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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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生了什么嗎?”聲音通過擴音,在黑暗寂靜的巷道里顯得極其響亮,“需不需要我報警?!?/br> “哦……”笑成已經(jīng)走到了那個人面前。 只能看見一個大致的輪廓,是一個撐坐在地上的人影,一手壓在腰腹上。盡管看不清什么,笑成卻能感覺到兩道仿若實質(zhì)的目光,冰涼陰狠的刺過來,正一瞬不瞬盯著他。而在電話里傳來那個“報警”的提議時,對方明顯緊繃起來。 看來是個犯事兒的。 逼急了不好。 笑成并不畏懼。 他練過兩下子,而這人明顯是受了傷。 但他也沒想惹麻煩,就準備說“不用”,然后從這走出去。 也是剛好,云開月來,一束亮光驟然降落下來,照得整個巷子亮了起來。 偏偏就是這么機緣巧合,月光照在那個人臉上。 笑成倒吸了口氣—— 這是一張極其年輕的面孔,非常瘦削,平平無奇,但卻被一道猙獰的刀疤,斜斜從眼角拉下,將整張臉割裂成上下兩個部分。 這是—— 他臉色變了幾變。 這樣一張臉任何人只要見過一次就絕對不會忘記。 他當然也不會。 這是正是他這幾日在找的人——“琛哥”! 笑成立刻掛斷了電話,在對方警惕的視線中慢慢蹲了下來。 這并不是他印象中的樣子。 當年,在被帶到琛哥面前之前,笑成都從來沒想過,號令港島堂會莫敢不從的“大哥”竟然這么年輕,年輕的令人難以置信。 如果不是他臉上橫貫而過的刀疤,以及身上悍然之勢。 笑成幾乎要以為他錯認了人。 而現(xiàn)在眼前這個人,則比他記憶中的面孔更加年輕了,不光是長相,更是他渾身畢露的鋒芒。 宛如實質(zhì),擇人欲噬。 但笑成看來,卻還遠不及日后。 畢竟,剛過易折,重劍無鋒。 剛流了好多血,頭已經(jīng)開始一陣陣發(fā)暈,但是現(xiàn)在絕對不能暈過去……壓著傷口的手指狠狠一掐,激痛瞬間像毒蛇一樣從脊椎竄上來,差點從喉嘍里飛出去。 他狠狠咽了回去。 絕不能讓對方看出他已經(jīng)要支撐不住了。 但這人為什么現(xiàn)在還沒有動作? 是在等幫手?是已經(jīng)看出了他不對勁? 還是暴劉下了什么命令? 他眼里閃過一絲厲色,要不是他剛剛跳車下來時候撞上了膝蓋舊傷,加上被那王八羔子捅了一刀子,不然……他冷然盯著笑成。 這是一張生面孔,他從來沒見過。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卻沒想到那人突然朝他伸出手,陌生的大學仔臉上滿是抱歉,“哎呀,抱歉抱歉,沒摔傷吧?” 用的是英文。 沒聽說混沙角的小弟是講英文的? 他說什么?抱歉?撞到了自己? 這人腦子進水了,還是這是暴劉耍的新花招? 他沉默了,斟酌的看住對方不說話。 笑成又問了句,“你沒事吧?” 對上對方戒備的目光。 他尷尬的把手臂收回來,突然想起來,港島也不是人人都會說英文的,當年他見琛哥,似乎是用也是普通話? 于是特意用普通話重新復述了一遍。 這次對方終于給了點反應。 “你不是暴劉派來的?” 笑成一怔,暴劉? “那你是誰?” 對方說的普通話極其不標準,笑成思考了一下才理解過來,“我不知道暴劉是誰,我是來這邊旅游的?!彼砬槭值恼嬲\,“剛剛真是不好意思,補償你醫(yī)藥費的。那……要我送你去醫(yī)院嗎?” 他自己絲毫沒有察覺,這樣真誠的語氣,關心的神態(tài),像極了一個人。 衛(wèi)邵歌。 當然他是假裝的,他也看出來,對方是在躲什么人,并且以為自己看成和那些追捕他的人是一伙的,才會在他不小心碰到沙發(fā)誤會自己發(fā)現(xiàn)了他的藏身之處,跳出來想要先發(fā)制人。 若是其他人,他教訓對方一頓也就罷了,肯定不會伸出援手。 他知道港島地下勢力錯綜復雜,有時候多管閑事就意味著惹禍上身。 但琛哥不一樣,琛哥對他有恩。他也只好裝傻,裝單純,裝做涉世未深。 雖然這么來蠢了點,但除了這個,他還真沒想出其他更好的法子來。 而且他還看出,對方傷得很重。只要拖到對方支持不住就不得不接受他的幫助。結果沒想到這么快—— 他才說,“我叫笑成,你叫什么名字?我是s大學生,第一次來……” “……陳琛,別告訴別人?!睂Ψ秸f完就暈了過去。 在確認對方是真的失血過多暈過去,不會暴起發(fā)難之后,笑成臉上的神色一瞬間淡了。 剛好這時酒店的車已經(jīng)到了,笑成掀開陳琛右手看了眼,血把衣服都染透了。 酒店的人到了之后,他請對方幫忙把陳琛抬上車送到醫(yī)院。 他們本來很不愿意,并且勸笑成不要自找麻煩。笑成塞了點小費過去,態(tài)度又很堅持,他們也只好答應了。 到醫(yī)院辦好各種手續(xù),醫(yī)生過來說傷口要做個特殊處理,費用很高,問有沒有聯(lián)系到傷者家人。笑成剛已經(jīng)從把對方手機搜出來藏在身上,當然不可能聯(lián)系上什么“家人”。 醫(yī)生無奈,說連傷者什么證件也沒有,他們程序上很難處理。也只能先緊急縫合。 聽醫(yī)生這么說笑成馬上表示治病救人第一位,自己愿意簽字,承擔全部費用。 醫(yī)生驚訝的看著他,雖然有政府負擔大半,但削減下來也是一筆。最怕萬一傷者不是港島居民,他要承擔的費用就會極其昂貴,因此勸讓他多想想。 畢竟笑成看起來就像是大陸過來旅游的大學生,拿出這么筆錢也不容易。 笑成搖頭,態(tài)度挺堅定。 醫(yī)生還挺感動的。 大概也是因為這個,之后警察過來的時候,他才幫笑成說了許多好話。 在警察到來之前,笑成請的律師就已經(jīng)到了。他來港島之前就聯(lián)系了一位處理商務糾紛的律師,來的路上他打電話給這個人,請他幫忙聯(lián)系一個專門處理這種案件糾紛的同行,他愿意出高價。 這個高價請來的律師果然物有所值,人脈很硬,打了個照面就搞定了警察。 等這邊事情處理完,也已經(jīng)凌晨兩點了,笑成就準備回酒店,他還沒走出醫(yī)院,手機響了起來。 竟然是衛(wèi)邵歌。 這個點,難道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他去做的這個試驗是和笑康的實驗室合作,笑成不由得緊張起來,馬上接通了電話。 “邵歌?” “……笑成!”衛(wèi)邵歌先是一愣,然后聲音馬上愉悅的揚起來,“你怎么還沒睡?” “嗯,這個點打電話,有事?” “沒……剛做完實驗,”話筒里傳來“吱”的一聲,然后是沉重的“砰”的一下,“剛從實驗室出來,今天數(shù)據(jù)有點異常,我從下午算到這會了都?!?/br> 聽出對方話語里不自禁帶上的抱怨,笑成笑了一下,衛(wèi)邵歌到了b市之后一頭扎進了實驗室,只打過兩個電話,還都沒說兩句就匆匆掛斷了,這會特意打電話過來,卻是因為這個? 笑成難得有了點談戀愛的感覺,聽到對方說忙了一晚上,關心道,“吃飯沒?” “下午吃了盒飯,b市盒飯味道不怎么樣?!?/br> 笑成樂了,“全國的盒飯味道都不怎么樣,過幾天我回去了帶你嘗嘗b市的本地菜?!?/br> “哈哈,聽說阿姨手藝非常不錯?!毙l(wèi)邵歌剛說了一句。 電話那邊,笑成突然沉默了。不過也只是短短十多秒,他才準備不著痕跡的化解掉尷尬—— 就聽到衛(wèi)邵歌立刻解釋,“我是聽實驗室的幾個研究生講的,阿姨常常送湯過來,味道好香啊,不過那幾次我都在盯數(shù)據(jù),光聞味道了都沒吃上?!彼f著,滿是遺憾。 笑成隱約覺得對方說得有點刻意了。 就像是剛剛那一句是故意說出來試探他似的。 這也就是個念頭,他當然順著衛(wèi)邵歌的話接了下去。 “b市有幾家的湯煲很不錯,等我?guī)闳L嘗?!?/br> 那邊傳來衛(wèi)邵歌愉快的聲音,“好啊。” 他又想起什么的問笑成,“你怎么這么晚還沒睡……在酒店嗎?” “正要回去……”笑成說著坐上一輛的士,給司機報了酒店的名字。 司機踩下油門,順嘴問了句,“晚上醫(yī)院留訪到什么時候?” 就被衛(wèi)邵歌隔著電話聽見了,馬上揚起聲音,“你在醫(yī)院?怎么回事?” 笑成給司機抱歉的笑笑,然后給衛(wèi)邵歌解釋i,自己沒事,就是助人為樂了一把。衛(wèi)邵歌這才放松了點,不過在得知“助”的人是個男人之后,他聲音頓時又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