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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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說話!外婆我去去就回!” 她一邊跑下樓一邊拆頭上的麻花辮。 今天表姑從國外回來,外婆格外重視,一大早就從被窩里哄出來非要編辮子,都什么年代了,外婆還像對待小孩一樣,用那雙粗糙的手蘸著水給她梳了兩條麻花辮,再穿上表姑買的裙子,當(dāng)真是土不土洋不洋。 辮子拆了一半,半路在玻璃窗前一照,頭發(fā)全變成了波浪,沈木星懊惱的“哎呦”一聲,又夾著衣服把頭發(fā)編了回去。 “站好?!?/br> “哦...” 小裁縫抽下頸前掛著的皮尺,站在她面前。 他手里的皮尺靈活極了,快速的在她的身體上游動。 皮尺的一段被按在她的鎖骨處,“唰”的一聲下去,路過她的胸前,又往下延伸,而他的頭也隨著動作微微動著。 唯一一個曾與她有過這樣近距離接觸的異性是夏成,小時候她曾穿著背心褲衩同他在河里一起游過泳,不分男女,可不是這樣的緊張。 沈木星屏住呼吸,低頭看著他的尺,盡量讓自己顯得自然一些,可是他從后面將皮尺橫著在她的胸前勒一圈的時候,沈木星還是禁不住動了一下,臉紅了。 他的手臂又從后面伸進(jìn)她的腰邊,皮尺圍成一個弧度,又很快散開,他用指甲捏著那數(shù)字,關(guān)于她身體的所有,仿佛都已經(jīng)刻在了他的腦海里。 他轉(zhuǎn)身回到木案前,在一個小本上寫下了一串流暢的數(shù)字,中間沒有一星半點的停頓,接著擱下筆,那油筆倒在厚厚的本子上發(fā)出一聲悶悶的聲響。 “這就成啦?” “成了?!?/br> “那我啥時候來取衣服?” “三天之后?!?/br> 他說完,又俯身沉浸在裁裁剪剪當(dāng)中。 沈木星覺得他并不太好相處,這么突兀的離開又顯得很尷尬,于是就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背著手看著左右墻邊的擺放布料的架子,這大概是鋪子里最整齊的所在,所有布料都按照顏色的深淺遞進(jìn)整齊碼放,看起來舒服極了,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疊,那是帆布的,手感粗糙踏實。 鎮(zhèn)上沒有不喜歡沈木星的,更沒有她混不熟的人。 “你還學(xué)過色彩學(xué)???”她問。 “我沒上過學(xué)?!彼倜χ袘?yīng)付著她的自來熟。 “你沒讀過高中嗎?” “沒有?!?/br> “那初中呢?” “六年級就輟學(xué)了,和我爸學(xué)手藝。” “哦...” 沈木星轉(zhuǎn)回頭去看他,就發(fā)現(xiàn)他正站在木案前,一手托著另一只的手肘,正搓著下巴,看著她脫下來的連衣裙,那眼神,就像是她上課的時候,在解一道極其復(fù)雜的數(shù)學(xué)題。 “那我就不打擾你啦,”沈木星走到門口,說:“謝謝你免費給我改衣服,這個人情我一定還的?!?/br> 他感覺她要走,這才抬起頭來,往前送了一步,就像對待每一位客人一樣,說:“慢走?!?/br> 夕陽已經(jīng)落山了,出了裁縫鋪,他那張因為長期不曬太陽而顯得十分白皙的臉龐與鋪子里的布料味道融合在了一起。 沈木星轉(zhuǎn)頭離開了。 08 高考復(fù)讀學(xué)校馬上就要開學(xué)了,沈木星不得不又抓起真題挑燈夜讀,為即將到來的一年的“牢獄”生活提前進(jìn)入備戰(zhàn)狀態(tài)。 雖說只隔了短短兩個月,但誤以為自己徹底解放的她,再次看這些公式的時候,心已經(jīng)收不回來了。 一行行字像是一輛輛小火車,從眼前呼嘯而過。 對面的夏成家已經(jīng)關(guān)燈了,這個幸運的家伙因為沒有一個逼他考重點大學(xué)的mama而心安理得的考進(jìn)了杭州的二本,即將成為一名“上課睡覺下課尿尿”的大學(xué)生,而她,自小以“水頭小神童”秒殺鎮(zhèn)上男女老少的大學(xué)苗子,如今卻因高考志愿沒填好而與重點大學(xué)失之交臂,成了“加刑一年”的可憐蟲。 沈木星嘆息一聲,轉(zhuǎn)著筆,手拄在書桌上,托腮望向窗外。 午夜將至,人們早已關(guān)燈入睡,沈木星卻發(fā)現(xiàn),小裁縫家二樓的燈還在亮著。 “不是沒上過學(xué)嗎?又不讀書,這么晚在干嘛?” 沈木星望著那暖黃色的、如同一顆桔子瓣糖一樣的窗子,神游太虛,慢慢的、慢慢的睡著了... 三天之后,沈木星去裁縫鋪取裙子,鋪子里有兩個女人在選裙子,圍著貨架嘰嘰喳喳的笑著。 沈木星發(fā)現(xiàn)他們拿著兩條和她的裙子一樣款式的連衣裙。 小裁縫用其他顏色的碎花布料做成連衣裙,又在裙子的下擺罩上一層喬其紗,那時候尚未流行這樣在布裙上罩上喬其紗的樣式,也就是后來人們常說的雪紡裙。 “你的裙子在這里?!毙〔每p從里間拿出一個透明衣罩,里面精心罩著她的裙子,遞到她的手中。 兩個女人來他這里來付款,如獲至寶一般帶走了兩條連衣裙。 “謝謝?!鄙蚰拘堑谝淮文玫接眠@種高級衣罩罩著的衣服。 “樓上沒有人,你可以去試衣服?!彼彦X放進(jìn)抽屜里,低頭繼續(xù)裁剪,淡淡的說。 “行?!鄙蚰拘潜е棺?,上了樓。 這樓上大概是他的房間,有張單人床,鋪著洗得發(fā)白的床單,還有個小窗,就是她晚上看著特別像桔子瓣糖的那扇小窗,其他的,除了舊家具和衣服就沒什么了。 沈木星關(guān)好門反鎖上,換上了連衣裙。 她推門出來,帆布鞋在老舊的樓梯上發(fā)出吱呀的聲響。 “鏡子在哪里?” 沈木星在他面前站著,有些扭捏的輕輕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 他從忙碌中抬起頭,目光在她身上掠過,本也就只是像路過吧,卻突然在她的身上停了下來。 就像她第一次路過他這里一樣。 他看看她的裙子,從上到下,最后視線匯集到她的臉上。 沈木星突然有種喘不上來氣的感覺,轉(zhuǎn)過去假裝找鏡子。 “你這兒沒有鏡子嗎?” 身后的他靜靜的開口。 “不用照,好看?!?/br> 回到家里,一向?qū)饣貋淼谋娦桥踉乱话愕墓脣尣桓信d趣的沈木星,突然變得黏人起來,要知道,優(yōu)秀的學(xué)習(xí)成績?nèi)缤豁敾使?,讓沈木星在家里也是頗有地位,姑媽對這個嘴甜的漂亮姑娘格外喜歡,不停地給她講述著國外的美好生活。 沈木星一直表現(xiàn)得像是個跟屁蟲和土老帽,這讓姑媽越來越興奮,最后姑媽打開了她的大旅行箱,給了她一堆名牌化妝品小樣。 晚上,沈木星拎著大袋子出了門,遠(yuǎn)遠(yuǎn)看見裁縫鋪門口的光只剩下了一半,門內(nèi)的光被一條柵板割斷,又被接下來的另一條柵板割斷,最后只有一條柵板還沒有上,只剩下一條窄光傾瀉而出。 沈木星快步走過去,站在那最后一條沒被柵板遮擋的縫隙。 他的雙臂抬起,正要繼續(xù)上柵板,卻在向外看去的時候微微訝然。 “關(guān)門啦?”沈木星彎起眼睛笑了笑。 “嗯,有事?” 他的手停在半空。 “給你這個,我說過,欠你個人情會還的啦!” 沈木星把袋子塞進(jìn)去,他身后接過來。 “這是我從我姑媽那里借來的連衣裙,她是從國外回來的大款,好多名牌裙子,你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他從袋子里才拿出來一件,眼眸中就有光亮閃動。 “我什么時候還給你?”他問。 “一天還一件吧,我姑媽最近每天都有老朋友上門拜訪,所以每天都要穿新衣?!?/br> 沈木星覺得他沉默的看著她,似乎是想說感謝的話,可他似乎并不善于表達(dá)。 沈木星干脆主動開口:“你就叫小裁嗎?沒有大名嗎?” “有,嚴(yán)熙光?!?/br> “哪個熙?” 他頓了頓,突然拿出一塊畫粉,在柵板上寫了三個字。 木板上發(fā)出粉筆輕輕敲擊的聲音。 他的字寫得并不好看,但是一筆一劃,連字間距都非常工整。 “嚴(yán)...熙...光...好好聽呀!我叫沈木星,我爸給我取的,他是物理老師,嘿嘿?!?/br> 嚴(yán)熙光聽她這樣說,似乎也覺得自己也應(yīng)該解釋一下自己的名字,但說到一半的時候,卻有些猶豫了。 “我媽...” “給我取的?!?/br> 從裁縫店回來,沈木星高高興興的跑回自己家,打開書桌上的臺燈,把卷子和筆記本都拿出來,果然,沒過多久,他的房間燈也亮了起來。 好像,世界一下子不寂寞了。 沈木星打了個哈欠。 “明天必須得買一斤桔子瓣糖吃了,饞死我了?!?/br> 她低下頭,在白紙上撕下一角,用舌頭舔了舔,在眼皮上,端起書大聲地背誦起英語。 “easyforallofus...” ☆、第4章 旅店 09 夏成要去杭州報到了,拖著行李在火車站,準(zhǔn)備過安檢。 他把錄取通知書里的電話卡摳下來放到自己的新諾基亞e71里,然后把剩下的卡身遞給沈木星,指著上面的電話號說:“以后找我打這個號,24小時陪聊。” 沈木星嫉妒得要死,把頭一別:“我是要考清華的人,哪有時間給你打電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