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羅地網(wǎng)(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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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xùn)|宮主殿名曰“未央”,取自長樂未央之意,只望歷任東宮之主長久安樂,永不停息。 可惜令人感到諷刺的是,住在這宮殿的歷任太子少有長久安樂的,大多提心吊膽郁郁寡歡。身為太子,從來都是皇室漩渦最中心的那個靶子,上有皇帝敏感多疑,下有叔兄虎視眈眈。所謂親情,大約就是紙上附著的一絲灰塵,一吹即散。 銀長恭將銀壺內(nèi)殷紅的酒水倒入杯中,葡萄酒甘醇微苦,入口綿澤,他想到銀幼真先前飲酒過度,醉臥榻上的模樣,嘴角不由揚(yáng)起,轉(zhuǎn)念之間,又想起天亮之后,便是她成親嫁人的日子,銀長恭的笑容戛然而止。 就像一張人臉,原本有血有rou生動無比,一瞬之間被定格成黏土面具,生生透著一股詭異。一旁的趙志渾身打了一個哆嗦,銀長恭的眼珠突然詭異地轉(zhuǎn)到了朝著他的方向,趙志努力地放松自己的面部神經(jīng),不想被太子看出自己一絲一毫的緊張?!摆w志?!碧泳従彽亻_口。 趙志心下駭了一跳,忙躬身上前,聲音保持鎮(zhèn)定:“奴才在?!?/br> 銀長恭定定地看著他,緩緩開口:“你是不是很怕我?” 趙志心里“咯噔”一下,忙伏跪在地上,惶恐道:“太子恕罪,奴才不敢欺瞞殿下,奴才是覺得娉婷郡主即將成婚,怕……怕殿下心情郁結(jié)?!?/br> 銀長恭低低地笑了起來,一如平常的溫潤如玉,他斜睨了一眼趙志,笑道:“你倒實(shí)誠。起來吧。” 趙志謝恩起身,他伺候這位太子多年,深知他平生厭惡旁人與他玩心眼,與其在他面前欲蓋彌彰,不如坦白從寬。但從今日太子的舉止來看,趙志敏銳的嗅到了一絲愉悅的味道。娉婷郡主明日即將嫁給他人,太子居然在此愉悅地飲酒?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趙志是不肯信的。 果不其然,宮人前來稟報,說焰平郡王到了。 趙志的眉心突突地跳將起來,太子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宣?!?/br> 舒恒面色如常地走入未央宮正殿,銀長恭高居上位,二人遙遙對視。趙志見舒恒不說話也不行禮,忙大聲斥責(zé):“大膽舒郡王,見到太子殿下竟不行禮?!” 舒恒一身黑衣,頭發(fā)披散,面無表情,若被言官看見,定要奏到御前,告其形容肆意不修邊幅不知君臣之禮,然而舒恒知道,銀長恭不會介意的,他介意不來。他們本就是生死仇敵。 “趙志,退下?!便y長恭開口,趙志忙應(yīng)聲退了開去。 空蕩的殿內(nèi)只余他們二人,銀長恭笑盈盈開口:“你竟敢過來?!?/br> 舒恒嗤笑一聲,自發(fā)地走到殿內(nèi)一旁的椅子旁,盤腿坐了下去,施施然道:“太子殿下當(dāng)初百般派人追殺我,結(jié)果竟不遂殿下心愿,舒恒便想,與其讓殿下如此辛苦,不如舒某乖乖上門,也省的殿下再辛勞一番?!?/br> 銀長恭雙眸一閃,笑得越發(fā)歡快?!半m然你和本殿下從未見過面,但不得不說,其實(shí)你的性格挺討人喜歡的,不羈放縱,和這宮門里的蕓蕓眾生相比,你活的肆意灑脫,也難怪真兒傾心于你。” 舒恒挑了一下長眉:“殿下叫我過來,難道是為了恭賀我們的?” 我們?銀長恭放在身側(cè)的手指神經(jīng)質(zhì)的顫了幾下,臉上笑意變淺。 “當(dāng)然不可能,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便y長恭站起身來,面如冠玉,聲音溫潤,他真誠地盯著舒恒,娓娓說道:“據(jù)悉,你乃是戎狄國的二皇子,是舒戈?duì)柕挠H兒子。” 舒恒一言不發(fā),目如寒星,冷冷地盯著銀長恭面色如常地說出他的驚天身世。 銀長恭笑道:“你不必如此看我,這天下我欲知曉的事情,我就會千方百計(jì)地打聽到,我想要的女孩兒,我也會千方百計(jì)的去得到?!?/br> 舒恒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銀長恭之所以在他入臨安城之后毫無動靜,正是花時間去了解了自己的身世。他是隱匿于洞xue之中的毒蛇,在幽暗中窺伺對手,只待抓住時機(jī)撕咬對方一口。 舒恒不說話,當(dāng)和一個人對談的時候,沉默是引導(dǎo)他人吐露的最佳方式。他裝作緊張地看了一眼銀長恭,銀長恭果然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繼續(xù)侃侃而談起來:“放心,我不會向大煜世人公布你的身份,你是平京王的義子,惹惱他就是惹惱長公主,我不想真兒為了她母親和我有什么齟齬?!?/br> 舒恒的手指敲擊著椅背:“不知道太子殿下所求為何?” 銀長恭不滿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嫌他這個問題問的多余。“我所求只有一個,真兒?!?/br> 舒恒道:“我們明日就要成親?!?/br> “不錯,所以我要你在明日離開大煜。”銀長恭道,仿佛只是和舒恒談?wù)摻袢仗鞖庖话恪?/br> 舒恒大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銀長恭不置可否,這世間的所有人,必有超乎一切的所求所愿,只要籌碼夠多,沒有人可以抵擋住內(nèi)心的欲望,他所做的,就是在找到那個人的致命弱點(diǎn)后,將他今生最重要的東西擺在他面前,誘惑他做出選擇。 “你難道不想為你母親和你自己復(fù)仇?”銀長恭突然道。 舒恒終于斂去了笑意,開始正視起這個大煜朝未來的九五之尊。舒恒面無表情道:“復(fù)仇?我有何仇?” 銀長恭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耐煩。“你的母親麗元公主銀羽芝,當(dāng)年被派去戎狄國和親,遭戎狄的王后和王世子殘害,最終香消玉殞。而你……” 銀長恭臉上緩緩露出一絲癲狂之色,眼珠發(fā)紅,唇瓣不停龕動:“你身為皇子,卻被他們賣入最下等的軍帳,給那些最粗鄙的士兵做孌童,供他們jianyin把玩任意凌虐,哈哈哈哈哈?!?/br> 他肆意的狂笑起來,看著舒恒蒼白如紙的臉色,銀長恭只覺數(shù)日來的刻骨恨意終于有了宣泄的出口。這些深藏于過往歲月中最黑暗最血腥的記憶,被他輕而易舉地的挖掘了出來。這是世上無人知曉的舒恒的過去,就連平京王那個老匹夫也沒能挖出來的,卻被他銀長恭知道了。 “不知道被男人按在身下干的時候,你可有快感?”銀長恭一邊問一邊大笑著拍掌,舒恒的眸子垂了下來,周身縈繞著狂暴的煞氣,銀長恭勾著嘴角道:“不用妄想殺我了,這殿四周高手無數(shù),你……” 他話音未落,舒恒已拔地而起,與此同時,埋伏在殿內(nèi)四周的東宮高手已破門而入,七大高手手中黑色鐵鎖齊齊閃電般射向舒恒,舒恒借宮殿墻壁之勢,一個縱躍逃離鐵鎖前端鐵刺的絞殺,銀長恭目色沉沉地看著他鬼魅般的身影,他不是不知道舒恒武藝高強(qiáng),但親眼看到他與七大高手纏斗,卻又是另一番驚心動魄的心情。 七甲是這個七人隊(duì)伍的老大,舒恒似乎看出他是這群人當(dāng)中出手最快武藝最強(qiáng)的,竟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從七把鐵鎖的包圍圈中脫身而來,七甲內(nèi)心大駭,手中鐵鎖已來不及回收,只能憑最快的速度和舒恒對了一掌,一股可怕的鉆心痛感傳遍全身,七甲瞬間右掌手骨爆裂,慘叫一聲飛了出去,其余六人大駭。 舒恒臉上沾著七甲的鮮血,獰笑著鬼魅一般沖入六人戰(zhàn)局,銀長恭驚得從座位上站起,他剛抬腳欲走,舒恒“唰”的回頭看他,“想走?!” 大殿上只聽得他森冷入骨的聲音,他已抬頭擊斃七丙,銀長恭剛向殿門口跑了幾步,舒恒已奪了七丙的鐵鎖,那黑色長鎖筆直的射向銀長恭,鐵鏈帶著骨刺纏向他的胸膛,銀長恭悶哼一聲,瞬間口吐鮮血。 “殿下!”七甲怒吼一聲,舒恒已借鐵鎖將銀長恭拉至面前,七甲大駭,聲音顫抖道:“舒恒!” 殿外火把齊齊亮起,無數(shù)暗衛(wèi)將手上弓弩對準(zhǔn)了舒恒。銀長恭嘴角流血,臉色慘白,七甲心知此刻最好的方式就是先態(tài)度溫和,循循善誘地跟舒恒談判,誰料他還沒有開口,銀長恭已露出譏嘲的笑意,對身后舒恒道:“你看,本殿下只是說了一件事實(shí),你便發(fā)了狂一般挾持了當(dāng)朝太子,可見這件事對你影響深遠(yuǎn),所以,你真的不想向戎狄王后以及王世子復(fù)仇么?” “相信我,本太子是這個世上唯一可以助你復(fù)仇的人,你當(dāng)年所承受的一切,你的母親所承受的一切,你所深惡痛絕的心魔,只要你讓出一個女人,便能輕而易舉地的擊破。真兒固然對你重要,但這世間什么樣的女子沒有?仔細(xì)想想,她不過就是一個傻丫頭罷了。待你成為戎狄王之日,你才是真正站在了天地間,從無盡的深淵攀爬出來,可以肆意的激揚(yáng)文字指點(diǎn)江山,那時候你再看你和真兒的感情,不過只是春花秋月,一場了無痕的夢罷了……” 銀長恭清潤的聲音回響在大殿上,舒恒面無表情,眸中黑沉似無底深淵。 “還是說,你希望真兒知道你曾經(jīng)的一切,你那段被人肆意凌虐的時光?” 舒恒的手指微微顫抖了起來,銀長恭感覺到了,輕笑一聲,那副溫潤如玉的面孔仿似天上月,可他的聲音卻是引人墜入深淵的魔。 “真兒究竟會怎么看待曾經(jīng)骯臟到骨子里的你呢?” * 第一枚炸彈已拋下,第二枚正蓄勢待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