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那樣的她,絕對不是她李若愚! ……看得出,褚勁風是喜歡那樣的,昨夜他的激動竟然像是得到了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只是一遍遍在自己的耳中呢喃地叫著寶貝,聲音是那般的纏綿而動情…… 可是就在方才,當自己違心說出全不記得的時候,他的俊臉竟然是那般臉色難看,眼底的失望也是毫不掩飾的袒露在她的眼前…… 李若愚只覺得自己喉嚨似乎被什么掐住了一半,似乎難受得很。 在床榻上不知所謂的又躺了一會,若愚這才起身。其實今日她還要拜訪一人,那便是好友楚婉娘。 自從南宮云那場劫難后,楚婉娘便再沒有回到春樓。她婉謝了司馬大人拿錢替她贖身的好意,用自己多年積攢下的銀兩贖買會了自由,她雖然是官妓,但是可以落籍從妓戶上除名的。 她與那才子孤石居士情投意合,再過幾日便要隨著他一起歸隱入深林。若愚自然是要與她堿性訣別一番。 為了落籍,楚婉娘在萬州城里選買了一個小院子,雖然不大,卻是干凈利落。 再見她時,昔日名動四方的花魁,如今已經(jīng)是洗盡鉛華呈素姿,只是一身青布衣衫而已,莫說頭釵,那腕子也是連個鐲子都沒有。 “二小姐,總算是等到了你盡復清明之時!”楚婉娘看著李若愚神智恢復的模樣,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對自己的好友感到高興。 李若愚也聽說了她因為自己的連累,而遭受的種種磋磨。心內(nèi)一時間倒是對楚婉娘充滿了化解不開的歉意。不過楚婉娘卻是不甚在意,笑著說道:“我倒是要謝謝這一場劫難,若不是我遍體鱗傷時,那景海不離不棄,一心照顧,我也不會痛下決心離開早已習慣了的迎來送往的生活?!?/br> 她口里的景海,便是那位性格古怪的孤石居士。雖然他一早便傾心于楚婉娘,而楚婉娘也折服于他的才氣,可是在他提出贖身相娶時,卻是斷然拒絕。 身在歡場的女子,見慣了逢場作戲,便知道時間獨獨一個“情”字是最不??浚D(zhuǎn)瞬即逝的。 那賣油郎獨占花魁的美談,也不過是印在書上的供人消遣的人間神話罷了。試問,世間能毫無芥蒂地接納妻子曾經(jīng)落身賤籍的又有幾個? 而且被贖買了回去做妾的姐妹,最后人老珠黃時又被慘遭拋棄的更不在少數(shù),明明已經(jīng)贖身,卻為了生計又折返回了青樓,可是已經(jīng)年歲漸大,客人也是寥寥無幾,最后只能去那最低賤的勾欄,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楚婉娘既不想成為富人的妾室,又不想將自己的后半生交付給在歡場結(jié)識的男人,是以一直不肯贖身,左右也不是清白之身,倒不如憑借一己之力,多多積攢些銀兩才好。 不過那孤石到底是憑借自己的一番真情,打動了楚婉娘,這才贖回了自己的自由,與他一起度過此后的余生。 若愚笑著說:“那孤石居士雖然在深山里束草結(jié)廬,可也不是短缺銀兩之輩,你又何必非要自己贖身?” 楚婉娘笑了笑說:”因為這事,他與我生了老大一場的慪氣呢。不過我卻只想靠著自己的氣力買回自己的自由,將來就算有一日與他情散,我也有自己的典籍居所,在城外也有購置的幾畝薄田過活,總是不好出了歡場,卻還要依靠著男人,最后落得孑然一身的下場。 這楚婉娘的生平,是一般女子不可想象的,她身逢落難時,身邊全無一個可以依靠之人,自然是萬事但求一個穩(wěn)字才肯往前邁出一步。楚婉娘的顧慮,若愚自然是心內(nèi)明白。她倆是因為偶遇相逢,卻是因為脾氣相投而成為至交好友。可是就連她提出替婉娘贖身,都是被她婉拒,便可以想見這女子的固執(zhí)一面了。 二人長談了許久,若愚這才起身告辭。臨行時,楚婉娘笑著問:“你已經(jīng)成親許久,這腹中何時才能見喜?” 若愚的眼里卻散過了些許的遲疑,善于察言觀色的楚婉娘自然是看在了眼底。略帶詫異道:“那司馬大人可是待二小姐您至誠得很……可是有何不妥之處?” 若愚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始終是覺得他當初要娶的那個人,不是我,而是那個癡傻了的李若愚……” 楚婉娘可是沒有想到原來這李若愚竟然是在吃自己的醋,這種酸味可是要用什么靈丹妙藥來調(diào)和滋味? “二小姐,您也是太多慮了,就算是癡傻了,那不也是您自己嗎?總不會是會有附魂變作另一個人吧?” 若愚卻是聞言淡淡道:“婉娘,你是見過我癡傻時的模樣的,說說那時的我是怎樣?” 婉娘遲疑了下,還是照實說道:“天真爛漫,為人熱情,頗有些大智若愚……” 若愚聞言苦笑道:“有時,聽jiejie她們念叨起我那段記憶全無的時候,我都忍不住喜歡那個無憂無慮可是大笑大哭的我??墒俏椰F(xiàn)在是恢復了神智,難道還要裝傻賣乖,去效仿那一份天真爛漫嗎?那結(jié)果也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 這話聽得楚婉娘心內(nèi)一陣替她發(fā)急:“怎么?可是司馬大人如今慢待了小姐嗎?” 李若愚搖了搖頭,最后說道:“婉娘,以前總是不理解你為何要這般的堅持,現(xiàn)在倒是有些體會了。那船舶何時運載不動,要傾覆于大海,我只需一眼便可看出??墒沁@夫妻緣分何時轉(zhuǎn)淡,卻實在是無法估測。我能做的,無非是安守本心,隨波逐流……” 楚婉娘想開口說些什么,可是到底沒有說出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結(jié),她楚婉娘的,要靠自己來解。而李家二小姐的這個心結(jié),也是要憑借自己之力才能消弭得了的。 只是在送李若愚到門口時,她才低聲說道:“原先我是不知何樣的男子才配得上李二小姐,如今卻是覺得司馬大人便是上蒼為meimei安排的那一人。 可是這樣的人物,更是需要女子的溫言嬌柔以待……在歡場是如此,閨房里也是這般道理。還望小姐你莫要自己心生個隔閡,將個好端端的夫君推得離自己盡遠了。 若愚看著楚婉娘的不放心,笑著點了點頭,這才上了馬車。 因為楚婉娘的話,她的心內(nèi)倒是有些觸動。倒是動了些許主動的心思。 等回到了府宅,與jiejie聊了一會,便喚了小廝去問司馬大人晚上可是要回來食飯。 那小廝跑腿回來說,他去時,司馬大人都要被堆積如山的公文淹沒了。聽褚墨的意思,今晚只怕要在府衙里熬夜了。 若愚聽了倒在意料之中。 于是便喚來了蘇秀和攏香,要她們二人搭手,想要親自炒些菜品給出褚勁風送去。 蘇秀是見識過夫人聰慧過人的一面,可是沒想到廚房里的李二小姐這般駭人,隨便一把沾著水的青菜扔進熱油鍋里,那油鍋立刻變成了機關(guān)重重的油光飛彈,迸濺得四處都是。 要不是攏香手疾眼快,端起大鍋蓋護住了主子,只怕那白生生的小臉就要點滿了水泡。 只這一頓飯,做得是雞飛狗跳。最后也不過是燙了一盤子青菜澆汁。又做了一碗略略有些發(fā)糊的紅燒rou罷了。 最后蘇秀看不過眼,又炒了一般臘rou扁豆拌了一樣爽口的小菜,總算是讓那食盒顯得不空蕩。這才裝盤入盒。又替夫人更衣梳頭打扮了一番,這才提著食盒與夫人一起上了馬車。 李若愚選擇府衙的時間是也是事先打聽好了的。此時乃是入夜時的飯點時間。就算是前去探望,也不算是叨擾了辦差。 到了府衙,那里的差官都是認識司馬夫人,不用看腰牌,便將夫人請入了進去,只說司馬大人現(xiàn)在正跟萬員外和他的meimei在后花園里宵夜飲酒。 于是李若慧便移步向那后花園走去。 人還沒有走到,便聽到了一陣銀鈴一般的笑聲:“褚哥哥,你可要小心,莫要從樹上掉了下來!” 李若愚轉(zhuǎn)過了長廊抬眼望了過去,只見司馬大人竟然爬到了高高的樹上,伸手取下了那掛在樹上的一只七彩的小繡球。 而在樹下,則立著個粉雕玉砌的少女,看那光景,也不過是十四五歲的模樣,立在樹下,粉裙夾襖被一圈兔毛映襯得小臉粉嫩,散發(fā)著青春逼人之氣。 當司馬大人從樹上跳下來時,淡笑著將手里的繡球遞給了那少女,那美好的畫面,還真看得人眼眶有些微微生疼…… ☆、第 123 章 褚勁風微微偏過頭,看到了李若愚正在站在花園角門處,倒是微微詫異的一抬下巴說道:“這么晚你怎么來了?” 李若慧一時間有些進退維谷,不知為何竟是不想再往前走一步。可是這是司馬大人已經(jīng)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拉著她的手引到了自己好友面前:“萬先生,這位便是賤內(nèi)李若愚?!?/br> 那萬先生抬眼一看,只見眼見這女子身材嬌小,娥眉曼只,煙波清澄,可真是顧盼流動,櫻桃小口只點了淡淡的絳紅,可真是個難得的美人,當下也不敢多看,便是連忙施禮。 褚勁風又對李若愚道:“這位是我在萬州城的至交萬梓良,萬先生……” 不待褚勁風介紹,那位少女便若小兔子一般跑了過來,好奇地看著李若愚,笑吟吟道:“jiejie,您可就是名動大江南北的女船王李家二小姐?我叫萬玉,是鬼谷子門下長庚先生的女弟子,我在師父嘴里就經(jīng)常聽到您的大名,今日總是得以相見。沒想到jiejie竟是長得這番貌美動人。”說完便要上前去拉李若愚的柔荑。 萬先生無奈地拉著自己的堂妹道:“哪有你這般倒豆子說話的,可是要被司馬夫人取笑了的!” 那萬玉看著李若愚至始至終清淡的表情,這才似乎后知后覺地嘿嘿一笑,眨巴著大眼道:“都是一時激動,萬玉總是記不住哥哥和嫂子教導的禮儀……” 說完便后退一步,有模有樣地沖著李若愚施禮道:“司馬夫人,小女子這廂有禮了?!?/br> 可惜那動作卻是不甚利落,一看便是野慣了的丫頭裝模作樣的學著禮儀。 萬先生看著自己憨態(tài)可掬的小堂妹自然又是嘲笑道:“這般的儀態(tài),將來可是要尋個什么樣飛婆家,讓褚兄與夫人見笑了?!?/br> 萬玉自然是不依,只紅著臉卻飛快地飄了褚勁風一眼,然后又怯怯地看了李若愚一眼,沖著她羞澀的一笑。 這走到了近處,更是看出了萬玉那少女之姿的可愛,十四五歲的年紀,壓根不需要脂粉修飾,只是修了兩道彎彎細眉,嘴唇上點了杏油的口脂,便分外的嬌俏可人了。 李若愚半垂下眼皮,依禮沖著那大楚有名的才子萬先生打了招呼后,也朝著萬玉點了點頭,然后對褚勁風開口道:“原是想著要給大人送些宵夜,卻不知原來大人您有貴客,倒是叨擾了?!?/br> 褚勁風本來因為萬玉的嬌憨可愛,臉上微微掛著笑意。現(xiàn)在,看著自己夫人的刻意疏離,那臉色又漸漸冷凝下來。只不過當聽到她說來送宵夜時,眼中又燃起微微的光,笑著說道:“夫人有心了。”命蘇秀將若愚帶來的菜品擺上桌子。 若愚的大眼來回掃了一下桌面的菜品,心內(nèi)是很想掐死一時沖動就入了廚房的自己。原本瞧著自己做的還好,可現(xiàn)在端上桌來與那大廚做的菜肴兩相對比,便是立分高下。那燙熟了的蔬菜淋著薄薄的芡汁,如今全失去了剛出鍋時的意氣風發(fā),水淋淋地團成一團,顏色也變得有些暗綠。 而那紅燒rou初時看著還勉強過眼,可是欠缺了火候。等她夾起一塊放入嘴中嘗時,卻發(fā)現(xiàn)剛出鍋時頂著熱氣勉強還能入口,現(xiàn)在時間久了rou就有些回生變硬,難以下咽。 可是當著人前,又不好將那有些發(fā)硬的rou吐出來,便是默默無語地用力咀嚼。而剩下的三人都是不知情的,看著紅燒rou品相還算可以,先后各夾了一塊入口。 一時間,月朗星稀,燒著炭盆的半閣里只有似有似無的咀嚼聲。餐桌上四人相對無言,俱是各自努力吞咽著嘴里那塊很有嚼頭的rou塊。 到底是褚司馬牙口有力些,率先吞下了嘴里那塊甚是有嚼勁的rou。瞟了一眼那幾道菜色,心內(nèi)猜到了這幾樣菜色,是自己夫人手筆,然后半低著頭,嘴角似笑非笑地夾了塊香甜綿軟的拔絲芋頭,放到了若愚的碗里,也算是讓夫人的口齒歇上一歇。等到其余兩人都異常艱辛地吞下了rou塊后,司馬夫人帶來的菜品便乏人問津了。 只有司馬大人對自己的夫人還算捧場,將一盤子青菜吃了個七七八八。若愚看了,心中略略的好受些。在這餐桌之間,李若愚也聽出了個大概。 原來,這萬先生帶著萬玉前來,一般是訪友,另一半?yún)s是為了公事。萬州治下的灤縣,年年水災嚴重,萬先生有意在灤縣的潠江里修筑一道分解水勢的水渠。 便如那川蜀的都江堰一般,將岷江一分為二,成就一番萬古的造福工程。 萬玉在鬼手大師門下便是專攻這農(nóng)田水利,所以當堂哥有此意時,便根據(jù)潠江的水勢和周圍的地形設計了水渠的圖紙。今日萬先生就是將圖紙交給褚勁風過目,若是可以實施,便是希望褚勁風能夠撥銀,待得過了春天,便要破土動工,開始修建了。 不過若愚卻覺著那萬玉與褚勁風的言談舉止甚是熟稔,想來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十五歲的少女,長的也是嬌憨可人,卻術(shù)有專攻,也算是才女一名,想來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會心生憐愛之心吧? 酒桌之上,那少女飲了一杯桂花酒后,話語又多了起來,便是耳旁那清脆悅耳的“褚哥哥”,猶如夜鶯一般,此起彼伏,連續(xù)不斷。 那位褚哥哥看起來也是很受用的模樣,耐心地一一解答,將自己兩個月前是如何伏擊袁術(shù),怎樣聲東擊西,一舉打到萬州城里的事情平淡地一一道來。說得雖然似乎稀松平常,但是隱含其間的驚心動魄,跌宕起伏,豈是能掩蓋得了的?便是更顯出了大楚一代鬼見愁讓人匪夷所思的用兵之道。 這番英雄壯舉,自然是惹得小姑娘一陣陣的低呼。 這些事情,若愚也是第一次從褚勁風的嘴里聽到。她不由得想到,自己與褚勁風名義上是夫妻,可是平日里二人促膝長談的時候卻是不多。可是平時沉默寡言的一個男人,現(xiàn)在卻在這天真浪漫的少女面前侃侃而談??梢娺@天真爛漫的少女,總是會勾起男人想要顯示閱歷,抖動羽毛的炫耀心思。 難怪自己摔傻時能受到褚勁風的如此嬌寵了,想必自己也是如同眼前的少女一般,整日眨著明媚大眼,像看著九天玄圣一般崇拜地望著司馬大人,恨不得拜倒在他的腳下吧? 眼看著那少女談興越來越濃,小臉都漲得有些微紅,還要嘰嘰喳喳地說下去。 若愚突然嘴角帶笑,一手輕輕托舉這衣袖,舉著玉箸,輕巧地夾了碗里最大的紅燒香rou,放入少女的碗中,然后微笑著說道:“萬小姐,別光顧著說話,還是要吃一些再飲酒。來,嘗嘗我親手做的香rou?!?/br> 那萬玉望著那rou,小嘴微微一張,臉色頓時一垮,竟是無助地望向了自己的兄長。此時,那rou已經(jīng)送入碗里,若是推舉著不吃,倒是不給夫人的面子了。 眼看著兄長沒有望向這里,只顧著和司馬大人說著水利的事情,萬玉只能深吸一口氣,將那塊大個的緩緩投入口中,用力地磨動起了牙床。 一時間,若愚覺得耳畔清凈了不少。于是,便起身向大人告了一身退,只說夜色太晚,讓二人少飲一些,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待上了馬車,不知為何,主仆三人皆是無話可說,一路默默回轉(zhuǎn)了府宅。 攏香趁著蘇秀不在眼前,才憤憤地對若愚開口說道:“那個萬小姐倒是哪里來的?一個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全無顧忌這般豪邁。深更半夜的與男子同飲,這是誰家教養(yǎng)出來的?將來還能指望她嫁得出去?不過……“ 說到到這,攏香微微頓了一下,小心地看了一眼那若愚的神色,說道:“夫人您以前還真是與那萬小姐的性情頗有些相似呢,這司馬大人今日這般……也許是想起了夫人,可見他是極鐘愛這女子嬌憨的一面?以后,您是不是不要跟大人太過拘禮。這為夫妻者,倒是要自由些才顯得親近?!?/br> 聽到這,若愚微微掃了自己侍女一眼,聲音緊繃地語道:“你這是要我裝傻不成?他喜歡那樣,便自找那樣的好了。一個繡球便逗引得直竄上了樹去?;蠲搩焊鷤€叭兒狗似的,怎的不扔上房梁?上天了才顯出本事!” 攏香聽了小姐的話頭不對,便不敢再多言。 只低著頭,撿了夫人換下來的衣服,剛一轉(zhuǎn)身,便嚇了一跳。 這司馬大人竟是什么時候進來的?可怎么沒有半點聲息! 攏香嚇得趕緊一拘禮,便抱著衣服快步出了屋子,可是心內(nèi)卻是替小姐揉捏了一把冷汗:那方才訓狗的言辭,可是入了大人的耳朵嗎? 不過李若愚倒是鎮(zhèn)定得很,壓根不在乎這大人是否入耳了,只是神色如常地福禮道:“大人怎么回來得這般早?我還以為是要通宵暢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