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這個動作讓祈晏面色好看了些,又掩唇輕咳幾下,毫不意外地讓微生瀾把注意力轉到他身上。 于是接下來葉綺允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思慕著的人對別的男子噓寒問暖,眉眼間的那份溫柔與關切是他從未見過的…… 關懷病弱之人本就無可厚非,葉綺允自我安慰了一番。何況是容姿端麗的美人,多幾分憐惜也很正常。 “瀾jiejie,他是誰???”少年聲線清澈,眸中透出的也仿佛只是純然的好奇。 微生瀾糾結了會,正君?側君?她更想回答前者,可現在又還不是…… “祈晏,我的側君?!闭堉颊媸遣荒茉俚攘?。 “不可能!”否定的話語不經思索就脫口而出。兩年,他怎會連這人有沒娶夫都不知道。就是因為這人身邊一直什么人都沒有,他無論被明里暗里的拒絕多少次,也不曾想過要放棄。 祈晏聞言則半瞇起眼,無聲的笑了笑:“妻主?!彼麑@個少年有非常強烈的惡意,他甚至不想多加掩飾這一點。 之前被微生瀾隨意放置在臥房桌上的那個香囊,早已不知沉沒在哪條護城河中……而這少年身上佩戴著個一模一樣的。 祈晏是微生瀾的側君這件事除景帝與左相府的少數幾人外就再無人知曉,甚至在將祈晏帶出柳苑之前,昭王府中知道王府還有個側君的人也不多。 名分對一個男子而言何其重要,她這樣把人吃干抹凈后還薄待至此…… “妻主,我想去放河燈。”祈晏低聲說著,又不動聲色地把人拉近了些。他怎會看不出微生瀾目前對他是愧疚多于喜愛,事實上他之前的一些作為不乏有在此基礎上的……算計。 然當謀求的是這人的心時,總不免變得多有顧慮、踟躕難決,難再自信于能事事算無遺策。 葉綺允眼眶微紅,他為微生瀾費盡心思兩年,現在突然冒出一個不知名的男子便說是她的側君。 “我、我也想去,瀾jiejie可以帶上我嗎?”竭力忽視心中的隱隱刺痛,葉綺允又掛上與平時無差的笑容。女子一妻多夫本是常事,他不該在意的。反而這說明他還有機會不是嗎? 不答應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微生瀾看向祈晏,無聲詢問。 祈晏只狀似無意地擺弄幾下手上的花燈,繼而低下頭淡淡道:“之前不是說好的,只妻主與我?!?/br> 拒絕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抱歉?!蔽⑸鸀懕闱敢獾貙θ~綺允搖了搖頭,對方抿著唇潸然的模樣并不能讓她改變決定。 “妻主我們快些走吧,上游河岸該要站滿人了?!逼黻涕_口催促道。 難得祈晏會對她主動要求,這低著頭不肯看人,只自顧自折騰那盞花燈的樣子讓微生瀾覺得頗為有趣。 這人……莫非竟是吃這等飛醋。 入夜,東城仍處處燈火通明,明亮得將泄地的月華盡數掩蓋。輪椅被平緩地推動前行,幾乎未讓椅上之人有任何顛簸之感。 “唔,果真是已人滿為患?!蔽⑸鸀懻f完便先推著祈晏走到一個人較少的商鋪。店家倒也殷勤,很快就過來擺上紙筆。 放河燈也是洛華節(jié)的習俗之一,多年來經久不衰。將心愿寫于紙條,塞入河燈內層的小格中,最后在河岸邊將其點亮放下便算是完成了這份祈愿。 不過這最后一步對祈晏來說真是有些難度……祈晏見微生瀾溫和謙遜地與岸邊幾人說著什么,其中一人轉過頭來望了他一眼,便對微生瀾點了點頭。 “最后這步不若交予我?你在一旁看著便是?!眲偛艓孜慌硬贿^是在此觀賞河燈漂流之景,微生瀾只簡單說明情況,她們就欣然答應讓出位置。 沉默良久,祈晏才有些艱難地說:“我想親自完成,妻主可否、可否……攬住我的腰……” 美人如玉,此時面染薄紅而眸中透著瀲滟水光的模樣,實也是賞心悅目。只是這般姝顏麗色除微生瀾外便再無人可賞。 “這樣?”微生瀾看似輕巧地把手搭在祈晏腰上。 “……嗯?!敝肋@人絕不會讓他墜入河中,祈晏放心地傾伏下身。 靜默專注地看著自己放下的那盞河燈漸漸飄遠后,祈晏忍不住抬頭望了一眼微生瀾。 他要獨占這個人。 不是想,是要。 即便是再微弱的火苗,一旦滋長,也將成燎原之火不可收拾…… 第8章 指婚 話說左相今日退朝還家,前腳剛踏入左相府,后腳就迎來了景帝的近侍官。觀這人手上明晃晃的圣旨,左相表示她是莫名萬分。 這柳近侍作為帝王身邊為數不多的近臣之一,素得帝王親信。雖不是什么位高權重之人,平日里眾臣也莫不對其禮讓三分。 來人相當干脆,連相互客套寒暄功夫都省了。直接展開圣旨宣讀,完全沒給左相探問的機會。 府中見者都已黑壓壓跪下一片,左相也不例外。然待左相聽完千篇一律的開場白,終于聽到的正題卻讓她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聞左相四子祈晏品貌出眾、才德兼?zhèn)?,朕躬聞之甚悅……’方聽到這里,她便知這是賜婚的圣旨。 可這世上哪有把已嫁過去的人再娶一次的道理。再說,這圣旨也不該到她面前宣讀。 且不論左相是如何糾結,近侍官只管繼續(xù)念下去:“指婚于三皇女微生瀾,擇吉日完婚。欽此。”宣讀完后恭謹地對左相略微頷首:“煩請左相大人待令郎歸家后將圣旨轉交于他。” 言下之意竟是要她代接圣旨了?在予國還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 “……微臣領旨?!钡弁跣乃荚幾H難測,左相亦不敢妄自揣度。這圣旨都下下來了還指明要她代接,橫豎她是不能抗旨不遵的。只能暫將滿腹疑慮按下,接旨再論。 待左相領旨起身后,柳近侍才又微笑著說:“昭王讓下官轉達,她不日將攜聘禮上門。諸事已畢,下官便告辭了。” “程禮,替本相送客。”當初壽宴之上的事本已是荒唐,左相卻沒想到更荒唐的還在這后頭。 若非今日這突如其來的圣旨,左相真是不會想起她的四子。她本就不待見祈晏,何況自祈晏嫁入昭王府,雙方就再無聯系。 這廂事罷,而那廂還在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