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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再為家姬在線閱讀 - 第71節(jié)

第71節(jié)

    “您這是?”

    玉蓮生道:“奴婢來給殿下提個醒,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br>
    孟景灝給梅蘭生使了個眼色,梅蘭生就帶著伺候的人都下去了,并關上了房門。

    “陛下覬覦您的寶夫人,有廢您之心,殿下早作打算?!庇裆徤馈?/br>
    “您為父皇的大內總管,為何要幫孤呢?”

    “受圣祖臨終所托,助您順利接位。”

    想想生父,再想想祖父,孟景灝心中澀然,“皇祖父疼孤若此?!?/br>
    玉蓮生嘆道:“陛下日益剛愎自負,奴婢已經不敢勸諫了,實在無法。殿下仁厚愛民,奴婢心向之。然而,陛下攬兵權在手,御苑之中又駐扎著陛下的十萬禁軍,若想成事也是極為艱難,奴婢雖來給殿下提醒,左思右想,殿下也是無法自救的?!?/br>
    “孤有太子內衛(wèi)和六率軍,外祖父秦國公亦手掌八萬驍衛(wèi)軍,孤以為勝負在五五之間。”

    “奴婢是經歷過圣祖在宮廷發(fā)動的那場大屠殺的,難道真要再血洗一次宮廷嗎?奴婢不忍見?!庇裆徤鷩@息。

    孟景灝肅容沉思。

    玉蓮生便道:“奴婢不能出來太久,這就告辭了?!?/br>
    孟景灝親將玉蓮生送出端本殿,命梅蘭生將玉蓮生從角門送出太子府。

    是夜,孟景灝發(fā)下諭令,召回外出搜尋君氏父子的所有內衛(wèi),隨后更衣,深夜往秦國公府上去。

    更深霧濃,秦國公府。

    老國公所居的院子里,漆黑一片,唯寢房里燃著一盞孤燈。

    孟景灝跪在有光透出來的窗前,抿唇默然。

    在孟景灝身后,還跪著以柏元珅為首的,柏氏子弟。

    這些男兒不知在窗下跪了多久了,只見,在昏黃的燈光映照下,發(fā)上掛滿了霧氣所化的露珠。

    雞鳴三聲,窗內終于傳來了聲音,“都是逆子,進來吧?!?/br>
    有怒,有無奈,終是妥協。

    孟景灝和柏元珅相視一笑。

    孟景灝又對身后的柏氏子弟道:“諸位表兄表弟,且先回去,孤進去和外祖父商討?!?/br>
    “是?!?/br>
    黑夜里,只見一雙雙眼睛仿佛都冒著綠光,尤其是少年,個個銳氣逼人。

    屋內,老國公披衣半躺在床榻上,見二人進來,重重哼了一聲。

    柏元珅搬來兩個繡墩放在床榻前,二人坐定,一副要長談的架勢。

    “罷了。太子若被廢,首當其沖被奪爵、發(fā)賣、斬首的就是咱們秦國公府,看大皇子叛亂后,安南侯府的下場就知道了,你們少年人都能想明白的道理,我怎想不明白呢。只是,不忍見罷了?!?/br>
    觀秦國公的神色,和玉蓮生的神色竟是如出一轍,看來圣祖發(fā)動的那場宮廷之變,實在讓人記憶深刻。

    “太子有何打算?”秦國公問。

    “孤以為,論兵力,孤和父皇勝負在五五之數,然而那必然導致大胤大亂,大胤一亂,受苦的還是黎民百姓,那不是孤想看到的,故,孤想出其不意,用詭計。如史上有過的‘壬寅宮變’?!?/br>
    熟讀史書,老國公自然知道壬寅宮變

    明世宗嘉靖皇帝認為處子的月經可保長生不老,因此大量征召十三、四歲的宮女,并命方士利用她們的癸水來制丹藥。為了保持宮女的潔凈,不讓宮女進食,只能吃桑、飲露。被征召的宮女不堪痛苦折磨,以楊金英為首的宮女們發(fā)動叛亂,趁嘉靖帝熟睡之時,用麻繩去勒嘉靖的脖子。

    老國公就道:“壬寅宮變卻因宮女們慌亂,將麻繩打成死結,只是嚇昏了嘉靖,而并沒有將其勒死,宮女們不堪大用。你去見太后吧,太后一向疼你,并且,她恨陛下?!?/br>
    孟景灝微愕,“還請外祖父賜教?!?/br>
    “太后育有嫡子,本有機會繼承大統,卻被淹死在太液池。最后是當今陛下登基為帝,太后被封為母后皇太后,陛下生母被封為圣母皇太后,最終母后皇太后卻熬死了圣母皇太后,現在的太后和陛下的關系維護的很好,但是,太后心里是有恨的,只是沒有機會罷了?!?/br>
    “是圣母皇太后害死了太后嫡子?”柏元珅道。

    “無論是不是,最終登基的是父皇,受益的是圣母皇太后,太后恨誰一目了然?!泵暇盀溃骸暗?,孤為父皇嫡子,太后心里對孤也有芥蒂吧?!?/br>
    秦國公看著孟景灝的臉,淡定道:“你去尋她就是,她會幫你的。她若不松口,還有皇后,每月你外祖父都會領著你舅母們去宮里探望皇后,我會讓你外祖母和皇后說的。咱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皇后必然也會幫你?!?/br>
    “多謝外祖父?!泵暇盀鹕磉抵x。

    老國公坦然受了,默然一嘆。

    再次回到太子府,天已經蒙蒙亮了,孟景灝卻一點睡意都沒有,接著又去見了太子妃。

    太子妃還沒有醒,被叫醒時,見孟景灝坐在身邊,有些驚詫,急忙起身穿戴,羞窘的紅了臉。

    “殿下可是有急事。”又去遷怒貼身的丫頭,“你們這些小蹄子,殿下來了也不知道知會本宮一聲。”

    “明心。”孟景灝嚴肅的看著太子妃。

    太子妃漸漸沉下心來,就那么披頭散發(fā)的坐在床榻上,看著孟景灝,心里各種猜測都有,最令她忌憚的是他是為了梅憐寶而來。

    “孤向你承諾,皇后之位必是你的?!?/br>
    太子妃驚愕,心中隱隱不安,“殿下何意?”

    遂,孟景灝將計劃告知太子妃,“孤需要你母家的支持?!?/br>
    太子妃沉思片刻,緊盯孟景灝,“太子之位呢?”

    “玨哥兒若有帝王之才,他是不二人選。若他是庸才,孤絕不會把江山交給他,讓他糟蹋?!?/br>
    太子妃看著孟景灝良久,點頭,“殿下自來克制守禮,妾信殿下?!?/br>
    隨后,孟景灝越發(fā)和蔡則、四皇子一黨糾纏不休,并屢屢頹敗,使得坐在皇位上的長平帝看的津津有味。

    孟景灝像瘋狗似的咬著蔡則不放,仿佛全部精力都用來對付蔡則了,這一日,蔡則騎馬,手里拎著兩顆血粼粼的人頭闖到了太子府內。

    第90章 謀逆(二)

    “太子出來!”蔡則被太子內衛(wèi)堵在門房的過道里,面對著眼前拿著刀劍威脅他的年輕衛(wèi)士們,蔡則不以為意,沖著刀尖驀地往前走了一步,衛(wèi)士們嚇了一跳,急忙后退一步,蔡則哈哈大笑,“憑你們這些弱雞崽子也敢殺老夫?”

    守門小將氣的紅了脖子,“你!”

    “我?!”蔡則銅鈴大眼一瞪,逼視小將,小將被他一身長久積累下來的血氣駭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太子出來,別作縮頭烏龜。”蔡則對著府內大喊。

    彼時,孟景灝匆匆而來,“蔡老將軍你今日來,莫不是自首?”

    蔡則兩手往前一扔,將兩顆人頭猛的拋向孟景灝,“你要的交待?!?/br>
    “太子小心?!笔亻T小將反應迅速,急忙用刀背拍下飛在半空里的兩顆人頭。

    血水四濺,兩顆人頭落地,骨碌碌滾到孟景灝的腳邊,孟景灝怒目,“蔡則,你大膽!”

    “老夫的膽子可不大,老夫的膽子若大,小太子你早尸首分家了?!辈虅t傲慢的看著孟景灝。

    “放肆!”孟景灝怒氣勃發(fā)。

    “老夫不和你廢話。這是老夫兩個義子的人頭,那拿處子精血煉長生丹的事情就是他們做下的,和老夫一點關系都沒有。老夫給你面子,此事就此作罷,你也別給臉不要臉?!?/br>
    從小到大,孟景灝從未受過這等侮辱,當下奪了守門小將的刀就想砍了這老畜生。

    “殿下息怒。”張順德一把抱住孟景灝的腰,拖住不撒手。

    “混賬東西,你放開?!?/br>
    “老將軍乃是開國老臣,您不能殺他。”張順德慌亂的叫道。

    蔡則掐腰,在一旁哈哈大笑,“你這奴婢倒有幾分見識,他說的對。老夫為你孟氏打下這江山,身上大小傷口百余處,老夫用幾個女人煉丹藥怎么了?沒有我蔡則,哪有你現在的榮華富貴,你當你是圣祖嗎,說砍人就砍人。小東西?!?/br>
    蔡則見把孟景灝氣的眼睛都紅了,轉身,上馬,揚長而去。

    “老匹夫欺人太甚!”孟景灝將刀一扔,“孤要面見父皇?!?/br>
    原本太子府就是皇宮將光宅坊和永昌坊納入東宮改建成的太子府,太子府和皇宮只隔著一道東正門,之前孟景灝上朝參政都是走的這道門,他下意識的就想走捷徑,卻驀地想起,早在他被迫賦閑的時候,父皇就下令封鎖了這道門。

    孟景灝只是一頓,便像其他親王進宮那般,走長樂門。

    長平帝在御書房召見了孟景灝。

    長平帝站著,低頭俯視跪著的孟景灝,面露得意的笑容,他早已知道蔡則做了什么了,那正是他縱容的結果。

    “父皇,求父皇為兒臣做主,蔡則欺人太甚。”孟景灝紅著眼睛道,“他看兒臣失寵于您,就不把兒臣放在眼里了,父皇,到如今兒臣才知道,沒了父皇的寵幸,兒臣屁都不如?!?/br>
    孟景灝膝行幾步,抱住長平帝的大腿,“父皇,您要為兒臣做主啊?!?/br>
    長平帝看著眼前這個極肖圣祖的兒子,心里是說不出的快意,仿佛看見圣祖跪在自己面前一樣,他甚至想,朕讓你當年看不起朕,你也有給朕下跪的一天!

    長平帝猛的踹開孟景灝,就像圣祖當年踹他一樣,可惜孟景灝生的人高馬大,跪地如磐石,長平帝沒將孟景灝踹倒,反而被晃的一個趔趄。

    若說之前只是拿孟景灝出心中深藏的對圣祖的怨恨之氣,那么現在就是連孟景灝也恨上了,他恨孟景灝的不識趣。

    身軀一站直,他就命令孟景灝,“把頭低下來,貼著地面?!?/br>
    孟景灝聽話的照做,呈五體投地之狀。

    驀地,長平帝照著孟景灝的頭就是連踹數腳,“孽畜,混賬,不孝子!”

    服侍在側的玉蓮生被長平帝的這一舉措弄懵了,張大了嘴,待反應過來,就見太子的金冠已被踹掉,發(fā)髻歪斜,烏黑的發(fā)絲上都是長平帝的鞋印子,而孟景灝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陛下,不可啊?!庇裆徤ι锨皝韯褡?。

    發(fā)xiele一通心里積藏了十多年的恨毒,長平帝心情極為舒暢,一甩明黃的袍袖,背對孟景灝,“滾下去?!?/br>
    “父皇,父皇您會為兒臣做主嗎?”孟景灝怯怯的聲音響起。

    背對著孟景灝的長平帝滿面是志得意滿的笑,“朕自有主張,還不快滾,要朕留你用膳嗎?”

    “是、是,父皇,兒臣什么時候才可以重回朝堂?”孟景灝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聲。

    “看你的表現吧,還不快滾?!”長平帝怒斥。

    “兒臣告退。父皇,兒臣的《孝經》已經抄了千遍了……”

    “滾!”長平帝冷眉冷眼的轉過身來瞪孟景灝。

    “是、是,父皇您別生氣。”

    孟景灝狼狽的爬起來要走,長平帝驀地問,“你可恨朕今日這么對你?”

    孟景灝“噗通”一聲又跪下,嚇的一哆嗦,“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兒臣是父皇賦予的生命,父皇就是讓兒臣即刻去死,兒臣也不敢有絲毫怨言。父皇,您是灝兒的父皇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