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他實在抵擋不住如此火熱的目光,稍稍偏過頭看向窗外,聲音輕淡:“可以?!?/br> “耶!” 殷妙心愿達(dá)成,興高采烈地想要打開車門。 “等等,”路德維希反手扣住她手腕,面上是淺淺的無奈,“你先換身衣服?!?/br> “換……衣服?”殷妙疑惑。 “這里有著裝要求,進(jìn)去得穿正裝。”路德維希指了指她身上可可愛愛,兜帽上還拖著兩條兔子耳朵的卡通羽絨服:“你這身進(jìn)不去?!?/br> “……哦,那好吧?!币竺钌岵坏玫孛嗣约旱耐米佣?。 因為奔著出來旅行的目的,她沒有準(zhǔn)備華 麗的禮服,加上之前為了能堵住路德維希的車,還特意起個大早,根本沒時間好好收拾行李,殷妙像倉鼠一樣在后備箱里扒拉半天,終于翻出件條勉強(qiáng)可以稱為“正裝”的小冬裙。 純黑色的赫本裙,長度剛好遮到膝蓋,下擺是蓬蓬的傘裙設(shè)計,袖口和手腕處別出心裁地點綴有一圈毛絨絨的白色裝飾,看起來精致又俏皮。 回車輛后座換好衣服后,她興高采烈地喊出口號:“出發(fā)出發(fā)gogogo!” 然后雄赳赳氣昂昂地往傳說中的賭場走去。 遺憾的是,兩人還沒到門口,就被壯碩的保安攔了下來。 保安低下頭看兩眼殷妙的小裙子,再看兩眼她稚嫩的臉龐,面色漸漸嚴(yán)肅起來,譴責(zé)的目光仿佛是看到“小孩子偷偷抽煙被家長發(fā)現(xiàn)”時的那種深深不贊同。 他毫不留情地邁出一步,像座小山似地牢牢擋在殷妙面前。 “女士,請出示你的證件。” 殷妙不情不愿地遞過去護(hù)照,心里還覺得莫名其妙。 這進(jìn)進(jìn)出出的,別人都沒問題要檢查,為什么偏偏攔她?。克雌饋硐袷菈娜藛?? 保安翻開護(hù)照后仔細(xì)核對,很快面色驚訝地皺起眉,飛快地又瞥她一眼,依舊不肯放她進(jìn)去,反而用對講機(jī)低聲喊來自己的同伴,兩個同樣健壯的男人圍成一團(tuán)竊竊私語。 “你說華國的護(hù)照可以偽造嗎?” “你來摸摸這個照片是不是有問題?!?/br> “我懷疑她的年齡是假的,這怎么可能有十八歲,我的小女兒十六歲就比她高出兩個頭呢?!?/br> “我也覺得,看起來真的很可疑啊?!?/br> 殷妙:“……” 喂喂!過分了啊,不要以為你們悄悄說德語我就聽不懂好么! 兩名保安討論完畢,面無表情地雙雙轉(zhuǎn)向她。 “女士,我們有合理的理由懷疑你并未成年,請問這是你本人的證件嗎?” “這就是我呀,我成年了!”殷妙據(jù)理力爭。 保安的臉上仍舊寫著明晃晃的難以置信。 不怪他們提出質(zhì)疑,面前的女孩有一雙純澈靈氣的眼睛,圓潤飽滿的娃娃臉,編著兩條松散的麻花辮,發(fā)尾還系著緞帶蝴蝶結(jié), 修身的小裙子隱隱約約露出纖細(xì)的肩頭和精致的鎖骨。 怎么看……都像是個小娃娃。 兩人的目光越來越冰冷,殷妙委屈地往路德維希后面躲了躲。 “他們不會打我吧?可是我真的沒有撒謊啊……” 路德維希安慰地捏了捏她的手,往前一步和對方進(jìn)行交涉。 他語氣冷淡:“有什么問題嗎?我來解釋?!?/br> 三個人嘰里咕嚕在門口爭執(zhí)半天,因為事實確鑿,保安即使再不相信,也只好無奈接受現(xiàn)實,最后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地放行,兩人在登記處留下簽名和個人信息后得以順利通行。 但他們將信將疑的目光還是落在殷妙身后,如同芒刺在背。 殷妙忍不住在心里腹誹。 哼,無知的老外,你們對華國人的“保養(yǎng)”的能力一無所知! 侍應(yīng)生替他們推開大門,賭場里面仿佛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閃著熒藍(lán)亮光的各種機(jī)器,錯落有致的圓桌長桌,身穿正裝的高冷荷官…… 和殷妙想象中的并不一樣,里面沒有耳紅脖子粗的激動狂徒,也沒有失意落魄的黯然背影,大家都戴上文質(zhì)彬彬的面具,面色平靜地走動、換桌、落座,大把大把花花綠綠的籌碼在池中飛快流動,到處都是“刷刷刷”的脆響聲和堆疊聲。 大堂里的空氣似乎特別清新,稍微呼吸一會便令人神清氣爽,精神抖擻。 “這里空氣好好哦?!彼挥筛锌?。 路德維希低聲解釋:“這里的氧氣濃度很高,為了讓客人堅持的時間能夠更久一點,不容易產(chǎn)生疲勞,也不容易輕易暈過去?!?/br> 殷妙聞言嘆為觀止。 嘖嘖,果然都是套路。 場中大部分桌面上發(fā)牌的并不是荷官,而是由機(jī)器自動進(jìn)行。她隨便逛了逛,勉強(qiáng)能認(rèn)出來的游戲有俄羅斯輪/盤、黑杰克(black jack)、21點、紙牌游戲……其余就看不懂了。 反正她啥也不懂啥也不會,只能捧著免費贈送的飲料這里看看,那里瞅瞅。 大家搖頭她也搖頭,大家嘆氣她也跟著嘆氣。 好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模仿機(jī)器。 路德維希換完籌碼回來,就看到她站在輪/盤邊上,和旁邊頭發(fā)銀白的老爺 爺一起,目光專注地盯著不斷轉(zhuǎn)動的轉(zhuǎn)盤,看起來比周圍的參與者還要緊張,連飲料的吸管被她咬扁都渾然不覺。 他嘴角微微上揚(yáng),站在那里默默看了她一會,才走上前。 “玩會?” “啊?不要不要!”殷妙立刻搖頭拒絕。 她從小接受的可是“拒絕黃賭毒”的科普教育,這次進(jìn)來也就是想看看,才不敢碰這種東西。 路德維希給她看手里的籌碼:“含在門票里的,換都換了。” 殷妙撥弄著薄薄的圓片,猶豫地問:“你之前來過嗎?我是說類似的地方。” “嗯。”路德維希點頭。 畢竟東西方文化不同,國外博/彩行業(yè)合法,只要年齡達(dá)標(biāo),并不會特意限制年輕人出入賭場。 殷妙把他的手推了回去:“……那你玩吧,我在旁邊看一會。” 路德維希低頭沉默地注視她。 剛剛非說要來的是她,結(jié)果進(jìn)來后只敢看看,不敢上手,虛張聲勢的紙老虎也是她。 殷妙扯了扯他的衣角:“你來嘛~我真的不會~” 又慫又軟,偏偏就愛撒嬌,路德維希完全拿她沒辦法。 他站到荷官面前,看了眼屏幕上滾動的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垂眸安靜地思考。 上一局莊家大勝,桌面上各方的籌碼被清掃一空,沿著凹槽流動回機(jī)器里。 新的一輪即將開始。 路德維希沉著地開始下注。 他的動作很快,手卻很穩(wěn),往看中的格子里平均地放入籌碼,看起來只是隨意選擇,偏偏最后在概率非常小的黑格“17”里放了厚厚一摞,面前的那些圓片瞬間見底,一個不剩。 殷妙瞪大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 這……這是什么玩法?打算速戰(zhàn)速決,一把定勝負(fù)嗎? 轉(zhuǎn)盤開始無聲地轉(zhuǎn)動,殷妙緊張得大氣不敢出,生怕自己當(dāng)場暈厥過去。 在眾人的屏息以待中,轉(zhuǎn)動速度越來越慢,指針最后穩(wěn)穩(wěn)停在黑格17那列。 黑17?這是中……中啦?! 殷妙一個激動,差點將手里的飲料擠出來。 天吶路德維希,簡直是雀圣再臨,比港片里的發(fā)哥還帥?。?/br> 成堆的籌碼被收回囊中,路德維?;仡^看向她,英俊的眉眼在燈光下清 晰又冷靜。 殷妙看著看著,差點就醉氧了。 “還想玩嗎?”他低聲問她。 “不了不了?!币竺顡u頭。 路德維希收起贏回的籌碼準(zhǔn)備撤退。 殷妙踮著腳尖,跟在他后面小聲碎碎念。 “你怎么知道能轉(zhuǎn)到17啊,你是算得嗎?這能算出來嗎?是概率論嗎?” “不是算的,我猜的?!?/br> “……”殷妙呆住,剛剛那么果決的樣子,竟然是猜的,這心理狀態(tài)也太強(qiáng)了吧? “開心了?”路德維希把厚厚的籌碼塞進(jìn)她的隨身包包里,淡淡問道。 “嗯!”殷妙蹦蹦跳跳地點頭,“但是我們不玩了吧,就看看~” 她倒是真的說到做到,說看看就絕不動手。 接下來的時間里,她兜著兩個裝滿籌碼,鼓鼓囊囊的口袋,在賭場里肆意穿行,蹭吃蹭喝。 直到荷官輪班換了三次,才心滿意足地跟著自家男朋友準(zhǔn)備離開。 路德維希也沒嫌棄她,全程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冷著一張俊臉,替她隔絕一道道打量探視的目光,最后還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罩在她身上:“外面冷,穿上?!?/br> 殷妙受寵若驚。 這還是那個在福森下雨天都不舍得脫衣服,還跟她強(qiáng)調(diào)“我今天只有一件外套”的路德維希嗎? 當(dāng)了人家男朋友以后變化好大哦! 殷妙的眼里閃爍著星星:“路德維希,你剛剛好帥??!簡直就是男人最帥瞬間top3!就比‘拿去吧刷我的卡’,還有‘不許動她,這是我的女人’差一點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