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原秀出嫁。六月，原敏舉辦及笄禮，四房就這么一個女孩子，就算是庶女，這及笄禮也舉辦的挺盛大的。及笄禮剛結(jié)束，就有不少媒人上門了。

    只是有些難辦，原敏本身是庶女，卻又是四房唯一的女兒。那求上門的，若是庶子，四房自己看不上。若是嫡子，又有些身份太低了，和四老爺身份相當(dāng)?shù)模墙^不會讓自家的嫡子娶個庶女的，哪怕原敏是養(yǎng)在四夫人身邊也一樣。原敏的出身，頗有些尷尬。

    拖了一年多，眼看原敏要十七歲了，四夫人自己拿不定主意，就來求了老太太。

    “我老了，看不清楚了，這些事兒啊，還得你們當(dāng)?shù)锏哪弥饕??！崩咸焯珨[擺手，不愿意看，不過，原敏那小姑娘她還是挺喜歡的，又指身邊的寧念之：“現(xiàn)下這府里什么事情，都是你侄媳婦兒拿主意，她來往的人也多，你問問她，看有什么好主意。”

    四夫人忙問寧念之，寧念之思索了一下，還真有個不錯的人選：“程大人你知道吧？云城木沙縣的縣令，雖說只是個七品官，卻是家風(fēng)清明，程大人有個兒子，是嫡子，上次老太太大壽，程夫人帶了兒子來賀壽，那程公子我也是看了幾眼的，長相英俊，今年十八了，再過兩個月就要參加秋闈了，中了就是秀才了，還年輕，以后前程也是有的。”

    現(xiàn)在這身份，是有些低了。但勝在是嫡子，家里又簡單清白，人也上進(jìn)，將來若是出息了，也不怕會虧待了原敏。

    四夫人回去一打聽，覺得這人選還真不錯，就請人遞了話過去。程家大約也是在為程公子的親事發(fā)愁，聽了原家這邊的傳話，立即就帶著兒子來相看了。

    原敏長的清秀耐看，程公子也是高大英俊，兩個人當(dāng)即就看對眼了。

    于是，這親事就算是定下來了，約定秋闈之后成親。

    這邊原敏定親，那邊兩年多都沒能找到合適對象的原繼祖，也終于松口了。自打原東良全面接管了軍營的事情，老爺子就將為原繼祖娶媳婦兒這事兒當(dāng)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任務(wù)。

    云城沒出嫁的小姑娘，他是比老太太和寧念之都了解，誰家的姑娘長的俊，誰家的姑娘品性好，誰家的姑娘脾氣大，誰家的姑娘文采好，那是如數(shù)家珍。

    但架不住人家不同意，或者原繼祖自己不同意。一來二的，眼看原承宗的繼室都生了孩子了，原繼祖也總算是任命了，應(yīng)下了老爺子看好的親事，娶了個商戶女。

    但這個商戶女和何氏可不一樣，何氏是溫柔小意，有些怕原家的權(quán)勢，最后變成懦弱膽小的。這姑娘卻是從小沒了娘，又要應(yīng)付狠毒的繼母，又要拉扯年幼的弟弟，心志堅(jiān)強(qiáng)的很，性子也是有些潑辣的。

    成親不到一個月，就打發(fā)了原繼祖房里的兩個丫鬟。原繼祖倒是生氣來著，可惜，不良于行，連打架都打不過女人，罵人嘴巴也不利索，只好忍了。

    然后，忍著忍著，就成了習(xí)慣了。

    原耀輝六歲的時候，老爺子老太太，以及原東良和寧念之，一家子四個長輩坐在一起，商量討論了原耀輝上學(xué)的事情。老爺子認(rèn)為，反正自己在家也是閑著，可以幫忙教導(dǎo)。老太太認(rèn)為，老爺子打仗是行的，就是文學(xué)方面差了點(diǎn)兒，得請個先生回來才行。

    寧念之是覺得，原耀輝總在自家打轉(zhuǎn)不太像話，家里也沒有適齡的小伙伴兒，不如出去上學(xué)。

    原東良是無條件支持寧念之，老太太卻不愿意：“外面誰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呢，萬一碰著磕著了我家寶貝兒怎么辦？就請個先生在家，這樣光哥兒不管是餓了還是渴了，咱們都有丫鬟立即給送上茶水點(diǎn)心，光哥兒可還正在長身子呢，那學(xué)院里，可是不許半晌吃東西的，這以后長不高可怎么辦？”

    寧念之哭笑不得：“沒規(guī)矩怎么能行？先生正上課呢，他停下來吃點(diǎn)兒點(diǎn)心或者喝口水，這豈能專心學(xué)習(xí)？還是出去好，一來能交到朋友，將來長大了，也有幾個好兄弟。二來，也磨磨他這性子，咱們自家拿他當(dāng)寶貝看，可出了咱們家，誰知道他是誰？若是養(yǎng)成那小霸王的性子，將來去了京城，豈不是要到處得罪人？”

    “對在，祖母，聽念之的吧?！痹瓥|良忙說道，老太太瞪他一眼，剩下的話他就不敢說了，老爺子嘆氣：“要我說，先生也不用請，學(xué)院也不用去……”

    老太太給他個白眼，寧念之半點(diǎn)兒不接茬，原東良輕咳了一聲：“那什么，兵法什么的，我相信祖父是最好的，但是，啟蒙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專門的先生吧?！?/br>
    爭論不下，索性叫了原耀輝來，自己說要怎么念書。原耀輝白白胖胖的，眼睛特別像寧念之，又大又漂亮，聽著曾祖母的問話，靠在老太太身邊撒嬌：“我是很想和曾祖母在一起啊，要是一放學(xué)就能看見曾祖母那就太好了，可我又想長大了有本事，將來能保護(hù)曾祖母，人家不都說，嚴(yán)師出高徒嗎？我要是在家念書，曾祖母是肯定舍不得我吃苦的，先生也就不敢下狠手管教我是不是？”

    老太太哭笑不得：“難為你小小年紀(jì)，還能想出來這么些理由，不就是嫌家里沒人陪你玩兒嗎？算了算了，你既然想出去念書，那就出去念書?！?/br>
    說著又轉(zhuǎn)頭看寧念之：“孩子要出去念書，這馬車夫，還有書童，可都是精心挑選，最重要的是穩(wěn)當(dāng)，知道嗎？”

    寧念之忙笑道：“祖母不用擔(dān)心，我回頭定會仔細(xì)挑選。只是，這事兒得和明哥兒仔細(xì)說就怕他小孩子鬧騰，舍不得他哥哥。”

    兄弟倆就差兩兩年多，不到三歲，從明哥兒會走路就一直是黏著光哥兒的，這光哥兒一去上學(xué)，沒人陪著明哥兒玩耍了，他定然是不愿意的。

    “這有什么，將明哥兒送到我這兒，我陪著他玩耍?！崩咸φf道，老爺子撇嘴：“就你這身子，照顧半天就能累趴下了?！?/br>
    照看小孩子不是只眼睛盯著他就行了，要應(yīng)付他各種各樣的問話，要跟著他到處轉(zhuǎn)悠，老太太年紀(jì)大了，還真有些應(yīng)付不來。可自己應(yīng)付不來和別人說自己不行是兩回事兒，老爺子越是這么說了，老太太還越是要證明自己了：“我這身子好著呢，你別給我打岔，我必定能照顧好明哥兒?！?/br>
    “那我可要先謝謝祖母了?！睂幠钪πΦ溃咸珨[擺手：“沒事兒沒事兒，說起來，明哥兒也快三歲了，你們什么時候打算再要一個？”

    寧念之現(xiàn)在臉皮厚了，但還有孩子在呢，趕緊將光哥兒塞到老太太懷里去：“祖母，都有了光哥兒和明哥兒了，還不夠你照看的啊?！?/br>
    “孩子是越多越好嘛，光哥兒自己說，想不想再要個小弟弟？”老太太笑瞇瞇的問道，光哥兒搖頭，看寧念之：“我想要個小meimei，娘要給我生個meimei才行?！?/br>
    原東良摸摸下巴，也看寧念之的肚子，女孩兒啊，和念之一樣好看的女孩兒?；仡^得努力努力了，一定得生個女孩兒才行。

    說了一會兒的話，將光哥兒和明哥兒留在老太太這邊，原東良就帶著寧念之回了自己院子，進(jìn)門就想抱住人，寧念之將他推開：“大白天的，做什么呢？快些坐好，今兒一早，京城那邊不是來信了嗎？都說了些什么，我還沒來得及看呢?！?/br>
    “四件事兒，爹爹又升官了，安成媳婦兒又有了，安越也要娶媳婦兒了，寶珠的兒子周歲抓了官印，將來必定是有大出息的?！鳖D了頓，又說道：“二嬸那邊，怕是……”

    寧念之愣了愣，忍不住嘆氣：“撐了這么些年，也算是不容易了，如今，寶珠生了兒子，總算是在趙家站穩(wěn)了腳跟，安和堂哥也有了自己的女兒，前途也不用cao心了，小弟自有安和堂哥照看，二嬸這口氣就泄出來了。”

    本來身子不好，心里一口氣強(qiáng)撐著，要等著兒女們出息?，F(xiàn)在，這一口氣泄下去了，身子就垮了。

    “生死有命，二嬸自己都能看得開，你也別太傷心了?！痹瓥|良安慰道，寧念之拍了他一下：“現(xiàn)在二嬸還沒過世呢，別說這喪氣話，說不定就能遇到什么轉(zhuǎn)機(jī)呢？信拿來，我自己看。”

    原東良一伸手，從一邊抽屜里拽出來一封信，見寧念之要起身到一邊去看，趕緊將人箍到自己懷里，非得讓人坐在自己腿上，寧念之無奈：“這都成親幾年了，你也不嫌膩歪?！?/br>
    “就是成親五六十年也不嫌膩歪，一輩子都要這樣才好呢。”原東良笑著說道，將腦袋擱在寧念之的肩膀上，寧念之看信，他看寧念之。

    信和以往一樣，寫的特別厚。先是說了老爺子的情況，年紀(jì)越發(fā)的大了，現(xiàn)在不太喜歡到處跑了，就在家里種種花草看看重孫子什么的。

    然后是老太太，寧王府因著奪嫡的事情，想將寧霏給接回家。但寧霏也算是看出來了，寧王府沒個好人，于是，就求了寧震做主和離，寧震用自己的功勞換了寧霏帶著孩子離開寧王府。這也是上一次太子繼位之后，明明寧震有大功，最后卻只是領(lǐng)了些賞賜，并未升官加爵的原因。

    但也并非是全部為了寧霏，寧霏只是一個很好的借口而已。一來讓新皇知道，這對家人心軟的，都不會脫離了掌控。二來，也免得功高震主。

    當(dāng)然，寧家一直是□□的，新皇也不會虧待了寧震，雖然未曾升官，但爵位又能往后傳三代了。

    現(xiàn)在寧霏跟著老太太過，時常吃齋念佛，整個人都安靜沉淀了下來。至于孩子，寧家也不缺一個人的口糧，再者，寧霏當(dāng)初的嫁妝可是十分豐厚的，人娘倆兒也不是白吃白喝的。

    再然后，有說了大房的事情。寧震和馬欣榮的身子都很好，寧安成即將有第二個兒子了，寧安越也要成親了，說的戶部尚書的嫡長女，相過親，兩個人自己也是很愿意的。小的那個，馬欣榮也正在挑著，估計(jì)再有兩年，也改成親了。

    二房還是那樣，寧霄不太管事兒，但現(xiàn)在上了年紀(jì)了，也不像是以前那樣寵愛姨娘了，自打?qū)幇埠统捎H，二房的事情就歸了這兒媳婦兒管，二夫人倒是放手的爽快，只管著自己養(yǎng)身子就行。

    總得來說，一切都很好。

    寧念之笑瞇瞇的將信紙折好，還塞到信封里，然后裝進(jìn)盒子里放好，轉(zhuǎn)頭看原東良：“咱們什么時候得空，也得回京看看才是，這都有七年了，也不知道京城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子了。”

    “大約是越來越好了？”原東良笑著說道：“皇上是個圣明的，性子又十分和善，就是咱們云城，都比以往繁華了許多呢，京城肯定是更加繁華了。”

    “你若是想回去看看，等我將這邊的事情安排妥當(dāng)，再過個兩三年，咱們就能騰出手來了。”想了想，又說道：“你可不許一個人去，將我丟在這里。”

    寧念之忍不住笑：“放心吧，不會丟下你的?！?/br>
    “咱們什么時候能有個女兒呢？”原東良摸著寧念之的肚子問道，寧念之翻個白眼：“才兩個兒子你就嫌多了？人家都是恨不得能有十七八個兒子呢?！?/br>
    “你生孩子太痛了，能少生幾個就少生幾個?！痹瓥|良很認(rèn)真的看寧念之：“等再生個女兒，咱們就將原家扔個光哥兒，然后，帶著女兒到處走走，先回京城看看，再去北疆看看，然后去江南，你不是一直想去江南看看的嗎？”

    寧念之挑眉：“這話若是讓光哥兒知道，定會到祖母那里去告狀的?！?/br>
    “讓他去，臭小子總是黏著你，早看他不順眼了，正好能找了理由揍他一頓?！痹瓥|良笑道，然說曹cao曹cao到，門外就響起原耀輝的聲音：“我一定要告訴祖父，讓祖母先揍你一頓！”

    原東良扶額，寧念之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152

    我叫原耀輝，小名兒光哥兒，今年十二歲。有一對兒特別恩愛的父母，嗯，恩愛到什么程度呢？有時候我覺得，我和弟弟們都是多余的。尤其是爹爹，最是見不得我們膩著娘親，但凡發(fā)現(xiàn)，十有□□都會被扔出去。要不是長的像，我都覺得他像是后爹了。

    我娘這樣的美人，嫁給我爹這樣的糙漢子，實(shí)在是可惜了。當(dāng)然，我爹也不是優(yōu)點(diǎn)的，雖說我不太喜歡我爹，但也不能悶著良心說話，只說他十年如一日的寵愛著我娘，其他的，就已經(jīng)都不重要了。

    我娘說過，男人，不管成就有多高，出息有多大，首先，得護(hù)得住妻兒才行。

    我爹長的帥，我娘長的美。我爹高大英俊，我娘搖曳生姿。我爹頂天立地，我娘溫柔賢惠，我爹……書到用時方嫌少，對不住，實(shí)在是想不起別的詞來了。

    反正，我爹娘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爹娘。和堂兄堂弟他們比起來，我實(shí)在是太幸福了點(diǎn)兒，所以，多的也就不說了，免得他們嫉妒我。

    我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叫原耀明，一個叫原耀亮。三弟一向不太喜歡自己的名字，覺得太難聽了點(diǎn)兒，但我覺得還行，反正這名字不是我的。

    二弟今年九歲，長的吧，圓滾滾的，也不知道是像誰了。爹娘都說，和我小時候一模一樣，我怎么就不記得了呢？像我這樣聰明的人，四歲之后的事情，不都應(yīng)該印象深刻的嗎？既然我不記得了，那肯定就是爹娘說錯了，我不可能長這么胖啊。

    二弟以前呢，最喜歡的人除了爹娘就是我了。但是自從三弟出生，他最喜歡的人就變成了三弟。當(dāng)然，我也喜歡三弟，但這個和二弟喜歡誰沒關(guān)系。

    算了，太復(fù)雜，我就是說了你們也不明白。我娘說，這叫吃醋，但我想了想，我娘說的不太對，吃醋這種事兒，難道不是夫妻之間的事兒嗎？我和二弟是兄弟，我最多就是有些失落，畢竟，我原先可是二弟心里的大英雄呢，現(xiàn)在忽然就變成了不太重要的人，這個落差有點(diǎn)兒難以忍受。

    我自己喜歡練武，二弟也喜歡。我們將來呢，也一定會和爹爹一樣，成為這云城的大英雄。

    三弟喜歡看書，我都不知道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有什么好看的，先生一讓我背書我就頭疼。若是三弟年紀(jì)再大一些就好了，這樣先生布置了功課，我也能讓三弟幫幫忙。

    說起來，我好想還沒介紹我三弟。我三弟今年七歲，長的呢，不是圓滾滾的，有點(diǎn)兒瘦，娘說，這是因?yàn)閼阎艿臅r候沒吃飽飯，所以三弟才沒能胖起來。

    我就有點(diǎn)兒想不明白了，怎么會吃不飽飯呢？家里又不是沒銀子，后來才知道，娘親懷著三弟的時候，因?yàn)橐婚_始不知道有了身子，和爹爹帶著我們兄弟一起去了京城，趕路太累，身子有些虧損了，三弟生下來的時候才有些弱。

    但我們家可是財(cái)大氣粗，在云城說原家是第一，就沒人敢出來爭的，回來之后補(bǔ)呀補(bǔ)呀補(bǔ)的，三弟雖然看著是有些弱，但身子還是挺好的。尤其是他喜歡看書，那壞點(diǎn)子，一個接一個的，等我將來當(dāng)將軍了，一定要讓三弟給我當(dāng)軍師才行。

    現(xiàn)在我娘又懷孕了，也不知道是個弟弟還是個meimei，不過我盼著是個meimei，因?yàn)槲乙呀?jīng)有兩個弟弟了，不需要再多了。我爹也是一直盼著要有個閨女的，從我娘一懷孕，他就開始準(zhǔn)備了，女孩子穿的小裙子，女孩子帶的小首飾，女孩子用的小玩意兒，堆滿了一間屋子了。

    若是這次還不是閨女，我看我爹得瘋。

    我叫原耀明，是原家的老二，上面有個哥哥，下面有個弟弟。從前一直聽人說，最被看重的是老大，最受寵愛的是老小，中間是沒人管的，我曾一直覺得自己爹不疼娘不愛的，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爹娘對我們都是一樣的。

    你說我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這還不簡單，看我們兄弟三個，吃飯的時候，那飯菜完全是一模一樣啊，只除了份量不一樣，那是因?yàn)槟昙o(jì)不一樣肚子大小不一樣。還有穿的衣服，也從來都是一樣的，大哥要做新衣服，我們也跟著做。還有各種東西，大哥有的，我們也有，幾乎全都是一模一樣的。

    就是晚飯之前，爹考校學(xué)問，那問題也是一樣多的。

    當(dāng)然，對于這一點(diǎn)兒，我是覺得十分不公平的。因?yàn)榇蟾绫任覀兇螅顣鴷r間比我們長，這考校學(xué)問，也應(yīng)該是問的比我們多才是。

    后來我想了想，若真是這樣，那我被問的次數(shù)就要比三弟多了，有點(diǎn)兒不太劃算，所以，我也就沒有抗議了。不過，抗議了也沒用，我爹除了聽我娘的話，別人說的都是耳邊風(fēng)。

    我若是去告狀，離開我娘的視線，我爹就該給我愛的板子了。為了我的身心健康，我還是忍著吧。

    對于我大哥，我想說的是，我很喜歡我大哥，因?yàn)閺男≈挥兴麕е彝鎯?。我從小就決定，以后要跟著我大哥的，所以將來，也肯定還是這樣。

    對于我弟弟，哎，小孩子年紀(jì)小嘛，自然是要多看看的。爹娘也說了，我們當(dāng)哥哥的，得帶著弟弟玩兒才行。當(dāng)年大哥都能照看我，現(xiàn)在我為什么不能照看弟弟呢？

    等過幾年，弟弟長大了，也一定像是我喜歡大哥那樣喜歡我了。

    現(xiàn)在我娘又懷孕了，也不知道個弟弟還是meimei，不過我盼著是個meimei。因?yàn)槲矣懈绺缫灿械艿芰耍腿眰€jiejiemeimei了，jiejie是不用想了，沒戲了，meimei還是能期盼一下的。

    佛祖保佑啊，這次一定要讓我爹得償心愿，要不然，他買的那些東西就白費(fèi)了，再過幾年就不流行了。

    我叫原耀亮，是原家的老三，上面有兩個哥哥。我原本是原家最小的一個，但過幾天，說不定就不是了。先不說這個，先說說我的兩個哥哥吧。

    老大原耀輝，一聽這名字就知道，這是嫡長子，以后要繼承原家的，耀輝耀輝，不光是要繼承，還得發(fā)揚(yáng)，大哥身上擔(dān)子比較重，所以我以后一定要努力學(xué)習(xí)，將來才能幫得上大哥的忙。

    就是幫不上，學(xué)的多了也沒什么壞處，技多不壓身嘛。將來萬一大哥娶個壞女人，大嫂要將我們趕出去，我學(xué)得好，也不至于會過的太落魄。

    不過我覺得，有爹娘在，大哥應(yīng)該沒什么機(jī)會娶個壞女人回來。

    至于二哥，練武不如大哥好，學(xué)文不如我，將來能做點(diǎn)兒什么呢？真是有些發(fā)愁，想來想去，也只能讓他跟著大哥了，好在大哥重情重義，將來定能照看好他的。唔，若是大哥不愿意照看，那就只能我自己上了，哎，誰讓他對我好呢，我將來也得對他好才。嗯，也得對大哥好，大哥也是個好大哥。

    我現(xiàn)在就想快點(diǎn)兒長大，長大了就不用被爹爹考校學(xué)問了。每天都是問那么幾個問題，翻來覆去的，他問上一個的時候，我已經(jīng)能猜出來下一個是什么了。這樣的考校，實(shí)在是太無聊了點(diǎn)兒，我寧愿省出來點(diǎn)兒時間多看書。

    我有個小秘密，或者，也不能說是秘密，因?yàn)榈锖痛蟾缍缍贾馈Ｄ蔷褪俏易畛绨莸娜?，其?shí)是我大舅舅。我大舅舅可是狀元郎呢，當(dāng)年春闈，文驚天下。我若是能有大舅舅三分本事就行了，不說狀元了，能中個探花也行啊。

    我娘說，當(dāng)探花得長的好看。所以，以后大哥二哥去習(xí)武的時候，我就不去了，要想長的俊，肯定得皮膚白啊，黑乎乎的誰能看出來你長的俊不俊?。?/br>
    我以后的目標(biāo)呢，就是和大舅舅一樣。娘說，達(dá)成這個目標(biāo)得多看書，我回頭得讓爹爹多給我買些書才行。

    現(xiàn)在我娘又懷孕了，也不知道是個弟弟還是meimei，不過，我希望是個meimei，男孩兒們她鬧騰了，meimei的話就會文靜許多，這樣我讀書的時候也不會有人硬是來拖著我去習(xí)武了。爹娘說過，當(dāng)哥哥的要照顧下面的弟弟meimei，我可不想照顧個皮猴一樣的弟弟，實(shí)在是太雷。

    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我爹盼閨女盼的眼睛都綠了，身為爹娘的孝順兒子，當(dāng)然是以爹娘的期盼為重的。

    寧念之看著手里的三張紙，忍不住哈哈笑：“這是誰給出的主意？竟還是寫了大白話，先生看見了難道不打手板的嗎？”原東良探頭看了一眼，伸手接過了那幾張紙，也忍不住笑：“前些日子，你不是說，等以后出門了，要寫個游記的嗎？那幾個小子大約是記在心里了?！?/br>
    “這和游記有什么關(guān)系？”寧念之笑著問道，點(diǎn)了點(diǎn)那紙：“就是游記，也沒有寫成這樣的啊，是不是你又說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