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已經(jīng)是最快的,路太遠,再快也沒用,姑娘,要不這樣,我們換一條路,這條路近,一樣也能到西陵界,今晚就能到一個鎮(zhèn)子,就是道難走顛簸點,住的鎮(zhèn)子也破點,你看咋樣?” 顛簸挽茵倒不怕,出遠門就沒想過能舒舒服服的:“行。” “好叻!” 車夫勒住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拐進了一條小路,車夫很誠實,這條路果然非常的顛簸!挽茵只覺得內(nèi)臟都要顛出來了!趕緊掏出隨身攜帶的參片含在嘴里,調(diào)整呼吸之后才好受一些。 好不容易挨到了車夫說的鎮(zhèn)子,這車夫真的很誠實啊,確實是個破鎮(zhèn)子,太破了!這小鎮(zhèn)是剛得了瘟疫被肅清嗎,說是鬼鎮(zhèn)挽茵也信的,街上幾乎沒有行人,很多房子都是東倒西歪,看著就有漏雨的危險, “你確定這是人住的鎮(zhèn)子不是鬼住的鎮(zhèn)子?”挽茵不肯置信地問車夫。 “這鎮(zhèn)子人少,現(xiàn)在天色黑了,街上就沒人,姑娘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回剛才的林子住?!?/br> “別別別!”挽茵連忙擺手,再破好歹有客棧,有客棧不住跑去林子里住,那不是腦子有病么。 這種破鎮(zhèn)子里的客棧果然也夠破的,現(xiàn)在挽茵別無所求,只要床上沒有跳蚤她什么都能忍,有跳蚤也沒關(guān)系……她可以毒死跳蚤。 外表破爛的客棧,里面干凈得令人意外,看起來還是個過得去的小客棧,只不過里面的客人似乎只有挽茵一個。掌柜的笑嘻嘻地給挽茵安排了上房,只要50文一晚,在別的地方這價錢只能睡馬房去了。 挽茵總覺得奇怪,問掌柜的:“掌柜的,你這里生意又不好,還請這么多幫工,不虧么?” 別看店小,店里的小二可真不少,而且一個個都身高體壯的,有這體格去外面搬磚頭也比窩在這里賺錢吶。 “姑娘,你不知道,故土難離啊,這幾個都是我的親戚,我們一大家子都住這里,白天種地,晚上來我客棧幫忙,賺不賺錢的,夠活就行。” “這樣,你們倒是好心態(tài)?!蓖煲鹞⑽⑿χ嗔俗约旱男欣罡晷《蠘?。 她可沒聽說樹林子里還有田地,這個掌柜,撒謊。單看走著前面的這個店小二,若只是個種田的,揮舞鋤頭不過是上肢粗壯,這個店小二全身上下都是勻稱的肌rou,習(xí)武之人才會如此,若是一個,可能是巧合,整家店的店小二都是這種風(fēng)格,不會是家黑店吧。 星辰他們有時候為了行刺方便,會喬裝成下人商販等等,牡丹甚至還喬裝成了老鴇,行走江湖,有太多不能相信的東西。 “姑娘,您的房間到了,有什么缺少的再喊我?!?/br> “多謝?!?/br> 挽茵仔細把房間搜了一遍,沒有可疑的東西,也沒有跳蚤,可惜了,這么干凈的床,她可不敢睡在上面,還不如有跳蚤呢,那樣她心里還能平衡點。 入夜的破鎮(zhèn),連蟬鳴的聲音都沒有,雖然是盛夏,還是有點冷啊,房頂上的挽茵縮了縮身子,身上只加蓋了件外衣,晚風(fēng)一吹,瑟瑟發(fā)抖。還不如住樹林里呢,挽茵不高興地嘟著嘴,現(xiàn)在她躺在房頂上,真不比睡樹上舒服。 窸窸窣窣,有一點腳步聲,這樣輕的腳步,他們果然都是習(xí)武之人,挽茵趴在房頂上偷偷看著,衷心地希望一切都是誤會,她只想做一個安靜的旅途人,要不要這樣為難她! 一縷白煙從她的房門吹進來,挽茵看得真切,雖不知是什么味道的煙,十有□□是迷煙吧,果然是黑店! 片刻之后,估摸著屋里人已經(jīng)被迷暈了,門外的人推開門一股腦沖進來,正是這家店的幾個店小二,衣服還沒換,不過臉上都蒙了罩巾,防止吸入還沒消散的迷煙。 房間里一點聲音都沒有,少女應(yīng)是暈過去了,被子突起的形狀是少女熟睡的模樣。那幾個店小二揮刀朝著床上猛砍過去,被子都被砍破了卻沒有血濺出來,反而是噴出一堆白色粉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房里的慘叫聲不絕于耳,那些白色的粉末是石灰,挽茵早已布好了陷阱。裝石灰的袋子壓得緊緊的藏在被里,石灰袋子一旦被砍破,里面的石灰全都會噴出來,那些店小二臉上都一片白粉,尤其是眼睛,在疼痛之下根本沒辦法睜開。 這些疼的在屋子里七扭八歪的人都是挽茵的活靶子,毒針一根一根射進去毫不費力,待屋里行刺的店小二全都倒下,挽茵從窗戶翻回屋子,那個車夫八成也是共犯,呸,真是便宜沒好貨,早知如此才不要貪便宜。 “一個、二個、三個、四個、五個、……九個,誒?” 挽茵把那幾個人的面罩都扯下來,里面沒有掌柜的,也不知這家黑店里到底有多少打手,罷了,不管那么多,趕緊跑才是正事。 把行李跨在肩膀上,挽茵撒腿就跑,路上再沒看見其他人,可惜了她滿滿一車的東西!花了她多少血汗錢吶!胳膊粗的人參!她特意買的蜂蜜大饅頭!還有好幾件沒穿過的新衣服!首飾!……騎馬跑路這些都帶不走,心好痛。 進了馬房就聽到□□聲,馬夫靠在馬房的角落,下半身一大灘鮮紅的血染紅了他的灰色麻布衣服,他吃疼地哀叫,看見挽茵大喊:“姑娘快跑!這是家黑店!” 難不成馬夫并不是幫兇?挽茵站在原地,遠遠地朝他喊:“你怎么了?” “媽了個巴子,沒想到進了家黑店,半夜掌柜的偷溜進來想搶我們車上的東西,我跟他打了起來,被他刀砍成這樣?!?/br> “掌柜的呢?” “那歹人被我耙子勾了肩膀,跑了,姑娘你騎上馬快跑,他肯定會叫上同伙回來,我腿被他砍了動不了?!瘪R夫說著想用手支撐著地面站起來,結(jié)果又疼得大叫,他身旁放著一柄挖馬草用的耙子,耙齒上沾著鮮紅的血跡,和他說的都吻合。 “你先別動,我看看你的傷?!眰送纫膊环潦拢灰茏湍苴s車,也不枉費她一車寶貝。 挽茵走過去蹲下身子查看馬夫的傷勢,他身上的血味道好奇怪……雞血!不好! 說時遲那時快,馬夫抓起身旁的耙子打向挽茵,還好挽茵及時聞出血味的異常,閃身躲過,這家伙真的是同伙!不僅臉丑心也丑! 馬夫揮著耙子緊隨她身后,一耙一耙都瞄準(zhǔn)她的腦袋,十分難纏,他說的掌柜的受傷是假的,會帶同伙過來卻是真的,不能跟他浪費時間,車上東西也不要了,挽茵人生的追求突然降低了很多,只要能留著小命騎上馬跑出這個賊窩就好。 眼角的余光掃到馬匹就在不遠處的木樁上栓著,只要能騎上那匹馬,她就可以跑出去。挽茵一邊和馬夫周旋,躲著他的大釘耙,一邊朝馬匹的方向移動。 快了……快到了……還差一點點……就是現(xiàn)在! 挽茵扯住馬的韁繩,翻身上馬,額頭因為緊張已滿頭是汗,舒了口氣,趁掌柜的還沒帶同伙來,現(xiàn)在是逃出去的好機會。 “駕!” 挽茵身下的馬沒有聽從命令跑出去,挽茵著急地又猛勒一把韁繩,卻見韁繩相連的馬頭直接被她扯了下來,她的手里抓著韁繩的一端,韁繩的另一端,棗紅色的馬頭鮮血淋漓,馬頭的斷處傷口平滑,是被人砍下來的。正在挽茵注意力集中在被她“扯下來”的馬頭上時,身下有冰涼的觸感,那是被刀劍抵住了的感覺,沒有多余的思考,挽茵只是條件反射地從馬背上翻下去。 掌柜的從馬的身軀里鉆出來,仿佛一只從地獄而來的惡鬼,手中的大刀閃著寒光,刀尖鮮紅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挽茵這時才感覺到大腿劇烈的疼痛,腳一軟跌坐在地上,致命傷雖然躲過,大腿還是免不了被刺中,劇痛之中帶著強烈的麻痹感,挽茵腦中一片嗡鳴,這刀上,有毒! 刀上涂的恐怕是劇烈的迷藥,挽茵的藥罐子身體雖然讓她不至于當(dāng)即暈迷,還是讓她下半身處于麻痹之中,無法動彈。 馬夫和掌柜的,一個拿著耙子,一個拿著刀,圍在她身邊,可怖的影子投在挽茵身上,像等著分食獵物的財狼,眼里滿是猙獰。 馬夫用衣角擦去耙子上的雞血:“老王啊,真不好意思,給你帶了個麻煩的人物,不過她是個有錢的,也不枉你折騰一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