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有一別
舒恒畢竟是舒恒,太子衛(wèi)隊攔不住他,幾番回合之下,司徒意及其手下被殺的節(jié)節(jié)敗退,司徒意曉得,此番若是郡主再度失蹤,那他也不用回宮見太子了,株連九族也未可知。 一眾人發(fā)了狂,對舒恒更是大力撲殺。 舒恒背上中了一刀,血染濕了黑衣,少年恍若未覺,終于躍入馬車將人抱了出去,司徒意只見他抱著郡主飛身到馬上,刀刃一拍,駿馬嘶吼著飛奔出去。 “媽的,郡主若是被劫,我們?nèi)嫉盟?!”司徒意狂抹一把臉上的血水,朝手下怒吼:“快追!?/br> 馬蹄狂奔,兩側(cè)道路飛快往后倒退,風聲呼嘯,銀幼真被風灌的呼吸都喘不過來。發(fā)絲粘在臉上,舒恒單手將人摟緊,一邊策馬狂奔。 銀幼真聞到熟悉的冷香味,混合著濃烈的血腥氣,她忍不住抬眼看一眼他,小郎君蒼白的臉上沾著灰塵和汗水,唇瓣干裂起皮,眼下兩道青黑,她的鼻頭一酸,忍不住閉上眼,嘴里那句“放開我”怎么都說不出口。 突然,胯下馬兒發(fā)出一聲嘶吼,舒恒一驚,抱著銀幼真飛身而起,兩名黑衣人拔地而起,刀刃帶血,銀幼真低頭看他們的馬匹,四肢都已被斬斷。 司徒意等人已經(jīng)迎頭趕上,見前方來了一隊黑衣人,忍不住松了口氣,嘴角帶出一絲笑意。 長公主的暗衛(wèi)終于登場。 兩隊夾擊,任是大羅神仙也難逃。 眾人呈包圍之勢,將舒恒和銀幼真困在中央。銀幼真靠在舒恒身上,看到他腰上滴答而出的血液,忍不住顫聲道:“別打了,你讓我走吧?!?/br> 舒恒怔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小郎君摸了摸少女潔白的發(fā)帶,濃黑的睫毛輕顫:“看來你知道周懷安的事情了?!?/br> 銀幼真別過臉,努力憋住眼里的水汽,硬著聲音道:“我不想再提了,就當我們一筆勾銷?!?/br> 一筆勾銷?好一個一筆勾銷。 如果他們沒有遇見,如果她沒有對昏迷中的他伸出援手,如果他不曾心軟護送她來清州,如果她沒有因此而中毒,也許他們不過是陌生人,一個殿宇高堂的深閨貴女,一個肆意江湖的自由少年。 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但是,哪有什么如果?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他娘曾經(jīng)說過,舒家的男人都是情種,心若交付出去,此生都不會改變。 舒恒忍住全身傳來的陣陣寒意,知道她是誤會了,努力擠出一絲哄勸的微笑,“你先不要說氣話,待我忙完,我再跟你解釋,好不好?” 銀幼真不說話,那廂司徒意等人見這少年居然是郡主的舊識,一時間面面相覷,司徒意不由對舒恒道:“若是舊相識,你想必知道貴人的身份,還不快快松手?” 舒恒冷冷地斜睨了司徒意一眼,司徒意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他覺得眼前這個少年又變成護犢子的孤狼,若是誰敢同他爭搶,必定要被咬的支離破碎。 既然他不肯放人,那就怪不得他們了。 舒恒將銀幼真駝到背上,銀幼真掙扎著從他背上下來,她不能看他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這場沒有意義的戰(zhàn)斗,他怎么樣都是輸。 司徒意見狀,當機立斷搶身上前,拽住銀幼真的胳膊欲搶奪過來,舒恒伸手去撈,一隊人迅速欺身上前和舒恒纏斗起來,雙拳難敵四手,對方人馬太多,舒恒眼睜睜看著銀幼真被司徒意帶走,手中刀刃激擋住眾人兵器,一招橫掃千軍如卷席,他足尖一點,飛身而來。 銀幼真只覺手心被少年寒濕的手抓住,她回頭看了一眼。 舒恒只覺她向自己看來,眼里帶著淚珠,那雙眸子里閃爍著冷冰冰的寒意,是他從未見過的,為了一個周懷安,她是這么的憎惡自己? 心臟在一瞬間瑟縮起來,揪成一團,舒恒咽下口中血腥味,還未等他使力將銀幼真奪過來,少女手指使力,從他手里掙脫開來…… 少年眼眶泛紅,仍向她保持著伸手的姿勢,銀幼真在一瞬間看到他臉上的震驚之色,眼淚終于瘋狂的洶涌而出。 戰(zhàn)斗間任何的失神都有可能令人喪命,舒恒那一瞬間的愣神,導(dǎo)致他后背又被砍了一劍。 銀幼真失聲尖叫:“不準動他?。。 ?/br> 司徒意見郡主失態(tài)至此,忙向其他人遞眼色?!翱熳?,我們快走!誰都不許再動手,否則我殺他全家?。 便y幼真聲嘶力竭的哭喊著,眾人反應(yīng)過來迅速收隊上馬,銀幼真渾身發(fā)抖,她閉著雙眼,淚水不斷沁出眼眶。 她不敢再看舒恒,她怕一眼萬年,就再也脫不得身。 銀幼真咬著鮮血淋淋的唇,舒恒,就到此為止罷,從此山高水長,江湖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