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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再為家姬在線閱讀 - 第18節(jié)

第18節(jié)

    正像現(xiàn)在,雪景,古梅,還有濃郁的酒味,這藍(lán)笙定然是又興起來了。

    地上撒了一層金錢,但卻沒有人撿,姑娘們有的圍著藍(lán)笙舞動,像成了精的蛇妖,有的靠著古梅飲酒,腳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應(yīng)和著拍子,浮葉在唱歌,她的歌聲清亮婉轉(zhuǎn),如黃鶯出谷。

    “來啊,這么美的人不跳舞就是暴殄天物?!彼{(lán)笙一步三顛,摸一把梅憐寶的臉,牽了她的手就帶著梅憐寶跳起來。

    梅憐寶綻開笑顏,比紅梅更艷。

    端著水晶杯的嫵娘已經(jīng)醉醺醺了,眼睛朦朧著,也認(rèn)不清這些穿著相同舞衣的姑娘哪個是哪個,只恍惚看見一個不聽話的,竟然沒換舞衣,那么不合群,還了得,一掐腰一聲吼,“來呀,按倒,扒了她的衣裳,換上咱們的舞衣,來了咱們梨園還想守身如玉,狗屁,想吃罰酒可是要命的事兒。乖乖,換了吧?!?/br>
    “換了換了?!?/br>
    藍(lán)笙也醉的不輕,走路雖打晃,但還知道自己的屋子在哪兒,不一會兒拿了自己的一套紅舞衣出來,往天上一扔,下頭的姬們爭先恐后的搶,這個搶了披帛,那個搶了紗裙,梅憐寶則被一個紅肚兜蓋了臉。

    被扒衣裳觸到了癢癢rou正笑的花枝亂顫,推搡著不知誰的腰肢胸脯,又不知被誰占了便宜去。

    歡聲笑語,嬌嚷媚嗔,千紅萬艷,春光乍泄,真是好一片浮華爛艷。

    姑娘們七手八腳,很快就把梅憐寶打扮好了。

    梅憐寶從一片藍(lán)裙姬里掙出來,搶了人家的琥珀酒,一飲而盡,對酒當(dāng)歌,詩性忽濃,“人生得意須盡歡,馬蹄裹尸還……”

    “好詩?!眿衬镆慌拇笸取?/br>
    藍(lán)笙嘻嘻醉笑,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艷rou一坨瘦……”

    嫵娘再拍另外一只大腿,“好詩!”

    唯一沒喝醉的浮葉望著這群醉生夢死的女人,翻白眼,滿心里鄙夷她們太沒有追求。

    “藍(lán)笙,大才啊?!泵窇z寶沖藍(lán)笙豎起大拇指,贊賞欽佩。

    藍(lán)笙哈哈大笑,一把抱住梅憐寶,“吧唧”親一口,“阿寶大才啊,對仗工整,很工整,再來一個,再來一個?!?/br>
    梅憐寶沒醉,卻早就醉了。

    咕嘟咕嘟飲了一大口,極為認(rèn)真的思索一陣,靈光乍現(xiàn),“今我舞古梅下,醉夢大覺,千紅一枯,墮天下……”

    嫵娘激動的淚眼汪汪,坐地上大哭,“好詩,好詩,當(dāng)舞,當(dāng)歌?!?/br>
    于是琴瑟笙簫一起奏響,諸美共舞,翩躚艷絕天下。

    “歌呢,歌呢,浮葉你又不聽話,小心老娘的藤鞭。”

    浮葉哼了一聲,還是開唱了。

    “則為那無媒匹配,勾引起無了結(jié)相思,染下這不明白的病疾,眼睜睜的將我來拋離……”

    梅憐寶搖頭,狠狠搖頭,“不對,這會子不該唱這陳詞濫調(diào),無病吟哦,換一個,換一個?!?/br>
    藍(lán)笙也跟著搗亂,拿雪砸浮葉,“換一個換一個?!?/br>
    其他姬們也跟著嬉笑,團(tuán)了雪球砸浮葉,“換一個換一個?!?/br>
    浮葉懶得理會這些醉鬼,“我就會這些個陳詞濫調(diào),誰會誰唱?!?/br>
    說罷,一扭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梅憐寶瞪著浮葉的背影,好像忘記了一件挺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

    想著想著,身子忽然覺得很疼,不是別人打的疼,是印象里很疼,是什么呢?

    捶打了一下混沌的腦袋,被藍(lán)笙一把拉住,“來來來,斗舞,斗舞?!?/br>
    梅憐寶恍然想起,抱著藍(lán)笙的腰,“你要幫我編一支舞,好不好,好不好嘛?!?/br>
    藍(lán)笙朦朧著眼看梅憐寶,美的動人心魄,趕緊的應(yīng)下來,“好好好,編編編?!?/br>
    整個梨園,醉生夢死,浮花柳葉,不過一季而枯,夢幻泡影。

    看著醉的厲害的梅憐寶,以及那些扭腰擺臀,媚惑誘人的姬們,猶豫著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去阻止吧,卻又不舍眼前美景。

    那就這么著吧,等這些醉美人都醉倒了,再一一給弄回去不遲。

    端正殿。

    不知不覺又到了下值的時候,詹事府的官員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今夜上值的太子洗馬程聰和另一個太子賓客。

    孟景灝吩咐張順德,“夜里冷,給程聰和馬敬再多添一個炭盆?!?/br>
    程聰馬敬拱手叩謝。

    孟景灝抬手示意他們起身,大踏步走出了端正殿。

    詹事府就等同于皇帝的尚書省,整個太子府外院就是辦公之所,晚上端正殿穿堂門一關(guān),便將內(nèi)院和外院完全隔絕開了。

    太子走后,程聰就放松很多,眼珠開始亂轉(zhuǎn),見馬敬還在翻閱從戶部那里調(diào)來的戶籍,頗覺沒趣,便道:“我去更衣,你照看著些?!?/br>
    馬敬漠然點(diǎn)頭。

    程聰走后,馬敬便冷笑了一聲,轉(zhuǎn)頭看了程聰離去的背影一眼,有些鄙夷。

    第25章 小隔間那點(diǎn)事兒

    一燈如豆,雪打窗花,窗下置了一張炕,炕上歪著一個男子。

    男子一襲青衫,兩撇八字胡,正蜷著條腿,就著花生米喝小酒。

    藏青帳簾被掀開一角,露出個黑腦袋來,來人一瞧,見炕幾上擺放著一碟花生米,一碟醬鴨脖,一盤香瓜子,還有一銀酒壺,便笑著進(jìn)來,“萬年兄你好享受,怎得也不叫上我,我在九州堂里坐著腿都凍僵了?!?/br>
    史萬年見來人是程聰,動也沒動一下,笑道:“胡扯。太子最是重視你們這些人,九州堂我又不是沒去過,地龍黑天白日的燒著,能凍得你腿僵,休要騙我,你這色蟲不過又打我梨園姬的主意罷了?!?/br>
    “萬年兄這話可不對?!背搪斖簧弦蛔?,拿了個鴨脖子就啃,“那怎能說是你的梨園,那是太子對我等一干人的仁厚獎賞?!?/br>
    “這話你也敢說,忒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怎么,這么晚來找我不會只想蹭我的酒喝的吧?”史萬年放下酒杯似笑非笑的看著程聰。

    一會兒功夫,兩個鴨脖啃完了,把骨頭往桌上一扔,咂著手指頭舔著臉笑道:“這回萬年兄可猜錯了,不是想沾你的梨園姬們,而是有個事兒問你,這不是前些日子我陪太子魚龍白服出去逛,遇著個美人,美人后來被納進(jìn)了后院,這一入后院什么情形我就不知道了,那美人如今如何了,是否得寵啊,萬年兄是不知,我活了這么多年都沒見過那么美的美人,她不止美那么簡單,你遠(yuǎn)遠(yuǎn)的看她一眼就魂飛魄散了?!?/br>
    史萬年呸程聰一口瓜子殼,哈哈笑起來,“瞧你饞的那個樣兒,敢覬覦太子的女人,你不想活了?!?/br>
    程聰連忙擺手,“沒有沒有,這不是好奇嗎,我思忖著,論這女子的容貌身段,肯定是個得寵的,現(xiàn)在肯定得升了位分了吧。”

    “你說的是梅氏?”

    程聰趕緊點(diǎn)頭。

    “內(nèi)院的事情我知道的也甚少,不過內(nèi)總管康泰和我有親,上次我們一起喝酒,倒是聽過一耳朵,仿佛有個梅侍妾,哦,還有個寶侍妾,這兩個都姓梅,都是同時入府的,還是親姐妹,你說的那個是哪個?”

    程聰傻愣了一下,伸出兩個指頭,“兩個?”莫不是梅嚴(yán)德那老東西又塞了個女兒給太子?

    史萬年點(diǎn)頭,“兩個。不過現(xiàn)在只剩一個了?!?/br>
    程聰趕緊問,“這話如何講?”

    “有一個梅氏被發(fā)落到了梨園,這進(jìn)了梨園的女人可就不是太子的女人了?!?/br>
    “不能吧?!背搪敳桓抑眯?,“太子的女人能發(fā)落到梨園來?弄死了都不會留給旁人享用的,萬年兄你莫要蒙我,我可不上你的當(dāng)?!?/br>
    “不信拉倒?!笔啡f年斜眼望著程聰,翹著二郎腿道,“是你弄鬼吧,你說的好聽,陪太子魚龍白服遇到的美人,定然是你想巴結(jié)太子弄的這一出?!?/br>
    程聰嘿笑,趕緊湊近問道:“真被發(fā)落到梨園一個?是哪一個,是不是長的很妖媚的那個?”

    “我哪兒知道,我又沒見。”史萬年白程聰一眼,“起來,別離我這么近,我可沒有龍陽之好,再說,你這長相我可啃不下去嘴?!?/br>
    “去你的?!背搪斖χ毖吡耸啡f年一腳。

    “我走了?!背搪斚碌?。

    “哪兒去?”

    “回九州堂?!?/br>
    說罷,撩簾子走了。

    聽著關(guān)門聲,史萬年一骨碌從炕上爬了起來,彼時,里屋走出來兩個人,一個在前,一個躬身在后。

    “殿下?!笔啡f年跪地迎接。

    “起來,你做的很好。”孟景灝道。

    “謝殿下。”被太子稱贊了,史萬年心里十分高興,聲調(diào)就帶了出來。

    “他再找你打聽什么,你都記下,孤會再尋你問話,若有要緊的,你可直接去尋張順德,莫要讓人看出端倪來?!?/br>
    “是、是。”

    悄然離開史萬年住的門房,走在回廊上,孟景灝心道:果然還是她嗎?

    “殿下,夜雪霧濃,咱們回吧?!?/br>
    孟景灝忽然停下腳步,頓了頓,又大步前行。

    夜深人靜,雪輝照亮,有淡淡的踩雪聲,也偶爾有寒鴉啼叫。

    路旁,荔草穿透雪被鉆了出來,挺著干枯的頭顱,遠(yuǎn)送那如山壯闊的背影。

    緊閉的梨園門被從里面悄然打開一條縫,一庭冷寂,不復(fù)白日的熱鬧。

    姑娘們都醉了,各自被伺候的小丫頭弄回屋里去躺著,梅憐寶也睡下了,酣然入夢。

    屋里放了一個火盆,火盆上置了籠子,被雪打濕的狐裘正放在上頭熏干。

    但這屋里總是比不上侍妾的待遇的,一個火盆還是有些少了,屋里干冷干冷的,梅憐寶在睡夢中下意識的往被子里縮了縮。

    一個黑影籠罩了過來,緩緩坐到床沿,微抬手又放下,一室沉寂。

    大概從黑影身上有熱傳來,梅憐寶往這邊擠了擠,鉆了鉆,就把腦袋塞到了黑影的大毛斗篷里。

    黑影頓了頓,嫌棄的輕輕推了推那小腦袋,小腦袋反更往深里鉆去,蹭弄,黑影驀地一僵。

    梅憐寶皺起黛眉,不知她做了什么夢,夢吟道:“不要、不要,不要!”

    “嚯”的坐了起來,頭疼欲裂。

    這疼也讓梅憐寶腦袋清晰了起來,環(huán)顧漆黑的室內(nèi),她想起來關(guān)于浮葉的事情了,上輩子住在梨園的第一天就差點(diǎn)被強(qiáng),那個男人是浮葉的相好,是什么太子洗馬。

    那不是個好東西,上輩子她掙扎反抗,把嫵娘驚動了起來,他沒得手就下狠勁踹了她一頓。

    那時經(jīng)歷的疼痛,因見了浮葉就下意識記了起來,白日喝酒誤事,這會子醒了酒才全部記起。

    “到了這境地,連個給馬洗澡的賤玩意都能欺負(fù)上來了,等著瞧?!?/br>
    梅憐寶覺得肚子漲得慌,趕緊喊人,“小倩,小櫻?睡死了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