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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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話落在宋厭耳朵里,卻讓他心底猛然酸軟。 夏枝野這次沒有跟著大部隊,而是自己提前買票回來,那機票錢肯定是他自己掏的,應該花了不少錢。 所以這人連一條圍巾都沒錢買了,卻還想著給自己送火鍋外賣過來,真的是個敗家子。 宋厭想到這兒,收回視線,耷下眼睫,“嗯”了一聲。 夏枝野先是一愣,宋厭怎么這么好說話了,然后才反應過來,在宋厭眼里估計是在扶貧。 但扶貧就扶貧吧。 反正兜來轉去都是他們兩個自己的錢,只要能收到宋厭的生日禮物就好。 “不過……”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夏枝野停下了腳步。 宋厭也跟著停下,回頭看向了他:“怎么了?” “我記得我走之前好像有人答應過我等我回來的時候給我一個答案,所以現(xiàn)在我可以收卷了嗎,宋厭同學?” 夏枝野低頭看著他,眼里的笑意比身后映著雪色的路燈還要溫柔,眼尾挑著點燈光,好看的眉眼像是勾人的狐貍精。 宋厭又被他笑得心里空了一拍,大腦也有些空白,張了張嘴,剛想說什么,門口就傳來一聲大喊:“那兩個是誰!要出??禳c出校了?。∥覀円话嗔?!” 然后瞬間回過些意識,想起來自己給夏枝野買的小王子手表沒帶在身邊,就這樣給出答案,有些不夠正式。 于是倉皇別過視線,看向遠處,假裝不在意道:“反正過兩天你就知道了?!?/br> 語氣高傲得很。 小眼神卻心虛得很。 一看記得過兩天是自己的生日,然后準備了什么驚喜。 看來他家這棵小鐵樹是真的要開花了。 那就再等等,看看這棵小鐵樹到底能開出什么花。 夏枝野笑著應道:“行,那我就再等兩天,不過這個先給你?!?/br> 宋厭看著夏枝野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了一條長長的紅緞,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是火鍋外賣包裝上的裝飾:“你把這個給我干嘛?” “比如你想把自己當生日禮物送給我又不知道怎么打包的時候,就可以用這個帶子給自己打一個蝴蝶結?!?/br> 說著夏枝野還示范一般地把紅緞繞上了宋厭的脖子,試圖當場打個包。 宋厭看著自己眼皮子底下那幾根靈活白皙的手指和充斥著牛油香氣的紅繩,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后狠狠一腳把夏枝野給踹出了實外校門。 “夏!枝!野!你!給!老!子!滾!” 被夏枝野這么一感動再一氣,大喜大悲之后,白天還殘余的那些可笑和憤怒已經(jīng)徹底散去。 就好像有些人無論怎么上躥下跳都只不過是人生里匆匆一過連個姓名都不值得擁有的小丑而已。 而有的人,哪怕只是最簡單的一個笑,一頓飯,甚至隔墻相望的遙遙一眼,都會把情緒帶滿你的整個世界。 所以人這一生,總要學會去不在意一些人,也要學會去珍惜一些人。 他回到宿舍的時候,從書包里拿出表盒,指尖從小王子的圖案上輕輕摩挲而過,希望12月24日的南霧,可以有個好天氣。 · 天不遂人愿,23號的晚上下起了大雪。 好在后面兩天的比賽進行得很順利。 宋厭毫無意外地表現(xiàn)得非常優(yōu)異,即使成績還沒公布,也已經(jīng)是所有人默認的第一。 比賽結束,阮恬第一個沖進后臺,一把抱住他,尖叫道:“宋厭!你真是太棒了!老師就知道沒有看錯你!你之前拿第一就是實至名歸!” 盡管感動是感動的,但周圍人來人往,宋厭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僵硬地推開阮恬后,就開始四處張望,像是在人群里尋找什么。 阮恬一眼看出來:“行了,別找了,你的好兄弟夏枝野被我勒令不寫完作業(yè)不準出校,以他的速度應該差不多八點寫完吧,正好趕上待會兒八點半頒獎典禮?!?/br> 宋厭被看破心思,收回視線,別扭地答了一句:“沒找他。” 然而正好這時候有人叫了一句:“宋厭!學校門口有人找!你快過去!” 宋厭立馬抬起頭:“嗯,我馬上過去?!?/br> 說完就抄起搭在椅子上的大衣快步往門外跑去,像是生怕晚見到對方一秒一樣。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格外早,不過七點多還未到八點的光景,天就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 雪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越下越大,天上壓著大片厚重如墨的烏云,雪花被寒風席卷得鋪天蓋地,偶爾幾片從衣領里落下,涼得心驚,跑步呼吸的時候,寒意也刮得鼻腔泛疼。 宋厭卻始終沒有放慢速度。 其實宋厭也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明明知道夏枝野一定會來,又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可是隱隱之中又好像在期待著夏枝野偷偷準備了什么欠揍又讓人感動的小驚喜,所以一秒都不想耽擱。 然而在終點那頭等著他的卻并不是夏枝野。 當他終于氣喘吁吁地跑到校門口,看見的卻是學校門外停著的那輛熟悉的京a牌照的邁巴赫時,宋厭瞬間斂去所有少年鮮活的神色,停下了腳步。 這是宋明海放在南霧分公司的常用車。 果然,下一秒,司機就打開后座車門,撐著傘迎著那位穿著昂貴西裝和大衣的中年男人下了車。 不得不說,宋明海之所以能在喪妻帶子的情況下還娶到覃清這種條件的優(yōu)秀女性,有大半功勞都得益于這身好皮相。 即使已經(jīng)四十好幾,身材依然挺拔修長,面容也依然英俊,加上昂貴講究的派頭,引得周圍的人已經(jīng)開始竊竊私語。 “這誰?。靠粗脦洶??” “誒,和那個男生長得好像,是他爸吧?” “那男生不是這次比賽的第一嗎?果然是遺傳基因好?!?/br> “就是,估計長相和智商都是遺傳了他爸。” “好羨慕,為什么我沒有這種爸爸。” 不帶惡意的私語聲落在宋厭耳里,他卻只想冷笑。 最可悲的事情就是明明他厭惡至極宋明海,偏偏身體里還有他的一半dna,甚至連自己努力取得榮譽也要被算作他的功勞,怎么抹都抹不掉。 很長一段時間,宋厭連自己都覺得惡心。 所以這種福分給你,你要不要。 宋厭不認為宋明海突然出現(xiàn)在這兒會是什么好事,轉身想走,然而車邊的宋明海卻捏著一個白色的盒子朝他晃了晃。 等看清那個盒子是什么的時候,宋厭的瞳孔立馬緊縮了一下。 那是他買給夏枝野的表。 看來宋明海已經(jīng)提前去過宿舍了,而且這次應該是有備而來,自己躲是躲不掉的。 于是冷著臉,走了過去,一路走到宋明海跟前,然后駐足停頓,漠然地直視向他。 身高相似,眉眼相似,就連穿著都是同樣的正裝罩著黑色大衣。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地對峙著時,有種戲劇性的沖擊。 宋明海看著面前的宋厭,神情里倒也沒有那些厭惡和不喜,反而有一種打量自己制作出來的完美商品的滿意感:“不錯,還不算丟人?!?/br> 看來學校已經(jīng)把前兩天發(fā)生的事情通知給了宋明海。 而這種并不反省自己之前做錯了什么只是覺得這種結果能讓他更體面的反應,也的的確確是宋明海的反應。 指望宋明海是來給自己道歉的基本就是異想天開。 他突然來這兒無非就是因為自己終于洗脫罪名,又可以回北京去給他當那個完美兒子了。 宋明海的心思宋厭再清楚不過,一句話都不想跟他多說,簡明扼要:“把我的東西還給我?!?/br> “你的東西?”宋明海像是覺得好笑,撥弄了兩下手里的盒子,“用我給你的錢買的東西,也算是你的東西?” 宋厭想否認這不是宋明海給自己的錢。 但自己賣掉的那塊omega的手表也的確是宋明海買的,所以說來說去,好像還是宋明海的錢。 宋厭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胡攪蠻纏,于是只是冷聲道:“東西給我,錢以后我會還你。” 像是聽到什么笑話,宋明海又輕哂了一聲:“放心,你這種小破東西我沒什么興趣,上車?!?/br> 意思是不上車這東西就別想要回去了。 畢竟宋明海不是不知道他這兒子是什么脾氣,如果沒點威脅,他根本不可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和自己聊聊。 而宋厭的賬戶他之前查過了,早就沒什么錢了,現(xiàn)在花四萬多買了這么塊表肯定不是給自己買的,因為宋厭不好這些,所以必然是買來送給其他人的,而且還是一個很重視的人。 所以這個禮物用作威脅應該還是有點用。 果不其然,宋厭冷著臉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宋明海對宋厭的人際交往也沒什么興趣,等兩人坐上后座,搖起遮光玻璃的時候,就直接進入主題:“這學期結束,你就轉回薈英?!?/br> 宋厭答得更加直接:“不?!?/br> “這里條件太差,只要回薈英,你的履歷申請?zhí)傩2皇菃栴}?!?/br> “我不需要去藤校?!?/br> “但我需要一個藤校畢業(yè)的接班人?!?/br> 宋明海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或者說他從小就沒有掩飾過自己的目的,所以盡管他明明對宋厭的到來并不期待,也并沒有付出過任何屬于父親該有的溫情,但是他從小就給宋厭請最好的外教,上最好的學校,給予最好的物質條件。 劍術,馬術,跆拳道,高爾夫,鋼琴,繪畫鑒賞,每年游學,一樣不落。 物質上也是從來給一張副卡,宋厭想買什么想用什么,只要不是違法亂紀會讓他顏面蒙羞的事情,就隨便刷,宋明海都從來不過問。 只要宋厭一直是第一就行。 而小時候宋厭也一直在努力爭第一,因為只有拿到第一的時候,宋明海對他的態(tài)度才會緩和一些。 等長大了宋厭也在一直爭第一,因為他要證明自己不比宋明海差,總有一天可以徹底打敗他。 宋厭曾經(jīng)一度覺得宋明海就是自己這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 但事到如今,他不想把感情都浪費在這樣的人身上,他只想把感情都付出給值得的人。 于是他偏頭看向窗外,答得很淡:“我不會接你的班,反正你也不止我一個兒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