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算了,還是不要去煩祝文安,他最近很忙的樣子,不想再給他多添煩心的事情。 一言堂里sao擾挽茵的不止衛(wèi)聆悅一個人,衛(wèi)聆悅不過是背地里給她下下毒,挽茵還比較能接受,另一個人的sao擾更讓挽茵頭疼。 甄繡兒試圖用柔情攻勢說服挽茵教她醫(yī)術,挽茵可沒有收徒弟的打算,收徒弟麻煩死了,你看段小柔天天公雞剛打鳴就要起來領著一群弟子練武,看著都覺得累。而且……以甄繡兒的資質(zhì),絕對比教啞啞累一百倍,她并不是學醫(yī)的材料。 挽茵當然不好意思直接抨擊甄繡兒的天分問題,只能旁敲側(cè)擊讓她自己領悟:“甄姑娘,你每天要跟著小柔姑娘練武,已經(jīng)夠累的,你還年輕,身體要緊?!?/br> 甄繡兒完全沒聽出挽茵婉拒的意思:“不累不累,我可以下午來跟挽姑娘學,晚上也沒問題!” “呃……你怎么突然想學醫(yī),一言堂的武功不好么?” “不是!我、我覺得自己不是學武的料……” 你也不是學醫(yī)的料??!挽茵心里在咆哮,臉上還要淡定的鼓勵甄繡兒繼續(xù)去拖段小柔后腿:“別灰心,你還年輕,不是有個成語叫大哭晚成?” “……挽姑娘,你是想說大器晚成吧?其實,我已經(jīng)不想再當武林高手,我想和你一樣做一個神醫(yī)!” “咳咳咳咳!”挽茵狠狠地把自己嗆了一把,甄繡兒不僅想學醫(yī),還想當個神醫(yī)!誰敢當她師父,這不是往絕路上走么。 “神醫(yī),額,這個,我自己也在學習當中,恕我無能為力,要不去你去找仙藥坊的衛(wèi)坊主?” “衛(wèi)坊主說我是一言堂的弟子,他不能覬覦別派弟子?!?/br> 她還真去問過!挽茵已經(jīng)再找不到理由阻止甄繡兒,有氣無力地問:“安安靜靜地習武不好么?真的不好么?為什么你非要學醫(yī)術?!?/br> 甄繡兒臉上微微帶著紅暈:“我想……幫助別人?!边@個“別人”在甄繡兒腦海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具體的影響,他是個身著華服貴氣逼人的俊美男人,也是個戴著獠牙面具冷血無情的殺手,不管哪一面的他,都一樣迷人,不過甄繡兒更喜歡那個戴著獠牙面具的他,因為江湖上見過他面具模樣還能活下來的人,就只有她一個。他的武功已經(jīng)足夠高強,她幫不上忙,如果她會醫(yī)術的話就可以了吧? 她曾經(jīng)做過無數(shù)次那樣的夢,在他受傷時救下他,得到他的感激繼而變成柔情,夢做的次數(shù)多了越來越像現(xiàn)實,就有了想去實現(xiàn)的勇氣。 “那,好吧。”挽茵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松口答應,也許是被甄繡兒眼中的期望打動,也許她只是在敬佩,一個什么都做不到的女人也在盡自己的全力追求心底渴望,而她自己…… 甄繡兒喜上眉梢:“真的?挽姑娘……不對,師父!” “別別別別!我可不是收你為徒!”挽茵急忙攔住她:“反正我也要教啞啞,一個也是教,兩個也是管,你可以跟著聽,至于能學到多少,看你自己造化?!碑斄藥煾妇偷冒贪鼤煲鹂刹幌霐偵县熑?。 光是這樣,甄繡兒依然歡喜:“謝謝挽姑娘!” 這下挽茵忙得連想去報復一下衛(wèi)聆悅的時間都沒有,有兩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病人等著她治療,還要抽時間教導啞啞和甄繡兒,人生為什么就不能活的輕松一點!真想什么都不做,每天就躺在床上數(shù)錢啊。 在挽茵堅持不懈地努力下,桃緋醒了,腦部淤血腫脹的地方好了大半,張嘴就問樓西客在哪。 “你呀,他是給你下什么蠱了嗎?讓你心里只有他。”挽茵逗著桃緋說,桃緋對樓西客的感情讓她覺得很有趣,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xiàn)么?心里想著他,就連自己為什么躺在陌生的床上都不關心。 “好挽茵!好jiejie!你快告訴我樓西客他怎么樣了?”桃緋晃著挽茵的胳膊焦急的說。 “金刀門剛給祝文安傳了信,信上說,樓西客被青榜的殺手襲擊,受了重傷,幸好被女媧宮的冷月宮主所救,現(xiàn)在正在女媧宮調(diào)養(yǎng)?!?/br> “那就好,那就好。”桃緋懸著的那顆心終于落地,只要樓西客沒事就好,至于她自己的事情,此時此刻似乎就沒那么重要了。 挽茵卻看出桃緋不對勁兒,剛才桃緋跟她說話的時候眼睛卻沒有看著她的臉,這不符合正常人的習慣,讓她感覺很怪異,再細看桃緋的眼睛,眼中一點光彩都沒有,不管看哪個方向她的瞳孔一點變化都沒有,而且,挽茵盯著她的眼睛觀察了許久,她一下眼睛都沒有眨。 挽茵悄悄伸出手在桃緋眼前晃了晃,桃緋一點反應都沒有:“桃緋,你的眼睛是不是……” “恩,已經(jīng)什么都看不見,沒關系,我耳朵很靈,你說話我就知道你在哪里。”桃緋甜甜地笑著說,好似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突然瞎掉這件事,還煞有其事地用手碰碰挽茵,表明自己真的知道她站在哪個方向。 “是從山上滾下來之后看不見的嗎?可能因為淤血壓迫的關系,或者……我給你放血時不小心扎錯地方?你躺下,我再給你好好檢查……” 桃緋搖搖頭:“不關你的事,我的眼睛,是我自己把它變成這樣?!?/br> 子母蠱,挽茵在雙毒教的藏書里看到過,用母蠱的精血存續(xù)子蠱的生命,挽茵一直以為這個蠱的用意是將母蠱放入祭品體內(nèi)來讓養(yǎng)蠱人逃過一死,沒想到還可以反過來,用自己的血續(xù)別人的命。不知最初煉制出這個蠱的人,是想救自己還是想救別人?不管這個蠱最初被創(chuàng)造出的目的是什么,它的后繼者桃緋選擇了一種自己的用法,這就是蠱毒讓人著迷的地方吧,它是殺人的利器,也是拯救心中所愛的一腔柔情。 “挽姑娘,我眼睛瞎了,你說我夫君會不會嫌棄我?” “有什么關系,反正他以前就很嫌棄你,”挽茵拍拍桃緋的手背,臉上露出笑容:“放心吧,你為他做的,他一定很感動,反而再也不會甩掉你。” “真的?可我這樣怎么配得上他,你們說他是金刀門的弟子,金刀門很厲害吧?一定很多女人搶著嫁給他?!?/br> “大概吧,他師妹挺多的,”挽茵回想著自己參加聚賢大會時看見的那些金刀門的女弟子,一個比一個肌rou發(fā)抖,強狀如牛,如果不是她們穿了裙子,挽茵一定以為金刀門根本沒有女弟子:“她們長得都沒你好看,除了你,沒有人配得上他?!?/br> 除了你沒有人配得上他,這句話讓桃緋心花怒放,可是比起挽茵的安慰,她更想要樓西客親口對她說一句肯定,不過是一雙眼睛,只要他不嫌棄,為他死了又有什么關系? 下午,祝文安得閑來看挽茵,發(fā)現(xiàn)桃緋醒了,對挽茵的醫(yī)術一陣夸贊,又對愛得深沉的桃緋肅然起敬。 “桃緋姑娘,你先在一言堂將養(yǎng)著,樓兄那邊,他師父交代了一些事情要他處理,我先寫信把你的事情告訴他,等他將事情都辦好大概就會來接你?!?/br> “他很忙?那、那先不要告訴他吧,萬一他太擔心我,沒把事情辦好,他師父生氣了怎么辦!” “也好,你放心,再他來之前,我定替他照顧好你,缺什么,你只管說出來?!?/br> “祝掌門你也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桃緋缺東少西,一言堂的庫房我摸得倍兒熟?!蓖煲鸩遄斓?。 “對,差點忘了,我們一言堂還有個免費的‘賬房先生’。”祝文安被挽茵逗笑,心里盤算著,不能把錢都放庫房,挽茵把庫房盤點得這么清楚,不然以后連私房錢都存不下。 雖然桃緋對待自己失明這件事有樂觀的心態(tài),當了十多年明眼人,突然眼睛看不見,短時間內(nèi)肯定沒辦法適應,走路撞桌椅撞柱子都是常事,必須時刻有人在她旁邊盯著她,不然她很可能栽進水桶里把自己淹死。 當啞啞和甄繡兒一起來找挽茵上課時,屋子就會變的怪怪的,挽茵左邊是瞎眼少女,右邊的啞巴男童,屋子里四個人,有兩個是殘疾人! 桃緋眼睛看不見之后,好像嘴巴更靈活了,嘰里呱啦說個不停,挽茵真希望她和啞啞交換一下殘疾的地方。 挽茵看人一向很準,甄繡兒真的不是學醫(yī)的料,同樣的藥材,教一遍啞啞就會了,甄繡兒還連藥材的名字都記不全,嚴重拖累了挽茵的教學進度,挽茵終于有點理解段小柔每天早晨發(fā)飆的心情,她要管一大堆弟子的武學進度也是夠累的。 “白術,你們看,是長這樣,千萬別跟白芍弄混了……”挽茵翻著醫(yī)術給兩個“徒弟”講解。 “我好想我夫君啊,誒,你們說樓西客現(xiàn)在會不會也在想我?” “茯苓和牛黃也要分清楚,茯苓也叫伏菟、松腴、絳晨……” “你們知道金刀門長什么樣么?我以后嫁過去是不是就要住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