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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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除了這些,她的腦海里便已經(jīng)想不了其他了。 陸沉霜在早起的早點攤買了點包子,然后便翻身上馬離開。 - 天邊那抹白光漸漸擴散,日頭出來了,今日又是一個艷陽天。 蘇聞琢起身,與俞景一塊兒用了早飯,大夫又來給俞景換了一次藥,道他恢復(fù)得極快,可以適當(dāng)下床走動了。 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肩還是要吊著的。 蘇聞琢站在一旁聽著大夫的話點了點頭,之后便讓朝生好好將人送走了。 然而等朝生再回來時,人還沒到門口,聲音已經(jīng)嚷了起來:“老爺夫人!回來了回來了!世子回來了!” 蘇聞琢和俞景皆是一驚,找了這么多天沒找到,這下竟然是自己回來了! 俞景被蘇聞琢扶著起身,追問道:“人在哪里?” 蘇聞琢也趕忙問了一句:“可有哪里受傷?” 朝生一路走過來走的急,喘了兩口氣剛想回答,便聽見身后傳來說話聲。 “在這呢,人還死不了,就是走路有點費勁?!?/br> 俞景和蘇聞琢立刻朝門外看去,只見魏世昭穿著一身粗布衣裳,拄著根拐,一瘸一拐的進了門,真是除了那張臉哪哪都瞧不出像個世子的樣子。 而他的身邊,還有一位姑娘。 那姑娘生的不算頂頂好看,但五官也還秀麗,身上透著一種農(nóng)家姑娘的靦腆,迎著他們兩人的目光有些青澀的笑了一下。 她扶著魏世昭進來,蘇聞琢瞧著心里咯噔一下。 彼時魏世昭已經(jīng)一屁股在桌邊坐下,對著那位姑娘道了聲謝,然后與俞景大吐苦水起來。 原來他落水時生拉硬拽的那個人還真就是鄭恒清,兩人一同落水,他水性不算好,但在水里瞎蒙碰上死耗子的踹了鄭恒清好幾腳,他覺得鄭恒清被他踹的是兇多吉少了。 但他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 那天夜里雨太大,水流很急,他一路掙扎著在河里浮浮沉沉,嗆了好幾口水,最后只覺得胸口憋氣憋的疼,眼前一片模糊,然后便不省人事了。 等他再睜眼時,已經(jīng)是在一個農(nóng)家小屋里。 “我被沖到了下游的岸邊,被阿香她爹撿回去了,然后昏迷了幾日,直到昨晚才醒。” 阿香便是這個扶著他一起過來的姑娘。 蘇聞琢又看了一眼那個姑娘,給她遞了一杯茶,那姑娘便朝她輕輕笑了一下。 她回以一笑,又看向魏世昭:“世子傷了腿?可看過大夫了?” 魏世昭也自己喝了一口茶,點點頭:“看過了,腿骨骨折,這么一看,跟你家俞景還真是傷得頗有緣分?!?/br> 他打趣了一句,被俞景瞪了一眼。 但俞景也放下心來,魏世昭還能這樣說話,看起來氣色也尚可,應(yīng)該并沒有遭太多的罪,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 只是這個阿香姑娘…… 俞景眼角余光撇到蘇聞琢?xí)r不時就要偷偷看一眼人家姑娘,心里嘆了一口氣,復(fù)又問魏世昭:“我這幾日連著派了幾波人去下游周邊的村鎮(zhèn)找你,怎的一直未有消息?” 魏世昭道:“我作夜醒來后阿香與我說了,他們看見有人來村里尋人,但見我不像個壞人,怕他們是要對我不利,便一直沒報,想等著我醒來了再自己做決定?!?/br> “原來是這樣……”俞景低低應(yīng)了一聲,“總之,沒事就好?!?/br> 魏世昭聽后便笑著擺了擺手:“放心,我福大命大!” 話音落下,他又朝門口看了看,奇怪道:“阿霜呢?我失蹤這么多天好不容易回來了還看不到她?她不會還在清淮吧!” 他們的青梅竹馬情誼這么脆弱的么! 蘇聞琢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在偷偷看阿香了,聞言終于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 “霜霜她……她一早便出門了,這幾日,她每天都要出去找你?!?/br> 魏世昭聽后愣了一下:“她……每天都在找我?” 他想過以陸沉霜跟自己的關(guān)系,知道他下落不明多半是要著急的,應(yīng)該會來李江村找他,但他沒想到陸沉霜會這么多天,每天都出門自己去找。 “嗯。”蘇聞琢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我讓人給霜霜帶消息,等她回來了,世子自己看吧?!?/br> 魏世昭聽的有些一頭霧水,看……他看什么? 他沒太去深究這個問題,想著等陸沉霜回來就知道了,又想起陪自己回來但一直沒說話的阿香,便招呼道:“阿香,不用太拘謹(jǐn)了,這是我的摯交好友與他夫人,你不用怕?!?/br> 說完他又朝俞景和蘇聞琢笑了笑:“阿香她爹說她有些怕生,也是照顧了我?guī)兹?,昨晚與我聊了一會才熟了些,今早怕我一個人腿腳不便路上有什么事,她爹便讓她一起送我上來。” “嗯,他們一家,我們當(dāng)時要重謝的。”俞景神色沒怎么變,只是朝著阿香點了點頭。 阿香便也回他一個微笑,輕聲道:“不用的,也不是什么大忙?!?/br> 魏世昭笑:“你們也算撿了我一條命,我自然要聊表謝意?!?/br> 聽了他的話,阿香便沒再說話了,只是抿了抿唇,臉有些紅。 蘇聞琢注意到了,在心里又是一陣嘆氣。 話本子里的故事,不會真落到了世子頭上吧,那霜霜怎么辦…… 四人又在屋子里坐著說了一會話,言語間俞景便知道,魏世昭沒有透露過自己的身份,包括他們的,但今日來了這里,這個阿香姑娘若是聰明,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正交談間,門外傳來一些響動,隱約間能聽到朝生的聲音:“陸小姐你回來了,世子就在屋里呢。” 沒多久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門口,接著便是陸沉霜大喊的一聲:“魏世昭!” 她一腳跨進門,眼睛都還紅著,看到魏世昭好好的坐在桌前,只覺得心里又高興又鼻酸,可下一刻,她便看見了他身邊坐著的姑娘。 一個陌生的姑娘,離他很近,看到他轉(zhuǎn)頭后,才跟著他看向門口,還下意識的想扶住他。 陸沉霜的腳步頓住了,整個人定在了原地,好像有一盆涼水兜頭澆下,熄了她心里剛剛滿腔的欣喜。 魏世昭看著她的模樣愣住了,忍不住站起身來著急地往前走了兩步。 他一瘸一拐的,阿香趕緊起身想跟著扶他過去,卻沒扶住,魏世昭已經(jīng)急急的到了陸沉霜面前。 他一把握住陸沉霜的手腕,摸到有些伶仃的腕骨,狠狠皺了眉。 “你怎么了?怎么幾日不見便瘦了這么多?是不是哪里受傷了?” 陸沉霜微微揚了揚頭,又眨眨眼,將眼里的濕意憋了回去,只是她的鼻尖還紅著,卻勉強的笑了一下。 “沒什么,這地方伙食不好而已,你回來就行了,也省得我再找,我還有事先回房了?!?/br> 說完她便掙開了魏世昭的手,匆匆轉(zhuǎn)身離開。 留下魏世昭一個人愣愣地在原地呆了一會,忍不住沖著她的背影叫了一聲:“阿霜?” 但陸沉霜腳步未停,頭也沒回。 魏世昭只覺得心里突然有點難受,這跟他想象中的重逢一點都不一樣?。?/br> 而在他的身后,阿香看著他還在門口張望的背影,眼里的光也暗了暗。 待走廊上看不見陸沉霜的人影了,魏世昭才回身,看著俞景和蘇聞琢問:“她怎么了?為什么一下便瘦了這么多?” 蘇聞琢和俞景兩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有些話,是不好當(dāng)著外人說的,有些事,也要魏世昭自己想明白才可以。 俞景只淡聲道:“陸小姐的事稍后再說吧,先給你安頓好。” 這院里還有房間,之前便打掃好了,俞景讓人扶著魏世昭下去,給阿香也安排了一個屋子。 人家辛苦給他們送人回來,總不好剛來就打發(fā)人家走,總要留兩日的。 而魏世昭也在當(dāng)天晚上用過晚飯后,迫不及待的去了俞景的屋里,因為陸沉霜對他的態(tài)度實在是太奇怪了。 她好像在躲著他,不太跟他說話,刻意保持距離。 這讓魏世昭心里很不舒服。 “怎么會這樣呢……”他在俞景的房間里百思不得其解。 蘇聞琢看著他嘆了口氣:“世子,這幾日霜霜為了找你,每天每天從早到晚,一刻也沒有停過,東西也吃不下,覺也睡不了一兩個時辰,消瘦了很多。” 魏世昭想起今天看見陸沉霜的樣子,是他從沒有見過的憔悴,眼眶通紅,臉頰都凹陷了一些。 “阿霜她……” 他話開了口,卻又沒有說下去,心里隱約有什么東西閃過,他想抓,卻又沒抓住。 蘇聞琢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認(rèn)真的瞧著魏世昭:“世子,霜霜這幾日晚上都偷偷的在哭,但她不想讓我們知道,也不跟任何人說話,如今你回來了,你好好去看看她吧?!?/br> 這一夜,魏世昭回到房間后輾轉(zhuǎn)難眠。 翌日一早,他帶著阿香上了一趟街,陸沉霜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抿了抿唇,將窗戶關(guān)上。 然而當(dāng)天下午回來后,魏世昭便將阿香送走了。 離開時,阿香站在馬車前面,神色有些黯然。 她抬頭看著魏世昭,輕聲問:“公子,我,我真的不能跟著你么?” 魏世昭無奈的笑了一下:“我不是本地人,這處的事情忙完了便要走了,沒法帶著你?!?/br> “我可以跟你一起離開的?!卑⑾憧粗[隱期盼。 “抱歉阿香姑娘?!蔽菏勒褯]有多說,態(tài)度溫和,卻不容置喙。 阿香只能遺憾的上了馬車,車輪滾動,一點一點離開小院門前。 陸沉霜知道魏世昭送走了阿香,但也什么都未說。 她的話依然有些少,只道自己前幾日太拼命,找他找的乏了,這幾日要好好休息,讓魏世昭別來她跟前晃悠。 看似她的態(tài)度又變成了以前那副模樣,但是魏世昭能感覺到,兩人之間的相處有些不一樣了。 只是魏世昭沒時間去深究,他與俞景后頭還有清淮的一堆事要處理。 又休整了幾日,一行四人便回到了清淮。 彭韓知道彭家被控制,早前在李江村附近找人時便想跑了,但被俞景的人截了下來押回清淮,到時候也是要押回京的。 而那本小冊子,則在他府上臥房角落里的一塊地磚下被挖了出來。 藏的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