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宋明軒好容易把趙彩鳳送到了家門口,趙彩鳳往房里看了一眼,里頭也沒比外頭的雨小到哪里去。 左邊房里炕上的地方正好在漏雨,趙小三捧著平常家里用的大木盆,卷著鋪蓋正在那邊接雨水。前頭放著腳盆,后面放著夜壺,中間還墊著一張油布。這是趙家唯一一個必須要保持干凈的地方,不然他們一家晚上就沒地方睡覺了。 楊氏從里面換了衣服出來,見趙彩鳳和宋明軒都渾身濕透了,只急忙道:“彩鳳快去換一身衣服,我到后院里頭煮一碗姜湯,一會兒你們兩個都喝一碗?!?/br> 趙彩鳳被楊氏這么一提,才覺得身上有些冷,她原本想謝一番宋明軒的,但是回頭是看見宋明軒那一頭長發(fā)被雨水淋的光禿禿的貼在腦門上的樣子,忍不住就笑了起來,隨手在墻上抓了一條干凈的帕子,遞給了宋明軒。 宋明軒見趙彩鳳轉(zhuǎn)身,她身上的衣物早已經(jīng)濕透了,只貼身包裹在身上,十五歲正是少女最青澀誘人的時光,宋明軒稍微垂下眸子,卻還是無意間撇過了趙彩鳳的胸口。 那個時代并沒有胸罩這種好物,□□下垂問題困擾著大多數(shù)的已婚女性,但是對于剛剛發(fā)育且發(fā)育還未完善的小姑娘們,絲毫沒有這方面的擔憂,趙彩鳳的胸部雖小,但造型秀氣挺翹,且上頭一點櫻紅挺立,散發(fā)著讓人心猿意馬的魔力。 宋明軒頓時覺得有些口干舌燥,在趙彩鳳發(fā)現(xiàn)他異常之前,落荒而逃。 趙彩鳳從屋里換了衣服出來的時候,外頭的雨已經(jīng)小了很多,但是風(fēng)還沒有停。楊氏喊了趙彩鳳去后頭灶房和姜湯,她打了四大碗姜湯,因為沒有紅糖,所以這是百分之百的純正姜湯。趙彩鳳喝了兩口,就覺得胸口熱辣辣的,只聽楊氏開口道:“你把這兩碗給宋大娘和明軒送過去吧?!?/br> 楊氏以前都叫宋明軒二狗,可在趙彩鳳提出異議之后,果然就改成了明軒,但是這喊的這樣親切,總讓趙彩鳳聽得有些別扭。趙彩鳳心里暗暗想,楊氏肯定是知道這拆墻頭是什么意思的呢,還以為她這回傍上了秀才老爺,沒準心里偷著樂呢! 趙彩鳳把姜湯送過去的時候,宋家正忙的不可開交的,原來宋家的房頂是茅草的當然,趙家也是…… 方才風(fēng)太大,一不小心就把趙家的房頂給刮掉了,幸好被掛掉房頂?shù)牟皇撬蚊鬈幍哪情g,不然他的那些書本、藏得都長蟲子的紙頭只怕都要遭殃了。 許氏正在里面掃水,宋明軒懷里抱著哭鬧不止的寶哥兒,在門口看了眼里面的情形。陳阿婆拄著拐杖,拖著一條腿從里面出來,哭哭啼啼道:“這日子沒法過了哎……” 趙彩鳳急忙把姜湯放在了桌上,上去扶著陳阿婆出來,見她身上的衣服也潮濕了,便開口道:“阿婆,你趁熱喝點姜湯,小心著涼了?!?/br> 陳阿婆這會兒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看見趙彩鳳越發(fā)就老淚縱橫的厲害:“彩鳳,咱家這日子沒法過了,這該如何是好呀!” 趙彩鳳也是頭一回遇上這樣的場面,她這回穿越當真是運氣爆棚了,所有倒霉的事情她都碰上了,她能知道如何是好,她自己也不愁了??稍掚m如此,看著老太太干枯的臉上落下眼淚,趙彩鳳還是很不忍心的:“阿婆你別難過,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的,等宋大個中了舉人,咱家也蓋一個瓦房住住,到時候再大的風(fēng),別說吹跑房頂,就連一片瓦都不會飛的。” 陳阿婆聽見趙彩鳳這么說,心情果然就平復(fù)了很多,稍稍控制了一點情緒,就聽見寶哥兒還在那邊哭鬧,便抬起頭道:“二狗,來,把孩子給我,你看書去?!?/br> 宋明軒把孩子遞給陳阿婆,趙彩鳳看了一眼,宋明軒身上還穿著方才那件濕衣服,雖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五月天了,但是這大雨傾盆的,濕衣服在身上穿那么久,肯定不好受。 趙彩鳳只轉(zhuǎn)身,把寶哥兒接了過來,抱在自己懷里哄了起來,又抬頭對宋明軒道:“你怎么穿著濕衣服就抱小孩了,你病了不打緊,小孩子病了可就難辦了?!壁w彩鳳這也不是嚇唬宋明軒,這古代的醫(yī)療條件,小孩子病了難道要灌中藥嗎?到時候只怕那哭聲不比殺豬好上多少,她想一想都覺得雞皮疙瘩要起來了。 宋明軒果然就反應(yīng)了過來,只急忙要回自己房間換衣服,趙彩鳳便又喊住了他道:“等等,先把這姜湯喝下去?!?/br> 宋明軒一口灌下了姜湯,那邊許氏也把房間清理的差不多了,出來的時候也是一副愁眉苦臉:“他奶奶,今晚只怕我們一家子要擠一擠了,床鋪都濕了,睡不起來的?!?/br> 陳阿婆稍稍平復(fù)的心情又郁悶起來了,伸手抹了一把老淚,只開口道:“我就地上打個地鋪就好了,讓二狗帶著寶哥兒睡吧?!?/br> 說起來也奇怪,方才寶哥兒在宋明軒的懷里時又哭又鬧,這會兒趙彩鳳抱著他,就不哭了,只含著大拇指,眼睛滴溜溜的看著趙彩鳳,好像是在認人呢。 趙彩鳳瞧著寶哥兒那比一般孩子要大一點的腦袋,就知道這娃營養(yǎng)不良。想想也就知道了,許如月身子不好,自然奶水不多,這年頭小孩子也沒有什么輔食,最好不過就是雞蛋羹了,而且還不一定天天能吃到,真是兩個字:作孽!三個字:真作孽! 寶哥兒在趙彩鳳的胸口蹭了好幾把,就算趙彩鳳再遲鈍,好像也有些明白這小子的心思了……俗話說,有奶便是娘,可憐趙彩鳳有的只是乳*房,并不是奶= =。 陳阿婆瞧見寶哥兒那個樣子,只又傷心道:“孩子是餓了呢,今兒一天也沒吃多少東西,原本想著晚上給做雞蛋羹的,結(jié)果院里的母雞又沒下蛋!” 母雞沒下蛋,這聽起來是多么殘忍的一個噩耗啊……趙彩鳳想了想,見孩子在她懷里也乖巧,索性就抱著他道:“大娘,我先把寶哥兒帶回去,等你們安頓好了再抱過來吧。” 宋家這會兒一時半刻只怕也沒心思生火做飯,但看著寶哥兒在她胸口蹭來蹭去的速度,小家伙只怕是餓過頭了。趙彩鳳抱著寶哥兒回去,從碗罩下面的碗里掰了小半個花卷,用熱水沾著喂起了孩子。 “可憐的娃啊……”趙彩鳳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雖然也吃不到那些人間美味了,可畢竟自己也曾經(jīng)吃到過。趙彩鳳從來沒想過,曾經(jīng)擁有對于她來說,也變得如此讓人羨慕。 楊氏從前頭進來,瞧見趙彩鳳在喂孩子,只笑著道:“喲,寶哥兒還挺喜歡吃花卷的呀,瞧他吃的多香呀?!?/br> 趙彩鳳那小帕子給寶哥兒擦擦嘴道:“一天沒好好吃一頓了,能不香嘛!” 楊氏又嘆了一口氣:“陳阿婆腿腳不方便,又帶著幾個孩子,沒法張羅吃喝那也沒辦法。” 不一會兒,寶哥兒就吃飽了,在趙彩鳳的懷里打起了盹,趙彩鳳便把他抱到了前頭,和趙彩蝶睡在了一起。她和楊氏兩人稍微將門口打掃了一下,楊氏趁著天還沒全黑,拿著針線在門口縫衣服,想把趙彩鳳那件衣服給趕出來,好讓她過幾天趕集的時候能穿上新衣服。 這時候李阿婆揣著一個小籃子從趙家門口走過,跟楊氏和趙彩鳳打過了招呼之后,徑自去了宋家。才進門就看見宋家掀了的房頂,只笑著道:“這回我可是來巧了。” 李阿婆說著,從籃子里拿出一個青花布小袋子,擺在了桌上,接著道:“這是錢木匠托我兒子帶回來的,說是給二狗的一半分紅,他想著你家急用錢,就讓先帶回來了?!?/br> 許氏并不知道趙彩鳳和宋明軒之間的約定,聞言只納悶道:“錢木匠和我家明軒有做什么生意嗎?哪里有什么分紅錢,我怎么不知道?” 李阿婆只笑著道:“虧你還是做娘的,這秀才舂可不是你家二狗想出來的,錢木匠如今接了大貨了,要給人做好幾十個,大抵也是為了這才那銀子給你家二狗的吧!”李阿婆說著,只笑著道:“終究還是念書好,念書的人腦子活,我前一陣還跟我家老大說了,得讓小的們?nèi)ツ顣徽f別的,就是考不上秀才舉人,也強過將來當睜眼瞎呀?!?/br> 許氏聽宋明軒說過,那米舂是趙彩鳳請錢木匠做的,如今聽李阿婆說的又是另外一番話,自然有些疑惑,她正要問個明白呢,宋明軒正好從里面出來,聽李阿婆說明了來意,只謝過了。李阿婆見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就高高興興的先走了。 許氏便忙不急的問宋明軒:“這銀子究竟怎么回事兒?怎么好端端的,還有人給你送銀子?”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日子過的苦哈哈,但是還算有樂趣,是不是? ☆、第 26 章 宋明軒見自己老娘問起了這個問題,便開口道:“這是彩鳳和錢木匠約定的,說是可以讓錢木匠給別人也做這秀才舂,就是每做一個,要從中收一些利錢。” 許氏從來沒聽說過這也能收錢的,只睜大眼睛問道:“這咋還能收銀子呢?萬一錢木匠不肯,偷偷還給別人做,那彩鳳也不知道???” 宋明軒對趙彩鳳能收到這樣一筆銀子也覺得很納悶,但是這事兒也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當然趙彩鳳這是叫遇上了錢木匠,若是換了其他人,這比知識產(chǎn)權(quán)費只怕就難收了。 宋明軒見李阿婆走遠了,便拿著銀子要去給趙彩鳳送過去,許氏瞧著自己光禿禿的房頂,再看看宋明軒手里的荷包,臉上生出了一絲不舍來。 “明軒,要么你先跟彩鳳說一句,就說這銀子我們先借了用一用,等過兩日我在趙地主家結(jié)了賬,就還上,總不能讓寶哥兒和你奶奶睡露天吧?” 宋明軒握著荷包的手一緊,窮人家沒什么錢,對銀子也越發(fā)敏感看重,宋明軒只捏了一下,就約莫估計出里面大約也就是一兩銀子半吊錢的樣子。 “娘,這可不行,我和彩鳳說好了,這錢木匠的銀子一送來,就給她送過去的,我們家難,難道她們家就不難嗎?我們家好歹就寶哥兒一個娃,他們家可是三個娃,比我們家更吃緊!”宋明軒只說著,便起身要走。 許氏自然知道宋明軒說的是實話,可眼下也確實是宋家又難,原先的那些積蓄早已經(jīng)給許如月看病的時候花銷空了,如今宋家真的是半兩銀子也拿不出來了,更何況再過兩個月,宋明軒就要進京趕考了,到時候這銀子從那邊出,許氏還沒想明白呢! “哎,你要送過去就送吧,少不得你前腳送過去,我后腳借出來,你也知道,你爹和你那幾個叔叔不是一個娘養(yǎng)的,你爺爺雖然還建在,可何嘗管過我們一日?當年你中了秀才,才想著讓你去祠堂那邊磕頭,這兩年越發(fā)冷淡了,我娘家人又死光了,如今能幫的上你的,也就只有這幾個熱心鄰居了。李奶奶人好,可她在家也不做主,總不能老讓人家?guī)鸵r我們,我心里也不是徒這幾兩銀子,就是想著借生不如借熟,你若是不愿意,一會兒我再去跟彩鳳她娘說?!?/br> 許氏這話說的也很在理,屋頂沒了,不修是不可能的,要修就要錢,沒錢只能借,如今能借錢的人家,也只剩下趙家了。話說到了這份上,宋明軒自然也是明白的,但他是個讀書人,有著讀書人特有的堅持和酸腐,很多事情也確實沒法開口。 最終,宋明軒還是沒戰(zhàn)勝自己的意志,拿著錢往趙家送過去了。 趙彩鳳倒是沒想到,李阿婆去宋家是送錢去的,她也沒想到,錢木匠這么信守承諾,這么快就給自己送來了銀子。宋明軒把錢放在趙家堂屋里的八仙桌上,趙家也就這張八仙桌像樣一些,只可惜配著的長凳都不怎么好,只有兩張是勉強可以坐人的。 趙彩鳳想起宋家那剛剛被風(fēng)刮走的房頂,又看了眼宋明軒放下的銀子,倒是對宋明軒佩服了幾分了。 這眼看都無瓦遮頭了,他還能在第一時間把錢給自己送過來,這讀書人的品性到底還是有的。趙彩鳳伸手,想把那銀子收到自己的懷里,手心按住那荷包的時候,宋明軒臉上的表情忽然松動了一下。 趙彩鳳偷偷的抿了抿嘴,心道:小樣,就知道你想借錢吧!趙彩鳳把宋明軒的猶豫和掙扎凈收眼底,只清了清嗓子,將錢挪到了自己跟前,笑著道:“這錢來的正好,過幾天我正要跟我娘去鎮(zhèn)上趕集,你有什么要帶的,我給你帶回來。” 宋明軒能有什么要帶的,眼前宋家要解決的是房頂問題,連房頂都沒銀子修了,哪里還有多余的銀子買別的。 宋明軒尷尬的抬起頭,看著趙彩鳳,欲言又止。 趙彩鳳見他打死都不開口,那憋得滿臉通紅的小樣簡直快讓自己繃不住了,只能強忍著問道:“你家的房頂壞了,修房頂要些什么東西?我去鎮(zhèn)上給你們帶回來?” 趙彩鳳雖然不是演技派的,可這句話也是說的關(guān)懷備至,宋明軒看著趙彩鳳,臉皮發(fā)燙,又低下頭,聲音也變的小了一些:“家里目前還沒有銀子修房頂,等過一陣子我娘收了地主家短工的銀子,再修也不遲?!?/br> 趙彩鳳聽他這么說,卻還是一字不提借錢的事情,只睜大眼睛道:“怎么?現(xiàn)在不修?馬上就是梅雨季節(jié)了,這六月天,娃娃臉,說下雨就下雨,你總不能在家還當落湯□□?”趙彩鳳這會子都替他著急了,方才還覺得他老實,這會子已經(jīng)覺得他老實過頭了。這性子要是不改一改,以后就算考上了舉人入了仕途,只怕也是要被人排擠的。 宋明軒內(nèi)心早已經(jīng)被折磨的沒一處是完整的了,趙彩鳳每一次提問就像在他傷口撒鹽一樣,可他萬萬沒想到,趙彩鳳這么做都是故意的,宋明軒嘆了一口氣,開口道:“實不相瞞,我想借了這銀子修房頂,只是……” “只是什么?”趙彩鳳急忙開口問他,感覺自己都快被他弄的憋不住了,哪有這樣等著人開口借銀子的,不等宋明軒接著說下去,趙彩鳳只繼續(xù)道:“只是不好意思開口是不是?” 宋明軒被趙彩鳳給說中了,臉皮guntang低著頭,他原本就長的白皙羞赧,這個樣子越發(fā)讓人覺得青澀可愛,也只有這種時候,趙彩鳳才覺得宋明軒有些孩子氣。 “我知道,你們讀書人向來是不喜歡為五斗米折腰的,但是你要知道,吃米的不光只有你一個人,你一個人挨餓受凍都無所謂,可是你肩頭有一家老小,讓他們跟著你挨餓受凍,那你就是酸腐,沒本事!”趙彩鳳抬起頭,看見宋明軒依舊是一副小雞啄米聆聽訓(xùn)斥的樣子,又接著道:“你有沒有本事,這會兒姑且還不知道,但是你的酸腐,我倒是看出幾分來了?!?/br> 趙彩鳳說完,打開了荷包,將里面的半吊錢取了出來,剩下的推到了宋明軒的跟前道:“這一兩銀子借你,不過我事先說明了,有借有還,再借不難?!?/br> 宋明軒這時候才抬起頭,看著趙彩鳳的眼神中已經(jīng)帶著幾分不可思議,他實在沒想到趙彩鳳能說出這么一襲讓他一個讀了十多年書的人都辯駁不起來的話。 宋明軒看著趙彩鳳,眼底多了幾分熱切,只拿了她推過來的荷包,重重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備考的!” 趙彩鳳撇過臉不去看宋明軒,低下頭也不知道怎么的,覺得有些羞澀,也沒理他,就悄悄的瞥著他往門外去了。 第二天,宋家就請了搭房頂?shù)墓そ尺^來,重新把房頂修了修,趙彩鳳站在房子下頭問那工匠:“師傅,麻煩你看看邊上兩間的房頂爛了沒有?要是爛了一起揭了換新的?!?/br> 宋明軒正在邊舂米邊看書,聞言正要攔著,那邊趙彩鳳只橫了他一眼,他也不好意思開口了。 果然那工匠發(fā)現(xiàn)另外兩間房的屋頂也爛了,茅草頂?shù)姆孔泳褪沁@樣,用個一兩年就爛得不成樣子了,好在便宜,修起來也容易。 “那一起換新的吧,您老遠來一趟也不容易,省得過幾天一場雨下來,又要請您跑一趟!” 那工匠聞言,笑哈哈道:“還是小媳婦你說的有道理!” 宋明軒聽見那工匠喊趙彩鳳小媳婦,整個臉都漲得通紅,倒是趙彩鳳跟沒事人一樣,還跟著那工匠說笑聊天。 趙彩鳳笑著進了房間,這會兒正好是正午,她便拎著籃子去給楊氏和許氏送午飯去,昨兒干糧剛吃完了,今兒一早楊氏又走的早。她心疼趙彩鳳手上磨破了皮,所以沒讓她早上跟著一起去,只讓她中午給她送吃的過去,再留下來幫忙。 趙彩鳳才走到門口,便瞧見宋明軒從堂屋里走了出來,見趙彩鳳開了木柵欄要往外去,只遲疑了片刻,但還是開口叫住了她:“彩鳳,這東西……”上頭工匠還在修房頂,宋明軒更覺得不好意思,只走了幾步,將他手里的一樣?xùn)|西遞給了趙彩鳳。 趙彩鳳一看,原來是兩個布套子,還帶著一個大拇指,雖然比起現(xiàn)代的手套這東西做的不算精致,但是套著這東西,剝玉米殼應(yīng)該會好很多。趙彩鳳笑著道了聲謝,抬起頭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宋明軒身上的長衫似乎比以前短了不少,怪不得今天看他怎么看怎么別扭呢!原來是這個原因。 趙彩鳳瞧了一眼她手中的套子,頓時就明白了,只又低下頭,笑得也比方才更嫵媚了幾分:“傻子,你把衣服剪了出門不怕被人笑話嗎?” 宋明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短了一截的衣襟,似乎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我平常鮮少出門,留一件可以出門穿的衣服就夠了,也不打緊。”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fā)現(xiàn)比起冷帥狂霸拽的男主,我還是喜歡小宋這樣的暖男啊~~~ ☆、第27章 趙彩鳳去給楊氏送午飯這一路上,難得心情很是愉快。 自從她穿越之后,終于發(fā)現(xiàn)有些前世她可能永遠不會接觸的成語,其實是多么真是的寫照,比如窮困潦倒、比如迫于生計。 趙彩鳳最近除了再想怎么賺錢之外,就是在想怎么回去,當然后一個問題只是想想而已,根本找不到任何答案。但是今日,她走在鄉(xiāng)間的田埂小道上,手里跟這趙家村所有的村姑一樣,挎著小籃子,一路上臉上帶著笑跟村民們打著招呼走過,忽然發(fā)現(xiàn)其實只要不時時跟前世的日子對比,這樣的日子其實也還過的下去,至少不用擔心第二天會遇上什么死因不明的尸體,也不用想著職稱考試又要熬幾個通宵。 李阿婆正在自己家門口做針線活,難得看見趙彩鳳出門,便笑著招呼道:“彩鳳,給你娘送吃的去?” 趙彩鳳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看開了,想讓這些村里的八卦村婦不八卦,就跟讓煮熟的鴨子飛上天一樣難,所以如今她也不在乎她們說她什么望門寡了,反正她又不是真的趙彩鳳,想通了這一點趙彩鳳對這些閑言碎語就完全不在乎了。 “是呢,我娘給趙地主家打短工呢,早上沒來得及帶上干糧?!壁w彩鳳人長的美,以前比較內(nèi)向,在村里頭不算熱絡(luò),誰知道經(jīng)歷了這一難,反倒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外人只當是趙彩鳳變懂事了,誰又能知道趙彩鳳壓根是換了一個芯子。 “你娘一個人拉扯你們四個不容易,幸好如今你大了,也能幫上忙了,對了,明兒你全叔要往鎮(zhèn)上去換東西,聽你娘說你們也要去,我讓他用牛車帶你們一程吧?!崩畎⑵畔騺頍嵝?,且又喜歡趙彩鳳,要不是她的大孫子已經(jīng)娶親,兩個小的還跟趙小三一般大,只怕她也是想要趙彩鳳做孫媳婦的。 “那感情好,明兒一早我和我娘就在村口的小橋上等著李叔了?!壁w彩鳳高高興興的答應(yīng)了。 到了古代,趙彩鳳才理解出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的真意了。牛車雖然也不快,但是至少不要靠腳走路,從趙家村到河橋鎮(zhèn),徒步大概需要兩個半小時,趙彩鳳也是在走過一次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可以這樣持久,這要擺在現(xiàn)代,妥妥的能拿下每日運動第一名?。?/br> 楊氏和許氏吃過了窩窩頭,兩人在玉米地里面休息了一會兒,趙彩鳳便趁著這會兒空擋,帶著手套剝起了玉米殼。 宋明軒的針線活說起來還真是比趙彩鳳拿得出手,趙彩鳳瞧了一眼這手套,心里覺得很是滿意。 許氏往趙彩鳳的手上看了一眼,想起今兒一早起來瞧見自家兒子短了的衣襟,頓時也明白了。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那小子一開始還不答應(yīng)呢,這會兒子倒是知道疼媳婦了。 許氏拿胳膊肘杵了楊氏一下,神神秘秘的湊到楊氏耳邊,往趙彩鳳那邊指了指:“瞧見沒有,我家明軒給彩鳳做的,我昨兒才說彩鳳剝玉米剝的手上都蛻皮了,那孩子連書也不看了,剪了自己的衣襟做起這東西來,我原本還不知道這事做什么用的呢!” 楊氏一看,心下也是大喜,只眉開眼笑道:“我也擔心我家彩鳳臉皮薄呢,沒想到她這幾天也沒說什么,我估摸著這事情準能成,咱們倆也該存些銀子了,等過一陣子,咱們兩家都出了孝,得把孩子的親事辦一辦,不然村里人都瞧著呢,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