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舒魚瞳孔緊縮,連心臟在這一刻都像被人緊緊握住,她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連一旁的天決明也顧不上了,只是緊盯著那個熟悉的人影,腳步有些虛浮的往前走,最后干脆跑了起來。 高臺旁還有石階,同樣是暗紅色的,但是在舒魚走上去的時候,不論是高臺還是石階,都像是有生命一般的流轉(zhuǎn)起淡淡的紅,仿佛鼓動的心臟。 舒魚在石階上踉蹌的絆了一下,然后直接撲到那個毫無反應(yīng)的人身邊。此時此刻,舒魚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忘記了先前暗下決心的克制,忘了自己不能被天決明看出異樣,她只是感到無比的傷心,眼淚自然而然的涌出來,砸在自己顫抖的手上。 來到近前她才發(fā)現(xiàn),浮望胸前心口處也穿透著一把鎖鏈,緊緊將他縛在這里。舒魚伸手去摸他的臉頰,冰涼的觸覺像一具毫無生機的尸體。又去握住他的手,將那同樣冰涼的手捂在手里。 天決明負(fù)手站在原地,臉上帶笑,并沒有制止舒魚的動作,只是那樣看著舒魚跑過去,渾身顫抖的去觸碰那個人影。 舒魚很傷心,很難過,他看得出來??赡怯衷趺礃幽??會比他更痛,更難過嗎?直到看到舒魚試圖去觸碰那些鎖鏈的時候,他開口說: “徒兒,你在做什么?!?/br> 舒魚渾身一震,抓緊浮望的手轉(zhuǎn)頭看他。 天決明慢慢走過去,踏上高臺,然后從身后環(huán)住舒魚,輕聲在她耳邊說:“你忘了我們是為了什么來這里的嗎?是為了徹底的消滅這邪惡的魔主啊,來,拿好我給你的九殺針,扎進(jìn)面前這個魔的身體里。” 他說著,將一枚九殺針放進(jìn)舒魚手中,抓緊舒魚的手,帶著她就要刺向浮望的軀體。原本渾身僵硬的舒魚突然用力將他掙開,然后一揮手將那針扔到了遠(yuǎn)處。 天決明放手,站在她身后,悠悠道:“怎么了,徒兒不忍心?只要殺了他,徒兒就再也不用難過,這不是很好?殺了他對你來說,并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比這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容易,因為他不會反抗。” 舒魚聞言,顫抖的更加厲害,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語氣里仍有幾分哽咽,“……你,是浮望嗎?” “你覺得呢?”天決明笑問?!耙粋€滿身正氣的修真正派弟子,和一個殺戮無盡的魔,會是同一人?” “國師,葉臨淮,隱嵐,都是你嗎?”舒魚問。她之前隱隱有些猜測,但是不敢相信,后來她在九師叔身上試了幾次,發(fā)現(xiàn)九師叔確實無法給她那種熟悉的安心感覺,然后剛才,她觸碰到浮望的身體,那種熟悉的感覺再一次令她動容。 古今中外各大名偵探都告訴她一個真理,最不可能的往往就是真相,而且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是最強的?,F(xiàn)在看到天決明剛才那些反應(yīng),她已經(jīng)基本上可以肯定了。這個讓她覺得和浮望極為相似的天決明,確實就是浮望。 她該高興嗎?浮望沒死,還在她身邊。她該生氣嗎?浮望一直在騙她,看她傷心難過都沒有和她相認(rèn)。她該哭還是該笑? 舒魚比剛才還要傷心,因為她的大魚黑化了,好像比原著里的黑化還要嚴(yán)重的多,起因很可能是她。 天決明不再笑了,他伸手摸摸舒魚臉上的淚,“哦?你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因為,只有浮望才會讓我感覺到那種安心?!?/br> 天決明忽然彎下.身子,舔了舔舒魚面上淚痕。兩雙眼睛對視,呼吸相聞,天決明將額抵在舒魚頭上,“小魚,九殺針確實可以將我徹底殺死,如果是小魚的話,我是不會反抗的,那么小魚要不要殺我,為民除害呢?” “不?!笔骠~緩緩搖頭。 “我以為私情和大義,小魚會選大義,難道小魚所謂的愛就那么重要,能讓你放棄底線和良知?小魚不是很善良嗎,嗯?”雖然口中喊著從前對舒魚的愛稱,但浮望語氣里卻沒有了許久之前的那種令人心醉的憐愛。 他放開舒魚,表情不再是面具似得溫柔,也不再是偽裝的冷漠,而是溢滿了魅人的邪氣。一雙黑眸變作血色,緊盯著一個人的時候,壓迫感極強。 “你是個好人,我喜歡你,你是個壞人,我也喜歡你,唯一的區(qū)別就是喜歡你的時候我會感到輕松還是會感到沉重罷了。怎么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對你來說已經(jīng)過了很久很久,但對我來說,不久前我們還在家里一起吃飯一起睡覺,我怎么可能對你下手?!笔骠~咬著牙說。 天決明忽然笑起來,然后就毫無預(yù)兆的往下倒去。盡管舒魚現(xiàn)在心塞又難受,見他忽然倒下去還是下意識過去扶住了他。 “浮望?浮望你怎么了?” 才喊了一聲,舒魚就察覺到背后刺來的視線,她動作一頓,轉(zhuǎn)頭看去,就見閉著眼睛依靠在石臺上的那個人睜開了眼睛。 他坐起身來,穿過喉嚨和心臟的鎖鏈在他的rou里窸窣的滑動,一動就溢出暗紫色的血,場面驚悚,更何況還是看的現(xiàn)場版,舒魚感同身受的覺得喉嚨一陣難受。 她只見浮望抬手按住穿過喉嚨的鎖鏈,一寸寸將那鎖鏈拔了出來。這個過程中,他連眉都沒皺,反倒笑吟吟的轉(zhuǎn)頭看她。長長的鎖鏈完全被□□,被浮望隨手扔在一邊的地上,發(fā)出玎珰脆響。然后那個有著大窟窿的喉嚨周圍就出現(xiàn)濃郁黑氣,他的脖子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成了正常。 浮望又去抓心口的鎖鏈,但這次并沒有成功,他的手一碰到心口處的鎖鏈,那鎖鏈就一陣電花閃爍,像在抵觸他,舒魚只是看著就覺得疼的厲害。 浮望見拔不出來,沒有再試,朝僵在一旁的舒魚招手:“小魚,過來我這里?!?/br> 舒魚被迷惑似得一步步走過去,投入了浮望張開的懷抱中。 浮望黑化了,變成了比原著更加可怕的大boss,似乎對她也不再有從前那樣的感情,但舒魚在這個懷抱里的時候,依然感到無比的安心。他不是從前那個不會傷害她一絲一毫,連她稍稍皺眉都要擔(dān)心她為什么事不高興的浮望了,舒魚這么想著,還是蜷在他的懷里一動不動。 舒魚以為自己會生氣,會害怕,但當(dāng)她真正被浮望抱著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其他的情緒都被心疼給壓下了,這時候她才恍然覺得——啊,原來我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喜歡浮望。 這么想著,舒魚開始主動抱住浮望,將腦袋抵在他的肩頭。 “浮望?!笔骠~已經(jīng)不太確定之前自己得到的那些信息有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是看著仍舊將他牢牢緊縛的心口粗壯鎖鏈,不由問道:“你是被囚在這里無法離開了嗎?” “是,這個身體已經(jīng)被囚在這里一千年了?!备⊥恢皇质崂碇骠~的頭發(fā),一只手在她脖子周圍摩挲。 “那要怎么辦,你才能從這里逃離?” “你想幫我逃出這里?” “嗯?!?/br> 浮望得到肯定的回答,輕笑了一聲,語氣輕柔,“我被天道困于此,只有汲取無邊氣運才能脫困,原本我是想從天運國皇帝那里奪取,不過你現(xiàn)在的身體也可以。你在這里,只要犧牲你,也是一樣的。你看,如果你要救我,你就會死,這樣你還要救我?” 舒魚沉默了一會兒,說:“從我來到這個世界,生死從來不由我自己,但現(xiàn)在,我的回答是,我想救你離開這里,為此再死一次也沒關(guān)系。” 她從前很多次承諾過,會保護(hù)浮望,但事實卻是浮望一直在保護(hù)她,她縱然很努力,也一直是處于被他保護(hù)的位置,她能為浮望做的事從來很少。可現(xiàn)在,她迫切的想為這個被漫長時光磋磨的面目全非的愛人,做點什么。 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死這種事,一次兩次就習(xí)慣了嘛,說不定再死一次她就穿回去了呢。 “我總是不會拒絕小魚的要求的?!备⊥骠~的耳垂,低聲道:“別怕,很快就結(jié)束了?!?/br> 氤氳的黑氣將兩人包裹,司徒靜靜的身體化作一抹金燦燦的光芒,被浮望微微啟唇吞入。他要用這具氣運之身與天道相抗,打破千年來對他這具魔身的桎梏。 隨著金色光芒被浮望完全吸收,只一會兒,浮望身上的黑氣便濃重的如同滴墨,那根原本他無法觸碰的鎖鏈也在瞬間變成灰燼,傷口同樣很快就被修復(fù)。 浮望沒有管那些,他坐在那面帶笑容,掌中托著一個小球,小球中三道紅色光點和七道藍(lán)色光點安靜的漂浮。 將小球湊近唇邊,浮望吻了吻那小球,眼中血色翻涌,“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br> “別怕,我給你做一個更好的軀體,你一定會喜歡的?!?/br> 浮望說著,一手伸進(jìn)自己的胸膛,折斷了自己身體里的骨頭,硬生生將那墨色的骨頭拔了出來。 “用我的血rou,給你做新的身體,這樣,以后小魚和我就是世上最親密的存在了?!?/br> ☆、第10章 .boss黑化之路 在《漁夫的故事》里面,一位去打漁的漁夫撈起一個銅質(zhì)的瓶子,放出了瓶子里關(guān)著的惡魔。 這個被天神關(guān)在瓶子里的惡魔告訴漁夫,在他被關(guān)起來的第一個百年,決定如果有誰將他救出來,就報答他,讓他一輩子有花不完的錢??墒菦]有人來救他。 第二個百年的時候,惡魔決定,如果有人能救他出來,就替他挖出底下所有的寶藏??墒且廊粵]有人來救他。 第三個百年,他開始想,如果有人能救他,就滿足他的三個愿望。仍舊沒有人來救他。 等到在瓶子里被困的第四個百年,痛苦的惡魔發(fā)誓,如果現(xiàn)在有人來救他,就殺死那個人。 …………就如同浮望一般。 在舒魚死去的前十年里,他從葬神淵逃出來,陷入了瘋狂的報復(fù)中,一直在追殺狐族族人,連一個人都不愿放過。接下來是虎族和其他幾族,所有參與過那場絞殺的妖族,盡數(shù)被他吞吃了血rou,化作魔氣充盈自身。 隨著妖族族人越來越少,浮望漸漸變得無可匹敵,面對這個滿心悲痛仇恨的魔,所有的妖族都只能退避逃跑,隱藏在秘境山林中,逃亡人族大陸。夢澤一度分崩離析,直到靈族獻(xiàn)上一卷上古殘書,書中有一個殘破的聚魂陣法,能使消散的魂魄重新凝聚。 陷入瘋狂中的魔停止了他的殺戮,他如獲至寶,收集了無數(shù)書卷材料,耗費了極大的心血,才在第二個十年里復(fù)原了上古聚魂陣法。 可是不知為何,聚魂陣法根本沒有發(fā)揮它原本的用處,也許是因為舒魚的魂魄消散的太干凈,也許是因為她并不屬于這個世界,聚魂陣法毫無用處。陷入痛苦又得到希望,然后再次驟然失望的感覺,讓本就瘋癲起來的魔更加的瘋狂了。 他殺死了獻(xiàn)上聚魂陣的那一支靈族,并且這一次,他開始?xì)垰⑺械难?,不管從前有沒有參與絞殺舒魚和他,都在他的獵殺下紛紛死亡,這是一次比十年前還要殘忍的殺戮,幾乎將妖族滅族,就連那些追隨浮望的半妖混妖們,都在全無理智的魔主手中死去無數(shù)。 那個十年是令所有殘存妖族聞之變色的十年,魔主浮望之名再一次響徹夢澤,成為所有妖族心中的噩夢。不是沒有反抗過,然而不管聚集了多少妖族的力量,統(tǒng)統(tǒng)都被浮望殺死吞噬,最后反倒成就了浮望。 喜怒無常的可怕魔主是所有妖族心中的噩夢,縱使是他手底下歸順的那些妖族,也每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害怕被他吞噬,擔(dān)心著他哪一日又突然發(fā)起瘋來,將他們?nèi)繗⑺馈?/br> 但是他們擔(dān)心的沒有成真,殺了無數(shù)妖族的魔主仿佛厭倦了這一切,他開始沉寂下來,不再吞噬妖族,不再殺人,也不再見任何人,他在一個不讓任何人靠近的地方,安安靜靜的待了十年,安靜的讓妖族們幾乎覺得他是不是死了。 魔主浮望曾心儀狐族神女天風(fēng)瑾瑜的消息,在那時候的妖族中并不是秘密,在那段魔主漸漸沉寂的日子里,慢慢放松了的妖族有人試著送了魔主一個同天風(fēng)瑾瑜長相相似的妖族。所有妖族都沒想到,這是另一個悲劇的開始。 魔主一見到那個妖族就笑了,然后他雙眼變紅,殺了那個同天風(fēng)瑾瑜長相相似的妖族,將她的臉劃花,一塊塊的將她切開,再一點點揉碎。那種殘忍的場面縱使在妖族中都讓人感到脊背生寒。然而這還沒完,久違的血腥似乎勾起了魔主的嗜血之心,稍稍恢復(fù)了些元氣的妖族再次被魔主無情屠殺,先前送來那妖的翼族也遭到了和狐族差不多的下場。 翼族無奈之下,舉族逃亡人界,魔主因此追殺往人界。人界此刻硝煙滾滾,烏煙瘴氣,各國混戰(zhàn),血腥殺氣比之夢澤更濃烈。魔主仿佛被這種有趣的戰(zhàn)爭游戲所吸引,他幫助戰(zhàn)敗的國家戰(zhàn)勝強國,等弱國變強,又幫助更小的國家,戰(zhàn)勝他們,他將人族大陸引向了更加混亂的局面,因為無止境的戰(zhàn)爭,人族大陸的人數(shù)也在銳減。 但是魔主似乎愛上了這種感覺,在戰(zhàn)爭中,有無數(shù)人痛失所愛,如同他一般痛苦。 是的,上天奪去了他的愛人,這些人為什么還能過得這么幸??鞓罚磕У谋拘员闶谴輾Ш吐訆Z,奪去這些人的歡樂,讓所有人都陪著他為了他失去的愛人痛苦。 高高在上的天命俯視他,隨手一擺就讓他失去所愛,那他為什么不能一樣?魔這么滿懷惡意的想著,將人界各國放在掌心擺弄,興國亡國皆在他一念之間。 然而這樣的游戲也很快就結(jié)束了,因為浮望突然厭惡起這太過漫長的時間。他還記得自己從前千方百計的想要增長壽命,可是現(xiàn)在他的壽命有那么長,他卻開始感到厭煩。每一日都沒有什么不同,每一日都無趣而令人生厭,不論是殺戮還是其他的什么,都無法讓他動容。 對死去愛人的懷念愛戀,在一日日的痛苦孤獨中,漸漸發(fā)酵變質(zhì),成了一種更加深切的惡意。 最開始,舒魚死去的時候,浮望想,如果如果有人能把舒魚還給他,他寧愿替那人滿足所有的愿望。 后來,過了十年,浮望又想,如果現(xiàn)在舒魚能回來,他就再也不殺戮,不傷害任何人,他什么都不要,不要強大的力量,不要漫長的壽命,帶著舒魚去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生活。 再過十年,浮望絕望的想,如果能再讓他見舒魚一面,他愿意放棄生命。 再然后,絕望之后的浮望心中突然開始毫無緣由的恨起那個死去的愛人。即使她并沒有做錯什么,即使他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他仍舊無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恨和惡意。 為什么要遇見那樣一個重逾生命的人?為什么要在他面前猝不及防的死去?為什么要不停的在他的腦海里回蕩?為什么要這樣折磨他? 如果能回到過去,如果能再一次遇見她,一定要將她殺死在還沒和他見面的時候,不管是身體還是魂魄,都全部吞噬干凈,這樣,他就再也不用去痛,去尋求一個沒有可能的希望,再也不會一次次得到又失去。 既然這么痛苦而無趣,為什么不干脆毀滅呢?魔這么想著,鮮紅的唇咧開一個嗜血的弧度。 不論是人界還是妖族,都成為了戰(zhàn)場,天都被染成了淡淡的紅色,血腥味蔓延在目之所及的世界每一個角落。魔帶來了戰(zhàn)爭和死亡以及無盡的痛苦,他似乎想要殺死每一個生靈,終于,殺戮太重的魔主遭到了天道的懲罰。 一道又一道的天雷似乎要將他徹底殺死,然而就連天道也無法輕易的制服他,僵持了許久,終究是天道勝出。 原本被毀去的葬神淵變成了渡厄山,魔主浮望就被鎮(zhèn)壓在山中地底最深處的幽冥之地。那里什么都沒有,只有魔主被鎮(zhèn)壓的祭臺。天際的光照不到那處,外界的任何聲音也傳不到那處,只有絕對的寂靜和幽暗,還有每日鞭魂的痛苦。 時間過去一百年,日日遭受魂魄撕裂的痛苦,魔身被鎮(zhèn)壓,魔魂被鞭撻,所有的愛和恨在這無邊無際的痛苦中都被漸漸消磨。 時間能帶走一切,包括那些曾經(jīng)深刻入骨的愛和恨。 浮望曾經(jīng)吞噬過天風(fēng)瑾瑜的半神體,又將從前狐族大長老囚禁的那個神之殘魂也吞噬了,魔魂之堅韌,就算天道也只能鎮(zhèn)壓而不是一舉消滅,而在這種懲罰的鞭撻之中,浮望竟然順勢將自己的三魂七魄撕開分裂,只留下一魂,也就是幽精之魂,以此瞞過天道,同魔身一起留在渡厄山下,而剩余的二魂七魄則是來到人間界。 這留下的一魂,分管情感,在將那一魂分離開來,隨魔身一起鎮(zhèn)壓在渡厄山的時候,浮望便放棄了感情。 沒有了感情,縱使還有記憶,也在之后的幾百近千年中,一點點被遺忘了。 浮望以為,自己遺忘了。 只有魔魂的浮望也十分強大,他用死尸和魔氣煉制適合自己的驅(qū)殼,在人間行走,尋求讓自己徹底打破天道桎梏的方法。 天道與氣運息息相關(guān),浮望在占卜中得知今后將有一個王朝崛起,會出現(xiàn)一位被無邊氣運眷顧的君王,那是被天道鐘愛之子。若是能奪取他的氣運,他定能逃出渡厄山。 浮望因此成為了天運國國師,守著天運國,看著天運國一點點強大,一代代的君王死去又出現(xiàn)新的王,直到這一代的天運國之主龍瑄的出生。龍瑄出生時,只有他看到了那龍翔九天的盛景,無疑,這就是他等的那個用來和天道抗衡的祭品。 他本想立刻奪取,但冥冥中有什么在阻止他,并且龍瑄對他有種惡意,身上的氣運保護(hù)著他,拒絕他這個魔的靠近。浮望不以為意,漫長的時間他過得實在太無聊,讓他多玩一會兒也無妨,左右凡人的生命不過彈指一揮間就會流逝。 只是浮望沒有想到,另一個同樣擁有大氣運的人會忽然出現(xiàn),司徒靜靜。她的氣運是從和龍瑄相識起開始漸漸濃厚起來的,浮望并沒有去見這個司徒靜靜,只是漠然的擺弄卦盤,決定將這兩個氣運之子都當(dāng)做祭品吸收。 從幽精之魂被撕離,就再也沒有什么能牽動他的心緒。可那一日,那個夜宴上穿著紅衣的女子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握著劍,朝他投來一瞥,仿佛隔了無數(shù)山與水,浮望忽然覺得那雙眼睛說不出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