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豈可為鶯儔燕侶三春約，忘卻你鵬路鹍程萬里遙！”澧蘭冷笑，周翰幾乎要吐血，這一刻他希望她沒讀過太多書?！澳隳梦耶斒裁?？你拿我們的婚姻做兒戲，是嗎？既然如此，我們何必結婚？你要讀書……讀書……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是我選錯了，怨不得別人。”她低聲哀嘆。

    “澧蘭！我求你別這樣講！”周翰滿心痛楚。

    “可是，顧周翰，就算是你要讀書，你也滿可以接我到美國，我那時18歲，我已經(jīng)長大了！”周翰不語，她說得一點不錯。“你大概嫌我礙事。你每個假期都去紐約，是陪那個女人去，對吧？繁華富庶之地正好溫存浪漫?！?/br>
    “澧蘭，”周翰一口氣岔在胸口，原來澧蘭隱藏了諸多懷疑在心頭，“我每個假期都去紐約證券交易所，它是全世界的金融中心，我研究那里的市場，我也做交易。我從顧氏轉出的資金就是用來做交易?！?/br>
    澧蘭沒言語，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周翰。

    “那件事我做錯了，你怎樣罰我都可以，我只求你別離開我！澧蘭?！?/br>
    “我沒興趣。”她一臉不耐煩，“今天這個找上門來罰一通，明天那個找上門來再罰一通，何必！我嫌累！再說我也沒有那么多條命，可以一次次從樓梯上滾下去，替你還孽債?！?/br>
    周翰心里羞愧且黯然。

    “你該接她們回家就接回家，坐享齊人之福不好嗎？顧家又不是養(yǎng)不起?！?/br>
    他們做夫妻多年，她居然這樣想自己，周翰心里刺痛。

    “只我從此與你不相干，省得她們拈酸吃醋，我還要調停。說不好哪天有什么洋女人攜子漂洋過海來投奔你，我還要跟她五族共和。”

    “澧蘭，你別侮辱我?！?/br>
    “哦，原來我侮辱你，你正好有理由休妻，不用再像從前找不到借口，怕?lián)鷲好?，等我自己張嘴。我不識相，害你等得辛苦！”

    “澧蘭，我從沒想過要擯棄你，你十四歲時我見到你，我就決定跟你一輩子在一起?！边@話他跟澧蘭表白過很多次，可她就是狐疑。在他們的關系中，最兩心無猜的時候是澧蘭十四歲到十六歲，周翰無論說什么澧蘭都堅信不疑，她勇往直前、不計得失地愛他，不遮不掩?？伤梦迥甑臅r間摧毀了她的信心，他一點點磨折掉她對自己的信任。他自作孽！

    “恕我不能奉陪！”

    他快被她刺激瘋了，從來沒人能這般踐踏他，只因他深愛她。周翰不怪澧蘭，他當年傷她太深，她始終耿耿在懷。“我們別鬧別扭了好嗎？”他柔聲說，“你知道我深愛你，澧蘭。等我結束了這邊的生意，你跟我去美國定居，我們以后再不分開。我以前留學的時候就想要帶你做一次橫貫美國東西部的旅行，我們走走停停，想去哪兒就去哪兒?！?/br>
    他不提還好，他一提美國，澧蘭更怒了。他從來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避重就輕?！叭ッ绹?？所以你跟那個人攜手走過的地方，我要拿來當景點逛？是嗎？你妄想吧！”

    周翰這樣強壯的人，頭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能眼冒金星，耳邊都打起鼓來。她太會吵架！他跪下來，“澧蘭，我以我父母在天之靈發(fā)誓，我跟那個女人只有一次，如果我撒謊，我就死無葬身之地！”

    “你干什么？你起來！”澧蘭驚慌。

    周翰不肯，“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澧蘭，只有那一次！我這輩子再沒碰過別的女人，我發(fā)誓！我只愛你，澧蘭，別人我從沒看在眼里！”

    “就算是這樣，我跟你在一起后，你明知道我有懷疑，可你就是不對我說?！?/br>
    “我沒臉講，我覺得太臟，太羞恥。你知道我有多愛你，我怕我說了，你會看不起我，離開我。我知道你猜忌，其實有一次我憋不住了，要跟你說?！?/br>
    “我知道，你問我‘有沒有最后悔的事’那次，可你最后還是沒說，結果卻讓別人來告訴我，毀了我們的孩子！”

    “你知道我殺了她。”

    “她罪該如此。你要是沒殺她，我也會親手殺了她，為我們的孩子報仇！”

    “澧蘭，我太荒唐，我做錯了，過去的事我改變不了，”如果一切可以重頭來過的話，他寧可折壽，拿命去換，可惜沒有歲月可回首。“可不可以讓它過去？澧蘭，你放過我，我們從此以后好好過日子?！?/br>
    “顧周翰，如果這件事?lián)Q成我，是我做錯了，你會原諒我嗎？”

    她打到了他的七寸，周翰面如死灰，澧蘭是他的全世界，是他生存的意義。從小到大，未遇到澧蘭之前，他獲得的愛一直有缺憾，澧蘭縫補了他的心?！澳俏业氖澜缇捅浪?，我寧可去死，也不愿你背叛我！”

    “所以，你強求我？你剛離開我不久就做下那種事，你可還記得我們之間的誓約？信誓旦旦，不思其反。誓約？不過是笑話而已?！卞⑻m苦笑。

    “澧蘭，一切都是我的錯，求你原諒我，我求求你！”

    “那我們的孩子呢？我來求誰放過我們的孩子？誰原諒他？一飲一啄，莫非前定。顧周翰，你既然做下了，就要承受后果。我們結束了，我們恩斷情絕！”她拉開門走出去，看見陳氏，“澧蘭!”

    “母親，你不用勸我！”她從陳氏身邊走過。

    第37章 莫放春秋佳日過，最難風雨故人來 （22）

    澧蘭在收拾行李，她要離開，周翰要上去阻攔，陳氏說，“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