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我喜歡,表哥送我什么,我都喜歡?!绷酪牢⑽|了墊腳,在范晟睿面前展示了一下套在手指上的戒指。 范晟睿見她面上不似做偽,也舒心的笑了起來。 正當柳依依想問范晟睿戒指是怎么打成的時候,大堂外傳來了咳嗽聲,小林氏與宇成濟回來了,雖然想給女兒與未來的女婿獨處的空間,可是卻也不能讓他們放肆了。 柳依依聽到咳嗽聲,如做了什么虧心事一般,像一只小兔子似的,往后退了退,她對著小林氏清脆的叫了一聲“母親”,在小林氏促狹的眼光下,躲在了宇成濟的身后。 “康哥兒、健哥兒口中叫著jiejie呢,你快去看看?!庇畛蓾岷偷恼f道,一心想將這個女兒支開,恐嚇未來女婿幾句。 柳依依知道只怕父母有什么話與大表哥說,只一雙大眼睛看了看小林氏,又看了看宇成濟,不愿離去。 “看什么?難道還怕我們?yōu)殡y了你的表哥不成?”小林氏打趣道。 “沒有,沒有?!蹦赣H都這么說了,柳依依怎么還好意思留著,便在母親身后,對范晟睿指了指手指上的戒指,如一只小鳥一般飛出了大堂。 柳依依在的時候,范晟睿身上還彌漫著一種柔和的氣息,可是當她走了,他變又成了那個讓人有些看不清心思的小范大人。 若不是范晟睿是自己看著成長的,只怕自己這個岳母還做得頗為吃力呢。小林氏暗暗的想到。 “依姐兒這個模樣,如小孩子一般?!毙×质媳г沟?。 “她這個樣子,很好。”范晟睿笑著說道。 小林氏雖然口頭抱怨,但其實心中是十分疼寵柳依依的,雖然她口中說著柳依依不好,但是出了什么事,是第一個維護著柳依依的。 “再過一月,你與依姐兒就要成親了?!庇畛蓾娦×质献罄@右繞都繞不到正點上,不由得有些心急,大大咧咧的將話擺了出來,“你小子一定要對依姐兒好,不然,我便帶著我的那些下官、士兵們?nèi)プ崮?。?/br> 小林氏見宇成濟揮了揮拳頭,不由得有些頭疼,這個夫君,怎么總是這么魯莽呢?但是,他說的,也是她心中想的,若是他對依姐兒不好,她是第一個不依的。 這是宇成濟與小林氏第一次將此話擺在了臺面上來說,大概是今兒參加了女兒的笄禮,兩人第一次深刻的覺得,這個女兒,將要出嫁了。 范晟睿對兩人行了一大禮道:“姨父姨母放心,我定保依姐兒一生天真無邪。”在世上,女人若是被男子寵著愛著捧在手心上,定然是天真無邪的,可是若是男子對她不好,讓她事事籌謀,她又怎么天真無邪得起來呢? 小林氏欣慰的點了點頭,又說道:“因我當初的天真愚蠢,才帶來依姐兒的童年的噩夢,我希望你能接過我的手,保她此生安穩(wěn)了?!罢f起從前,小林氏不由得擦了擦淚。 宇成濟見她傷心,不由得恨恨瞪了一眼范晟睿,都是這個小子惹的禍,卻不料,范晟睿被宇成濟瞪了,施施然的說道:“姨母,您放心,我對柳依依,比姨父對您,還要好?!?/br> 什么叫比我對思棋還要好?宇成濟睜大了眼睛,指著范晟睿說不出話來,“你實在是欠收拾了不成?” 宇成濟對小林氏好,好到連一向挑剔的林公都說不出什么錯處來。范晟睿以宇成濟做比,倒讓小林氏舒了一口氣,“你如此說,我就放心了?!?/br> 宇成濟見妻子居然認定了范晟睿的話,心中一股酸氣冒來,范晟睿有什么好?只不過是一個偷人家閨女的臭小子而已。他走上前,攬住范晟睿的肩,“想想我們師徒也好久沒有練習了,要不要在院子里cao練cao練?” 柳依依在廂房中聽說了宇成濟與范晟睿在院子中cao練的消息,不由得有些擔憂的問碧荷道:“怎么突然?” 碧荷心想,大概是作為岳父,老爺是要給表少爺一些示威吧。只不過她這話不好說,只笑著說:“表少爺與咱老爺不是有師徒情誼么?興致來了,練一練是正常的?!?/br> 表哥不會傷著吧。柳依依心中愣愣的想到,可是又想起,和他對陣的可是自己的父親,她連忙甩了甩腦中的思緒,雖然有些對不起表哥,但是還是父親贏比較好。 ☆、第172章 宇成濟是軍旅出身,正值壯年,而范晟睿比他年輕力壯。 小林氏擔心了這個又擔心那個,叮囑了得力的婆子在外院看著,生怕這兩人有什么損傷。 直到宇成濟那爽朗的哈哈哈的聲音響徹大堂時,小林氏才舒了一口氣,拿著帕子給宇成濟擦了汗。只不過范晟睿就沒有這么好的待遇,他在一旁笑了笑,從小丫鬟手中拿過了帕子,在額間擦了擦。 天氣雖然熱,范晟睿在外面與宇成濟練了武,雖然額間都是汗,但卻沒有普通武人的粗糙汗臭,顯得清清爽爽的。 小丫鬟見他眉目冷清,手指修長,拿了帕子,面上不由得微微一紅,她心中暗暗想,若是表少爺愿意的話,她是愿意幫他擦擦額頭的汗的。 小林氏雙眼余光看見了那一臉春情的小丫鬟,眼中閃過一絲不喜,“桃兒,你先下去吧。”這府中的小丫鬟年紀都大了,倒有了各種的心思,等依姐兒的事辦完了,便放出去一批好了。 范晟睿并沒有關(guān)注到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小丫鬟,只將帕子握在手中,有些羨慕的看著宇成濟,若是依姐兒嫁給了他,他每日練完武了之后都要她為他擦汗才是。 柳依依在房中不知是范晟睿想起了她,輕輕打了一個噴嚏,嗔怒道:“到底是誰在背地里說我壞話呢?” 此話一出,倒是惹得小丫鬟們都捂著帕子笑了起來。 柳依依以為自己及笄之后便可以空閑一些,卻不料緊接著大林氏與小林氏便在一起商量了婚期。 婚期還沒到了,小林氏倒開始無緣無故的焦躁起來,她從以前的不疾不徐,到現(xiàn)在的心煩意亂,實則是一顆心全部放在了柳依依的婚事上而已。 柳依依見小林氏嘴上都冒了泡,不由得勸慰小林氏道:“無論如何,姨母總是疼我的,難道還會介意我嫁妝少了不成?” 小林氏見柳依依這一副無賴的樣子,氣得跺了跺腳,“你知道什么,嫁妝是一個女子在家族中安生立命的重要支柱,若是做了一家的主母,沒有私房,誰服你管?” “哦?看來母親是有私房咯?”柳依依斜著眼睛,與母親玩笑道。 “怎么會沒有?”小林氏坐在榻邊,對柳依依揮手道:“你來看?!?/br> 柳依依向前走了幾步,見到小林氏面前有一個賬本,賬本里密密麻麻的寫著的全是鋪子上的出息,就算她是母親的女兒,這些東西,還是不能看的。 柳依依連忙將賬本關(guān)了,撒嬌的說道:“母親,你這是在干什么呢?” 干什么?小林氏打開了賬本指著賬本上幾個出息最大的鋪子道:“我決定將這一條街的鋪子陪給你。”林公將為小林氏當年準備的嫁妝全部給了小林氏,小林氏的私房可不比京城中的貴婦人少。 柳依依是個會看賬本的,看見賬本上的鋪子皺了眉,“母親,這些鋪子我都不要,留給康哥兒和健哥兒吧。”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兒,怎么拿了母親最重要的東西。 若是這個女兒看到這些鋪子喜形于色倒不是自己的女兒了,小林氏拍了拍她的手,“康哥兒健哥兒是男兒,他們的前程他們自己賺,怎么能看著自己母親手指中的這一點兒呢?” 柳依依攪著自己的手指,不松口道:“總之我就是不要?!?/br> 小林氏見柳依依的模樣,有些不耐煩道:“哪兒有女兒決定自己的嫁妝要和不要的?你啊,還是快去跟你舅母多學學官家吧?!?/br> 柳依依見母親焦慮,便乖乖的說好,因著知道自己在家中留不了多久了,對家中眾人更比以前悉心。而康哥兒與健哥兒似乎是知道了自己jiejie以后要嫁出去了,更是粘著柳依依不放了。 宇成濟在邊關(guān)征戰(zhàn)多年,自然落了不少好東西,只是他心中不將享受當一回事,也沒有對別人顯出來,如今柳依依出嫁,他也加了不少好東西在嫁妝單子里,光那紅珊瑚做的珊瑚樹,便是京城中頭一份兒的。 小林氏看了宇成濟加的嫁妝單子,心中感激,依姐兒明明不是他的親生,他給她的,甚至比一個親生父親的還多。 宇成濟看到了小林氏在陪嫁冊子上寫的10萬現(xiàn)銀,躊躇了一下。 小林氏見他的模樣,以為宇成濟認為這20萬現(xiàn)銀太多,不由得想解釋說這10萬現(xiàn)銀從她的私房里面出,并不走宇將軍府的公中的。 “雖然依姐兒嫁的是自家親戚,睿哥兒如今也對她十全十美。可是誰說得清以后呢?女兒家,身上還是多謝銀錢傍身才是?!庇畛蓾贿吽紤]著說完,一邊拿毛筆將嫁妝單子上的10萬現(xiàn)銀改成了20萬,“我們府中不是出不起這個銀錢,何必走你的私房?難道你不想將依姐兒當我的女兒?” “我…”小林氏面上閃過一絲感動,宇成濟再將嫁妝冊子看了一邊,又添了幾個鋪子,才罷了手。 “我如今啊,才終于明白了岳父見我一次便想抽我一次的心情?!坝畛蓾χf道。 小林氏最近心中舍不得女兒,見夫君如此一說,拿著帕子擦了擦眼淚。 外孫跟外孫女成婚,這手心手背都是rou的,林公卻果斷的選擇了外孫女。這外孫從小就沉穩(wěn),做事從來不出一絲過錯,怎么看都是一個不讓人擔心的,倒是依姐兒是個女孩兒,嫁了人以后便沒有在心中松快了。 林公拿了不少私房給依姐兒,沈氏得知此事倒也不惱,還添了幾樣好東西進去。她上次聽了母親的話,對柳依依、小林氏越來越寬和,林大人只有尊敬愛重她的份兒,倒比以前更加親密了。 林大人見父親、妻子都為柳依依出嫁送了不少好東西,自己也動著腦筋想送些什么,可他一個大男人,實在是想不出什么旁的,便只有厚著臉皮去問沈氏。 林大人如今信任沈氏,他的私房里面有什么沈氏全部都知道,沈氏姿態(tài)萬千的喝了一口花茶,饒有興趣的看著丈夫圍著廂房轉(zhuǎn)夠了,才笑道:“我倒是知道m(xù)eimei如今急著要什么,可是這東西,不知道相公舍不舍得了?!?/br> “還有什么是我舍不得的?”林大人有些好奇的轉(zhuǎn)過身來,看向自己的妻子。 “夫君還記得三兒出生時我們備下的紅木?”沈氏緩緩言道,當年她已經(jīng)有了兩個兒子,和夫君都十分期盼肚子中的這個是女娃,而懷這胎時她的狀態(tài)也十分像是個女娃的樣子。林公與林大人心中火熱,便提前買下了那上好的紅木,準備給她腹中的這個做家具呢。 可是卻不料,沈氏生下來的,又是個兒子。 林公、林大人心中氣餒,也不好浪費這些上好的紅木,便請了能工巧匠做了上好的家具,想著總會再有一個女兒吧,可到最后,居然只有生兒子的命。 若沈氏不提起,林大人還真忘了還有這套上好的紅木家具。 “高門大戶女兒的嫁妝是家中從小到大準備著的,依姐兒與meimei前幾年在縣中吃了苦,肯定是沒有心思準備這些的。錢財上的東西還能現(xiàn)著補補,但這家具什么的,哪兒有能一時半會找到那么好的?只怕meimei也在為此事著急呢?!贝_實如此,上好的紅木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小林氏找了許多,都覺得不合心意,如今正在為此事煩著。 林大人哈哈大笑,將沈氏手邊的小杯子拿了起來,順口喝了一口,“還是夫人知道什么叫急人所急,一套家具,我有什么舍不得了?骨rou親情才是最重要的?!?/br> 沈氏笑著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明兒我就將此事與meimei說了,解了meimei的燃眉之急呢?!?/br> 第二日,沈氏去了小林氏那兒,與小林氏說了一陣兒,小林氏得知了家具的事,先是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欣喜的對沈氏說道:“大嫂,此事我便不與你推脫了,實不相瞞,我找了許多地方的紅木,都沒有中意的,如今有正合適的,我便厚著臉皮接了這好東西?!?/br> “你這是說什么呢?難道我不心疼依姐兒不成?”沈氏拍了拍小林氏的手說道,“我沒有女兒,便將依姐兒當做親生的一般。如今看著她出嫁了,難道不為她偏得一些好東西么?” 小林氏聽了,連連點頭,嫂子的這份情,她是一定記住了的,以后若大哥有什么對不住嫂子的,她一定鼎力相助。 林大人一定不知道,明明是自己點的頭,但這份情,卻算在了自己的夫人身上。 只不過,就算如此,他也會微笑著受了。 好不容易,柳依依的嫁妝單子終于出來了,小林氏拿著這份單子給柳依依看的時候,柳依依長大了嘴看向了小林氏,“母親,這也太多了?!?/br> ☆、第173章 小林氏看著自己的女兒,心中嘆了一口氣,果真不是富養(yǎng)長大的女兒,若是富養(yǎng)長大的,便不會說這些多了。她摸了摸柳依依的頭道:“別人家的女兒都想要更多的,你偏生好,倒是嫌嫁妝多了?!?/br> 柳依依抿著唇,小小的猶豫了一會兒,只將頭靠在母親的肩頭說道:“女兒有些害怕?!?/br> “怕什么呢?”小林氏笑著說道,“難道你表哥會欺負你不成?” 怕自己一醒來還在那個孤苦無依的廟中,凄涼無比。柳依依想到,在嘴邊轉(zhuǎn)了一個彎兒,悶悶的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害怕?!?/br> 這出嫁的女兒都是如此,小林氏倒是聽過別人說了許多次了,“別害怕,我冷眼瞧著,你表哥是不會負你的?!睆淖约号畠荷砩?,她越發(fā)明白當年自己的可笑,長輩都反對的,那個人一定不是個好的。 柳依依靠在母親身邊,嗯了一聲。 大概是有些恐嫁,柳依依茶飯不思,清減了不少。 黃嫂見著她這個模樣,心中有些擔憂,與小林氏說了,小林氏倒是有些無所謂的模樣,“瘦些好,穿了嫁衣才好看?!?/br> 到什么時候了,夫人還在乎小姐的體態(tài)?黃嫂有些無奈的想到,不過她在小林氏身邊冷眼瞧著范晟睿這么久了,都覺得他是個好的,表小姐嫁給他,是再好不過的。 因要娶妻了,范晟睿最近身上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喜悅。平常與他不熟的是看不太出來的,但是與他熟悉的,便能很快的從他身上分辨出細微的不同,到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呀。 范晟睿因性子沉穩(wěn),在一群同齡的小伙伴中是最為靠得住的,大家心中敬重他,便從不大與他開什么玩笑,只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大家也難免起哄讓他請客宴席一番。 范晟睿在此事上顯得尤為平易敬人,對大家的敬酒來者不拒,只是那比海還要深的酒量倒是讓大家大跌眼鏡,不是以前說討厭酒氣,所以滴酒不沾的嗎?怎么喝起酒來比誰都要厲害? 范晟睿能喝一事幾戰(zhàn)成名,讓那些想在酒席上灌醉他的損友都歇了這個心思,想看冷靜睿智的小范大人丟一次人,還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呢。 兩個月過得很快,在火紅的楓樹落下片片紅葉的時候,柳依依終于要穿上了紅色的嫁衣。 在她出嫁的前幾天,小林氏有些躊躇的來到了她的廂房,看著自己即將成為人婦的女兒,因要出嫁,她穿著水紅色的衣衫,頭上帶著兩朵同色的絹花,顯得清新可愛。 柳依依見自己的母親走了進來,連忙抬起頭對小林氏笑,小林氏看著純潔如新月的女兒,手上握著冊子卻有些發(fā)汗。若不是黃嫂隱約的對她提起,她都忘記了自己身為母親還要與女兒提那些閨房秘事。 “今兒在忙什么?”小林氏走到柳依依的身邊,坐了下來。 柳依依給小林氏看了手上的棉布,“我在與父親做襪套呢?!?/br> “這些東西怎么輪得到你來做?太傷眼睛了?!毙×质嫌行┎粷M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