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說的沒錯?！币恢蔽⑿χ鴽]開口的阮爸爸說，“你要是聰明的話，會差點(diǎn)就一命嗚呼嗎？”

    阮清言被二老抨擊得無言以對，只得可憐兮兮得看著邊上的姑娘。

    她忍著笑，點(diǎn)頭答應(yīng)：“阿姨，你們決定就好，我沒有意見?！?/br>
    “那太好了，這下我們可放心了?！比頼ama高興地看了看身邊的丈夫。阮爸爸平時(shí)總是一臉嚴(yán)肅，今天卻一直舒展著笑容。

    **

    “沒人問問我的意見嗎？”可憐的攝影師舉起了手。

    阮爸爸又是一聲冷哼威脅道：“你敢有意見，就別想再拍照了！”

    “我又沒說不結(jié)婚?！比钋逖钥扌Σ坏?，握住了顧霜枝的手，向兩人坦白，“其實(shí)我們商量過了，不辦酒席，旅行結(jié)婚。”

    “不辦酒席？！”阮mama訝異地看向顧霜枝，“小顧，真的嗎？”

    她紅著臉，支支吾吾答道：“其實(shí)……嗯……也可以辦……”

    “不辦?！比钋逖钥闯隽怂倪t疑，知道她能為自己家人作任何妥協(xié)。可他也太了解她的性格，她喜靜，不擅與陌生人談笑風(fēng)生。他哪里舍得，讓她有半點(diǎn)的不自在？

    所以他佯裝態(tài)度強(qiáng)硬，一把翻過她的手往下一按，沒給她發(fā)言的機(jī)會，“聽我的，不辦?！?/br>
    反正他不按常理出牌，是家里面誰都知道的事。

    “嘿，你這孩子！”阮mama目光詢問丈夫，“那我們那些親戚朋友……？”

    “不辦就不辦吧，我們自己請人家吃頓飯就好了。”阮爸爸對這事倒是沒什么堅(jiān)持，“讓他們玩兒去吧，不要緊?！?/br>
    這事總算這么定了下來。

    阮家父母走后，顧霜枝小聲開口：“剛才……謝謝你。”

    “謝什么？”阮清言笑著俯身，刮了下她的鼻子，“結(jié)婚不是結(jié)給別人看的，對我來說，你開心最重要?！?/br>
    她想起了阮mama剛才說他不會講話，忽然就笑了出來。

    “笑什么？我說真的?！彼荒樥J(rèn)真，生怕被她取笑。

    兩個人一塊窩在沙發(fā)上，聊起了未來的事，阮清言問：“你怕嗎，結(jié)婚？”

    “有點(diǎn)……”顧霜枝坦白交代，“好像一切都是全新的，不知道要做什么，你呢？”

    她還以為這位向來處變不驚的大攝影師又能說出些什么唬人的大道理，結(jié)果他只是垂下眸，清淺笑道：“我也是。”

    “……你也怕了？”

    “怕。不過，這是每個人必經(jīng)的階段，對嗎？”他的眼底是溫暖的一池清波，唇畔輕笑著，坦誠相告，“未來的事情我也算不準(zhǔn)，可是一想到能和你在一起一輩子，就會覺得很開心。”

    顧霜枝點(diǎn)點(diǎn)頭，其實(shí)她知道世事無常，而誰都預(yù)知不了將來。

    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順其自然。

    **

    阮清言的身體已經(jīng)好多了，只是這位揚(yáng)言要照顧他的姑娘是怎么也回不了家了。

    顧然的婚期在即，這天顧霜枝帶著阮清言和家里人一塊去試禮服。

    期間聊起了婚禮的細(xì)節(jié)和流程，阮清言聽得很仔細(xì)，主動請纓負(fù)責(zé)拍攝。

    那婚慶公司的姑娘大約以為他們想省錢，尷尬地笑了一聲：“先生，我們這里都是專業(yè)的攝影師。如果你們自己請熟人拍的話，是拍不出專業(yè)效果的?！?/br>
    大家都笑了，沒點(diǎn)破。

    “我覺得好像太低了……”顧霜枝別別扭扭地從試衣間出來，雙手不自在地把粉色抹胸禮服往上提。

    “好漂亮啊~~”準(zhǔn)新娘陸茜立刻迎了上去，拉著她轉(zhuǎn)了一圈，“我們小枝身材好，這禮服撐得起來。”

    顧然也點(diǎn)點(diǎn)頭：“是不錯?！?/br>
    顧霜枝糾結(jié)的目光最終落到了淡定坐在沙發(fā)上阮清言，他放下了手里的咖啡，長腿一邁就到了她面前。

    她剛才一出來就吸引了他的目光，只是他故作淡定的本領(lǐng)還算不錯，只含著笑，摸了摸她的頭頂答道：“別搶了新娘的風(fēng)頭，我們小枝還是穿低調(diào)一些好?！?/br>
    此話一出，顧然和陸茜都了然了，這哪是怕小枝搶風(fēng)頭啊，這分明是不想自家姑娘穿太露給別人看啊。

    陸茜笑著跟他打趣：“大攝影師，你不是留學(xué)回來的么？思想也這么保守？”

    “嗯……我承認(rèn)?！比钋逖钥嘈χ邮芰酥缚?，低下眸，溫婉的目光似是在詢問當(dāng)事人的意見。

    他知道他家姑娘內(nèi)向，把決定權(quán)交給她，等于如了他自己的意。

    果不其然，顧霜枝邊提著抹胸邊表示贊同：“我也覺得不太合適……”

    “嗯，乖?！贝髷z影師簡潔明了地表達(dá)了他的滿意，彎下腰拉過姑娘的手，往衣櫥那邊走，“我?guī)湍闾?。?/br>
    “真受不了他們?！鳖櫲豢扌Σ坏玫?fù)u了搖頭。

    陸茜卻蹙眉追問：“不對啊，為什么挑婚紗的時(shí)候，你就沒嫌我穿得太少？”

    顧然覺出了一絲危險(xiǎn)的信號，被逼得節(jié)節(jié)后退，“那，都是你自己挑的，我總不能反對吧……”

    “可你看看人家啊?！标戃鐨獾枚迥_，“小枝才露那么點(diǎn)，他男朋友就不樂意了。”

    顧然冷哼一聲：“他這是大男子主義！我meimei愛穿什么穿什么，他管得著么~”

    陸茜見狀，反問一句：“那我也愛穿什么穿什么咯？”

    “你嘛……”顧然無路可退，干脆摟住了她的腰，俯身貼在她耳邊輕聲道，“在外隨你，在家穿什么……得聽我的?！?/br>
    ☆、chpater 62

    ?阮清言還當(dāng)真像模像樣地帶著顧霜枝一件件挑起禮服。

    直到走到角落，兩排高高的禮服中間，隔絕了外界的所有視線，他終于停下來。

    他漆黑的眸子很亮，俯下身的時(shí)候，捋了一撮她的劉海掖到耳后，湊到她耳邊交代了剛才沒出口的答案：“小丫頭，你真美?！?/br>
    顧霜枝莞爾低頭，悄悄抬眸看阮清言。為了配合她，他今天特地穿了身正裝，這才是禍國殃民的真絕色吧……

    “嗯？看什么呢？”磁性的聲音低低地壓下來，伴隨而來的是嘴角上溫柔的輕啄。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熟練多了，順勢摟上了阮清言的脖子，可因?yàn)檫@個動作，抹胸的部分就空出了一塊，禮服里出現(xiàn)些惹眼的陰影。

    他無意間瞥見，覺得自己的反對是極正確的。這丫頭看著清瘦嬌小，可該有的都有……同床共枕了這么久，有時(shí)候還真是難把持。

    顧霜枝沒發(fā)現(xiàn)他邊接吻邊開小差，松開唇的時(shí)候，問他怎么臉紅了。

    阮清言沒掩飾自己的心猿意馬，輕聲跟她自首：“我想了不太好的事情。”

    那姑娘一頭霧水：“什么事？”

    他唇畔抿著笑，沒回答。

    “這件很好?！比钋逖苑鲆患钍綇?fù)古的包肩歐式禮服，線條柔美修身，還把該遮的地方都遮了，“淺藍(lán)色很適合你?！?/br>
    顧霜枝乖乖聽話，換了這套出來，連邊上的助理姑娘都連連稱贊：“這件禮服像是為你量身定做的呢，小姐，你男朋友眼光真好。”

    另一個姑娘附和了一句：“長得也好帥！”

    她羞澀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迎上了來人的目光，這回他眼角笑意盈然，站在原地看著她款款走來，沉靜的眸子透露出期待的微光。

    顧然和陸茜相視一笑，沒再多說什么。

    自家這位讓人cao心的meimei，總算找到了最適合的那身衣服。

    **

    顧然的婚禮在秋天舉行，婚禮前兩周，阮清言應(yīng)邀去美國領(lǐng)獎。

    本想帶著顧霜枝一塊去，可這位曾經(jīng)淚眼婆娑著說不要離開他的姑娘，竟擺了擺手就說要準(zhǔn)備哥哥的婚禮，讓他自己去。

    阮大攝影師很受挫，捉住她正在收拾行李的手，放到自己腰后，就這么把人圈在懷里。

    “小丫頭，你就這么舍得？”他故意壓低聲音的時(shí)候，嗓音里總是帶著些蠱惑人心的沙啞。

    顧霜枝把臉貼緊他的胸口，軟糯的語氣十分無奈：“我也想陪你去，可實(shí)在分不開身……”

    阮清言本就是和她開玩笑的，低下頭去蹭蹭她的鼻尖，“我知道?！?/br>
    “那你領(lǐng)完獎就快點(diǎn)回來，不許留戀帝國主義的花花世界?！彼鹧b霸道，又囑咐了一遍。

    阮清言一聽，輕聲笑了：“當(dāng)然，帝國主義那是鏡花水月，哪有家里的香溫玉軟來得實(shí)在。”

    “少貧嘴?！鳖櫵πχ崎_他，又去為他整理衣物。

    恍然間想起去年圣誕前夕，他去歐洲前的那通電話。

    實(shí)在是情況特殊，她第一次撥了他的號碼。他在機(jī)場等著登機(jī)，頗有耐心地跟她閑聊了一會兒，就決定破例收小林當(dāng)助理。

    她一時(shí)興起問起當(dāng)時(shí)的事，阮清言也跟著回憶起來：“那時(shí)候沒多想，只覺得你難得開口，逗逗你再答應(yīng)，也無妨?！?/br>
    顧霜枝抿著嘴不好意思地笑：“我記得我還祝你一路順風(fēng)了?！?/br>
    “對，說話也沒個忌諱。”他想起這事，頗有秋后大算賬的意思，蜷著的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

    后來她恰好和念念一塊聽到了空難的新聞，嚇得驚慌失措。

    仔細(xì)想來，其實(shí)從一開始就將他放在了心上。不管他是陪自己度過了五年黑暗的歌手灰弭，還是一見面就愛逗她玩的攝影師阮清言。對他的依賴感，似乎總是來得異常自然。

    **

    整理完行李，大約已是晚上十點(diǎn)多。顧霜枝洗了澡爬上床，側(cè)躺著正對阮清言。把這個經(jīng)常在世界各地跑的攝影師當(dāng)小孩子似的，不厭其煩地交代了許多出門在外的注意事項(xiàng)。

    “到酒店以后記得給我發(fā)個短信，注意安全，如果身體有什么不舒服的，記得第一時(shí)間去做醫(yī)院檢查?！彼€是在意他挨的那兩刀，尤其多提了幾句，“要慶祝的話盡量別喝酒，對心臟不好……”

    “還有嗎？”阮清言倒是耐心聽她說完。

    顧霜枝遲疑了會兒，又搖了搖頭，“暫時(shí)沒了，想到了再說?！?/br>
    他這才舒展開了清朗的笑意，小心翼翼地張臂，把這個話多的小老太太從旁邊撈起來放到自己身上趴著。

    于是她干脆附耳在他胸口聽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好像聽多久都不會膩。

    “灰弭。”她極少這樣叫他，可每次出口，卻都帶著少有的溫柔。

    熟悉的聲音真真切切地從胸腔傳來：“嗯，我在?！?/br>
    “我想聽你唱歌了?！毕矚g了他的聲音那么多年，終于有機(jī)會抓住真人，顧霜枝又怎么舍得放棄這樣的大好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