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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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遠看著面前的昭音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 他從沒見過昭音的眸子里包含了這么多情緒,委屈,怨恨,痛苦,自責……原來,一直以來,在威遠看不見的地方,每一種情緒都在活生生地啃噬著她,而現(xiàn)在,這些情緒正在一步步逼近,開始活生生地啃噬威遠。 “對不起?!蓖h的心突然一緊。 “我不想聽對不起。”昭音的眼淚依舊一直在流,但她沒有啜泣,聲音異常平穩(wěn),“你救了薇拉,救了云冬靈,我只想讓你告訴我,你為什么沒有救我?!?/br> 昭音臉頰微微側(cè)偏,脫離了威遠撫在上面的手,然后她慢慢地向后退下床,一邊盯著威遠一邊一步步后退,直到靠上了身后的墻壁。 威遠從床上站起來,小心地與昭音面對面。 此時此刻,昭音竟是在全身心提防著他。 他不想這樣,便一步一步靠近,想要走得離她更近些。 “你別過來!”昭音突然用力吼了出來。 威遠一瞬間停住了腳步,無措地看著昭音靠著墻壁,聽著她幾乎是用盡全力的嘶吼,“你為什么不救我?” “對不起……”威遠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歉。 對面的昭音倚著墻壁撐住自己。她開始痛苦地啜泣,急促地呼吸,輕輕一閉眼,大片的淚珠便簌簌地落下。 “沒事,我理解你們,”她一邊說著一邊順著墻壁滑下,“不救我,不信我,我都理解?!?/br> 左腿剛包好的紗布上,已經(jīng)滲出了斑駁的血跡。 威遠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他沖過去,蹲下來,緊緊抱住哭得撕心裂肺,渾身顫抖的昭音。 此刻,他多希望把昭音身上受過的一切痛苦,都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 “對不起,都怪我。別哭了?!蓖h看著紗布上越來越大片的血跡,只希望她能平靜下來,不管讓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昭音呼吸越來越急促,額頭上滲出了細小的汗珠。威遠抓住她的手,把她摟在懷里,撫摸著她的后腦,輕聲安慰著:“深呼吸,放輕松,都怪我。深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懷里的人漸漸平穩(wěn)了下來,抓著威遠手的力道也松了。 威遠橫抱起昭音放到床上,自己也坐到她身邊,把她左邊的褲腿又向上卷了卷,松開才包好沒多久的紗布。 鮮血瞬間順著崩裂的傷口淌出。威遠皺著眉,小心翼翼地用紗布擦干周圍的血跡,重新在傷口上涂上藥,再次纏上一圈新的紗布。 整個過程中,昭音沒有吭一聲,只是側(cè)躺著任他擺布,時不時輕輕地啜泣。 傷口處理好后,威遠又抽出兩張紙,俯下身來替昭音擦干臉上的淚水。 他看著昭音依然滿是委屈的眼睛,心痛得難以復加。 是啊,他救了薇拉,救了云冬靈,為何當初卻沒有救她? 威遠自責地閉上了眼睛。 “對不起?!?/br> “對不起。” 兩個人同時開口。 威遠睜開眼睛,昭音依然側(cè)躺著,腦袋卻稍稍轉(zhuǎn)向他這邊,一雙滿盈著淚水的眼睛正看著他。 “對不起。你一直站在我這邊,我卻還要吼你。”昭音一邊說著,一邊繼續(xù)淚如雨下。 這是她第一次在威遠面前肆無忌憚地流眼淚。而她今天流的淚水,比之前多少年加起來的還要多。 威遠這輩子從沒經(jīng)歷過現(xiàn)在這樣復雜的心情。他無法形容,只是希望昭音可以快樂。為了這份快樂,他寧愿付出一切。他的頭銜,他的威望,只要她開口說要,就讓她拿去。 他搖了搖頭,俯下身把臉貼在昭音的臉上,并且小心地避開身體,不壓到昭音的左腿。 他輕聲開口:“你沒有什么需要道歉的。都是我的錯。我救了薇拉,救了云冬靈,卻沒有救你。不然一切都不會是現(xiàn)在的樣子。對不起,都要怪我?!?/br> 昭音慢慢地轉(zhuǎn)身平躺,與威遠就這么沒有距離地面對面。 她伸出雙臂環(huán)繞上威遠的脖子,搖了搖頭,聲音里還帶著微微的哭腔:“老大,我還沒有正式跟你道過謝。謝謝你一直站在我這邊。幸好有你陪著,我才不覺得那么辛苦?!?/br> 威遠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昭音的頭。 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相擁,過了很久很久。 就在昭音馬上要在這個溫暖的懷抱中沉沉睡去時,威遠終于坐起身,“昭音,”他問道,“你吃安眠藥嗎?” 昭音的床頭柜上,放了一瓶安眠藥。 “是的?!闭岩羧鐚嵒卮鸬?。 “多久了?” 昭音算了算,“幾年了。” 從昭音十六歲加入北巷起,每天都要面對危險艱難的任務,以及復雜黑暗的人際關系。 被振北刁難與壓榨,失去同伴與所愛的人,東西一件件被搶走,期望一點點破滅,她不得不有時服用安眠藥才能入睡。 再后來,被急性焦慮席卷的那段時間里,她活得像行尸走rou,而且極度怕黑,一個人必須開著燈才能睡著,更是只能在每個夜晚依賴著安眠藥。 就這么過了幾年,漸漸也就形成了習慣。 “戒了吧?!蓖h淡淡地拋下一句話。 昭音輕輕一笑,“哪有你說的那么容易?” “聽話。我?guī)湍??!蓖h帶著命令的口吻,沒有打算給昭音反抗的余地。 “怎么幫?” 昭音當然知道她應該戒掉安眠藥依賴。 她嘗試過幾次,卻無一不進行得非常艱難。她試著睡覺時不留燈,但房間里的一片漆黑令她恐懼,完全無法平靜。然而如果她打開燈,雖然心里覺得安全些,但是失去了良好的睡眠環(huán)境,只有借著藥才能保證睡眠質(zhì)量。 無論如何,吃安眠藥是最好的解決方法。畢竟長年累月的習慣,靠自己的力量,很難在一朝一夕改變。 威遠早就知道她晚上睡覺要開著燈。 忙的時候,有時他凌晨才回來,卻發(fā)現(xiàn)昭音的房間依然有微弱的燈光。有時候凌晨出發(fā),她房間的燈還亮著。 幾次下來,威遠終于明白,這個姑娘要開著燈才能睡著。但是周圍一片明亮,睡眠質(zhì)量必然不會好。今天,他終于發(fā)現(xiàn),原來她一直在吃安眠藥。 真是一個觸發(fā)著惡性循環(huán)的方法。 “晚上把房間門打開。我會亮著我的燈,直到你睡著?!?/br> 這是威遠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客廳的燈太亮,但他房間的燈,從昭音房間里看來只是微微的亮度。 如果昭音知道他就在對面,是不是也會安心些? 昭音愣了愣。“老大,你不用做到這個地步……” “給你一個月,把它給我戒了。”威遠的語氣帶著不容反抗的霸道。 昭音與威遠對視著。 那就努把力,戒了吧。 “好吧?!闭岩繇樖帜眠^床頭柜上的安眠藥瓶,拉開抽屜塞了進去。 于是當天晚上,昭音就開著房門,伴著對面同樣開著房門的房間里微弱的燈光,試著入睡。 窗外雷聲大作,碩大的雨點狂暴地砸在窗玻璃上。閃電不時劃破天空,把世界點亮一瞬間后,又重新把光熄滅。 昭音閉上眼睛,腦海里全是那天麥佐與她對質(zhì)的場景,是胖浩辰面無表情的臉,是安娜失望的雙眼。 一道閃電劃過,緊接著是隆隆的雷聲。她翻了個身,掖了掖被子,突然又回想起抽出左腿那一瞬間的疼痛,被人帶到角落里包扎時身上的寒冷,意識模糊前看到的倒下的人影……她一翻身坐起來,煩躁地嘆了口氣。 黑暗與雷雨,真的都是惱人的東西。 “睡不著?”威遠靠著門框,手插在口袋里,靠在她的門邊。 “媽呀嚇死了!老大,你是想殺了我嗎?”雨夜中門口的人影,嚇得昭音差點彈了起來。 “嚇到你了?抱歉?!蓖h說道。但他的語氣中并沒有歉意,反而有一股淡淡的笑意。 “我睡不著?!闭岩舭脨赖卣f。 威遠本來也沒期待戒藥一開始就能順利。這種雷雨交加的夜晚就更難了。 他走到昭音床前。昭音往里坐了坐,給威遠騰出地方。 威遠在她的床邊坐下來,問她:“困嗎?” “困?!闭岩酎c點頭,又說,“但我害怕?!?/br> 威遠坐在床邊,上半身靠著床頭,微微側(cè)過頭,看著她。 即使是在黑暗里,昭音也能看到他的臉上止不住的笑意。 “對!我就是怕黑,怕打雷!怎樣?”昭音氣鼓鼓地說,“不像你,什么都不怕?!?/br> “很可愛?!蓖h看著她開口。 “我知道。”昭音條件反射地接下了夸贊。 “我沒想到?!蓖h接著說。 “什么?” “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面。剛收歸你的時候,我以為你會很冷酷?!?/br> “那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不冷酷的?”昭音躺到了枕頭上,側(cè)身面對著威遠。 “帶你訓練的時候?!蓖h說完,看到她不明所以的目光,又加上一句,“笨得可愛。” 昭音剛剛還微微帶笑的小臉先是一愣,然后表情變得越來越兇,威遠在黑暗中看得一清二楚。 威遠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臉頰,然后溫柔地對她說:“睡吧。我等你睡著再回去。” “嗯。”昭音翻了個身,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