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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顧不得腿在打軟,趕緊跑路。 花仔當機立斷,轉身一起跑。 下一瞬, 后衣領被拎住。 “二當家這么想走嗎?”姜安城低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他的聲音又低又冷, 同平時的溫和完全不一樣。 這讓讓花仔覺得十分不祥,再一回頭看姜安城的臉色鐵青, 簡直可以跟姜子牙塑像一起擺在供臺上。 花仔已經數(shù)不清自己犯過多少次家規(guī),可還從來沒有見姜安城這樣生氣過。 花仔原本還試圖辯解辯解, 說些諸如“夫子你要大家出去, 我以為我也在里頭”之類的, 但這么一看, 立即氣壯山河地認錯:“夫子,我錯了!我不該喝酒, 不該吃rou,不該瞞你。一下違反三條家規(guī),我接著餓六天, 罰三百兩!” 并且指天曰誓:“一定來真的,再也不玩花頭——” “夠了!”姜安城打斷她, “看來我說過的話二當家從來就沒有放在過心上, 那我就說最后一遍, 不服我的教導, 二當家就請回吧!” 他說完, 再不停留, 轉身就走。 只是才邁出一步, 整個人猛然頓住。 “我不要走!”花仔一把抱了住他的腰,幾乎是立刻,她就感覺到他的腰瞬間挺緊了, “我的陣法還沒有學完,夫子你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 姜安城全身僵硬。 背后的花仔仿佛是一團灼熱的光源,箍在他腰上的兩條手臂像兩塊燒紅了的炭,他幾乎是像被燙著了一樣想逃,可每一根骨頭每一塊血rou都在留戀這異常的觸感,一動不能動。 太暖了…… 心里幾乎要發(fā)出一聲嘆息。 在這深秋的寂夜里,在這漫長的人生里,他好像從來不曾領略過這樣熱烈的、坦蕩的、輝煌的暖意,身體好像化為冰雪,無法阻擋地在這樣的熱力下開始融化。 “松手!” 天知道他擠出這兩個字費了多大的力氣。 “我不?!被ㄗ胁坏珱]松,還抱得更緊了,“半年之期還沒到,我要學的東西還沒學成,這么回去我怎么見大嫂?我是答應了她要好好學的!” 姜安城簡直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你就是這么答應她的嗎?” “我學得很認真啊,連字都練了!” 花仔的腦袋努力從他肩臂旁邊探出來,想用真誠的眼神感動他。 奈何姜安城的肩膀太寬,且一副貞烈無比的模樣,高高地仰著頭愣是不往她這邊看,她扭著脖子吃力地道,“我都說了我錯了嘛,下回再也不犯了,要不這一天不算,我接著在這里跪兩天行不行?” “后天便要出城cao練,哪來的功夫給你跪?!”姜安城抓住她的手,試圖把她從腰上掰下來。 但一來花仔天生神力,哪里這么容易給人掰開?二來她的手細細小小一只,捏在手里仿佛一揉即碎似的,明知是錯覺,姜安城還是無法用力,只能僵著道:“你給我松手!” “我不!”花仔抱得更緊些,整個人都貼在了他的后背上,“你不答應我,我就不松!” “??!”姜安城額角沁出了一絲汗,抬眼就見廟門外,一雙雙眼睛全睜得老大,眼珠子一個個都快要滾出來了。 韓松、風長健、姜欽遠等人是原本就不大放心走遠,畢竟方才姜夫子的臉色看起來下一瞬就要拔劍砍人,大家都有點擔心花仔是不是扛得住。 桑伯則是擔心主子氣出個好歹來,同時也恨鐵不成鋼——花公子啊,你知不知道我手里提著一箱子好吃的,比他們手里那些強多了,你怎么不等著主子過來一起吃,反而跟這幾個臭小子混在一起! 且不管大家是站哪邊的,此時此刻,表情都是統(tǒng)一的震驚——原以為會大吵一場或是大打一架來著,怎么……最后抱在一起了? “花哥好膽……”風長健喃喃贊嘆。 “你們覺不覺得,姜夫子好像挺樂意的?”韓松觀察入微,“你看他都沒甩開花哥?!?/br> 姜欽遠道:“以花哥的本事,是想甩開就甩開的么?” 桑伯頭一個反應過來,正想把這幾個礙事的拉開,幾人當然不愿意走。 看著他們在外頭拉拉扯扯,姜安城只覺得頭又疼了。 “松手?!彼滩蛔“醋☆~角,“我答應你?!?/br> 花仔歡呼一聲,“說好了哦,不許反悔!” 姜安城嘆息一聲:“你以為我是你?” 花仔一想也是,這家伙向來認死理,一諾千金不換。 于是便笑嘻嘻松開了他,自己乖乖在蒲團上跪下,“這回我也一定說話算話,絕不偷懶,一定好好跪?!?/br> 姜安城沒說話,抬腳朝門口走去。 “吱呀”一聲,門關上了。 人走了,花仔下意識想塌下來,但又一想,算了算了,萬一姜安城又殺一個回馬槍,小心真把他給氣死。 于是依舊直挺挺跪著。 事實證明她真是太英明了。 就在她跪得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臅r候,有人在她身邊的蒲團盤腿坐下。 深青衣擺,清俊面目,寧定神情,不是姜安城是哪個? 花仔:“!” 她忍不住看看門,再看看他:“你不是走了么?” 難道只是關了個門? 難道,他準備留在這里監(jiān)督她?! 看得也太緊了點吧?! “跪好?!苯渤茄郾牵怯^心,是個打坐的姿勢,“默背武圣《七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