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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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霜聽后也斂了笑, 看向外頭屋檐下不停墜落成線的雨滴,喃喃:“確實,我過來的時候城里已經有些地勢低的地方淹上水了, 也不知道他們事情處理的怎么樣了……” 說完,兩人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這天氣陰沉的總是讓人心里有些喘不過氣來。 然而世事無常,有時候你怕什么,老天就給你來什么。 只聽的屋外突然傳來奔跑的腳步聲,片刻后朝生踉蹌著沖進了屋里。 蘇聞琢倏地一下便站了起來,不知怎么的,她下意識走過去,一把抓住朝生的手臂,但卻在對上朝生那雙眼睛的時候,什么都問不出來。 朝生的眼眶通紅,看的蘇聞琢一顆心都往下沉了下去。 “夫……夫人……”朝生動了動唇,明明剛剛往屋里跑時還火急火燎的差點被絆倒,但此刻察覺到蘇聞琢抓著他手臂的手已經有些顫抖,卻突然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他想起俞景臨走前交代他的,要安撫好夫人,要保護好她。 可是,可是…… 蘇聞琢見朝生囁囁的動著唇,卻最終什么也沒說出口。 她閉了閉眼睛,將手松開,扶著桌邊坐下,陸沉霜剛剛甚至都沒她反應快,此刻才快步上前,坐到她旁邊護住她。 蘇聞琢深吸了口氣,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手攥著帕子,定定的看著朝生:“說,發(fā)生了什么?我要聽實話,朝生。” 朝生看著蘇聞琢的臉,一咬牙,狠下心說了出來:“李江村的堤被大水沖垮了,村子被淹,老爺……下落不明?!?/br> 俞景! 蘇聞琢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晃了晃,被陸沉霜及時扶住,可陸沉霜自己的臉色也一瞬間白了一片,追問道:“魏世昭呢!” 朝生低頭:“世子……也不見了。” 陸沉霜的心里一緊,只覺得胸口有那么一刻窒息的讓她喘不上氣來。 她出身將門,從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堅強果敢,鮮少有像現在這樣覺得驚慌失措的時候,她下意識的看向蘇聞琢,卻見蘇聞琢咬了咬牙,再抬眸時竟然已經比她鎮(zhèn)定了許多。 不知怎么的,她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俞景的影子。 蘇聞琢聽到俞景下落不明,大腦有一瞬的空白,但她還是拼命咬了咬唇,讓自己保持思考。 如今只是下落不明,一切都還是未知,她不能亂。 “消息是誰帶回來的?”蘇聞琢站起身走到門口,看著外頭厚厚的雨幕,沉聲道,“立刻帶他來見我?!?/br> “是!” 朝生重重的點頭,抹了一把眼睛飛快的跑了出去。 而后蘇聞琢又回身握住陸沉霜的手,看著她仔仔細細地交代:“霜霜,你不能亂,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你看看能不能從你姨母府上借些人出來,我們要去找他們!” 陸沉霜確實亂了,她從沒想過魏世昭有一天會出事。 他是睿王世子,是天潢貴胄啊,走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擁,怎么會,怎么會出事呢…… 但聽了蘇聞琢的話,她還是眨了眨泛紅的眼睛,將眼里的濕潤逼了回去。 她是將軍府的女兒,連窈窈這樣一個深閨嬌女如今都能穩(wěn)住,她也不能亂。 陸沉霜抿了抿唇,啞聲道:“好,我去借人!” 待她離開后,朝生也將人帶了過來,蘇聞琢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但他撩開了后領,叫蘇聞琢看見了一個刺青。 這是俞景和魏世昭身邊的暗衛(wèi)都有的一個刺青,在肩頸后側,俞景的人在左,魏世昭的人在右。 帶回消息的是俞景的一個暗衛(wèi)。 “在李江村發(fā)生了什么,我要你事無巨細的跟我說一遍?!?/br> 男人單膝跪在蘇聞琢面前,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眼里焦急的神色不似作偽。 他快速的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 俞景和魏世昭幾人上了堤壩后,沒往前走多遠就看到了有幾個村民模樣的人被綁著仍在堤壩上,靠近河邊,翻滾的河水好像隨時都能將他們卷了去。 幾人身子動彈不得,只能不住地呼叫,希望能有人聽到來救救他們,其中,甚至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看起來像是一家人。 俞景眼神一凜,當下便對著身邊的兩個暗衛(wèi)道:“救人!” 自己也大步朝前走去。 暗衛(wèi)先行一步,俞景和魏世昭等人在后面跟上。 突然一個巨浪翻卷過來,那個五六歲的小娃娃頃刻間便被裹挾著掉進河里,只來得及留下一個振聾發(fā)聵的哭喊聲! 俞景神色一暗,幾乎是在那一瞬間便入了水。 還在堤上的魏世昭甚至沒來得及拉住他,下一刻便像倏然驚醒,大喊了一句:“下去救人!” 暗衛(wèi)們沒有猶豫,一個接著一個準備下水,這時變故來的猝不及防。 那幾個被綁在河堤上的人此刻已經被松了綁,正朝著這邊跑來,突然間魏世昭只覺得有人猛地推了自己一把。 他猝不及防一個踉蹌,飛快回身,看到了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他身后的幾個當地府衙打扮的人,好像就是剛剛說要跟著上堤的那幾個。 他沒看到是誰推了他,但在那一霎那卻突然對上了其中一個人的眼睛。 那人容貌陌生,但那雙有些陰柔的眼睛…… 電光火石之間,魏世昭反應極快,突然挺身一把抓住那人的手,眼神發(fā)狠,死死扣著他一起跌入翻滾的河水里。 “當時河堤上有些混亂,我們的人有幾個入了水,但對方也有人易容成當地府衙的人混在其中,怕再生變故,我們與對方發(fā)生了纏斗,最終將場面控制住時,兩個主子卻……” 男人說著低下頭了,如今俞景和魏世昭都生死未卜,那幾人他們扣下后也不知要向誰請示,但還是第一時間讓一人趕回來將消息先送到了。 蘇聞琢聽后沉默半晌,她的心里其實慌的厲害,只覺得空落落的像被人剜了一塊,痛的讓人窒息,就連眼眶也覺得溫熱發(fā)脹,鼻尖酸澀。 但她緊緊將手攥成拳,把這一切的忍了下來,即使眼睛通紅,也沒有流一滴淚。 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 指甲因為用力,在掌心留下痕跡,傳來輕微的刺痛。 蘇聞琢抿著唇,面上發(fā)白,卻死死咬著牙,片刻后吩咐:“你去李州牧府上帶信,就說我在州府衙門等著,他不想出事就立刻來見我!” “是!” 暗衛(wèi)飛快閃身離開,蘇聞琢又看向朝生:“備馬,我要去衙門?!?/br> 如今蘇聞琢有孕在身,是不宜騎馬的,但是朝生看著她的神情,卻一時無法將阻攔的話說出口。 夏日里夫人一直憊懶,平時沒事就是在府中看看書,畫些畫或者泡壺茶,一天就過去了,懶懶散散的,就如盛京里所有嬌弱金貴的大戶人家里的夫人一樣。 但此刻卻一掃往日的嬌態(tài),氣勢凜然決絕的,一下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朝生想了想,低聲道:“夫人,去衙門的路上坐馬車吧,只有兩條街,不遠。您現在有孕,精力留在去李江村的時候吧。” 蘇聞琢聽后頓了頓,終于還是點點頭:“好,你去吧。” 人都下去后,她的身形突然一晃,被兩個丫鬟驚呼一聲扶住。 “夫人!您……” 蘇聞琢深深吸了一口氣,手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的小腹,那里很平坦,明明看不出什么,卻有個小生命在緩緩孕育著。 她垂眸,自己摸了摸肚子,搖搖頭:“放心吧,我沒事?!?/br> 寶寶,你一定要爭些氣,好不好…… - 外頭的雨終于漸漸小了一些,蘇聞琢看著一直灰蒙蒙的天邊總算透出一抹白,只盼著這雨能快些停。 李江村到清淮州府約莫要一個時辰,再往前推,大概是俞景他們剛到李江村沒多久便出事了。 如今從他們出事到現在,一個時辰又過去了,當地官員應該也知道俞景和魏世昭的身份,如果人不是糊涂的沒邊了,現在應該已經派人手沿著河堤、河岸去找了。 但縣鎮(zhèn)人手定然有限,陸沉霜即使從她姨母府上借了人,對于找人來說只怕也是杯水車薪,她必須讓李巖馬上調大批人手下去。 落入河里,還是這樣大雨,河水翻涌的時候,若是運氣好沒出事,此時應該是被沖到了哪處岸上,若是運氣不好…… 蘇聞琢咬了咬牙,沒再繼續(xù)想下去。 她一把撩開馬車的簾子坐進去,對著朝生道:“走!去府衙!” 不管怎么樣,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第99章 一點一點的消失殆盡 蘇聞琢到了州府衙門后沒多久, 李巖便來了。 看著他進屋的身影,蘇聞琢垂眸,將眼里的神色斂下。 李巖來的不算晚, 并沒有刻意拖延時間, 證明他至少不是希望俞景出事的那一方, 這樣一會她便能少費些口舌。 李巖是官,身上有品階,蘇聞琢即使是俞景的夫人, 也是沒有理由使喚他出人出力的。 “李大人來了,事急從權, 多有冒犯的地方還望李大人見諒?!?/br> 蘇聞琢率先開口, 緩和了一下氣氛,而李巖看著她的神色心里也松了一口氣,俞景的夫人看起來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 剛剛在來的一路上他心里生怕蘇聞琢二話不說便將欽差失蹤這事扣在他頭上, 這么大的罪責他可擔待不起! 要說李巖為什么會這么配合, 均是因為這幾日與他之前有些往來的官員紛紛來信, 旁敲側擊的問起俞景這個人以及他在清淮做的事。 李巖這才知道, 盛京城里,朝堂之上, 隱隱有些風雨欲來了。 俞景在這頭邊審人邊往上遞折子,成桓帝震怒,底下一種朝臣都遭了殃,雖然這火還沒有燒到鄭逢年身上, 但是工部遭了殃, 鄭逢年早些時候安插在工部的那些人全部落網。 有人頂不住壓力,只露了一絲口風,睿王的人便抓住機會順藤摸瓜摸到了蔣軼昌身上。 而鄭逢年已經稱病, 好一段時間沒上朝了。 皇上以照顧三朝老臣的名義派了宮里的人去鄭府,這便是明著軟禁了。 這一招棋很險,若是俞景能帶回來有利的證據,便能揭發(fā)鄭逢年這些年在清淮做的喪心病狂的這些事,若是沒有證據,皇上這樣對待一個朝中元老,無疑是會讓龍威受損的。 而李巖早在之前那天夜里去找俞景時,就已經選擇了俞景一邊,他如今只有戴罪立功才能逃過一劫,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希望俞景出事。 蘇聞琢的姿態(tài)沒有盛氣凌人,李巖也趕緊表了態(tài):“小喻夫人不必這么說,欽差大人和世子定會沒事的!李江村那頭已經在找人了,我這就從州府再抽調人手過去,沿下游和河岸邊找。” 都沒讓蘇聞琢開口,李巖便知道了她找他的原因,也很有誠意的主動表示愿意配合。 蘇聞琢松了口氣,點了點頭:“那就有勞大人安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