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虞國公夫人笑道:“你呀,你還不如寶兒呢,寶兒能吃是福,活蹦亂跳,健健康康不生病,你是這也不吃那也不吃,三天兩頭的病,娘都讓你愁出了好多根白頭發(fā)?!?/br> “是吧,我就知道二jiejie是最不省心的,還是寶兒好?!睂殐候湴恋奶鹣掳?,“娘,是不是寶兒最省心,最乖,最聽話?” 望著這個最像自己的小女兒,虞國公夫人那真是疼到心坎里去了,“娘的寶兒最聽話了,你二jiejie最愁人。” 林清漣假裝吃醋,“我就知道姐妹三個我是撿來的。” “誰是撿來的?” 一個俊朗的男人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個鐘靈毓秀的小男孩。 “老爺?!庇輫蛉诵χ鹕硐嘤?。 望著容貌明艷,身姿豐滿如牡丹,生了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容顏不減,反而更添韻味兒的自家夫人,虞國公抬手壓下,“夫人抱著寶兒呢,坐著就是?!?/br> 說著話便坐到了虞國公夫人手邊。 “父親午安。”林清虞帶著林清漣給虞國公行禮。 瞧著一個比一個清雅貌美的女兒,虞國公捋了一下自己的胡須,笑著點頭,“坐下吧?!?/br> “母親午安,jiejie們午安。” “玄兒過來,瞧你熱的一頭汗,跟著你父親去哪里了?”虞國公夫人一手抱著寶兒一手拿帕子給小兒子擦額上的汗。 “去沛國公府了,父親和張世伯下棋輸了,張世伯看上了大jiejie,想給自己的嫡長子定親。父親差一點就松口了,還是我在后面拽了父親一把,父親才婉轉(zhuǎn)的回絕了?!?/br> “老爺,可有此事?”虞國公夫人笑望虞國公,美眸火辣。 虞國公訕訕一笑,“這不是沒答應嗎,夫人莫惱。都怪咱們家女孩兒個個太出色,我這一到沐休日,下帖子請我的就沒斷過,變著法兒的打聽咱們家姑娘?!?/br> 說到自己的姑娘,虞國公驕傲的抬起了下巴,那模樣一看就知道寶兒是跟誰學的。 虞國公夫人噴笑,“我可跟老爺把話撂下,咱們虞兒、漣兒都是有主意的孩子,她們的終身大事,都得她們自己點頭才算?!?/br> 婢女們把午膳撤了下去,收拾干凈又上了幾盞清茶,素點,虞國公夫婦也并不讓林清虞和林清漣回避,而是讓她們光明正大的聽。 “我和夫人想的一樣,只是眼下太子選妃這事兒卻是由不得我們,去年虞兒就該去參加杏園會了,因著……我也不愿委屈了虞兒,只是能拖一年還能年年都拖嗎?再拖下去,耽誤的還是咱們虞兒。我想著今年就讓虞兒去,我已和太子內(nèi)坊局的王總管說好了,讓他在第二輪選花時把虞兒弄下來。” “老爺說的是。”虞國公夫人就看向林清虞,“虞兒你的意思呢?” 林清虞蹙了下黛眉,起身道,“父親、母親,女兒并不想嫁人?!?/br> 虞國公和虞國公夫人相視一眼,虞國公低頭飲茶,虞國公夫人就輕聲問道:“為何?” 林清虞抿了下唇,抬眸道:“說句輕狂的話,縱然是皇帝,也不值我去俯就。我的性子,父親和母親都知道,我不適宜為人婦,為人母。” 虞國公眉頭擰的能滴黑水,要發(fā)作,被虞國公夫人按下,笑著道:“母親了解你。可眼下太子選妃在即,虞兒你不得不去,王權(quán)在上,縱然你父親是內(nèi)閣首輔中極殿大學士,那也是皇家的臣子,君命難違,你可懂嗎?” 林清虞點頭,淡然道:“我知道了,不會讓你們?yōu)殡y,我去就是?!?/br> 氣氛有些凝滯,林清漣就不敢出聲了。 寶兒戳戳虞國公,給了虞國公一個大笑臉,“爹爹抱?!?/br> 虞國公擰著的眉頭漸漸舒展,把寶兒從虞國公夫人懷里抱過來,“這么大了怎么還讓你娘娘抱著,你瞧你弟弟都能跟著爹爹出門訪友了?” “父親,不是弟弟,是哥哥。”林清玄糾正。 “是弟弟,我是jiejie?!睂殐盒⊙黄瑩?jù)理力爭。 “meimei別鬧?!绷智逍〈笕怂频暮宓?。 “我是jiejie?!睂殐翰环?,拽著虞國公的胡須搖晃,“爹爹,你說誰是jiejie,誰是弟弟?” “哎呦,小祖宗,爹爹的胡子都讓你拽禿了?!?/br> 虞國公夫人就抱起林清玄,促狹道:“誰長的高誰大?!?/br> 虞國公笑著搖搖頭,“夫人你也跟著孩子們添亂,明明先出來的是寶兒?!?/br> “不過相隔一盞茶的功夫罷了,玄兒是男孩子,男孩子要保護女孩子,玄兒做哥哥。” “嗯,我是哥哥,寶兒是meimei?!绷智逍槐菊?jīng)道。 虛歲五歲的孩子,做出個大人樣兒來,可把虞國公夫人逗笑了,“咱們玄兒最有哥哥樣兒了?!?/br> “不行不行,誰長高誰大。”寶兒氣呼呼的道,“我要多吃飯,娘你壞,老是不讓人家吃?!?/br> 寶兒委屈的癟嘴,趴在虞國公懷里,撅著屁股對著虞國公夫人,生虞國公夫人的氣了。 “你這小丫頭,真跟娘生氣了?” “哼!” 逗的一家子都笑了。 虞國公輕咳一聲,對林清虞道:“罷了,以后的事兒以后再說,虞兒先去參加杏園會吧。” “多謝父親。” 三日后,便是杏園會。 這一日,杏院門口,錦繡華車絡繹不絕,都從角門直接駛?cè)雰x門內(nèi),在儀門內(nèi)下車,然后坐上肩輿,被抬往第一輪驗身處。 虞國公府,虞國公夫人處理完了家事,正覺耳根兒特別清凈,身后也總覺缺了點什么,仔細一想,一早上的竟不見寶兒來煩她。 往日可不是這樣安靜的,在花園子里挖一條蚯蚓都要用花籃子裝了送給她。 彼時,素素哭著跑來稟報,“夫人,不好了,三小姐不見了。” 虞國公夫人登時站了起來,立即道:“何時不見的?怎么不見的?!” “有、有一會兒了,奴婢們滿府里找了一遍沒找到才敢來稟報夫人,就怕三小姐是故意躲了起來讓奴婢們著急。奴婢們和三小姐玩捉迷藏,三小姐蒙了奴婢們的眼睛,讓奴婢們這么多人找她一個,然后就去藏,誰知道這一藏,奴婢們就找不著了。夫人,都是奴婢的錯,您打死奴婢吧?!?/br> 素素跪在地上哭的涕泗橫流。 虞國公夫人卻是笑了,“起來吧。我說這小跟路精今兒早上怎么那么聽話不黏人了,卻是打了這個主意。她怕是偷偷鉆到虞兒和漣兒的馬車里去了,她哭一哭,哄一哄,虞兒漣兒什么不答應她。這事不怪你們,下去吧?!?/br> 為確保萬一,虞國公夫人忙讓人備車出門,親往杏園抓人。 第119章 太子選妃記(三) 杏園在曲水之畔,是太子誕生之時,乾元帝所賜。@自太子十三歲之后,皇后娘娘便辦起了杏園會,凡是及笄的官家女子都必須來參加,第一關(guān)驗身,第二關(guān)選花,然而至今為止兩年過去了,太子妃的人選卻還沒有定。 林清虞和林清漣姐妹在宮嬤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隨后馬車簾子一動又鉆出了個小女孩,林清虞回身把寶兒抱了下來,牽著寶兒的手,對愣住的宮嬤道:“杏園會明文規(guī)定不許領(lǐng)meimei進來玩了嗎?” 宮嬤搖頭,欲言又止。 “那便得了。嬤嬤不讓我們坐肩輿嗎?”林清漣道。 宮嬤趕緊搖頭,“二位小姐請?!?/br> 內(nèi)閣首輔中極殿大學士,虞國公的兩位千金,身份尊貴,宮嬤不敢攔著,忙命小宮婢報上去。 林清虞抱著寶兒上了一架肩輿,林清漣上了一個,宮嬤打了個手勢,太監(jiān)就穩(wěn)穩(wěn)當當?shù)陌鸭巛浱Я似饋怼?/br> 杏園之所以叫做杏園便是因為這園子里種了許多杏樹,彼時杏花漸漸褪去了,青青的杏子長了出來,一個個掛在枝頭,碩果累累,讓人瞧見了就覺歡喜。 寶兒瞧著眼饞,指著青杏要。 林清虞就哄道:“那是酸的不好吃,等變黃了才能吃?!?/br> “大jiejie我不吃,拿著玩行不行?” 這便是還想著吃呢,卻哄著林清虞說要拿著玩,林清虞捏捏寶兒的小耳朵,“到了地方,落了地,大jiejie摘給你玩?!?/br> “大jiejie最好了?!?/br> 約莫兩盞茶的功夫,寶兒便見了一排精巧的木屋,此時正有穿戴打扮華美漂亮的官家女子們排著隊在各個木屋門口等候。 肩輿落地,林清虞沒管別的,先抱著寶兒,讓她自己摘了一顆青杏拿在手里玩,林清漣也摘了個大的給寶兒拿著玩,姐妹三個這才走上前來準備排隊。 第一間木屋的門打開了,一個穿著杏黃裙子的少女抹著眼淚走了出來,身后跟著一個穿著女官服飾的老嬤嬤。 老嬤嬤讓人將哭哭啼啼的少女領(lǐng)走,肅著臉看向林家三姐妹,“虞國公府三位千金請進來?!?/br> 林清虞不見驚色,淡然的領(lǐng)著林清漣走了進去。 排隊等候的官家女子中有一個穿綠裙的露出不忿的神色,揚聲道:“我們已在此等候多時,怎么她們后來的卻先進去了?” 伺候在側(cè)的宮婢嬤嬤們無人回答她,排在這女子前面的黃裙女子卻嫌棄的往前走了一步,不屑的道:“哪里來的土包子,連規(guī)矩都不懂,她們越過咱們先被領(lǐng)了進去自然是因為她們父親的官職或爵位比咱們這些人都高,你氣惱什么?” 綠裙女子漲紅了臉,卻也是個能屈能伸的,“meimei才從外地匆匆忙忙趕來,并不知杏園會的規(guī)矩,多謝jiejie提醒?!?/br> 黃裙女子白了她一眼。 木屋里空蕩蕩的,只在地上鋪了羊絨地氈,墻角放著兩張干凈的雕花案,其中一張上面放著一托盤羊脂白玉玉牌,通過第一輪驗身的都會獲得一張,那代表著女子貞潔,有了這玉牌回家說親都能高人一等。 老宮嬤便道:“兩位小姐請脫衣裙吧?!?/br> 林清虞抿了下唇,將寶兒放在地上,忍下心中的屈辱感,開始解腰間系帶。 林清漣有些臉紅,“嬤嬤能否背過身去?” 老宮嬤笑了一下不做聲。 林清漣的臉更紅了。 倒是寶兒聽話,見大jiejie和二jiejie都開始脫衣裙,她也脫了,還興奮的道:“大jiejie,咱們要洗澡澡嗎?” 見寶兒也脫了,林清漣倒也不害羞了,笑話寶兒道:“嬤嬤是讓我們脫,你脫什么,羞羞羞?!?/br> 林清虞按規(guī)矩脫了衣裙就發(fā)現(xiàn)老宮嬤專往她們的秘處瞧,頓時黛眉擰起如覆霜,手禁不住往腰間抓什么,卻抓了個空,才想到,今日參加杏園會,根本容不得她帶著自己的寶劍。 想著“君命難違”四字,為了不給家里添麻煩,林清虞忍下了。 可當她發(fā)現(xiàn)老宮嬤盯著寶兒的大腿內(nèi)側(cè)猛瞧時一霎就爆發(fā)了,厲喝一聲,“你放肆!” 立即撿起自己的罩衫將寶兒裹住,連自己都顧不得了。 老宮嬤告罪一聲,并不愧疚,轉(zhuǎn)身端起漆雕托盤,“三位小姐都是冰清玉潔的女子,請領(lǐng)玉牌。” 林清漣此時已穿戴整齊了,林清虞把寶兒交給林清漣,她用罩衫裹住自己,一手掐住老宮嬤的脖子,“你再說一遍?!?/br> 老宮嬤并不害怕,垂著眼道:“老奴失言,是兩位小姐?!?/br> “大姐?!绷智鍧i拽了林清虞一下。 林清虞松開手,摸了阿寶的小臉一下,“沒事了,給阿寶穿戴好。” 三姐妹從木屋出來,老宮嬤也跟著走了出來,恭敬的道:“請跟老奴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