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嫡女重生之腹黑醫(yī)妃、我就喜歡這樣的你、霸道總裁,烈愛難逃、末世重生之溫樂、男兒行、網(wǎng)戀到了假想敵[娛樂圈]、神魔衛(wèi)、論如何飼養(yǎng)一只黑化忠犬、妙手思春、咬定男主不放松
說起來,葵花做了這么多任務(wù),當(dāng)過妖怪當(dāng)過鬼,卻還沒有試過與鬼冥婚,頗覺新奇。 “我這一輩子,想要找個人家好好嫁了,已是不可能。本想青燈古佛一生,不想還能與你做一次生死夫妻,雖然聽上去離譜,但吾心甚悅?!笨ㄊ种阜瓌樱岩淮』▋壕幊上噙B的兩個心形花環(huán),送給王傲雋。 少年模樣的蒼白鬼魂喜笑顏開,抱著花環(huán)送出一行字:“那我去告知我爹娘,隔日讓他倆來提親?!?/br> 不到兩天,瑞王妃親自南下,與瑞王一起到了葵花的小屋。 王傲雋陪在一側(cè),有些靦腆,跟葵花解釋:“他們二人都還好相處的,若是為難你,我定站在你這一邊?!?/br> 葵花就笑:“我又不是個不懂人情事故的人,放心,你難得要求我做件事,一定辦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br> 瑞王妃一看到葵花手里的四爪金龍玉佩,端莊的形象頓時就崩潰了,淚眼蒙蒙地接過來,小心翼翼地問葵花:“那孩子,他還在這里嗎?” 葵花指了指身邊的空椅子,點頭道:“他就在這里?!?/br> 瑞王妃看著空椅子好半晌,又失望的轉(zhuǎn)過頭,對瑞王道:“王爺,我看不見孩子,你能看見嗎?” 瑞王也搖了搖頭。 葵花越來越覺得尷尬,好像她是個江湖騙子似的。 瑞王妃抹干淚,微微臉紅道:“邱姑娘,我家雋哥兒托夢,想與你結(jié)為夫妻,雖說這婚事不太人道,但雋哥兒說了,你也同意??墒菍賹??” “是的,我很感激他,”葵花表示了一下羞澀,起身拿出一張裱裝好的宣紙畫送給瑞王夫妻,紙上正是年輕的王傲雋的模樣,“這是他讓我給你們畫的畫像,陰陽兩隔,只能以你一紙圖像來寄托牽掛?!?/br> “想必您二位也聽說了傳言,說我如何幫助他,其實不然,王公子給予我的幫助才是最大的。”葵花側(cè)頭對王傲雋笑了笑,“若不是他托夢求王爺幫忙,四季春也不會這么快就垮臺,我也不能這么快就脫身?!?/br> “我的孩兒……”瑞王妃摩挲著畫紙上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輕輕地啜泣,瑞王扶著她的肩,一雙眼也是緊盯著那張畫紙。 父母總是盼望著孩子。 “邱姑娘,我夫妻二人前來,除了想知道雋哥兒的消息,再者就是想問一問,你對那婚事可有要求?”瑞王見妻子泣不成聲,向打扮得樸素的葵花道,“冥婚一事,常人都不愿答應(yīng),瑞王府不愿強人所難。如今既然是你自愿,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出來,我們都一定達(dá)到?!?/br> 葵花思索了一陣才說:“王公子說他的鬼魂之體不能存在于世上太久,但他被歹人所害,難以進(jìn)入輪回之道。我想在他的墳?zāi)惯吔ㄔ煲婚g房子,為他念經(jīng)誦佛,燒些香火,也許能積些功德。” “我本以為,冥婚的意義在于可以陪伴他,你們來了我才明白,他全是在為我考慮。我一個名聲盡毀的女子,要在這世上生存,決非易事,從我那弟弟被連累就可以得知?!?/br> “我這樣的人,即使冥婚也只有拖累瑞王府,承蒙兩位不嫌棄,深表謝意?!?/br> 這話說起來很是真心,瑞王夫妻臉色微變,倒是高看了葵花兩分。 王傲雋的椅子卻忽然倒下了,哐啷一聲,他臉色蒼白,帶著一些慍怒,一行字飄給葵花:“你為何如此貶低自己,是否清白,難道我還不知情?我是真心喜愛你,才想要與你成親,你想那么多干甚!” 變故讓瑞王夫妻都嚇了一跳,他們看不見王傲雋,也看不見那一些字。 葵花把發(fā)怒的王傲雋拉扯下來坐好,輕聲道:“你知曉的事,旁人不清楚呀!我也是心悅于你,才要與你爹娘道清說明?!?/br> 好歹是把他勸住了。 瑞王妃與瑞王對視一眼,忙問道:“雋哥兒怎么了?” “他有些事兒還沒想通?!笨ㄇ敢獾匦α诵?,把椅子扶起來讓王傲雋坐下,“王公子心思單純,卻是極好的一個人。” 正在這時,重兵把守的院子外沖進(jìn)來幾個人,其中兩個孩子大聲喊著爹媽,較小的女孩兒正哇哇大哭。 瑞王妃臉色柔和起來,原來是小郡主玩耍時傷了手指,又不讓下人碰,正跑過來告她哥哥的狀。 稚嫩的食指上有個小小的口子,五六歲的小郡主正處于愛撒嬌的年紀(jì),窩在瑞王妃懷里生悶氣。 王傲雋這是頭一次看到他的弟弟meimei,對著小郡主的傷口吹了一口氣,那傷口就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痊愈了。 瑞王妃渾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著王傲雋的方向,顫抖著聲音對瑞王道:“雋兒,他在給小妹治傷……” “大哥哥好厲害!”小郡主也不生氣了,笑嘻嘻的舉了小手,“娘,大哥哥給我治好了手手!” 瑞王妃的心肝頓時就一緊,她對葵花還是半信半疑的,可現(xiàn)在,她的小女兒看見了! 看見了兒子! 瑞王妃努力平靜著,卻怎么都說不出話來。 “說什么胡話呢!那里明明就是個jiejie!”已是小世子的十來歲男孩小大人的呵斥,小臉兒與王傲雋有幾分相似,只是要胖了兩圈。 他也看不見王傲雋。 葵花饒有興趣地看他,王傲雋輕輕抬手,隔空給了弟弟一個彈指。 “誰打我!誰!”小胖子皺著眉頭,卻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小郡主哧溜一下從她媽身上滑下來,跑到王傲雋的身邊,仰起頭笑出兩個小酒窩:“大哥哥你當(dāng)我哥哥好不好?以后我哥欺負(fù)我,你就給我?guī)兔ψ崴俊?/br> 然后她伸手去拉扯王傲雋的衣袖,卻拉了一個空,差一點就摔個狗啃泥,小郡主呆呆地問:“大哥哥,為什么我碰不到你的衣服?” 王傲雋就對她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發(fā)。 小郡主小臉蛋紅紅的,很興奮又很疑惑地說:“大哥哥,為什么你不說話?” 王傲雋就指了指葵花,寫出一行字:“我不會說,這個jiejie能幫我說話?!?/br> 小郡主一臉的同情,轉(zhuǎn)頭就對瑞王妃說:“娘,我把我的那支人參送給這個大哥哥好不好?他不能夠說話?!?/br> 瑞王妃卻已經(jīng)淚如雨下,瑞王也是心有戚戚焉紅了眼圈。 他們早逝的兒子就在面前,而做父母的卻永遠(yuǎn)不能再見。 * 狀元郎的事情很快就淡了下來,如今讓所有人議論紛紛的是向來很低調(diào)的瑞王府。 據(jù)說瑞王和瑞王妃以前還有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早夭,卻是兩人的心頭寶。 據(jù)說那孩子兩次托夢,一次讓瑞王找到了四季春的老板殘害少女的證據(jù),將那個吃人rou喝人血的魔窟給端掉了,第二次卻是他看上了四季春的頭牌,想與她成親。 按理說,那個女人是不可以進(jìn)入瑞王府的門檻的,哪知道愛子心切的瑞王和瑞王妃大肆舉辦了一次冥婚,熱熱鬧鬧的,比真人的排場還要大。 人們在私下里議論,這是一個暗號,是瑞王把狀元郎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的信號。 那個女人,是狀元郎的jiejie,可也是因為她,邱昭迪才會蒙羞。 如今她身份逆轉(zhuǎn),而瑞王夫婦還把她當(dāng)寶一樣寵著,瑞王的兩個孩子都待她極為親熱。 邱昭迪的前途,似乎又變得光明起來,一下子又變成炙手可熱的人物。 邱昭迪從中狀元到被冷落,短時間內(nèi)嘗過許多人情冷暖,行事極為低調(diào),只在葵花嫁人這天出現(xiàn)了一次。 然而太匆忙,邱昭迪心里難受,十分思念jiejie,便送了帖子要拜訪瑞王,出乎意料的,得到王府一家的歡迎。 讓這一陣備受人家冷落的狀元郎感到如沐春風(fēng),不過是一席話,瑞王的見識讓他頂禮膜拜,奉為神人——不愧是皇室家族的人,當(dāng)今陛下他哥。 當(dāng)然邱昭迪最主要的目的,是來看望jiejie。 說是孀居,葵花住的房子卻還是寬大有氣勢的,就離王府后院不遠(yuǎn),挨著王傲雋的墳地而建。瑞王妃原本給她調(diào)派了兩個嬤嬤四個小丫頭,葵花婉拒了,只留下兩個小丫頭。 她一個人,因為是冥婚,紅白喜事與一些聚會,去了都不大好,所以她是深居簡出的,使喚不了那么多人。 邱昭迪到的時候,兩個小丫頭在屋外摘桂花,嘻嘻哈哈地打鬧,聽得是葵花的客人來了,忙去泡茶。 葵花坐在屋子里,面前擺著一個棋盤,邱昭迪看到她一個人,面帶微笑似乎與誰說著話,日光傾斜,那房間滿是寧靜溫和。 狀元郎忽覺鼻子一酸,就要掉下淚來。 年少的時候,他以為那個敢抽繼母耳光的jiejie是無所不能的。年紀(jì)見長,他記著jiejie的話,不曾踏入那種腌臜的地方半步。而在某些同窗那里聽來的,無一不是那里面的女子,都是低賤的,被踐踏沒有半點尊嚴(yán)。 那么惡劣的環(huán)境里,他的jiejie卻還設(shè)身處地地想著他,事事都考慮他為先。 他多么想,考上狀元后,做一個大官,可以讓jiejie脫離那是非之地的大官。 然而,他只撈到一個閑職,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被邱爹那一鬧,如陷入泥潭,動彈不得。 最終讓他脫離困境的,還是他jiejie。 他的官途變得通暢,母親的墳?zāi)挂仓匦滦藿?,jiejie也過上了舒服的生活。 可是,jiejie嫁了一個鬼。 他揉了揉眼圈,把心中的難過壓下去,掛上一副笑臉。 他是來看她的,不是來給人添堵的。 “你來啦,等我與你姐夫下完這盤棋。”葵花招手,讓他坐下,她快要輸了,王傲雋的棋藝太逆天。 邱昭迪看了一陣,棋盤上的黑子自己在動,驚訝地合不攏嘴:“姐夫,他真的在這里?” 葵花就笑:“不然我與誰說話呢?” 邱昭迪看她的笑容不像作偽,倒也松了一口氣,接下來,也與王傲雋下了兩盤棋,對面雖是一把空空的椅子,黑子動起來卻是殺氣十足,狀元郎不得不打起十分精神來應(yīng)付。 比起沒有保護傘在世間為了柴米油鹽打拼,還要被各種三教九流的人鄙視“賤籍”,也許這樣才是jiejie最好的歸宿。 邱昭迪對于這個鬼姐夫,開始多了兩分好感。 “jiejie,就拜托姐夫你照顧了!”連輸幾局之后,狀元郎對空椅子拜了拜,“若是她老無所依,我定照顧一輩子。” 黑子滾動,排成兩字:“放心。” * 夏至與春華在押送途中受盡了刁難,收了金元寶要好好照顧他們的官差變著花樣兒整他們,缺水少飯,皮鞭淋了鹽水抽打。 春華被折騰的苦不堪言,縱有一身本事,也挨不住這非人的待遇,終于是病倒了。她這病,藥石無醫(yī),只能取年輕女子的元氣來續(xù)命。 被鐐銬著夏至不忍心看她受苦,終于在夜里殺了兩個看守,帶著春華逃脫了。亡命天涯的日子并不好過,兩人狼狽地入了深山老林,饑不果腹。 春華終于是病入膏肓,夏至砍暈了兩個年輕姑娘,卻再也續(xù)不了她的命。 眼看著,春華那艷若桃李的面容在一個時辰內(nèi)老去,光滑細(xì)膩肌膚如風(fēng)干了的老茄子,滿是皺紋與斑點,眼眶深深地凹陷進(jìn)去,像是死去了太久的老人,春華整個人都不好了,開始發(fā)黑發(fā)臭。 她被嚇得尖叫起來,可是她的聲音不再是如黃鸝一般清脆,而是嘶啞可怖,春華看著自己如同枯樹一般的雙手,絕望又哀求:“救我!夏至!救我!這是怎么回事?” 夏至不忍心,卻還是抱住癱倒在地的她,善意地欺騙:“是幻覺,幻覺!你是美麗的!從來都是最美的!” 像是干尸一樣的春華喋喋怪笑起來:“是嗎,真的是美嗎?……真的……嗎?” 夏至手里有一把匕首,正插在春華的背心,那是他取過太多性命的兇器。他想著,把春華的魂魄收集起來,在找一具合適的殼子,他的女神,還可以再生。 然后他發(fā)現(xiàn),春華身邊碎了一個小小的花瓶,碎成了七塊,像是有陣法護著,高高地升上天空,最終往四面八方疾馳而去。 春華的魂魄,被那些碎片分散帶走了! 夏至氣得咬牙,卻還是費勁力氣去找碎片。 在墓地,在蟲蛇的洞里,在龍?zhí)痘ue,在武林至尊的密室。 還是最初那個愛慕春華的少年,夏至即使老了,也保留著赤子之心,只希望能集全她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