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小枝姐,你知不知道阮大哥喜歡吃什么?” “嗯?”顧霜枝不自然地笑道,“這我倒不太清楚,似乎沒聽說有什么特別愛吃的。” “哦……沒事兒~”劉姍姍想了想,又笑道,“那等阮大哥回來以后,我自己問他吧?!?/br> 顧霜枝點點頭,想到她可能要做幾個菜迎接阮清言回來。卻沒好意思告訴她,對方的廚藝不是一般的好。 “對了,小枝姐,你知道過年的時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活動嗎?” “不知道。” “或者,離開上海也行?!?/br> “不知道?!?/br> 重新思忖了片刻,劉姍姍又說:“不對,阮大哥這才剛回上海,跑來跑去挺累的?!?/br> “嗯。”顧霜枝心不在焉地隨口應付著,也沒仔細聽她在花癡些什么。 耳朵里猝不及防地抓住了關鍵的一句話:“那還是等明天問問阮大哥吧,反正咱們說好了一塊過年的。” “……” 顧霜枝有點慌了,覺得這姑娘精分得厲害,自己還是少開口為妙。 ** 明晚就是除夕了,今天也是遠念琴行年前最后一天工作日。 臨近傍晚的時候,門口又響起一串清脆的風鈴聲。顧霜枝那邊剛下了課,送劉姍姍出琴房,邊上的姑娘剛出門就驚喜地大喊:“阮大哥!” 一瞬間,顧霜枝的邊上就空蕩蕩了。 聽到這幾個字后她的神色不大自然,疑惑又古怪地朝向門口的方向,不知該不該上前。 于念和小美倒是眼疾手快,大步上前接過了阮清言遞來的伴手禮,幾包軟糖和巧克力。 他大約是把所有女人都當成甜食愛好者了,每次回來總帶些零食糖果。卻不料,這些高熱量的東西把屋子里的一半姑娘都惹得愛恨交織。 “這是給我的嗎?”劉姍姍也從阮清言手中接過一包軟糖,羞澀地閃動著眼波。 阮清言不好直言說不知道她在這,就含蓄地反問:“你也在?好巧?!?/br> “原來你們都認識的?”小美邊拆包裝邊看著兩人,隨手拿出一顆淺棕色的軟糖扔進嘴里。 下一秒,整個五官幾乎扭成小籠包了。 “我靠……灰弭……這糖,有毒……”小美痛苦地捂著喉嚨,最后也沒吞下去,硬撐著含了她家灰弭的心意大半天,最終還是受不了給吐掉了。 正打算拿一顆嘗嘗的于念見狀也收回了手,驚嚇地倒吸一口涼氣:“這什么糖……?” 阮清言無辜臉:“小熊軟糖,挺有名的,德國人都愛吃,朋友讓我?guī)У摹!?/br> “你這朋友還是絕交了吧灰弭大大……”小美仍痛苦地攢眉蹙額,“這哪是糖啊,分明是茴香吧!” 于念一聽,直接慫了,把手里那包直接塞回給他:“我靠,這么重口味,你自己留著吧?!?/br> “這應該是甘草味的吧?我喜歡這個口味,謝謝阮大哥?!眲檴櫟囊痪湓捵屝∶缽氐仔姆诜?,嘆為觀止。 粉到這個地步,大概才算得上真愛粉吧? ** 阮清言和她們寒暄了兩句,又往里朝顧霜枝走過去,正抬手拿出保留的一包糖,對方就感覺到了什么,直接冷冰冰地揮手拒絕:“別給我,我不好這口?!?/br> 可他沒給她拒絕的機會,輕握住她微涼的手腕把手攤開,又把糖放進了小小的掌心里。 松開手的瞬間,阮清言微微俯身,靠過去輕聲耳語一句:“這是水果味的,就一包。” 顧霜枝狐疑道:“沒騙我?” “當然,騙你能有什么好處?”他笑著幫她拆開包裝,從里面挑了顆粉色的軟糖送到她嘴邊,“來試試,不好吃你就打我?!?/br> 顧霜枝下意識想躲,可顧忌到拖得越久,被旁人看到的幾率越大,只好乖乖張嘴,做賊似地咬進嘴里。清甜的口感在唇齒間化開,她像只懶洋洋曬太陽的貓,微瞇著眼滿足地笑了。 一連串的動作銜接極迅速,于念和小美都沒留意。 唯獨劉姍姍捕捉到了這曖昧的一幕,原本飛揚的嘴角瞬間斂起了笑意。 ☆、chapter 34 ?阮清言是提前趕回來的,沒時間留下一塊吃晚飯,只和幾人閑聊了會兒。 顧霜枝問他:“你那寶貝‘兒子’怎么樣了?” “不治身亡啊。”他夸張地哀嘆一聲,佯裝悲戚地搖頭。 “……節(jié)哀?!鳖櫵θ讨?,從嘴里擠出兩個字。 對方則從容頷首回應:“多謝關心。” 其他人詫異地看著他倆藏滿了隱喻的對話,都知道這話絕對不是字面意思,可誰也猜不透其中含義。 過了會兒,阮清言看天色漸晚,匆匆告別了眾人,又趕著去許致晟那里接灰弭了。 離開前,趁著其他人都不在,輕聲笑著對顧霜枝說:“過兩天見?!?/br> 她知道他在說初三約好的事情,可聯(lián)系剛才劉姍姍的話,心里不免有些別扭,話語間沒什么好態(tài)度:“見什么見。” 阮清言對她翻書一樣的翻臉態(tài)度略有些詫異:“不是說好一起過年嗎?” 一起過年……劉姍姍也是這么說的。 他不提倒還好,一說她就莫名心浮氣躁起來,拿起拐杖作勢要敲他:“你到底和幾個人約了一起過年?” 阮清言伸手扶住她的拐杖,無辜答道:“就你一個啊,天地良心。” 顧霜枝不知道自己在計較些什么,明明自己態(tài)度生硬地拒絕了他,可就是不敢去想象,他有一天是否也會對別人這樣好。 ** 大年三十,顧家爺爺奶奶一大早就來了家里,奶奶閑不下來,要去廚房幫顧mama洗菜,被顧爸爸哄著趕去客廳喝茶看電視。 顧然早起去排隊買隔壁酒店的招牌燒臘了,據(jù)說是每天限量一百份,平日里就供不應求了,大年三十更是倍受歡迎。顧然回到家的時候已是上午十點,和爺爺奶奶打了招呼,就去顧霜枝那里喊這個懶惰的meimei起床了。 哪知道她今天倒是早就起床了,精神還不錯,坐在羊毛地毯上聽著電視劇。 “喲,稀奇了,節(jié)假日居然十點之前起床?!鳖櫲辉谒磉呑?,玩笑的話語間頗有驚為天人的意思。 顧霜枝吃著水果軟糖,滿臉無奈地反問:“我不能早起嗎?” “早起沒問題,可你為什么要看這什么……”顧然錯愕地看著電視屏幕的右下角,難以置信地念道,“《不愛請別耽誤我》……這什么亂七八糟的?” “你連這都不看啊,你out了~”顧霜枝學著倆孩子欠揍的語氣答道。 顧然似笑非笑地戳穿道:“怎么,覺得自己耽誤人家了,做賊心虛是不是?” “……” 顧霜枝別過頭,不大想搭理他的樣子,倒是更加肯定了顧然的猜測。 他大笑道:“放心吧,他是男的,你是女的,要說耽誤也算他耽誤你?!?/br> 顧然的話總是帶著明顯的偏頗,顧霜枝可不敢信。 ** 今天天氣不錯,透過玻璃窗的陽光和煦而溫暖,在地板上鋪成一席淺金色。歲末的步伐倏地放慢了下來,兩兄妹閑適地并排坐在地毯上,看著狗血電視劇的重播。 期間顧霜枝接了個簡短的電話,掛掉以后眸色暗淡了幾分。 顧然在邊上聽到了來電提示的那個名字,加上她對著電話的三言兩語,輕易就猜到了:“他初三不來了?” “嗯,家里有事?!?/br> 顧然敏銳地低下頭,觀察著她眉宇間微妙的變化:“失望了?” 顧霜枝不置可否,只淡淡答道:“這有什么好失望的?!?/br> 顧然注視著meimei黝黑的眼睛,忽然想起讀書時天天被這小東西追著鬧的日子,那時候她竟能厚著臉皮讓哥哥幫她追小男生。雖說對方是顧然的好朋友,可他到底還是不同意meimei這樣放低身段的??稍僭趺窗凳竞蛣裾f,顧霜枝都是那副雷打不動的死腦筋樣。他記得自己還總苦口婆心地教導她,女孩要有女孩的樣子,要矜持要含蓄,她可半句都沒往心里去。 反觀現(xiàn)在呢……除了下意識的逃避和拒絕,這個meimei就再無其他的反應了。 這會兒顧然倒是有些懷念從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顧霜枝了。 他緩緩舒了口氣:“看你,沒半點從前的樣子了?!?/br> “……那我應該?” 顧然莞爾:“打電話過去,噴他!” 顧霜枝知道他在開玩笑,側目應聲:“噴他?” “是啊。”顧然連臺詞都現(xiàn)編好了,“你就跟他說,哼,你這個王八蛋負心漢!為什么要出爾反爾,欺騙人家的感情?” 他的怨婦語氣學得實在是到位,顧霜枝禁不住捧腹大笑。 笑夠了,才好整以暇道:“你好好說,這樣不禮貌?!?/br> “現(xiàn)在還知道禮貌不禮貌了?還真是脫胎換骨了……”顧然自嘲似地搖了搖頭,“唉,長大了長大了?!?/br> “長大不好么?” “是不好?!彼矝]說哪里不好,摸摸她的腦袋,就起身出門去客廳幫忙了。 ** 年夜飯吃到一半,窗外就響起此起彼伏的煙火聲。 餐桌上顧mama又提起了阮清言,顧霜枝只好把剛才那通電話如實交代。 顧mama雖覺得可惜,但也表示理解:“家里的事比較重要,你和小阮說不要緊的,有空了再來吧?!?/br> 這么一說倒是讓顧霜枝想起劉姍姍的話,那天她歡天喜地地安排著過年期間的活動,還說,和他約好了一塊過年。 該不會是真的吧…… 一閃而過的念頭把顧霜枝嚇得把筷子都扔了。 他上午打來時似乎周圍有人,不方便說話,只三言兩語歸結為“家里有事”??删烤故鞘裁词?,倒是沒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