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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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了林梟的命令之后,無論是閣里的新任的管事還是齊陵自己都不敢再繼續(xù)胡作非為,因為被灌了湯藥的緣故,齊陵就算不想躺著,也忍不住腦海中不斷襲來的倦意,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到了傍晚的時候,林梟悄悄地來到了東暖閣推開房門走了進(jìn)去,就見齊陵仍躺在床上睡著,他本不想打擾,然而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齊陵的胳膊還露在被子外面,在猶豫了片刻后,林梟還是輕輕地走過去給他掖好被子。 齊陵睡得很沉,難得沒有警醒,林梟把他被子往上拽了拽,視線便再也無法移開了。 其實齊陵生的不算特別好看,只能算是清秀,平日里更是有些遲鈍,活像個木頭樁子。 他只有在殺人時才會展現(xiàn)出那凌厲嗜血的一面,可就是那種致命的危險對于林梟而言才是無法抗拒的誘惑,尤其在知道這個人對待自己永遠(yuǎn)都與他人不一樣的時候。 林梟從來都不會懷疑齊陵的忠心,因為當(dāng)年他撿到這個孩子的時候就知道,這是頭孤狼,嗜血殘酷,不懂得人間的情愛,可他永遠(yuǎn)都不會背叛自己,因為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是柔軟的,溫順的。 就是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林梟的心才越陷越深,他發(fā)自內(nèi)心地想要徹底占有齊陵。 這個男人矯健、強(qiáng)悍、忠誠,并且從心里認(rèn)定自己是特別的,這種來自強(qiáng)者的馴服讓林梟喜歡到發(fā)狂,這也是為什么上輩子他將人直接鎖了起來,關(guān)在只有自己能看見的地方。 此時齊陵沉沉地睡著,沒有半分防備,面容有些蒼白,長長地睫毛落下一小片陰影,乖巧又聽話,似乎十分無害,可林梟卻知道,那下面的眸子在殺人的時候有多么冰冷平靜,那臉頰染上鮮血的時候更是勾魂攝魄。 只不過此時齊陵似乎睡得并不安穩(wěn),眉頭微微皺著,似乎夢見了什么令他不安迷惑的事情。 林梟著了魔一樣伸出手想要撫平他的眉心,就在這時,齊陵猛地睜開了雙眼,目光狠厲戒備,突然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可在認(rèn)出林梟的身份之后,他又立刻松開了手,面上露出些許錯愕和疑惑。 “主上?” 齊陵茫然地看著林梟,緩緩地眨了下眼睛,差點以為自己沒睡醒又出現(xiàn)了幻覺,否則為何剛剛看到主上的眼神竟然是那般熟悉? 林梟沒說話,意料之中地看著齊陵呆愣愣地躺在那,有些無措,仿佛剛剛那神情兇狠的人并不是他一樣,更像是主動收起了爪牙的野獸,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我忙完了閣里的事情,過來看看你?!?/br> 林梟狀似平靜地在他腦袋上揉了一下,再無半分逾越,齊陵目光溫和了許多,剛想要在那手掌上蹭蹭,沒想到還沒等他動作,林梟已經(jīng)把手縮回了袖子里。 齊陵皺了皺眉,死死地盯著林梟的袖子不說話了。 林梟本來強(qiáng)行逼著自己收了手,以免又跨過了那段距離,結(jié)果無意間看著齊陵疑惑地看著自己縮在袖子里的手,指尖不由得微微一顫,干脆把手背到了身后,悄悄地攥在了一起。 這下齊陵眉頭皺的更深了,他能感覺到林梟對于自己的抗拒,雖然他不明白為什么。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漸漸沉默了下來,齊陵定定地看著林梟,而林梟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他若無其事地四下打量著,仿佛在看著這屋內(nèi)是不是還缺些什么物件,可實際上卻是在遮掩自己的不知所措。 雖然已經(jīng)到了這般地步,可林梟依然舍不得離開,他想在齊陵這里再多坐一會兒,為了找出個理由,只能硬著頭皮沒話找話。 “這里冷么?”林梟低聲問道。 齊陵呆呆地?fù)u了搖頭,暖閣建造的要比尋常房間更加舒適封閉,用料也很講究,怎么會冷?再說,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秋末了,但他畢竟是習(xí)武之人,丹田有內(nèi)力護(hù)身,就算冬天里穿得單薄些也不會覺得冷的。 林梟垂著眸子摸了摸齊陵的被子,果然要比他原本那間小屋子里的那套要柔軟厚實許多,他把手伸進(jìn)被子里又摸了摸下面墊著的褥子,微微皺了皺眉。 “這沉香木做的床雖然質(zhì)量不錯,也防潮防蟲,不過到底是冷硬了一些,鋪在下面的褥子還是有些薄,我晚上讓人再給你加一層。” 齊陵呆了呆,卻搖了搖頭:“算了,床太軟屬下會睡得很沉,難免會少了幾分警覺,而且屬下也不會一直住在這里的?!?/br> 林梟皺著眉替他重新掖好被子,聽到這話忍不住低斥了一聲。 “這是什么話,你晚上不好好睡覺整天那么警覺做什么?若是在外面也就算了,在閣內(nèi)你不必這么小心,晚上安心休息就是,還有,你那小破屋子我已經(jīng)讓人給封了,以后你都住在這,若我有什么事找你也方便。” 齊陵嘴唇動了動,低低地回了一聲是,到底還是沒敢把自己背地里和暗衛(wèi)換值的事情告訴他家主上,若是讓林梟知道了這事,他肯定不會讓自己天天晚上趴在房梁上警戒而不回房睡覺的。 其實齊陵也知道,在落日閣內(nèi)不會有什么危險,可是在幾年前,曾經(jīng)有殺手潛入閣內(nèi)想暗中刺殺林梟,那人武功不弱,善于輕功隱匿,若不是自己當(dāng)時就守在外面,林梟就算沒事也難免會被吵到。 還好齊陵動手快,沒等把林梟驚醒就解決了那人,可到最后他也沒逼問出那人是誰派來的,林梟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件事,但是齊陵卻不敢大意,開始夜夜都守在他身邊。 即便這幾日他白天養(yǎng)傷,到了晚上還是會偷偷溜到林梟住處的暗角中守護(hù),也只有跟在林梟身邊,他才覺得安心些,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主上,屬下沒事?!?/br> 齊陵低著頭,猶豫了一下之后輕輕握住了林梟的手,林梟全身一震,能夠感覺到自己手背上傳來的溫暖柔韌的觸感,反手就將齊陵的手握在了自己手心里。 “你當(dāng)然沒事,齊陵,你是我一輩子的兄弟,我不會再讓你出事了。” 林梟胸口心臟怦然跳動,齊陵因為他突然的動作本能地有些防備和抗拒,只不過因為觸碰他的人是林梟,他慢慢地又放松下來,也克制住了自己心頭剛剛瞬間涌出的那股嗜血的沖動。 林梟握著清瘦修長的手掌,心頭guntang,可眸子中終于恢復(fù)了平日里的冷靜和克制。 “你放心,不論到何時,你都是我兄弟,我不會拋下你不管,也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br> 林梟的神情十分嚴(yán)肅認(rèn)真,第一次沒有躲避齊陵的目光,凝視著那雙讓他沉淪的眸子,話音鄭重而堅定,此時的他依然喜歡這個男人喜歡到了骨子里,但是這次他不會讓自己再傷害到他,絕不。 齊陵眼中有些疑惑,沉默了許久之后,有些事情還是想不明白,但是最終點了點頭,答應(yīng)下來。 反正只要是主上說的話,他答應(yīng)就對了。 似乎是想通了這點,齊陵眸子亮了亮,閃過一抹異樣的神采,拉著林梟的手就不自覺地晃了兩下,像是個乖乖聽話的小孩想要得到表揚一樣。 林梟呼吸微窒,這才反應(yīng)過來兩個人的手現(xiàn)在還拉在一起,耳后呼啦啦地就燒了起來,騰地站起身有些無措地把手背在了身后,身體僵硬,剛剛拉住齊陵的手掌更是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呃......你早點休息,我讓人給你煮了些吃的......我去看看好沒好!” 林閣主脖頸微微泛紅,強(qiáng)行控制住自己想要撲上去的念頭,捂住拳頭就竄了出去,甚至還用上了輕功,半刻都不敢多留,齊陵的手還停在半空,茫然地看著已經(jīng)關(guān)上的門口,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主上......怎么跑了? 林梟從東暖閣驚慌失措地竄出來之后仍然覺得臉上熱氣騰騰,他找了個暗角冷靜了許久才把心頭上涌出的那股悸動和燥熱給按捺下去,最終,他盯著自己攥成拳頭的右手,露出了苦澀的笑。 “哎,這般距離也有些危險啊,看來還是得注意些。” 他攤開右手,輕輕地在手心上落下了一個吻,仿佛依然能聞到齊陵身上那冷冽的氣息。 到了晚上的時候,林梟沒敢再去找齊陵,而是讓人把煮好的補(bǔ)品給送了過去,新來的管事的果然是個機(jī)靈人,在聽到他說褥子有些薄之后,立刻讓人送了一床嶄新厚實的褥子過去。 不僅如此,他還給東暖閣內(nèi)老早地就備好了炭火,一應(yīng)吃食和熱水更是源源不斷地送過去,伺候的竟比對林梟更加上心。 林梟知道這些之后什么都沒說,賞了他些銀子,那人看了看閣主的賞賜,頓時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得,閣主果然厲害,金屋藏嬌藏得竟然是暗堂堂主! 新管事一想起齊陵的模樣,額頭上有些發(fā)涼,心底里更是冒出了陣陣寒氣,對于林梟更加佩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