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盡管學(xué)校里的女同事看待蘇沫的眼光還是有些怪異，但是蘇沫現(xiàn)在基本已經(jīng)可以做到無視她們了。畢竟，日子是給自己過的，別人的看法對她來說有什么用呢？她冷的時候不能當(dāng)衣服穿，餓的時候不能當(dāng)飯吃。

    蘇沫覺得自己真是修煉得越來越像是個女金剛了，處在這樣的境遇里，依舊可以笑著接送兒子上學(xué)，按時上下班，甚至心平氣和地面對陸恒陽。

    只有一次，蘇沫對陸恒陽的態(tài)度差到連她自己都覺得刻薄。她跟姚太太通過電話之后，姚太太說的最后那句話一直盤旋在她的腦海。有幾次，話到舌尖，她想問一問陸恒陽，都被她硬生生壓了下去。

    自從搬到新家后，陸恒陽自然而然地跟蘇沫睡到了主臥的同一張床上。只不過，雖同床，卻異夢。陸恒陽每天堅持嘗試親近蘇沫，都被蘇沫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了，他表示十分理解，然后繼續(xù)每天堅持嘗試。想當(dāng)年，陸恒陽就是憑借著這份持之以恒的毅力在蘇沫的一眾追求者中脫穎而出的。

    那一天，陸恒陽洗過澡后，來到大床的另一側(cè)，試圖去親已經(jīng)躺在床上準(zhǔn)備入睡的蘇沫。蘇沫敏感地避開了他，可是，這一次，陸恒陽卻沒打算輕易放棄，他欺身而上，甚至捉住了蘇沫的一只手。

    蘇沫推拒著陸恒陽，她實在是做不到在親眼目睹了他跟另一個女人那樣的畫面后仍舊跟他有這種親密的接觸，最起碼她現(xiàn)在做不到?？朔菢拥男睦镪幱翱傂枰獣r間，而且之前陸恒陽懺悔態(tài)度特別徹底，他也表示會給蘇沫時間，直到她肯重新接納自己為止。對于蘇沫來說，容許陸恒陽睡在她的身側(cè)已經(jīng)是她能做到的最寬宏大量的地步。

    “陸恒陽，我不想，你不要這樣?！?/br>
    陸恒陽那天像是中了邪，軟著聲音誘哄她:“老婆，你懲罰我的時間也夠長了吧，嗯？這也是我的贖罪方式之一，老婆，讓我好好伺候伺候你……”

    蘇沫看著此時此刻陸恒陽如此厚顏無恥的樣子，又想到了他跟朱靈糾纏在一起的畫面，最后腦海中閃過的是姚太太那天在電話里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

    “陸恒陽，”蘇沫冷冷地看著陸恒陽，臉上沒有一絲一毫被丈夫挑逗起來的情'欲，“除了朱靈之外，你還有過幾個女人？”

    陸恒陽的動作果然因為她這句話而僵住，他輕輕放開蘇沫的手，頹然地坐在床上，突然自嘲地笑了，“原來，我在你的心里已經(jīng)這么不堪了?。　?/br>
    不過，誰讓他自己有錯在先呢，怨不得妻子質(zhì)疑他。只是不被人信任的感覺，就這樣被妻子詬病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他寧愿妻子打罵自己一頓，也不愿意在她心中留下那樣的形象。

    “跟朱靈是我犯的第一個錯誤，也將會是最后一個錯誤?！标懞汴柨粗K沫，像是婚禮那天在上百親友見證下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那樣說道。

    蘇沫只是靜靜地看著陸恒陽，沒有對他說的話作出任何回應(yīng)。她現(xiàn)在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將愛情奉為圣物的女人，所以再也不會對男人說出的話全盤無條件地相信。

    陸恒陽在蘇沫的目光注視中突然覺得十分無力，女人啊女人，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最辜負(fù)不得的物種。一個月前還對他百依百順，掏心掏肺的妻子，現(xiàn)在卻將心門對他關(guān)起，像是鐵石心腸的陌路人一般。

    但是，這又能怪誰呢？一步錯，步步錯。他千錯萬錯，不該一時糊涂，跟別的女人上了床。現(xiàn)在妻子不愿意讓自己親近也是正常的，女人都很難做到靈與rou的分離，她們愛著的時候便全心全意地愛著，連身體也會投訴其中；不愛的時候雖然會心軟，會舍不得斬斷關(guān)系，但是身體卻誠實得很。

    所以，蘇沫已經(jīng)不愛他了嗎？

    這個想法閃現(xiàn)在陸恒陽的大腦中的時候，著實把他嚇到了，兩側(cè)太陽xue的青筋突突地跳著，他甚至都不敢向眼前的蘇沫求證。

    怎么會呢？女人最看重感情，他們兩個之間有著十一年的感情呢。再說了，她不是已經(jīng)原諒自己，給了自己一個機會嗎？她還是愛著他的，哪怕只是作為兒子的爸爸，蘇沫也不可能斬斷與他之間的全部情感。

    她只是需要時間，早晚有一天她會重新接納自己，哪怕她永不與他親近，以此懲罰他一輩子，他也只能心甘情愿地受著。

    陸恒陽下了床，背對著蘇沫說道:“我再去沖個澡，你先休息吧，晚安?！?/br>
    蘇沫看著他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心里翻騰著說不出的滋味。她知道他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其實不是健康的夫妻關(guān)系，所謂的重新開始也不過是表面上的?？墒?，她潛意識里就是不想讓陸恒陽碰她，也無意于改善他們的夫妻關(guān)系。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他們兩個就維持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最起碼他不祈求她履行夫妻義務(wù)的時候，她還可以心平氣和地面對他。

    以前上大學(xué)的時候，蘇沫就從同寢室的同學(xué)那里得來一個經(jīng)驗教訓(xùn)。當(dāng)時她室友和男朋友剛在一起時也是相親相愛的一對，室友愛那個男生愛到天天掛在嘴邊。不過后來，兩個人相處的時候總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鬧矛盾，小矛盾漸漸升級為大矛盾，兩個人之間甚至開始經(jīng)常爭吵和冷戰(zhàn)，然后再經(jīng)歷和好。一次又一次，兩個人的關(guān)系在爭吵和好的磨合中漸漸不如從前。后來兩個人實在走不下去了，還沒畢業(yè)就分了手。

    按照她室友的說法就是，再甜蜜的感情也經(jīng)不住一刀一刀的切割，切割的次數(shù)多了，便支離破碎，修復(fù)不回最初的樣子了。

    所以納蘭容若的那句“若人生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辈抛屇敲炊嗳烁锌駠u。

    蘇沫跟陸恒陽之間總是有商有量，避免爭吵，她可不希望跟自己愛的人漸漸地變得反目，甚至最后相看兩厭。

    只是讓蘇沫想不到的是，她苦苦經(jīng)營，用心維護的感情還是遭遇了這重重的一擊，而且一擊斃命，她甚至都不能確定這段感情是否還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所以越是親密的愛人之間的嫌隙和傷害越是要不得，因為它最終會變?yōu)橐桓~刺，卡在喉嚨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導(dǎo)致感情隨之變味，兩個人相處起來也像是敷衍一般。

    也許，蘇沫選擇的重新開始，不過是對生活和現(xiàn)實的一種妥協(xié)，同時埋葬了愛情和婚姻，過一天算一天。

    這樣對所有人都有了交代，唯獨虧欠了她自己的感受。

    ☆、第43章

    蘇沫睡了一覺起來后，決定不再糾結(jié)于她跟陸恒陽的感情修復(fù)。對于蘇沫來說，目前她最在乎的就是兒子的健康快樂，只要每天看到陸曉聰小臉上的陽光笑容，她心底的陰霾就會一掃而空。

    也許時間是最好的解藥，總有一天她能跟陸恒陽冰釋前嫌，他們可是許諾過要跟彼此白首偕老的人。到老，還長遠著呢。

    不過，那晚之后，陸恒陽倒不再像以前那樣試圖跟蘇沫親近了，似乎他已經(jīng)認(rèn)清楚短時間內(nèi)蘇沫不想跟他做夫妻之事的事實。他跟蘇沫之間的關(guān)系在風(fēng)平浪靜的表面下充斥著一種怪異的預(yù)兆。像是兩個非科班出身的新演員演出來的效果，別扭又生澀。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情是一些人的雷區(qū)，他們明明已經(jīng)意識到問題的存在了，仍舊不愿意理會，用逃避的態(tài)度來麻痹自己。就像蘇沫對于她跟陸恒陽之間的關(guān)系，得過且過已是她拼盡全力表現(xiàn)出來的最佳狀態(tài)。

    就在蘇沫以為，他們夫妻二人的關(guān)系會在順其自然，沒有外人干擾的情況下慢慢修復(fù)時。就在她已經(jīng)把朱靈的名字可以拋在腦后不去想起時，朱靈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

    蘇沫不明白，為什么她越是避之不及的人越是避不得，為什么她越是想要忘記的畫面越是那么輕易地就被人拎出來放到她面前，逼著她一遍一遍地欣賞。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愿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朱靈，顯然朱靈不是這么想的。

    s大對敗壞校風(fēng)的朱靈作出的處理還明晃晃地掛在學(xué)校網(wǎng)站的首頁。雖然她已經(jīng)是臨近畢業(yè)的大四學(xué)生，但是絲毫沒有被從輕發(fā)落。學(xué)校開除了她的學(xué)籍，勒令其退學(xué)，她辛辛苦苦讀到現(xiàn)在，父母為她交了那么多學(xué)費，連大學(xué)畢業(yè)證都沒有混到一張。

    蘇沫萬萬想不到，朱靈會堂而皇之地再一次出現(xiàn)在s大，然后在她取車的路上將她攔下，“蘇老師，好久不見，一起去喝杯咖啡吧?！?/br>
    “抱歉，我沒時間?！碧K沫不想多跟她廢話一句，繞過她向停車場走去。

    “蘇老師不要著急離開嘛，我手機里可是有不少好東西，相信蘇老師一定會感興趣的。”朱靈搖晃著手里的手機，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蘇沫倒是真的對她手機里的東西不感興趣，不過作為正房太太，偷男人偷到她家里來的女人還敢在她面前如此耀武揚威，她要是不表示一下，真的就顯得太慫了。

    她輕蔑地看著朱靈笑了笑，道:“前面就有家咖啡店，你要是不怕別人戳脊梁骨，我們倒是可以進去坐坐?！?/br>
    朱靈臉上的表情有點難看，不過也只是一瞬即逝，這個時候，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沒有羞恥心到不在乎別人的眼光，總要打腫臉充一下胖子的。她甜甜地對著蘇沫一笑，道:“好啊，蘇老師先請?！?/br>
    這聲蘇老師喊的，蘇沫覺得自己可真擔(dān)不起。

    兩個人一前一后地進了咖啡廳，接近黃昏，咖啡店里的燈光也跟著調(diào)暗，有一種別樣的情調(diào)。不過，蘇沫和朱靈可沒有心思在意周圍的氣氛，兩個人隨意點了杯咖啡，便擺出一副火藥味十足的架勢來。

    “蘇老師難道不好奇嗎？我是怎樣跟陸先生認(rèn)識的，我們兩個又是怎樣相愛的？”朱靈的心理素質(zhì)絕對是蘇沫所認(rèn)識的人當(dāng)中最好的，因為她的臉皮是最厚的。

    蘇沫半點不為她的話所動，如果陸恒陽對眼前這個女人的感情如她所說的是愛的話，那么她又何必找上她？

    自古成王敗寇，這套理論放在女人的戰(zhàn)爭里也同樣適用。

    到底朱靈的年紀(jì)還是小了些，人生閱歷沒有那么豐富，以為所有的女人在聽說自己的男人對其他女人存在真情時都會坐不住，沒想到蘇沫仍舊穩(wěn)如泰山地坐在她的對面。

    “如果你今天是來給我講故事的，大可以現(xiàn)在就走了。故事的版本我聽得太多了，目前只選擇相信我比較愛聽的那個版本。”蘇沫氣勢凌人地看著朱靈，說出來的話十足地把她噎住了。

    “那好吧，既然蘇老師喜歡用自欺欺人麻醉自己，我也就不費那個力氣了。不過，蘇老師，這男人的話，真得有選擇的聽才可以，他們的話可不能全信呢?！敝祆`嫣然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來。

    蘇沫已經(jīng)懶得搭理她，繼續(xù)等著她自導(dǎo)自演下去。

    “比如說吧，陸先生曾經(jīng)口口聲聲說最愛我，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這不事情一敗露，他就翻臉不認(rèn)人了。我也是個可憐的女孩兒啊，一心一意地跟著他，只希望他能有點良心，知道我對他的好?！?/br>
    “可是，他就是個傳統(tǒng)的中國男人，特別看重家庭，哪怕他已經(jīng)對你們的婚姻無愛了，還是為了孩子和秉著對您負(fù)責(zé)的態(tài)度選擇了回歸家庭?！?/br>
    “可是蘇老師，同為女人，我知道愛情對于女人的重要性。陸先生是責(zé)任心驅(qū)使才回到您身邊的，他已經(jīng)不愛您了。守著這樣一段沒有愛，只有責(zé)任和義務(wù)的婚姻，你們誰都不會幸福的。我跟恒陽是真心相愛的，我希望你能給我們一條活路，成全我們?！?/br>
    演技真好啊！即便蘇沫知道她說的全都不是真的，是她故意編出來亂她陣腳的，她還是被膈應(yīng)到了。陸恒陽自始至終都是她蘇沫的丈夫，他愛不愛她，用不著別的女人來評判。倘若他真的不再愛她，也輪不到別的女人來求她放他一條生路。

    “你講了這么多，什么時候可以講到重點？”蘇沫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表示自己并沒有那么多閑功夫聽她煽情。

    “蘇老師，我跟恒陽是真心相愛的，希望你能夠明白?！?/br>
    蘇沫笑了笑，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你跟我丈夫是真心相愛的？所以他把你拋棄了，你淪落到向我求情向我哭訴的地步？你在講笑話嗎？你知道當(dāng)年陸恒陽是怎么愛我的么？他可是事事都替我著想，永遠擋在我的前面，從來不舍得我掉一滴淚，甚至我眉頭皺一皺，他都要心疼好半天?！?/br>
    “我告訴你，我認(rèn)識我丈夫的時間比你長，我比你更了解他。他要是愛你，才不會在意什么道德約束，什么家庭責(zé)任，他會立馬跟我離了婚來娶你。他這么做了嗎？沒有！而且，當(dāng)你們的事情曝光在媒體上時，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安撫我的情緒，我來問問你，他當(dāng)時給你打過一通電話，安慰過你一句嗎？畢竟，當(dāng)時朱小姐才是被千夫所指，世人不齒的那個?！?/br>
    雖然有昏暗光線的掩飾，蘇沫看不清朱靈臉上的神情。不過，她還是通過朱靈的動作看到了她這番話起到的效果。

    朱靈在蘇沫輕蔑的注視下匆忙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她粗劣的演技在蘇沫看來就像是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一戳就破。

    不過，朱靈還是很快恢復(fù)了鎮(zhèn)定，雖然底氣不足，仍舊挑釁地說道:“我想，所有人都知道陸先生對蘇老師的愛，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再深厚也會隨著時間慢慢磨光，最后只剩下親情。恒陽之所以不能不管不顧地跟我在一起，就是因為這親情的枷鎖。蘇老師，試問一個男人肯留在一個女人身邊只是因為親情和他對家庭的責(zé)任感，這個女人不是很悲哀嗎？”

    蘇沫算是明白了，朱靈完全以她那個年齡的論點來瓦解自己，可是蘇沫已經(jīng)三十一歲了，她既是一個妻子，又是一個孩子的母親。無論陸恒陽對她是親情多一點還是愛情多一點都不會傷害到她。夫妻合體本就是親情與愛情的融合，只要相互陪伴就夠了，哪里會把感情再分得那么仔細(xì)。

    “不管親情還是愛情，陸恒陽都是我的丈夫，他對我的愛是明明白白實實在在的，我覺得作為一個妻子真的沒什么好悲哀的，這個男人心里有誰就會留在誰身邊。我不在乎過程和緣由，我只在乎結(jié)果?！?/br>
    蘇沫的一番話再一次將朱靈噎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其實，在來見蘇沫之前，朱靈很是做過一番功課的，但是顯然，蘇沫遠比那些處于婚姻危機中的女人更理智，也更加有資本。而她之所以那么有資本，也是因為陸恒陽真的愛她。

    朱靈原本的套路被打亂，她以為只需幾句話就能將這個曾經(jīng)生活在童話故事里的已婚女人激怒，進而離間她跟陸恒陽之間的關(guān)系。而她，作為幕后cao縱者，只需在蘇沫跟陸恒陽鬧得不可開交時給他一個溫柔的懷抱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男人嘛，都是自私到一定境界的物種，哪怕是他的錯，若是女人鬧個不停也依舊會把他鬧煩，他的愧疚感也會因此轉(zhuǎn)化為對女人的厭惡感，這個時候他會想起情人溫柔的懷抱，更何況他的情人還那么懂事。

    可惜啊，她以為自己是絕佳的導(dǎo)演，卻碰上了不按劇本走的高手。任憑她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于事無補。

    果然，年輕貌美又如何，誰實實在在地握住了男人的心誰才是贏家。就算陸恒陽已跟她有過無數(shù)次肌膚之親，那個男人也從未曾說過愛她。

    “如果蘇老師一定要這樣自欺欺人的話，我也沒有辦法?！敝祆`故作輕松地說道，說完還假裝憐憫地看了一眼蘇沫。

    ☆、第44章

    憐憫從來都是強者對弱者的，弱者的憐憫在強者面前就像是小丑的表演，滑稽又可笑。

    蘇沫笑著拿出手機，然后當(dāng)著朱靈的面開始撥號。其實，她從來都是一個沉靜內(nèi)斂的人，向來不容易被別人刺激到。但是朱靈那副無知無畏的樣子讓她忍不住想要像是碾死一只螞蟻那樣把她踩在腳底。

    “我現(xiàn)在就跟陸恒陽打個電話，你兩的感情到底有多堅不可摧，他到底有多愛你，立馬就見分曉。”

    “你……”朱靈急不可耐地站起來，想要奪走蘇沫握著的手機，不過沒有成功。

    電話很快接通，陸恒陽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朱靈安安靜靜地坐了回去。

    安靜的咖啡店，兩人桌的布局讓蘇沫跟已經(jīng)坐得很近，所以陸恒陽說的話，朱靈也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老婆，下班了嗎？”

    朱靈有多久沒聽到過陸恒陽的聲音了？自從他跟她撇清關(guān)系之后就再也沒有過了。有很多次，朱靈拿起手機，想要打電話給他，哪怕只是聽一聽他的聲音，但是她都克制住了。她總在期望那個男人主動打電話給她，但是他沒有，即使在她被學(xué)校開除學(xué)籍，處于人生最低谷的時期時，他也沒有給她打過一通電話，安慰過她一句。

    陸恒陽對她的決然和他對蘇沫的維護形成鮮明的對比，她不可能輕而易舉地拿下那個男人的心。所以她不會主動對陸恒陽下手，寄希望于他拋妻棄子將她扶正。她只能把招數(shù)用在蘇沫身上，讓她主動離開陸恒陽。

    可是，這個女人遠沒有朱靈想象的那么容易對付。

    她竟然當(dāng)著朱靈的面撥通了陸恒陽的電話，她會對他說什么？如果陸恒陽知道她私下里見蘇沫，恐怕對她的最后一絲情意都會不見吧？她竭盡全力塑造的最懂事最解風(fēng)情的情人形象豈不是要毀了？

    朱靈忐忑不安地坐在蘇沫的對面，仿佛在聆聽著命運的宣判。

    “下班了，遇到個熟人。”蘇沫開口講話的那一瞬間，朱靈明顯抖了一下，像是受到某種驚嚇一般。蘇沫看了她一眼后接著說道，“老公，你待會兒去接兒子放學(xué)吧，我可能要晚一點才能回去。”

    陸恒陽因為蘇沫喊的那聲老公，激動得一陣狂喜，自從一個月前，她就再也沒有開口稱呼過他老公了。如今，她肯像以前一樣親昵地稱呼他，是不是代表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又改善了一些呢？

    “好，我這就從公司出發(fā)，老婆你跟熟人好好敘舊，晚上回來的時候小心點?！?/br>
    她當(dāng)然會跟這個“熟人”好好敘舊的，蘇沫應(yīng)了一聲，兩個人互相說了再見便結(jié)束了通話。

    這時，朱靈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不過待她反應(yīng)過來才明白，蘇沫是在故意耍她。那種惱羞成怒的羞憤感瞬間充斥了她的全身，她看著蘇沫，臉蛋氣得又紅又漲，“你剛才是故意的！”

    故意讓她擔(dān)心，故意讓她害怕，然后，欣賞她丑態(tài)百出的狼狽樣子。

    蘇沫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模樣，悠悠收起手機，特別誠實地回答道:“我確實是故意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