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垃圾養(yǎng)崽崽的第五天
勞勃靠著椅子,書本搭在臉上,嗓子里冒出愜意的呼嚕聲,睡的實在舒服,他一雙耳朵都冒出了點點長毛,臉上也都是白色的長毛,尤其是下巴那一塊,活像是長出了一片胡須。 他睡著睡著,偶爾覺得癢的時候,會伸手撓一下,又很快的回歸睡神的懷抱。 外頭不時的有人的腳步聲,咔噠一聲是身份證明被鎖在箱子里的聲音。 “勞勃叔,勞勃叔,醒醒。” 他半夢半醒之間,就聽到一個有一點煩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徘徊著。他有些個煩,用手捂著耳朵,但那個聲音隔一會就響起,他不耐煩的睜開眼,便瞧見了外頭的顧錦。 套著件黑色的衛(wèi)衣,戴著帽子,架著那副破了一個鏡片的金絲邊眼鏡,吊兒郎當的,平白讓人忽視了那張好看的臉,注意力全在她莫名其妙的眼鏡上。 “現(xiàn)在不是下午兩點嗎?”他可是知道,按照顧錦的作風,上午十一點左右離開,就不會再來垃圾場了。 “勞勃叔,我這不是想問你一聲,硅圓片到手了嗎?” 她摩挲了下手,勾著唇笑起來,“最近手頭是有點緊。”她是真的沒有說錯,地里的蔬菜霍霍了一部分,奶粉也花出去不少,連到垃圾場撿垃圾的門票錢她估計都出不起。 老勞勃將擋太陽的書丟在一邊,起身往屋子里走去。 衣服里的小人魚不聽話的很,出來就眼巴巴的望著外面,似乎在觀察和幼兒園有什么不同。顧錦和勞勃說話的時候,都只能偶爾戳一下衛(wèi)衣里不安分的小家伙,弗洛拉被碰一下,就會乖乖的抱著她的衣服,坐在衛(wèi)衣里面。 沒有聽到說話聲,這個聰明的小家伙就從顧錦脖子處鉆了出來。一雙手攬著顧錦的脖子,仰著頭冰藍色的眼睛都笑成了彎月。 顧錦叫他這么一逗,只得把眼鏡的鏈子塞到了他的手里,“你啊?!?/br> 勞勃叔拿著盒子,往外頭走,耳朵上的毛毛一抖,聽到了兩個字,最主要的是聽著就讓人rou麻的話,好像是外頭那個小姑娘說的。勞勃叔只要將少女那身吊兒郎當的裝扮,和她的話結合在一起,就忍不住又是一抖。 他抬頭一看,冷不丁的就瞧見了顧錦脖子處掛著的小幼崽,小胳膊白白嫩嫩的,和白面饅頭一樣的臉緊緊貼著顧錦的脖子。 小幼崽對于他的出現(xiàn)也很是驚奇,和大海一樣冰藍色的眼眸忽的睜大,將震驚兩個字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但只是短短幾秒,他似乎沒有從勞勃那張臉上看到惡意,他抱著顧錦的脖子,露出了一個軟綿綿,又有點害羞的笑。 勞勃拿著盒子的手就是一頓,他緊張的甚至想板著自己的臉,但是下一秒他又反應過來,自己這樣估計會嚇到幼崽,他應該笑笑,放松下來,可越是這么想著,他臉上的笑就越奇怪。 幸好他自己沒有看到,不然一定會責怪自己怎么笑的這么奇怪。 “弗洛拉想跟著我出門,”顧錦用短短一句話概括,“謝了,勞勃叔?!?/br> 老勞勃將盒子放在窗臺上,不住的打量著可愛的小幼崽。弗洛拉,這個名字還不錯。他本來想說的告誡,全成了屁話。 帶著這么丁點大的孩子,自己本身也是個小女孩,日子過的困難一點很正常。只是,這么小的孩子,的確需要不少的額外開銷。再看看小幼崽身上的衣服,都是用一塊布隨意遮住身體的。 “硅圓片我會繼續(xù)給你找的,你先等等,不要急著走?!?/br> 話落,他急忙的往屋子里走去,留著顧錦檢查了一下盒子里的東西。 勞勃找到了自己放在床頭柜的盒子,出來的時候,目光仍然是放在小幼崽身上。 “這么小的崽子,還沒有一個月吧。”也就巴掌大的家伙,都得擔心能不能養(yǎng)活。 “滿一個月后,記得帶去打疫苗。這段時間,就在牛奶里面加點米克蘇。趕緊的拿回去,不要耽誤我睡午覺?!?/br> 他擔心顧錦不收,做出一副讓她拿著東西趕緊的走人的模樣??裳劭粗弥鴸|西要走了,突然又開口了,“你要是中午趕著回去帶崽,也可以把他帶到這里?!?/br> “看守室不大,放個孩子還是能放的。” 這是,想要照看孩子的意思。顧錦聽懂了老勞勃話里的意思,“他要是醒了,我會帶他過來玩的。來,謝謝勞勃叔的關照。” 弗洛拉似乎也懂了眼前的老人很好說話,握著小拳頭,笑嘻嘻的揮了揮手。 勞勃心里就是一軟,要是白天能看著這么個小崽崽,那上班的日子還是,挺舒服的。 顧錦想著這么一盒硅圓片,能做的加熱器可不少,到時候可以將一部分讓利給老勞勃,讓他用自己的渠道賣貨。 而米克蘇,她一手抱著弗洛拉防止他掉下去,一邊在星網上搜索著相關方面的知識。 這個星球的幼崽和地球上的孩子不同,每一位剛出生都是獸形,兩歲的時候就可以化成人形,不過未滿20歲,還是保持獸形最好。他們45歲成年,平均壽命在350年,而在二十歲之前,幼崽每年都需要打疫苗。 一部分疫苗是預防疾病,一部分則是促進基因更好的發(fā)展,以便他們在成年的時候能有著更好的進化空間。剛出生的幼崽,對于疫苗的吸收性不佳,會出現(xiàn)排斥,低燒等不良狀況,如果能在打疫苗之前服用一點米克蘇,則會好上很多。 米克蘇對于老人和孩子來說,是上佳的補品。勞勃叔這是將自己的補品,給了弗洛拉。顧錦摸著弗洛拉軟軟的頭發(fā),看來,勞勃叔也被這么可愛的弗洛拉萌化了。 * 妮可坐在門口,眼看著天上的太陽從正中間,一點點到了西邊,她卻沒有看到該回來的人回來。 多麗娜和坎迪斯早就玩累了,兩個小家伙靠著床腳玩著早就碎的不成樣的玩具,這些是過去的孩子們留下的。 而歐文比多麗娜兩個好一些,蹲在一邊,眼巴巴的陪著妮可。他還是有些怯生生的,但卻能清晰的直到妮可的心情算不上好,她甚至是有些焦急的,會在自己無意識的急躁中起身。 怎么還沒有回來?她真的帶著弗洛拉跑了?她開這么大一片菜園子,又長的這么瘦,之前肯定是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的??涩F(xiàn)在每天都起的很早,回來的時候拖著很重的東西。菜園子長出來的蔬菜,她肯定也是要給他們吃的。 而且,她也沒有和前任園長一樣,笑的陰陽怪氣,變著法的虐待幼兒園的崽崽,每天自己吃得飽飽的,卻不管餓的沒有力量的幼崽。也沒有在飯里面,加奇怪的東西。 妮可越想越煩躁,地上刨成一堆的土就是她此刻的映照。 鐵門發(fā)出一絲輕微的聲音,她抬起頭。 她心心念念的女人正抱著弗洛拉,往廚房里面走去。妮可知道她這是在為她們準備晚餐,她起身抖了抖身上軟趴趴的毛想著,她只是去看一看。大不了,就道個歉。 真正的勇士,是能直面錯誤的。 妮可的腳步很輕,身為一只雌獅子,她天然的就懂的怎么壓低聲音,達成目的,趁著顧錦蹲下的功夫,她攀著柜子,很輕松的就藏到了最高處。 她看到那個女人先是燒了開水,打了兩個洛比獸蛋,黃橙橙的蛋黃和蛋清攪和在一起,又被分成了五份。最大的三個碗里,放的滿滿的,估計是給她們三個大的吃的。兩個小一點的碗,一個里面有半碗,另一個只有小半碗。她切了細細的蔥花,貼心的只放在了多麗娜和坎迪斯的碗里,因為妮可是不愛吃蔥花的。 不一會兒,廚房里就有香噴噴的味道,那香味不一會就散開,充斥了整間屋子。妮可站在最高的儲物柜上,直勾勾的望著顧錦的動作。 鍋子在咕嚕嚕的響著,她看到顧錦從上面的儲物抽屜里,拿了一支紅色的營養(yǎng)劑。她拔開塞子,喝下去的時候眉頭都是皺的。 幼兒園有很多時候都窮的開不了鍋,妮可也喝過這種營養(yǎng)劑,黏黏糊糊的,喝下去只有一股奇怪的甜味,最關鍵的是,如果沒有很快喝完,這東西塞在嗓子里,很難吞下去,就像是橡皮膠一樣黏在嘴巴里,難喝難咽。 她想起自從顧錦來到幼兒園,她們每天都能吃飽了,又想起從來沒有看到顧錦和她們一起吃飯。中午那么好吃的牛腩,還有晚上的洛比獸蛋。 就算,就算她以后會對她們很壞,拿她們當賺錢工具。可是現(xiàn)在,妮可跳下去。 顧錦差點被嚇到,只能說貓科動物的獵食者名聲名不虛傳。她半蹲著,直視著對方的眼睛,“怎么了?” “對不起!”妮可的心砰砰跳著,有說不出的緊張,但她也能聽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大嗓門。 我希望,在你沒有變壞之前,我們都能在一起,好好的生活。 也希望,你永遠都不要變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