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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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嵐道:“他一直不知道這人是誰?” 阿箐道:“不知道?!?/br> 宋嵐道:“他在那位道長身邊,都做了些什么?” 阿箐道:“耍嘴皮子,欺負(fù)我嚇唬我。還有,跟道長一起夜獵?!?/br> 宋嵐眉峰一凜,也是覺得薛洋必然不會那么好心:“夜獵什么?你可知?” 阿箐不敢大意,道:“以前有一段時間經(jīng)常獵走尸,現(xiàn)在沒了,獵的都是一些陰魂、牲畜作怪什么的?!?/br> 宋嵐仔細(xì)盤問,似乎總也覺得哪里不對勁,但就是揪不出端倪。他道:“那位道長和他關(guān)系很好嗎?” 阿箐盡管很不愿意承認(rèn),但還是交待道:“我感覺道長一個人不是很開心……好不容易有個同行……所以,好像他挺喜歡聽那個壞家伙說俏皮話……” 宋嵐的臉上,一片陰云密布,又是憤怒,又是不忍。只有一個訊息,清清楚楚: 絕不能讓曉星塵知道此事! 他道:“不要告訴他多余的事?!?/br> 說罷,沉著臉朝薛洋離去的方向追去。阿箐道:“道長,你是不是要去打那個壞東西?” 宋嵐已追出很遠(yuǎn)。魏無羨心道:“豈止是要打,他是要活剮了薛洋!” 薛洋是提著菜籃子出門的,阿箐知道他會走哪條路買菜,抄了近路,穿過一片樹林,一路飛奔如風(fēng),胸口怦怦狂跳。追了一陣,在前方看到了薛洋的身影。他單手提著一只籃子,籃子塞了滿滿的青菜、蘿卜、饅頭等,懶洋洋地邊走邊打呵欠,看來是買菜回來了。 阿箐慣會藏匿偷聽,鬼鬼祟祟伏在林子旁的灌木叢里,跟著他一起走。忽然,宋嵐冷冷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薛洋?!?/br> 就像是被人迎面潑了一盆冷水,又或是被人從睡夢中扇了一耳光驚醒,薛洋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無比。 宋嵐從一顆樹后轉(zhuǎn)了出來,長劍已拔出,握在手中,劍尖斜指地面。 薛洋佯作驚訝:“哎呀,這不是宋道長嗎?稀客啊。來蹭飯?” 宋嵐挺劍刺來,薛洋袖中刷的抖出降災(zāi),擋了一擊,后退數(shù)步,將菜籃子放在一顆樹旁,道:“臭道士,老子心血來潮出來買一次菜,你他媽就來煞風(fēng)景!” 宋嵐劍術(shù)比薛洋精,又挾著一股狂怒,招招逼命,低喝道:“說!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蜮伎倆!接近曉星塵這么久到底想干什么!” 薛洋笑道:“我說宋道長怎么還留了一手,原來是要問這個。” 宋嵐怒喝:“說!你這種渣滓,會這么好心幫他夜獵?!” 劍氣嚓面而過,薛洋臉上劃出一道傷口,他也不驚,道:“宋道長竟然這么了解我!” 這兩人一個是道門正宗的路子,一個是殺人放火練出的野路子,宋嵐的劍法明顯比薛洋要精,他一劍刺穿了薛洋的手臂:“說!” 若不是這件事實在叫人不安,非問個清楚不可,恐怕他這一劍刺的就不是手臂,而是脖子。薛洋中劍,面不改色道:“你真要聽?我怕你會瘋了。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最好?!?/br> 宋嵐冷冷地道:“薛洋,我對你耐心有限!” “當(dāng)”的一聲,薛洋把朝他眼睛刺來的一劍格開,道:“好吧,這是你非要聽的。你知道,你那位好道友、好知交,干了什么嗎?他殺了很多走尸。斬妖除魔,不求回報,好令人感動。他雖然把眼睛挖給你,成了個瞎子,但是好在霜華會自動為他指引尸氣。更妙的是,我發(fā)現(xiàn)只要割掉那些中了尸毒的人的舌頭,讓他們無法說話,霜華也分不出活尸和走尸,所以……” 他解釋得詳細(xì)無比,宋嵐從手到劍都在發(fā)抖:“你這個畜生……禽獸不如的畜生……” 薛洋道:“宋道長,有時候我覺得呢,你們這樣有教養(yǎng)的人罵起人來很吃虧,因為反反復(fù)復(fù)就是那幾個詞,毫無新意,毫無殺傷力。我七歲就不用這兩個詞罵人了?!?/br> 宋嵐怒不可遏,又是一劍,刺向他喉嚨:“你欺他眼盲,騙得他好苦!” 這一劍又快又狠,薛洋堪堪避過,還是被刺穿了肩胛。他仿佛沒感覺似的,眉頭都不皺一下,道:“他眼盲?宋道長,你可別忘了,他眼盲是因為把眼睛挖給了誰???” 聞言,宋嵐面色和動作都一僵。 薛洋又道:“你是用什么立場來譴責(zé)我的?朋友?你好意思說自己是曉星塵的朋友嗎?哈哈哈哈宋道長,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我屠了你那個道觀之后,你對曉星塵是怎么說的?他擔(dān)心你要來幫你,你對著他,當(dāng)時是什么神情?” 宋嵐心神大亂,道:“我!我當(dāng)時……” 薛洋把他的話堵了回去:“你當(dāng)時正悲憤?正傷心?正愁沒處撒火?所以遷怒?說句公道話,我屠你的觀,確實是因為他。你遷怒于他也是情有可原,而且正中我下懷?!?/br> 句句命中要害! 薛洋出劍越來越從容,也越來越陰狠刁鉆,已隱隱占了上風(fēng),宋嵐卻渾然不覺。薛洋手上和口頭都步步緊逼,道:“唉!分明是你自己說的‘從此不必再見’,現(xiàn)在又為何跑來?曉星塵道長,你說是不是?” 聞言,宋嵐一怔。這種低級的騙術(shù)也會上當(dāng),只能說他這時候真的已經(jīng)徹底被薛洋打亂了心神和步伐。薛洋哪會放過這等絕妙機會,揚手一揮,尸毒粉漫天灑落。 宋嵐從沒見識過這種經(jīng)人提煉的尸毒粉,一撒之下,吸進(jìn)了好幾口,立刻知道糟糕,連連咳嗽。而薛洋的降災(zāi)早已等待多時,劍尖寒光一閃,猛地竄入了他口中! 剎那間,魏無羨眼前一片黑暗。是阿箐嚇得閉上了眼睛。 但他明白,宋嵐的舌頭,就是在這個時候被降災(zāi)斬斷的。 那聲音太可怕了。 阿箐的兩個眼眶熱了,但她死死咬住牙,沒發(fā)出一點聲音,又哆哆嗦嗦睜開了眼。宋嵐用劍勉強撐著身體,另一只手捂口,鮮血源源不斷地從指縫中涌出。 突遭薛洋暗算,被割去了舌頭,宋嵐現(xiàn)在痛得幾乎行走不得,然而,他還是將劍從地上拔出,踉蹌著朝薛洋刺去。薛洋輕輕松松閃身避過,滿面詭笑。 下一刻,魏無羨就知道,他是為什么露出這種笑容了。 霜華的銀光,從宋嵐的胸口刺入,從他的后背透出。 宋嵐低頭,看著自己穿過了自己心臟的劍鋒,再慢慢抬頭,看到了握著劍,面色平和的曉星塵。 曉星塵渾然不覺,道:“你在嗎?” 宋嵐無聲地動了動嘴唇。 薛洋笑道:“我在。你怎么來了?” 曉星塵抽出了霜華,收劍回鞘,道:“霜華有異,我順指引來看看?!彼娴溃骸耙呀?jīng)很久沒在這附近見過走尸了。還是落單的一只。是從別的地方過來的?” 宋嵐慢慢地跪在了曉星塵面前。 薛洋居高臨下看著他,道:“是的吧。叫的好兇?!?/br> 這個時候,只要宋嵐把他的劍遞到曉星塵手里,曉星塵就會知道他是誰了。知交好友的劍,他一摸便知。 可是,宋嵐已經(jīng)不能這么做了。把劍遞給曉星塵,告訴他,他親手所殺者是誰? 薛洋就是算準(zhǔn)了這一點,因此有恃無恐。他道:“走吧,回去做飯。餓了?!?/br> 曉星塵道:“菜買好了?” 薛洋道:“買好了?;貋淼穆飞嫌龅竭@么個玩意兒,真晦氣?!?/br> 曉星塵先行一步,薛洋隨手拍了拍自己肩上、手臂上的傷口,重新提起籃子,路過宋嵐面前,微微一笑,低下頭,對著他道:“沒你的份?!?/br> 等薛洋走出好遠(yuǎn)好遠(yuǎn),估計已經(jīng)和曉星塵一起回到義莊了,阿箐才從灌木叢后站了起來。 她蹲了太久,腿都麻了,杵著竹杖一拐一瘸,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到宋嵐跪立不倒、已然僵硬的尸體前。 宋嵐死不瞑目,阿箐被他睜得大大的眼睛嚇得一跳,然后又看到從他口中涌出的鮮血,順著下頜流滿了衣襟、地面,眼淚從眼眶里大顆滑落。 阿箐害怕地伸出手,幫宋嵐把雙眼合上,跪在他面前,合起手掌道:“這位道長,你千萬不要怪罪我、怪罪那位道長。我出來也是死,只能躲著,沒法救你。那位道長他是被那個壞東西騙了,他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殺的是你??!” 她嗚嗚咽咽地道:“我要回去了,你在天之靈,千萬要保佑我把曉星塵道長救出來,保佑我們逃出那個魔頭的掌心,讓那個活妖怪薛洋不得好死、碎尸萬段、永世不得超生!” 說完拜了幾拜,磕了三個響頭,用力抹了幾把臉,站起身來給自己鼓了幾把勁,朝義城走去。 她回到義莊的時候,天色已晚,薛洋坐在桌邊削蘋果,把蘋果都削成了兔子形狀,看起來心情甚好。任何人看到他,都會覺得這是一個頑皮的少年郎,而絕想不到他剛才做了什么事。曉星塵端了一盤青菜出來,聞聲道:“阿箐,今天到哪里玩去了?這么晚才回來?!?/br> 薛洋瞥了她一眼,忽然眼底精光一閃,道:“怎么回事,她眼睛都腫了?!?/br> 曉星塵走過來道:“怎么啦?誰欺負(fù)你了?” 薛洋道:“欺負(fù)她?誰能欺負(fù)她?” 他雖然笑容可掬,但明顯已起了疑心。突然,阿箐把竹竿一摔,放聲大哭起來。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上氣不接下氣,撲進(jìn)曉星塵懷里道:“嗚嗚嗚,我很丑么?我很丑么?道長你告訴我,我真的很丑么?” 曉星塵摸摸她的頭,道:“哪里,阿箐這么漂亮。誰說你丑了?” 薛洋嫌棄道:“丑死了,哭起來更丑?!?/br> 曉星塵責(zé)備他:“不要這樣?!?/br> 阿箐哭得更兇了,跺腳道:“道長你又看不到!你說我漂亮有什么用?肯定是騙我的!他看得到,他說我丑,看來我是真丑了!又丑又瞎!” 她這樣一鬧,兩人自然都以為她今天在外面被不知哪里的小孩罵了“丑八怪”、“白眼瞎子”之類的壞話,心里委屈。薛洋不屑道:“說你丑你就回來哭?你平時的潑勁兒上哪里去了?” 阿箐道:“你才潑!道長,你還有錢嗎?” 頓了頓,曉星塵略窘迫地道:“嗯……好像還有?!?/br> 薛洋插嘴道:“我有啊,借給你?!?/br> 阿箐啐道:“你跟我們一起吃住了這么久,花你點錢你還要借!縗鬼!道長,我要去買讓自己變漂亮的東西。你陪我好不好?” 魏無羨心道:“原來是想把曉星塵引出去。可要是薛洋要跟著,那該如何是好?” 曉星塵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又不能幫你看適不適合?!?/br> 薛洋又插嘴道:“我?guī)退??!?/br> 阿箐跳起來差點撞到曉星塵下巴:“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你陪,我才不要他跟著。他只會說我丑!叫我小瞎子!” 她時不時無理取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兩人都習(xí)以為常。薛洋賞了她一個鬼臉,曉星塵道:“好吧,明天如何?!?/br> 阿箐道:“我要今晚!” 薛洋道:“今晚出去,市集都關(guān)門了,你上哪兒買?” 阿箐無法,只得道:“好吧!那就明天!說好了的!” 一計不成,再吵著要出去,薛洋一定又會起疑心,阿箐只得作罷,坐在桌邊吃飯。方才一段,她雖然表演的與平時一模一樣,十分自然,但她的小腹始終是緊繃的,十分緊張,直到此刻,拿碗的手還有些發(fā)抖。薛洋就坐在她左手邊,斜眼掃她,阿箐的小腿肚又緊繃起來,她害怕的吃不下,但是剛好裝作氣得吃不下,吃一口吐一口,用力戳碗,喃喃地細(xì)碎罵道:“死賤人,臭丫頭,我看你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賤人!” 其余兩人聽她一直罵那個并不存在的“臭丫頭”,薛洋直翻白眼,曉星塵則道:“不要浪費糧食。” 薛洋的目光便從阿箐這邊挪開,轉(zhuǎn)到對面的曉星塵臉上去了。魏無羨心道:“小流氓能把曉星塵模仿的那么神似,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每天都相對而坐,有的是機會細(xì)細(xì)揣摩?!?/br> 曉星塵卻對投射在他臉上的兩道目光渾然不覺。說到底,這間屋子里,真正瞎了的人,只有他一個而已。 吃完之后,曉星塵收拾了碗筷進(jìn)去,薛洋忽然叫她:“阿箐?!?/br> 阿箐的心猛地一提,連魏無羨都感覺到了她炸開的頭皮。 她道:“叫我干嘛?” 薛洋微笑道:“不干嘛,就是教教你,下次被罵該怎么辦?!?/br> 阿箐道:“哦,你說啊,怎么辦?” 薛洋道:“誰罵你丑,你就讓她更丑,臉上劃個十七八刀,讓她比你更丑,這輩子都不敢出門見人。誰罵你瞎子,你就把竹竿一頭削尖,往她兩只眼睛里各戳一下,讓她也變成個瞎子,你看她還敢不敢嘴賤?” 阿箐毛骨悚然,只裝作以為他在嚇唬自己,道:“你又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