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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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芷搖頭,“我覺得自己像四十八歲?!?/br> 這臉,這手,怎么看也不像二十八歲的樣子,難怪大家都稱呼她為葉婆子,這稱呼跟她的外貌毫不違和。 就這樣的她,還奢望當王爺?shù)氖替?/br> 葉芷自己都覺得臊得慌。 玉嬋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把小包袱系好放到床頭上,“葉婆子,你先在屋里待會兒,我要去找春羽姑姑拿賣身契。” 玉嬋喜不自勝,做慣了粗使活兒,這次,終于可以自由了。 玉嬋走后,葉芷坐在床上發(fā)呆。 一切跟做夢一樣。 但又真實得可怕。 枯草一樣的頭發(fā),老樹皮一樣的臉,確是她目前的樣子。 她該何去何從?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睡房內沒有光亮,變得黑漆漆的。 坐了太久的葉芷,活動下脖子,摸黑站了起來。她挪蹭著來到窗前,使勁瞪大眼睛往外瞧。 門口傳來吱呀一聲響,兩個丫頭說著話走了進來。 她們一個舉著燈籠,一個端著盆子,兩人并沒往里走,端盆子的百合把盆子放在門后,拍拍手說道:“好了,就放這兒吧,咱們去吃飯。” 臘梅答了聲好,人便轉過身去,“你說,那個葉婆子是不是瘋癲了?怎么會想到要給王爺當侍妾?她人那么老,竟然也會生出那樣的花花腸子,真是看不出來?!?/br> “你想不明白,我更想不明白。這個葉婆子救駕有功,要點兒什么不好,偏偏要給王爺當妾室?關鍵她論年齡論相貌,都跟王爺不合適。王爺人雖然癡傻,但身份擺在那里。” 百合直點頭:“就是,就是,我看她是活膩了。你是沒瞧見春羽姑姑的臉色,都快沉成一塊冰了。我琢磨著,皇上允了葉婆子的要求,但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這要傳出去,一個燒火的婆子跟皇上的兒子在一起了,皇家顏面何存?” 兩人嘀嘀咕咕地走遠了。但她們聊天的話語卻一字不落地入到了葉芷的耳朵里。 難以言喻的恐懼席卷了她! 第2章 我是母老虎,會吃人的…… 恐慌、驚懼之后,葉芷慢慢冷靜下來。 百合、臘梅雖然是背后閑言碎語,但她們說得多少是有些道理的。若葉芷還是現(xiàn)代時空里的那個葉芷,別說指婚給傻王爺,哪怕是要繼承皇位的太子,她也會感覺到其中的可能性。但現(xiàn)實很殘酷,她穿成什么不好,偏偏穿成了一個又黑又老的燒火婆子? 身為燒火婆子本人,她都覺得自己當傻王爺?shù)氖替羌煜轮蠡氖虑?,更何況其他人? 皇上不氣瘋了才怪。 她當時就覺得皇上的語調陰惻惻的,現(xiàn)在一想,就覺得相當合理了。 即便是個癡傻的王爺,她這個燒火婆子也是高攀不上的。 皇上金口玉言,先前承諾了要盡可能滿足她的要求,不好當眾反口,只能硬撐著答應下來,勉強給了她一個侍妾的身份。 接下來要怎么辦? 最完美的辦法,便是讓她消失吧? 她死了,皇上既沒違背諾言,又沒失了皇家的體面。 真可謂一舉兩得。 葉芷腦海里涌上無數(shù)個念頭和想法,紛紛亂亂的。 門再次被人從外面推開,玉嬋提著燈籠樂滋滋地走了進來。 “葉婆子,葉婆子!”她聲線上揚,確定好葉芷的位置后,邁著急溜溜的小步子跑了過來,她臉色泛紅地分享,“葉婆子,我,我自由了。” “拿到賣身契了?” “拿到了。”玉嬋把燈籠輕輕放到地上,小心將賣身契從衣兜里掏了出來,薄薄的一張紙,曾經(jīng)束縛了她。 “怎么還拿著?當務之急不是應該燒掉么?”葉芷問。 “嗯,就是拿回來給你瞧一瞧,然后就燒掉。”她蹲下,從床底下抽出一個炭火盆子,點燃那張薄薄的紙,火光躥起來之后,她迅速將之扔到了炭盆里。 轉瞬化為灰燼。 玉嬋仰起頭,喃喃重復:“我自由了?!?/br> 葉芷蹲到她的旁邊,輕輕握了握她的手,“祝賀你,你以后會幸福的!” 玉嬋長相不及她的名字,單眼皮,皮膚不白,但比葉芷要好一些。臉上素素的,未施任何粉黛,顯得很干凈,此時小姑娘的臉色微微漲紅,為即將到來的幸福而激動和高興。 玉嬋握緊葉芷的手,“我們都會幸福的?!?/br> 葉芷自嘲地笑了笑,沒有接話。 玉嬋有可能獲得幸福,至于她么?則充滿了未知數(shù),能不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都難說。 “哪里有水?我想洗洗頭發(fā)?!彼龁?。 玉嬋起身拿起燈籠,“走吧?!?/br> 她邊走邊說道:“現(xiàn)在天氣不涼,直接用井水洗就可以。” 她帶著葉芷走出院子,來到一處水井旁,動作熟練地旋上一桶水,然后指指腳側的木盆,“喏,洗吧。” 葉芷不太習慣在露天地洗頭發(fā),還是夜黑風高的時候,但條件所限,她沒得選擇。 她解了枯草一般的頭發(fā),姿態(tài)笨拙地把桶里的水倒到木盆里,彎腰,將長發(fā)悉數(shù)沒進去,玉嬋適時地遞過來一塊皂角。 葉芷用了三桶水才將頭發(fā)和臉給洗干凈了。 玉嬋找來一塊大大的巾子,站在葉芷的旁邊幫她擦拭頭發(fā)。 “葉婆子,你今天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洗個頭發(fā)都耗時這么久,要知道你之前很少洗頭發(fā),每次洗也是沖沖了事,從來沒像今天如此麻煩?!?/br> 葉芷苦笑,掩飾般地回答:“是嗎?” 玉嬋揚起頭:“那可不?!?/br> 葉芷趁機打聽,“既然王爺有些呆傻,那府里的事情都是誰做主?” 玉嬋絮絮叨叨地說道:“自然是管事姑姑做主,也就是剛才我去找的春羽姑姑,她以前可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人,府里的大小事項,基本都是春羽姑姑拿主意,有些關于王爺?shù)氖虑椋瑒t是由常青常公公做主。常公公以前是皇上的貼身太監(jiān),后來被派來侍候王爺。這么多年府里人來人往的,唯有春羽姑姑和常公公沒有變過,一直陪在王爺身邊?!?/br> “那王爺傻到什么程度?” 玉嬋瞪起眼珠子,“葉婆子,你是真不記得還是假不記得了?怎么什么事情都忘了?” “我,”葉芷尷尬地笑了兩聲,“我自小沒見過世面,今兒個頭一遭見皇上,興許是嚇傻了,現(xiàn)在還頭重腳輕,人像是飄在半空中。好多事情都模模糊糊的,就辛苦玉嬋姑娘再給我講講?!?/br> 玉嬋一愣,笑了:“我今天心情好,不妨多聊幾句。咱們王爺啊,心智跟個孩子差不多,平常極少說話,最喜歡的事情便是坐在湖邊釣魚。吃喝拉撒睡都是常公公在幫他。具體不太曉得,只偶爾聽傳言說,人傻傻的,不太知道冷熱。你給他什么食物,他便吃什么,嘴里像是吃不出味道一般?!?/br> “王爺心智類似于一個五六歲的孩童,你說話,他其實多半是能聽懂的,只是一般不會做出回應。他不喜人靠近,除了常公公之外,但凡有人靠近,他都會表現(xiàn)出異??裨锏臉幼?。就連春羽姑姑也是,所以王爺居住的院子,很少會有人進去?!?/br> “這么說,姑姑的權利很大了?”頭發(fā)擦得半干,葉芷收起巾子,抬頭看向玉嬋。 玉嬋稍微愣了下。 葉芷發(fā)現(xiàn)她表情的變化,不解地問:“怎么了?” 玉嬋:“就是忽然發(fā)現(xiàn),葉婆子的眼睛,挺好看的?!?/br> 葉芷搖搖頭:“好不好看,都是葉婆子!” 回到睡房里,有幾個丫頭已經(jīng)回來了,坐在床上收拾聊天,窗臺處燃著幾支蠟燭。 見到兩人回來,幾個丫頭的表情就有些意味不明。 “喲,這不是王爺?shù)氖替??你怎么到我們下人房里來了?您不比我們,您以后可是主子了!”有個丫頭故意用尖酸刻薄的語氣說道,周圍的丫頭聽了,都捂著嘴吃吃地笑。 葉芷倒也不生氣,去玉嬋床上抓起小鏡子,對著瞧了瞧。 剛洗過,臉色和發(fā)色都比之前好看多了,但皮膚依舊是黑黢黢的,發(fā)質也并不好。只是那雙眼睛,看起來比剛才增添了些許神采。 葉芷把鏡子放回原處,對玉嬋輕輕笑了下,“你睡吧,我出去走走?!?/br> 玉嬋小聲道:“用不用我陪你?” 葉芷輕輕搖了搖頭:“不用?!?/br> 她一個人,披散著一頭長發(fā),像個幽靈一樣行走在陌生的王府里。 葉芷慢慢行走到王爺所住的院落跟前,大門是緊閉的,她思思量量地靠前,透過門縫往里瞧了幾眼,寢屋里亮著燈,王爺應該還沒睡。 葉芷直起身子,往前繼續(xù)走,快要走到拐角處,意外發(fā)現(xiàn)墻側不知被誰放了一捆干柴。 葉芷掏摸掏摸身上,找到了一個火匣子。 她四下看了幾眼,確認無人之后,飛快出手,點燃了那捆干柴。 火苗躥起來的剎那,她貓著腰,一溜小跑奔向了王爺房門側旁的樹后面。 火勢起來沒多久,有名侍衛(wèi)經(jīng)過,驚慌失措地大喊:“起火了,起火了,快來人救火!” 慌里慌張的聲音之后,便有幾個影影綽綽的人影朝這個方向奔來,緊接著,葉芷身旁緊閉的房門猛地被打開了,常青腳步迅速地從里面走了出來,一邊往起火的方向走,一邊大聲問道:“怎么回事,為什么會起火?” 有人回答道:“常公公,好像是放在這里的一堆干柴起了火?!?/br> “都呆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提水滅火!” 趁這個功夫,葉芷一個閃身,溜進了王爺?shù)脑簝取?/br> 她像鬼魅一般無聲無息地躥進了王爺?shù)膶嬑葜畠?,進去后,第一個動作便是掩門。 關好門,她才好有機會與王爺交流,否則,這場火便白點了。 緊張莫名地關好門,她偏頭看向屋內。 屋內的男人也正在看她。 白日里只是匆匆一眼,葉芷并沒加細看,當時只覺得這個男人長相俊朗清雅,卻沒注意他的眼睛。此時看到,他的眼神是他臉上唯一的敗筆。 五官深刻立體,眉毛濃黑而密,臉頰瘦削有型,唯有眼神,呆滯無神。 葉芷蹙眉,慢慢踱著步子來到王爺面前。 王爺剛剛還平靜的臉上忽然表現(xiàn)出了一絲絲的抗拒之感,雙腿向另一側偏了偏,恍似要逃離她一般。 葉芷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喚道:“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