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小魚,怎么了?突然這么熱情?”過了好一會兒,浮望一個轉(zhuǎn)身將舒魚壓在身下,手指輕撫了一下她臉上的胭脂色。 舒魚抬手包住他的手,眼里有些擔(dān)憂,“你是不是不高興?是我做了什么沒法讓你安心嗎?”她總是感覺他的情緒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好。 沒有得到回答,舒魚就一直拉著他的手。浮望慢慢散去身上的力氣,覆在舒魚身上,輕聲呢喃:“我時常感到恐懼,如果有一天,我傷害了小魚,該怎么辦?” 脆弱,是一個舒魚從未想過會在浮望身上用到的詞,從他們見的第一面起,他不管是平時還是傷重時,就算是半妖化特地做出楚楚可憐樣子的時候,他也像一株能經(jīng)歷風(fēng)雨的大樹,絕不會被擊倒。穩(wěn)重可靠,睿智多謀,能學(xué)善思,果斷堅韌,這是浮望給舒魚一直以來的印象。 他是浮望啊,是boss啊,他什么都不怕的,怎么會有什么能讓他害怕呢?可他親口說,他感到恐懼,是因為她。是她把浮望變成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人,他為什么會感到恐懼,他為什么說會傷害到她?舒魚清楚的知道他對自己的保護,所以他為什么會覺得自己會傷害到她? 這些疑問舒魚沒有說出口,她主動伸手抱緊了浮望,只用最堅定的語氣說:“我能保護好自己,就算是你,也絕不會傷到我?!?/br> 浮望并沒有因為她這句話放心,反倒微微苦笑了下,手掌貼著她的臉頰輕聲追問:“若是有朝一日,我傷了你,也不會怪我?” “不會怪你?!毙◆~只想著讓他心情好一些,不要露出這種讓她看著心疼的表情,自然是滿口的應(yīng)承。 “若是我強迫你做了你不想做的事情,若是我做了你并不認同的事情,你依然不會拋下我,離開我?” 舒魚覺得浮望的眼神好像細密的網(wǎng),輕言慢語之間帶著蠱惑的味道,偏又藏了幾分少見至極的脆弱,滿懷期冀的尋求著她的肯定,讓她根本興不起拒絕的念頭。 看著舒魚眼里的心疼和認真,浮望眼底的黑沉稍稍淡去了些許。他扶著舒魚起身,端起旁邊放著的一排酒杯的其中一杯,一飲而盡,耳后唇貼著唇哺喂給舒魚,“小魚,陪我醉一場可好?” 浮望自襯入魔之后,時刻自省警惕,對舒魚的感情未變,并沒有像他先前猜測的那樣遺忘感情,反倒愛意日漸加深,他心中一切的欲.望都被無限放大,同時出現(xiàn)的是瘋狂的獨占欲,想占有她的一切,不希望她想著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和事。永不滿足的貪念好像讓他的心口開了一個大洞,日日叫囂。 浮望不知曉他要如何做,他只下意識覺得一旦放任自己那些逐漸生出的惡念,那么總有一日會將舒魚推得遠離自己,所以他克制自己和從前看上去一樣,但總歸是有改變的,他還能這樣克制自己多久? 他并不怕那些似乎不懷好意的狐族們,不怕可能會遇到的任何危險,他早已不是當(dāng)初那個空有野心手段卻無法擁有匹配能力的半妖,但凡有人想取他性命毀他重要之物,他自有玲瓏心竅能找到應(yīng)對之法。 可是他唯獨畏懼著一件事——人心易變。這種感情脆弱又毫無依據(jù)規(guī)律可循,無法受人控制擺弄。如今舒魚依然愛他,可若是有朝一日當(dāng)她知曉自己成魔,知曉自己以妖族血rou為食,今后還會傷害許多無辜。若是她知曉自己那些想將她變作一個只知依附自己的人,想將她與世隔絕的念頭,甚至?xí)驗椴淮_定的魔化傷害到她,她又會如何去想? 也許她會原諒他,會接受他,可這遠遠不夠,一年如此十年如此,百年千年呢?更何況她依然想著回去,她依然可能離開自己。浮望從頭至尾都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他曾說不在乎她會回去,只求現(xiàn)在的歡愉,那都是假的,他從來就沒想過放手。 并且就算如此擔(dān)心著的同時,他也在一點點的引導(dǎo)著舒魚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異常,讓她關(guān)注自己擔(dān)憂自己,不管是脆弱還是痛苦的表現(xiàn),只要任何事情可以增加讓舒魚死心塌地愛他留在他身邊再不去想任何人,浮望都會去做。 他所有的樣子,都是會讓舒魚喜歡,會讓她留戀不舍的樣子,真正的他自己,不過是一個不知滿足的欲.獸,費盡心機的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看著依靠在自己身上,因為喝了酒而眼神朦朧的舒魚,浮望一手點在她的唇上撫摸,而后笑道:“再喝一些?” 舒魚毫無防備,也不知拒絕,他喂便喝,除了開始那段時間浮望喝了一些,其他剩下的酒全部進了舒魚的肚子。 最后浮望是抱著舒魚離開酒會的,舒魚喝醉了之后和平常不太一樣,變得異常主動,也不會害羞了。她黏在浮望身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不住的用腦袋去蹭他,親密乖巧的讓浮望心軟的一塌糊涂,像抱著個孩子一樣將她抱在懷里小心呵護,和她說話,哄著她。 月上中天,夜市里正是熱鬧的時候,浮望抱著舒魚離開酒會后就大大方方的走在夜市上。舒魚喝醉了后也不對那些神奇的小玩意們過多關(guān)注了,就是靠在浮望懷里,見他移開目光就拉著他低頭看自己,浮望喜愛極了她這種只希望他看著她的感覺。 前面有一群人圍著一個臺子發(fā)出哄笑和歡呼,舒魚原本暈乎乎的靠在浮望懷里半瞇著眼睛,突然被這聲響驚了一下,睜開眼睛看過去。 高臺上一男一女,都穿著紅衣,繡著喜慶的花樣,像是一對結(jié)親的新人。旁邊還停著一架扎著紅綢的花轎,抬花轎的是四只金色的大蛇,腦袋下面都綁著紅綢花,現(xiàn)在正安靜的盤在花轎附近。高臺上的女子笑嘻嘻的把手上一塊喜帕往男子頭上戴,嘴里還說著:“既然這場是你輸了,當(dāng)然是你嫁給我了,快把蓋頭蓋上,完了咱們還要回去洞房呢!” 男子滿臉通紅的拿著那塊帕子,搖搖頭自己給蓋腦袋上了,然后自覺地上了花轎。那女子見狀得意又高興的直笑,一躍站上了花轎旁一條大蛇的頭頂上,朝一眾圍觀群眾招招手。 妖族結(jié)親一向是打上一架,不論男女還是男男或是女女,輸?shù)囊环匠黾?,贏的一方娶親,他們這是剛巧在夜市上碰上了一對。 那贏的女子按著習(xí)俗帶著花轎在周圍□□了一圈,接受圍觀妖族的祝福,端的是春風(fēng)得意。 舒魚安靜看了一會兒,突然小聲說:“我想要那個。” “嗯?”浮望順著她的手指看到了花轎里面的男子……頭上的喜帕。他握著舒魚的手指,好聲好氣的和她商量,“他們是一對結(jié)親的新人,那喜帕定然是不會給我們的,小魚想要那帕子,我現(xiàn)在去給小魚買一個好嗎?” 若是平時的舒魚,也就應(yīng)了,并不會胡攪蠻纏,可是現(xiàn)在的舒魚她喝醉了,于是她沒有被浮望那句話安撫下來,反而再次堅定的指著那邊,語氣里有些委屈的重申了一遍,“我想要那個?!?/br> 她把腦袋蹭了蹭浮望的下巴,又抬臉討好的去親浮望的臉頰,聲音里帶著祈求,還可憐兮兮的抽了抽鼻子。浮望那一瞬間明白了當(dāng)他變成小孩子時舒魚看著自己的心情——不要說是一個喜帕,就算舒魚現(xiàn)在說的是想要他的妖丹,當(dāng)她用這種眼神看著他,用這種語氣說出來,他估計都會掏出來給她。細細想來,實在可怕。 浮望親了親舒魚的額頭,抱著她就往那對新人那邊走過去,用了不少好東西和他們換了一個根本沒什么用的喜帕。但是舒魚如愿得到了那喜帕,顯得十分的高興,她把喜帕往自己頭上一蓋,大聲說:“我要嫁給你!” 兩人這會兒坐在一處偏僻的角落里,頭頂是一棵開花的樹。浮望將舒魚放在腿上坐著,見她這么說,先是一怔,然后笑著隔著薄薄的喜帕摸她的眼睛,“如果要打起來,我打不過小魚,說不定會是我嫁呢?” 舒魚反應(yīng)有些慢,好不容易消化了這句話,認真的反駁他,“你會很多東西,真打起來我打不過你的?!?/br> 浮望又笑,“可是我舍不得打小魚啊,所以我只能認輸?!?/br> 舒魚又想了想,贊同的一點頭說:“你說得有道理。” 浮望被她迷迷糊糊小孩性子的小樣子給逗的心里發(fā)軟,又把她撈到懷里,舒魚就直接把自己腦袋上的喜帕給他蓋上了,還好好的拍了兩下,“那就你嫁給我。” “好?!备⊥p笑,從舒魚喝醉開始黏著他起,他就一直自然的笑著。 可是舒魚看著他腦袋上的喜帕,又往自己頭上摸了摸,突然委屈了,嘴一癟哼道:“那我沒有什么戴了,我也要戴?!彼龘湓诟⊥麘牙飭鑶鑶瑁堑酶⊥杂行o措,但他很快冷靜下來,瞧了瞧頭頂那棵樹,動手折了幾根花枝編了一個漂亮的花環(huán)在舒魚面前晃了晃,哄道:“那小魚戴這個?” 戴上花環(huán)的舒魚又開心了,還真的像個孩子似得好哄。然而自作孽把舒魚灌醉的浮望很快又遇到了新的問題。 因為他們面前走過一隊游舞的舞者,就是那種一邊跳舞一邊游街展示的舞團,等她們走過去之后,舒魚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她說:“看跳舞,浮望跳?!?/br> 浮望一開始是拒絕的,然而并沒有用,因為舒魚紅著眼圈看著他,似乎他不答應(yīng)就要哭。于是他立刻丟盔棄甲繳械投降,連聲道:“好好好,我跳給小魚看?!?/br> 無奈的放開她在樹下坐好,浮望還真的跳起了舞。他之前作為伺候人的下奴,自然要學(xué)會聲色伺人,歌舞之類都是會的,只是他倒真的有許久未跳了,如今舒魚想看,他略想了想選了一支祈神舞,不是魅惑之用,是用來祈求平安無災(zāi)的。 半妖是被神遺棄之子,所以他從不信神,可今日,他就暫且信一回。 這舞莊嚴肅穆,并無多少花哨,但是浮望身形修長,束起的發(fā)也在剛才喝酒的時候散了,又穿了一件大袖寬袍,如此黑發(fā)飛揚,衣袖迎風(fēng)鼓起,衣帶當(dāng)風(fēng)的模樣,在舒魚眼里比剛才那群妖妖嬈嬈的美人們好看多了。 沒等浮望跳完,那邊原本乖乖看著的舒魚就撲過去了,在他臉上響亮的親了一下,“我喜歡你!” “我好喜歡你!”喝醉的舒魚殺傷力極大,平時不肯輕易說出口的話不要錢似得一個勁說,一聲接一聲,惹得從未喝醉過的浮望也覺得,自己似是喝醉了一般,心里溫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最后他捧了舒魚的臉,也輕聲回了一句:“我也只喜歡你?!?5 ☆、第46章 .市井 第四十六章 妖族的酒特別之處在于,喝醉的人清醒后是不會頭疼的,而且按照舒魚此刻的強悍身體來說,她也不太可能被一個醉酒打倒,可是,當(dāng)她醒酒后,卻覺得自己腦袋疼的快要炸裂了。因為她竟然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昨晚上變成一個醉鬼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她簡直沒臉看,那個化身三歲熊孩子就差沒抱著浮望的大腿撒嬌的家伙是誰??!是誰! 作為一個醉鬼,她怎么就沒一覺醒來把昨晚上自己干的那些丟人的事情給忘個干凈呢?她甚至記得當(dāng)時浮望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她摟著浮望的脖子硬要他給自己去要人家新婚夫妻的喜帕,還要看他跳舞,完了還要他帶自己到樹頂去看星星,在夜市的各種攤子上竄來竄去要買各種吃的,偏自己只吃一兩口剩下的都要喂給他吃,不吃完還不行?;厝サ臅r候她在湖橋上還差點跳到湖里面去躺下,被浮望背回客棧后,還在門口抱著青蛙石雕不肯松手,說要帶著青蛙一起睡,最后還是浮望答應(yīng)給她唱歌哄她睡覺,才把她弄回了房間里。 一路上她的精力那叫一個充沛,她這輩子估計都沒有那么鬧騰那么熊過。她明明一直就是個很乖的孩子,果然還是浮望太寵著她的緣故,喝醉的人一旦有人順著哄著就容易上桿爬,分分鐘炸成一朵煙花,非要要弄出個大聲響不可。 所以,昨晚上圍觀她撒嬌耍賴的妖族,很多。舒魚只能慶幸她和浮望都做了偽裝,沒有露臉。 但是啊,就算她昨晚那么能鬧騰,浮望竟然都沒生氣,還從頭到尾呵護小寶寶一樣的慣著,看那開心溫柔的表情,他還挺樂在其中。浮望他,難道變成m了嗎?不過,他比她想象中的還好哄啊,舒魚記得自己昨晚上就是撒個嬌裝個哭什么的,他就什么都好好好了,半點原則都沒有,一點都不像那時候教導(dǎo)她還有點小嚴厲的樣子。 舒魚開始考慮以后如果有什么不想做的事可以不可學(xué)著撒個嬌什么的,說不定有奇效呢!只不過她這人悶sao慣了,一時之間讓她學(xué)會昨晚上那種沒皮沒臉的撒嬌打滾,她還真有點做不來。 “小魚,醒了?來吃點東西吧?!备⊥崎T進來,就見剛才還一臉糾結(jié)的仰躺在床上的挺尸的舒魚,驟然往里一滾卷起被子把自己兜頭蒙了起來。 她不好意思了,從醒了酒后表情就變了好一會兒,浮望把幾樣吃食放在桌上,到床邊拉開被子,在舒魚腦門上蹭了蹭,“起來收拾一下,我們該換個地方了?!?/br> 他們按照計劃,不能在一個地方多留,而且舒魚昨晚上那一通鬧騰,估計現(xiàn)在走到街上不少人都認識那張臉了,總歸還是換個地方再換個樣子來得妥當(dāng)些。 舒魚捂著腦門坐起來,嚼了兩個小丸子,見浮望在一旁準備新的偽裝,不由問道:“我給咱們添麻煩了是不是?” 浮望沒接她這話,不在意的微笑轉(zhuǎn)頭溫和的詢問:“今晚小魚再陪我喝酒吧?” 舒魚:“……不?!蹦氵€覺得我喝醉酒后不夠難纏嗎?或者說你就這么想看我撒嬌? 舒魚突然有種淡淡的憂慮,浮望似乎更喜歡會撒嬌的她,平時她是不是太無趣了一些呢?不僅不會什么有趣的事情,聊天也是浮望在找話題配合她講些她感興趣的事,可她本身就不是個風(fēng)趣的人,沉沉悶悶的,還喜歡害羞,經(jīng)常放不開。 浮望是不是不喜歡她這樣呢?舒魚想到這,不期然想起前陣子浮望變成狐妖小正太模式的時候,幾次詢問她是不是更喜歡那個樣子。現(xiàn)在想來,他當(dāng)時的心情大概就和現(xiàn)在的她一樣?連自己的醋都要吃什么的,果然是戀愛中的人。 “在想什么?”浮望見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眉毛都顰起來了,不由出聲問道。 舒魚回過神,搖頭道:“沒什么?!闭f完想起自己昨晚那嗲聲嗲氣的語氣,和每次那樣說完浮望就柔下幾個度的聲音,又硬生生的接著道:“……了啦?!?/br> “沒有休息好?不然今日還是在此休息一日吧?” “不用……了啦?!笔骠~艱難的加上了后面那兩個字,暗想這樣說話語氣是不是比之前好些了,也許男生都喜歡這種? “噗?!备⊥凰盒α耍娝齽e別扭扭的神情,起身揉了一把她的頭發(fā),“不用特地這樣說話,我只希望小魚在我身邊過得開心,不管是麻煩還是其他我都甘之如飴,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br> 兩人下午就換上了新的偽裝,離開了大晏城往更深入沼澤的大昭城而去。浮望這次沒有選擇住在客棧,也沒有在城外找個遠離人煙的地方,而是在城內(nèi)的外城找了個民居住下。那一片住的都是低等妖族,不是什么住著半妖混妖之類三教九流混亂的地方,離那些高等妖族們聚居的貴族區(qū)也很遠,住在這里的都是些安安生生過日子的妖族們。 這些妖族們同人類世界的平民百姓們也沒什么不一樣,都是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家長里短的,格外有過日子的氣息。 浮望和舒魚隱藏了氣息,容貌化作平常,對外只說是一對蛇族夫婦,來到此處定居。他們的新家就在梨花巷巷口那一家,白墻圍起的小院子,三間房子,院子里還有一口小水井。舒魚最喜歡院子一角那棵梨花樹,正開著花呢,一簇簇雪白的擁擠在枝頭上。 妖族各處的氣候都不太一樣,先前的大晏城要熱上一些,到了大昭城則是偏冷一些,是春寒時節(jié)的模樣。舒魚不冷,但為了符合目前的人設(shè)——蛇族低等妖族,她還是穿上了浮望給準備的帶了一圈毛邊的衣服。 浮望在給小院布置陣法,舒魚在一邊坐著看了一會兒,就在院子里隨便收拾一些雜草碎石,完了去把房間收拾一下,等她出來,浮望已經(jīng)從廚房里端出來了飯菜,擺在了被竹簾擋著風(fēng)的廊下?;馉t子上燉了湯,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還有幾樣小菜,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鉆,旁邊還擺著一小壺酒。 “我特地找人換的果酒,不醉人,你昨晚不是說喜歡這種味道?”浮望給她倒了一小杯,舒魚端起來嘗了嘗,還真不像酒,倒像果汁,酸酸甜甜的可口,也很是開胃。舒魚喝著小酒吃著小菜,不時和浮望說些瑣事,不知不覺就天黑了。 洗漱過后,兩人躺在新家的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抱著滾到一起去了,外屋里燃盡了一根紅燭,里間兩人的動靜才小了下去。只依稀聽到低沉的男聲問了句:“就這樣睡?”然后女聲略苦惱還是妥協(xié)的說:“放在里面就放在里面吧?!比缓竽新暰蜐M足的輕笑了幾聲。之后靜悄悄的再無動靜。 白日里,浮望扮作了個郎中模樣,斯斯文文的背著醫(yī)箱出門了,他說要去打聽些事情,舒魚就在家中練習(xí)著劍法。沒比劃一會兒,她就聽見院子里咚咚咚的敲門聲。 院子里浮望布置了陣法,他們兩人可以隨意出入不需要敲門,其他人就算強行開了門也進不來。所以不是浮望回來了??扇绻皇歉⊥?,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來,他們在這里又不認識什么人。 舒魚警惕起來,開了門,就見一個穿著綠衫子的清秀女子站在門外對她笑的和善。 “我是對門家的,叫何蘇兒,你是昨天搬來的吧,我昨天看到你們夫妻兩了,但是看你們在忙就沒好意思打擾。我和我家那位在這梨花巷里住了三年了,以后大家就是鄰居,你們剛來有什么事不知道都可以來問我?!边@位自稱何蘇兒的鄰居看上去熱情大方,帶著股子市井大jiejie的潑辣爽利勁,而且她不是蛇族,是靈族。 “你好,我叫小舒。”舒魚說,退后一步請她進來。 何蘇兒在院子里看看,然后笑道:“你們這院子太空蕩了,種些菜也不錯,就算不種菜隨意栽些花草也好過這樣荒涼的樣子,看著不像過日子的呢。你要想種些東西,我那邊有不少菜種花種,我是靈族的,伺候這些東西很有經(jīng)驗的。” 這位何蘇兒jiejie實在太熱情,舒魚這個不太會和人套近乎的家伙壓根拒絕的話都沒能說出口,就三兩下就她拉到了對門的家里去做客了。和何蘇兒那個生機勃勃種了不少菜和花草樹木的小院比起來,他們那院子確實只能算是荒涼。 舒魚在何蘇兒的小院里逛了一圈就喜歡上了這里,葡萄藤架上一片綠蔭,一叢修竹長在院落一角,掩映著一個假山,小菜圃里工工整整綠油油的喜人,一條小碎石路旁鮮花綻放,清香悠悠,還有一棵大些的不知是什么的樹,開了大朵的花,枝椏都伸到墻外面去了,舒魚之前還注意到說那花開的挺好看呢。她尤其喜愛屋檐下那一個古舊水缸,養(yǎng)了兩尾小紅魚和幾片小荷葉,有意趣的緊。 何蘇兒是個會過日子的姑娘,拉著舒魚大方的給了她一堆花草菜種,還說明日幫她一起種,話里話外的高興有了個新鄰居,以后可以在一處聊天。 她不知道是沒人說話憋壞了,還是天生就這么愛說話,舒魚從被她拉著聊天開始,都沒說過幾句,都是何蘇兒在說她在聽,這么說下來,舒魚已經(jīng)知道了這位靈族姑娘和她的蛇族愛人蕭墨,相愛相知一同離家在這里開始新生活的來去始末了。 “蕭墨嫁給我之后,我對他可好了,他那人雖然看著不茍言笑又塊頭大,嚇人的緊,其實是個害羞的家伙。他現(xiàn)在去給我買東西去了,待會兒回來你可別怕他?!焙翁K兒嘴里說的嫌棄,事實上滿臉的笑意,看得出來日子過得十分幸福。 “唉,蕭墨其他都好,就是太愛吃醋了,都是被我寵的,不像話!”何蘇兒戳戳悶葫蘆舒魚,朝她擠眉弄眼,“你們夫妻是誰嫁誰?。俊?/br> 舒魚想起自己喝醉時,浮望那一席話,也忍不住露出個笑說:“他嫁我?!?/br> “那你們家和我們家一樣啊,我們家蕭墨也是,看著厲害就是打不過我!看小舒你笑的這么甜蜜,你們肯定是新婚夫妻吧?我看你家男人那瘦小身板,既然嫁給了你,你可得好好保護人家,不過也不能太寵著?!?/br> 瘦小身板?舒魚腦袋上掛著黑線,浮望那是標準身材,哪里瘦小了。不過等到何蘇兒家的蕭墨回來了,舒魚才發(fā)現(xiàn),何蘇兒的參照物根本就有問題,蕭墨那一身肌rou,站起來整個一魁梧小山樣的,在她眼里才能算得上是正常身材。 何蘇兒是個善談的姑娘,舒魚就算學(xué)的謹慎了些,也是個實心眼的,很快和她聊了起來。因為這么久的時間只和浮望待在一起說話,難得和別人聊天,舒魚打開了話匣子也收不住了,和何蘇兒聊了很久,久到大塊頭蕭墨蹲在一邊滿是怨念的盯著她。確實如何蘇兒所說,是個喜歡吃醋的家伙。 剛想完,何蘇兒家的院門被人敲響,蕭墨去開門,領(lǐng)回來一個滿臉‘和善’笑意的浮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