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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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吃點rou。”阮清言往她的碗里送了一塊紅燒rou,“你太瘦了?!?/br> “不是啊,我已經(jīng)有小肚子了?!彼畔驴曜?,還當(dāng)真捏了把肚子給他看。 “成天坐著不運動,有小肚子也正常?!彼嬲沟拿佳蹪M是愜意,“健康就好,長點rou不要緊?!?/br> 這樣靜謐安詳?shù)陌?,親手給她做一頓家常菜,兩人就這么邊吃邊閑聊,也不用趕時間。像極了一對老夫老妻,在長久的陪伴與守護(hù)中,靜候著歲月溫柔的輕撫。 “后來那件事怎么樣了?碼頭工人。”顧霜枝無意間提起,“新聞里面好像說,那家單位受到了處罰?!?/br> “是啊,走司法程序解決了,只是那些隱瞞事實的高層,還是沒有證據(jù)定罪?!比钋逖暂p嘆道,“不過,生意黃了,也算是名譽掃地了?!?/br> 她想了想,總結(jié)道:“那就是報應(yīng)來了?!?/br> “是啊,人在做,天在看?!?/br> 顧霜枝心不在焉地垂著眼簾,佯裝隨意地問他:“那……那個,當(dāng)事人女兒呢?” “女兒?”阮清言抬眸,正好瞧見她靈動澄清的瞳孔里,那簇轉(zhuǎn)瞬即逝的錯漠。 他噙著笑,問她:“你吃醋了?” 顧霜枝的嘴角僵硬地扯了扯:“當(dāng)我沒問?!?/br> “你沒問,可我想說?!比钋逖蕴谷唤忉尩?,“對于她父親的事,我很清楚自己該做的已經(jīng)都做了。至于其他方面,我想我和她不會有交集?!?/br> 他說得坦誠輕松,看待事情又完全理性,竟讓顧霜枝汗顏了起來。 顧霜枝沒再問,卻聽到他故意壓低聲音漸漸靠近,言語間是極盡的溫柔與退讓:“我保證,只有你?!?/br> 她的臉頰瞬間被暈染上大片的緋紅。 ** 一息輕笑后,阮清言又往顧霜枝的碗里夾了幾個菜,靜候她品嘗后的反應(yīng):“你試試,味道怎么樣?” 她吃了口酸辣藕片,滿意地連連點頭:“你做的都是我愛吃的菜?!?/br> 顧霜枝又嘗了口炒蛋,竟是她最愛的秋葵炒蛋。桌上還有她上次隨口提到的冬陰功湯,她遠(yuǎn)遠(yuǎn)的就聞到了。 顧霜枝這才產(chǎn)生了些許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愛吃的口味?” 阮清言轍然微笑,沒再賣關(guān)子,直接揭曉了答案:“是你mama悄悄告訴我的,上次在你家?!?/br> “……”顧霜枝就覺得有古怪,“她還和你說了什么?” “她說,你偶爾挺任性的,愛發(fā)小脾氣,希望我別計較?!?/br> 顧霜枝已經(jīng)快把臉埋進(jìn)飯碗里了,做賊心虛般無力解釋道:“我媽老是胡說八道,你別理她?!?/br> “你mama很可愛,心直口快?!比钋逖蕴寡?,“你家里人都挺好的,包括你那個草木皆兵的哥哥,他們都很愛你?!?/br> 一提起哥哥,顧霜枝的目光也柔和了下來:“我哥很緊張我,他總把我當(dāng)沒長大似的?!?/br> 驀地,阮清言想起那天顧然無意間透露的,他對meimei的社交圈子耿耿于懷的緣由。遲疑地注視著對面正開心吃著菜的姑娘,不知該不該開口問她。 或許這是她不愿示人的傷口,或許,她早已淡忘了。 那么,他是不是該選擇保持沉默? 正猶豫著,哪知顧霜枝倒是兀自挑了起來:“我哥不太喜歡我有男性朋友?!?/br> “為什么?”這話是順著她問的,阮清言便沒再猶豫。 顧霜枝戳了戳碗里的蔬菜,目光仍然平和得沒什么波動:“我以前讀書的時候,為了個喜歡的男生,讓他cao碎了心。” 她把事情簡潔概括成短短一句話,釋然的語氣總算讓阮清言松了口氣。 先前還擔(dān)心會不會戳到她的傷心處,現(xiàn)在看來,她倒是比他想象中要坦蕩多了。 ** “我很好奇,你會喜歡什么樣的男生?” 顧霜枝努力回憶了一遍,那個占據(jù)了她青春時期最大部分的男孩,簡單概括道:“唔……白白凈凈的,笑起來有很可愛的虎牙?!?/br> 阮清言沉默片刻,又一本正經(jīng)地發(fā)問:“怎么辦?我沒有虎牙……” 顧霜枝忽而笑了出來:“沒有就沒有了?!?/br> 她的話語焉不詳,沒說是不介意他有沒有虎牙,還是他有沒有虎牙都和她沒關(guān)系。 于是阮清言稍許愣怔,細(xì)細(xì)琢磨起她的意思。 “他是我哥的同班同學(xué),比我高兩個年級。我那時候挺厚臉皮的,成天去他們班里假裝找我哥借這借那的。到后來他的同學(xué)都認(rèn)為,我這個meimei每天都是不帶腦子出門的。有段時間不知是誰走漏的風(fēng)聲,他們班的人都知道我來找哥哥是為了那個人了。這八卦在學(xué)校論壇上傳來傳去,最后連他們班的老師都知道了?!鳖櫵戳斯醋旖?,想起一些好笑的事情,沒再往下說。 阮清言若有所思,淡淡地附和道:“聽起來是挺傻的?!?/br> 他的眼底籠上了薄薄的氤氳,又似有微涼晚風(fēng)颯颯刮過。 ☆、chapter 32 ?冬夜里空曠寂寥的街道,路燈昏黃淡薄的微光落在阮清言的睫毛,影子里他的眼底忽明忽暗。 把顧霜枝送到樓下,又忍不住叫住了她。想多和她說幾句話,可方才啟齒,又不知說什么才合適了。 “對了,月底我去一趟德國?!彼纱嘟淮鹱约旱男雄?。 顧霜枝想起前陣子他摔壞了寶貝兒子的事:“去修相機(jī)嗎?” “嗯,順便拜訪幾個朋友。大概一周,回來就準(zhǔn)備過年了?!毕氲竭^年還有一堆要忙的,阮清言忍不住輕嘆一聲,“工作室里還有很多要交接的事情,這幾天可能都會加班。你有什么事的話,記得打我電話。” 還沒等她回應(yīng),他又加了一句:“沒事也可以。” 顧霜枝狀似不經(jīng)意地頷首:“你忙你的?!?/br> 阮清言不置可否,沒頭沒尾地來了句:“后來怎么樣了?” 她一頭霧水:“什么后來?” “你和那個男生?!?/br> 原來他還在想這事,顧霜枝泊然的眼眸微側(cè):“后來他考上了理想的大學(xué),我高考前出意外眼睛看不見了,就這么結(jié)束了?!?/br> “嗯,懂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懂了,反正阮清言沒再往下問。 ** 離除夕還有半個月左右,于念的父母從國外回來了,這幾天她和顧霜枝都搬回家住了。最近琴行的生意一直火熱,不過大部分客人都說自己是在攝影師yan的博客上看到推薦才來的。 社會新聞和輿論總是來去匆匆,上次曝光碼頭黑幕的事過去也沒多久,網(wǎng)絡(luò)話題已經(jīng)換了好幾輪了。 阮清言去德國前兩天,小葉邀請顧霜枝去了工作室的年會。其實就是在五星級酒店包了個包間,整個工作室加起來也就三桌人。用小葉的話說就是,反正有空位子,不來白不來。那天她跟大家提議的時候,阮清言還沒表態(tài),全場所有人就都答應(yīng)了。 顧霜枝今天穿著米白色羊絨衫,她本就長得偏乖巧那一掛,這樣清新素凈的顏色更顯柔嫩。黑色的中長發(fā)垂在胸前,被她用食指卷了幾圈,又松開。 小葉在邊上拉著她,激動地給她爆料:“你還不知道吧?前陣子老大的照片被國外攝影師kio盜圖的事情,原來是方濤干的!” 原本還期待著看到顧霜枝大驚失色的樣子,哪知道對方居然淡定地點了點頭:“知道啊?!?/br> 小葉還不死心,繼續(xù)說道:“前兩天聽業(yè)內(nèi)的人說,他竟然自己開了個工作室。這個你不會也知道吧?” 顧霜枝又搖頭:“這倒不知道。” “開個攝影工作室本來也不是什么難事,關(guān)鍵是,他居然還好意思頂著‘?dāng)z影師yan首徒’的名號招攬生意?!毙∪~跟顧霜枝咬耳朵,語氣里滿是不爽,“外面的人不知道他暗地里做的這些事,都是沖著老大去的。還有老大之間交給他的一些客人,也被他直接帶走了?!?/br> 顧霜枝對這樣厚顏無恥的行為不知怎么評價才好,蹙了蹙眉:“沒有好作品的話,客源還是會流失的吧?” “這必須的,可是看著氣人??!”小葉神神秘秘地又說,“我看這方濤很不簡單啊,他的工作室還搞得像模像樣的?!?/br> “……”顧霜枝對這人的事沒多大興趣,“反正這樣的人,能遠(yuǎn)離是最好?!?/br> 小葉倒是自顧自念叨起來:“哎喲,想想之前還和他一塊工作了這么久,簡直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allen聽到后也加入了話題:“你們在說方濤的事?” 小葉點頭:“是啊是啊。” allen湊過來,輕聲說:“我聽業(yè)界的朋友說啊,他新開的工作室好像不簡單,背后有大集團(tuán)撐腰。” “呸,這種人也有人贊助?”小葉鄙視地冷哼道,“肯定又是沾我們老大的光?!?/br> “老大也太傻白甜了,你說是不是?”allen又問顧霜枝,“他平時待人太厚道了,誰知道會遇上白眼狼。要換了我啊,肯定把方濤做的那些好事公之于眾。憑老大在攝影界的地位,要封殺一個新人還不容易?” 顧霜枝“噗嗤”地笑了出來,她好像是第二次聽人用“傻白甜”形容阮清言了。 不過allen說的話她卻不怎么贊同,她知道阮清言的為人。 沒那么多悲天憫人的同情心,也不會假意寬容來作秀,他只是不愿居高臨下似地,隨隨便便就抹殺別人的一輩子。 ** 年會自然少不了發(fā)紅包環(huán)節(jié),特別是像這樣收益高人員少的工作室,每年年底忙完以后每個人都能拿到厚厚的大紅包。 阮清言和幾個合伙人給三桌人一個個發(fā)紅包說祝福,包廂里瞬間喧嘩一片。周圍很多人站起身來給幾個老板敬酒,阮清言不勝酒力是出了名的,偏偏被灌得最多。楊希澤也不幫著他,跟著一塊起哄。 顧霜枝安靜坐著,聽他們聊天,不自覺被這般熱鬧的氣氛感染了。 等到一圈發(fā)完,感覺到身邊的位子被拉開。 他的身上沾染了些酒精的氣味,顧霜枝感覺到那淡而澀的味道漸漸靠過來。 而放在膝蓋上的手被他輕輕捉住,翻了個面。 她的手心里,多了個沉甸甸的東西。 “你的?!彼麥愡^來輕聲說。 “我的?”顧霜枝詫異地掂了掂重量,“也太沉了些吧……” 阮清言笑了:“因為都是一塊錢紙幣?!?/br> “……” “新年快樂?!?/br> “新年快樂?!?/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