉聲道:“你需要……笑天君相助?” 為渡道:“是,我只會超渡,卻不會招魂,得由笑天君先把魂鎮(zhèn)壓了招出,我才能送它們往生。” 秦烽又道:“有了笑天君相助,你的修為可夠?” 為渡支支吾吾。 秦烽道:“你到底有何求于我,不妨直說?!?/br> 為渡烏溜溜的眼轉(zhuǎn)了轉(zhuǎn),似乎思索如何措辭。 秦烽深看了他一眼,道:“你超渡亡靈與我獵邪祟皆為行道,并無甚區(qū)別,再者那萬人坑在秦家地界內(nèi),我該盡一份力的?!?/br> 為渡愣了愣道:“若我要做的事情,不在秦家地界呢?” 他們原是一邊走一邊說,聽到這句秦烽忽然停了下來,道:“為渡,我能允你跟這許久,便是沒有防著你。你其實沒必要對我說話也用心思,你想辦什么事,請一次說完。” 為渡平時給人的感覺都是天真無邪毫無心機的,可他辦的事說的話一件一件都“聰明”的很。為渡曾經(jīng)那些聰明是用在別人身上,秦烽并非沒看出來,他甚至有時候也不得不贊嘆小和尚實在機智。而這次,為渡在他面前拐彎抹角,層層推進,只差最后一句卻又顧左右而言他似乎要等他開口,這心思用的……秦烽覺得不舒服,他有些危險地望著為渡,神色不善。 為渡吃驚地瞪圓了眼,不可置信的神情像是在說你怎么可以這樣想我,又像是在千思百轉(zhuǎn)地正思考對策,秦烽沉默地望著他,為渡像腦筋不夠用了似的,嘴一張,好似要大哭,再一抿,又強行忍住,他特別委屈地道:“樓蘭君,你不要那樣想我!小和尚我只是不好意思開口!” 為渡這副神情看起來毫無心機,他變臉像孩子一樣快,生生能把人磨的沒了脾氣,秦烽眉毛抽了抽,只好扳著臉道:“你說?!?/br> 為渡特別鄭重地走到秦烽面前,他少年的個子不如秦烽高,只能仰視著秦烽的眼睛,似乎覺得這種落差不夠正式,他微微踮起了腳尖,才道:“我需要你用靈力渡我,助我超渡那些怨魂。我需要很深厚的靈力,你的金丹中期巔峰可能都不夠?!?/br> 小和尚真是好生不見外,他要的是秦烽全部靈力。 秦烽卻問:“你怎知我已至金丹中期巔峰?” 小和尚神色霎時從天真浪漫轉(zhuǎn)到莊嚴道:“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的。” 秦烽嚴肅地聽完,他危險著審視著為渡,卻沒進一步質(zhì)問為渡一眼看出他修為又跟了他許久的用心,秦烽危險的沉默讓氣氛很是壓抑,他盯著一臉抱歉欲言又止的為渡,似乎很不適應(yīng)為渡臉上呈現(xiàn)這種神情,半晌秦烽擰了眉道:“你何時何地要?” 這是答應(yīng)幫他的意思?為渡眨了眨眼,他不敢置信地道:“樓蘭君,你真的肯幫我?還有,若是我將你靈力用竭,你可能會修為全失——” 秦烽打斷他:“你一次能把要做的事全說明白么?” 為渡連忙道:“時間要盡快,地點是在東海深處的一座島,那里有很多怨魂?!?/br> 秦烽的手猛地一緊,道:“東海深處……你是說連墓島?” 為渡點頭。 秦烽疑惑道:“我不曾聽說連墓島有怨魂,那位婁——披香使擅用招魂術(shù),他所掌之地,怎會有怨魂?” 為渡神情愈發(fā)莊重:“我的感覺不會錯,最近東方一直有異動,我問過一些五十年前的怨魂,它們聽到連墓島皆是驚恐萬狀,我敢斷定那里面一定有很多怨魂,一旦鎮(zhèn)魂印破,后果不堪設(shè)想。” 秦烽審視著突然特別嚴肅的為渡,道:“連墓島的怨魂比之萬人坑如何?” 為渡道:“恐怕不相上下?!?/br> 秦烽肅然道:“為何連墓島會有怨魂?” “那只能問披香使婁朗了?!睘槎蓳u頭,他轉(zhuǎn)頭望著東方,那里紅日高升,紅日自東向西不可能一直照耀連墓島,那個被鎮(zhèn)魂印封著的連墓島,除了那位披香使,誰又知道里面有什么呢。為渡的神色又出現(xiàn)那種修練時的寶相莊嚴之感,他眼眸深沉,語氣悲憫道:“我該去找笑天君了。笑天君是我另一位有緣人,我要跟著他一起去連墓島?!?/br> 秦烽:“……” 誰說出家人不打誑語,有緣人還能有兩個?是不是還會有第三個第四個很多個? 為渡回過神,看秦烽擰了眉,大有一把將他掀出秦家的架勢,他連忙補充道:“是不一樣的有緣人!我前面不是說過,我若要超渡那些厲害的怨魂,首先得有人能把它們鎮(zhèn)住招出來,那位笑天君就能做到。憑我的能力,只能超渡一些脾氣好的怨靈……” 秦烽無語地望了望天道:“你想何時去找笑天君?” 為渡道:“我初晉金丹初期,境界不穩(wěn),過幾日便去如何?” 秦烽道:“好,我先給杭家去拜帖?!?/br> 為渡一愣:“樓蘭君……你真的要幫我?” 秦烽望了一眼秦家主殿的方向,雁門尊聚靈成功,以后慢慢修練總會恢復靈力,他想了想道:“先去看看罷。” 暗香書院,月黃昏。 解驚雁綁著海怪回到院子正值杭家早課的時辰,他一進院子就知道小師哥去早課了,主屋里只剩下他小師兄。平時這個時辰,他小師兄已經(jīng)起床了,今日沒起……小師兄一定是累壞了。 他到屋前轉(zhuǎn)了兩圈,屋檐下的臺階上坐了。 某個累壞的小師兄在美夢中聞到一絲詭異的味道,像食魂獸又像……怨魂,即使在睡夢中,那味道也讓他感到十分厭惡,修真之人,尤其是進階到賀嫣的境界,再累也會留一絲清明,他翻了個身,背過去,并指做出一個冷然劃掉的動作。 解驚雁正安靜地望個某個點,忽覺腳邊有異樣,那只已經(jīng)死透的海怪突然流出骯臟的血水,同時空氣中有什么在波動。那波動是像是無色的煙一樣的物質(zhì)散開,解驚雁冷漠地注視著波動的那一處空氣,他能感知原本是一團的東西被什么劃了一刀,頃刻間肢解得支離破碎——海怪的死魂魂飛魄散了。再看那一地血水,解驚雁不用剖它的腹都知道海怪的丹元也被粉碎了。 死魂若能得超渡,還有希望進輪回,但魂飛魄散便化為烏有,解驚雁歪了歪腦袋,有些疑惑地想,小師兄很少下這么重的手,怎么的突然用了招魂術(shù)里的那招 “滅魂”? 小師兄既已出手,是不是醒了?解驚雁起身聆聽片刻,未見聽里面起床的聲音,解驚雁復又坐下,耐心地等小師兄起床。 稍頃,里面?zhèn)鞒雒悦院宦暎骸靶煹???/br> “小師兄,”解驚雁答道,看了看天色確實還早,他路上急著要把這種古怪的海怪給小師兄看,到了之后發(fā)覺,比起小師兄睡個好覺,海怪什么的,不值得急于一時。他想,我最近一定是太閑了,一點事情就大驚小怪,有些自嘲地搖了搖頭,他道,“沒有急事,小師兄再睡會罷?!?/br> 卻聽里面?zhèn)鱽硐はん穆曇?,是起床的動靜。 似乎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他只要找小師兄,小師兄無論在忙何事,都會立刻應(yīng)他。若是以前,他們師兄弟肯定已經(jīng)開始商量著什么了。放在眼下,解驚雁頗有些自己打擾了洞房后累壞的杭夫人休息的自覺,稍稍高了聲道:“小師兄,真不急,你再睡會,我先去用早飯。” 里面“哦”了一聲,緊拉著又“嘭”的一聲——身體倒回床褥的聲音。 杭澈回月黃昏時,正見解驚雁也回來。他們一起進院,見白龍馬安靜地駐立一旁,嗤氣聲小得毫無靈駒氣派。解驚雁過去摸了摸馬面道:“小師兄要起了,你不必如此小聲?!痹僖晦D(zhuǎn)頭,目光與杭澈對在一處。 兩人目光再默契地集中到地上那只流干血的海怪身上,解驚雁指了指屋里面,做了一個劃刀的動作,杭澈了然,輕輕推門進了屋子。 第78章 七十八 深談心 其實方才賀嫣出手“滅魂”時便已開始轉(zhuǎn)醒,他修為高,一晚上的激烈運動睡上一會兒便足以補回精神,只是……經(jīng)一夜饜足,身體像被杭澈打開了某個開關(guān),rou體的懶糜被勾起便不肯乖乖聽使喚。身為一個念力精純的金丹后期修士,鎮(zhèn)壓那點懶糜不是難事,然而賀嫣睜開眼時看到自己抬起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青紅痕跡時,直接很是“虛弱”地閉上眼繳械了。 冰清玉潔的涿玉君于某些事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