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那感情好,那我就送小武去了,一會兒還得趕著去攤子上幫忙,不然咱一起出門吧!” 趙彩鳳揣著包袱往門外走,宋明軒低頭看了一眼道:“把包袱放我書簍子里吧,還有空地兒。” 趙彩鳳墊著腳跟看了一眼,宋明軒身后的書簍了,放著滿滿當當?shù)臅铐旑^的地方放著一個小包袱,估計是他換洗的衣服,而那個藏錢的匣子,大概被他埋在了書堆最底下。 倒是一個聰明的孩子,趙彩鳳笑了笑,擺擺手道:“這包袱很輕的,我自己背著就好了,你看好你背上的東西就行了。” 楊氏鎖好了小院們,眾人一起走到了路口才分開,楊氏又忍不住囑咐了幾句,不過就是和楊老頭換湯不換藥的話,總的來說,核心內(nèi)容就是一切以宋明軒為中心,好好服侍他備考,爭取一舉高中,讓她能早日當上舉人老爺?shù)恼赡改铩?/br> 趙彩鳳如今對這些話已經(jīng)有了免疫,楊氏不管怎么說,她都一個勁的點頭應是,等楊氏離開的時候,趙彩鳳覺得自己的脖子都變靈活了。 宋明軒在前頭帶路,趙彩鳳在身后跟著,心里頭卻已經(jīng)七拐八彎的想了好多事情。趙彩鳳神奇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理居然還真的有幾分農(nóng)民進城的興奮感,對未來的世界帶著幾分期待。 宋明軒見趙彩鳳跟在身后沒有了動靜,只回過頭看了她一眼,趙彩鳳低著頭想事情,冷不防前面的人停了下來,一下子就撞到了宋明軒的胸口。趙彩鳳抬起頭,由于角度問題,她那光潔的額頭就正好觸在了宋明軒那兩片微抿的唇瓣上。 額頭上略帶濕潤的感覺讓趙彩鳳回過神來,她正要往后退兩步的時候,忽然有一只手將她的腰身一摟,趙彩鳳的身子便忍不住往前一傾,額頭再一次觸到那溫潤的地方。 蜻蜓點水一樣的感覺,讓趙彩鳳沒來由就覺得心口漏跳了一拍,有些心虛的樣子。 不對……明明每次都是她調戲宋明軒在先,怎么這次反倒自己先被他給吃豆腐了?趙彩鳳頓時也漲紅了臉,正要發(fā)作,腰間的力道忽然就松開了。她抬起頭,只看見一張紅透的臉迅速的轉過去,然后低著頭,風一樣踩著小碎步飛快的向前走去。 “喂……宋明軒,你跑什么!” ☆、第59章 兩人來驛站的時候,驛站正好也剛剛開門,車夫正在外頭用毛刷子刷馬車。這年頭物資匱乏,好東西只有京城里頭有,河橋鎮(zhèn)上的很多店鋪,都需要驛站的馬車帶東西,而驛站則收取一定的手續(xù)費用。趙彩鳳想,這大概就是最原始的快遞雛形吧。 因為昨天楊氏已經(jīng)過來打過了招呼,所以今兒一早趙彩鳳和宋明軒過來,那車夫見了,只開口道:“喲,這就是楊老頭的外孫女婿吧,真是一表人才,要不是你,你楊老頭的兒子可就死的冤枉了,這回可要爭氣著點,給咱河橋鎮(zhèn)爭光,考個舉人老爺回來,” 宋明軒剛剛才臉紅了一陣子,這會兒聽車夫這么夸他,臉早就又紅了,那邊趙彩鳳倒是沒解釋什么,她知道有的事情和這些人解釋不通,萬一沒解釋清楚,還惹來一堆閑話那就沒必要了。 “這位大哥,承你吉言,要是正中了舉人,定少不了給你發(fā)喜餅的?!壁w彩鳳說著,只招呼宋明軒往邊上讓一讓,省得刷馬車的水濺到身上。 那拉車的聽了,越發(fā)就高興了起來:“那感情好,以后我也可以吹牛說,我這車還拉過舉人老爺呢!” 宋明軒被人調侃的面紅耳赤,這會兒正巧來了另外兩個搭車的,是一對母女。那姑娘看年紀大概和趙彩鳳差不多的樣子,卻比趙彩鳳看上去嬌氣好幾分,臉上帶著面紗,露出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倒是也生的嬌俏的很。 拉車的見了她們母女,只開口道:“袁大奶奶來啦,不好意思,今兒車上有男客,昨兒忘了告訴你了?!?/br> 那被喊做袁大奶奶的人笑了笑道:“不打緊,原來是打算租個車過去的,可巧昨兒給忘了,這會兒又喊不到了,就過來了。還是老樣子,把我們拉到朱雀大街的寶善堂下來?!?/br> 拉車的只點頭應了,笑著上去安排座位,讓那對母女坐在左半邊,趙彩鳳和宋明軒坐在右半邊。中間恰巧又對方了很多雜物,所以看著就有些擁擠了。 原來這個袁大奶奶,是河橋鎮(zhèn)上富戶袁老爺家的大奶奶,娘家在京城,膝下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只是身子不太好,這些年一直靠著寶善堂的大夫調理。原先袁家很殷實,可老爺和老太太在,就沒分家,一些家產(chǎn)也快被二房不爭氣的兒子給敗光了。袁大奶奶氣不過,幾次想要分家,可他男人雖不爭氣,卻也愚孝,死活不肯開這個口,所以這日子就越過越拮據(jù)了。如今出門,連雇一輛馬車的銀子都要儉省下來了。 河橋鎮(zhèn)對于趙彩鳳來說還很陌生,況且她已經(jīng)把目標定位到了更廣大的京城里去了,并不打算在這邊建立什么人際關系,所以雖然有幸搭一輛車,不過就是禮節(jié)性的打了個招呼罷了。 然而,趙彩鳳雖然這么想,但是對方似乎不這么想,尤其是瞧見了宋明軒之后,對方的一雙眼珠子就像是一下子被點亮了一樣。不過這也不能怪袁大奶奶,宋明軒當日在公堂上逼著梁大人大義滅親的時候,那是何等的義正詞嚴,看見的人無不個個夸他的。至于那些沒看見的,在眾人的以訛傳訛之下,也早已認定了宋明軒的光輝形象。 所以,這時候袁大奶奶就是帶著幾分審度和崇拜的眼神看著宋明軒,又看了一眼宋明軒身邊坐著的,還是姑娘打扮的趙彩鳳。 “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宋案首嗎?”袁大奶奶說話聲音很溫和,有幾分大戶人家少奶奶的派頭。 宋明軒聽見對面的人提起自己,自然不好意思不答,所以只點頭道:“正是,不知這位夫人,怎么稱呼?!?/br> “我是袁家大房的,這是我女兒佳琦?!痹竽棠陶f著,自動就忽略了坐在一旁的趙彩鳳,開始介紹起自己的女兒來了。 那姑娘見母親不等對方發(fā)問,就已經(jīng)說出了自己的閨名,早已經(jīng)羞的紅了臉,雖然帶著面紗,但那稍稍低著頭羞澀的表情還是能讓人感覺到她此時的羞怯不安。偏生對宋明軒還有那么些好奇,只悄悄抬起頭偷看了他一眼,卻又像怕被他發(fā)現(xiàn)一樣,急急忙忙低下頭去。 這一切都被趙彩鳳看在眼底,她垂下腦袋,略略往宋明軒的臉上瞟了一眼,見宋明軒皮滑面白,雖然說不上豐神俊逸,但的確也是一個清秀俊朗的少年郎。 以前她每次都懶得看宋明軒這少年老成的模樣,所以對他的相貌,也并沒有仔細的觀察過,如今再一看,以宋明軒現(xiàn)在的年紀,能有這樣的儀表,他日若真的高中之后,稍微加以修飾,不乏是個蘭芝玉樹一樣的人物。 趙彩鳳低下頭,心里嘖嘖嘆息,這不,眼下還沒中舉人呢,已經(jīng)有人給惦記上了。瞧著一對母女,身上分明穿著綾羅綢緞,怎么去一趟京城連自家的馬車也沒有呢?沒準搭車是假,來看女婿是真! 趙彩鳳越這么想,越覺得這種事情很有可能,心里頭也不知道為什么,覺得有些煩躁,正巧昨晚一夜沒睡,這會兒又困倦,便索性不去看那女的對宋明軒眉來眼去的,只闔上眸子,往馬車壁上靠了靠,打起瞌睡來。 袁大奶奶看著一表人才的宋明軒,心里頭是一百個滿意,又瞧了一眼坐在一旁沒事人一樣打瞌睡的趙彩鳳,終究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道:“宋秀才,旁邊這姑娘是……?” 宋明軒扭頭看了一眼闔眸睡覺的趙彩鳳,正想說她是自己未過門的媳婦,忽然就想起了昨日趙彩鳳和他提起的約法三章,第一條就是:不準說我是你媳婦兒!萬一這會兒她沒睡著,或是聽見了,可不是又要生氣了? 宋明軒糾結良久,想了想才開口道:“她是我家鄰居?!?/br> “哦……”袁大奶奶意味深長的哦了一句,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整個人都覺得光彩了起來,只笑著繼續(xù)道:“原來只是鄰居?。 ?/br> 宋明軒說完那一句的時候,就有些后悔了,這是話已經(jīng)說出口了,又不能說改就改,只能更糾結的點了點頭。 那邊的姑娘聽了這話,一雙露在外頭的黑眼睛也似乎瞬間就亮了,又悄悄的向宋明軒送了幾棵秋波,低下頭去。 趙彩鳳這時候哪里就睡著了,本來她就有些生氣,聽見宋明軒居然說他們只是鄰居,就更生氣了,可轉念一想,這不就是自己讓宋明軒這么說的嗎?宋明軒這么說,分明就是聽話照辦的好孩子而已。 趙彩鳳一下子就沒脾氣了,心里卻還有些別扭,這時候聽見那袁大奶奶這么說,也顧不得打瞌睡了,只睜開眼睛,嗔了一眼宋明軒道:“哼,你這個沒良心的,昨兒在我姥爺家院子里,你還喊我彩鳳meimei,今兒怎么一眨眼,就變成了你鄰居了?” 宋明軒哪里知道趙彩鳳當真是沒睡著,只嚇了一跳,一時間百口莫辯,委屈萬分,只萬般無奈道:“彩鳳……這這……這不是你不讓說,你是我媳婦的嗎?” “笨!”趙彩鳳笑罵了他一句,見他那一臉無辜的表情,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來,扭過身子道:“我困了,你愛咋樣咋樣?!?/br> 宋明軒臉頰一紅,小聲道:“那你睡會兒吧,路上還有好幾個時辰呢?!?/br> 宋明軒看著趙彩鳳的眼神就特別柔軟,眼珠子像是能掐出水一樣的,這下坐車對面的袁大奶奶和她閨女只怕心里頭已經(jīng)明白了幾分,可臉上卻還帶著幾分鄙夷的神色,心里頭默默想:誰家的姑娘,這么不檢點。 袁大奶奶這時候再抬起頭看了一眼宋明軒,只覺得他似乎也沒有剛才那樣順眼了,窮酸秀才一個,有什么好的,自己真是豬油蒙心了,怎么剛才會覺得他還不錯。 宋明軒見趙彩鳳睡了,只調整了一下坐姿,抬起頭的時候就瞧見袁大奶奶看他的神情就跟方才不一樣了,臉上的神情也一下子高冷了起來。倒是一旁的那位姑娘,依舊是低著頭,含羞帶怯的坐著。 趙彩鳳果然是累了,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她微微側著身子,小小的氣息噴在宋明軒的耳側,有一種癢癢的感覺,宋明軒便忍不住扭頭看著她,白皙光潔的臉頰透著粉嫩,長長的睫毛蓋在下眼瞼上,密密匝匝的,看著讓人心口上都有些熱騰騰的。 宋明軒想,這會兒若是沒有旁人在就好了,可以讓趙彩鳳靠在他的身上睡一會兒,哪怕就一會兒也是好的。宋明軒想到這里,臉頰又不由自主紅了起來,想起剛才那蜻蜓點水的一吻,宋明軒覺得還是老實安分些的好,這種事情,他得手了一次不可能次次都得手的,剛才還是撞著膽量做的,萬一這會兒趙彩鳳又是撞睡,他可是連跑的機會都沒了。 ☆、第60章 從河橋鎮(zhèn)到京城,差不多有五六十里路,一早上路上加快些,大中午也是能到的。不過趕車的師傅并不著急,每次都會在京城的驛站上住上一晚上,第二天再趕早回來,所以一路上車速也不是很快,搖搖晃晃的,大家就都有些困了。 因為趙彩鳳睡著了,宋明軒身上又帶著銀子,所以他雖然也很困,但還是堅持睜大了眼睛。原本他是想拿一本書看看的,但是馬車實在晃的厲害,宋明軒才翻開書就覺得頭暈了起來,也只好作罷。 不一會兒,車里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嚕聲,宋明軒正覺得奇怪,還以為趙彩鳳打呼嚕,抬起頭一看,坐在自己對面的袁打奶奶已經(jīng)靠在她閨女的肩膀上睡著了。 袁奶奶年紀大約三十五六的樣子,這呼嚕聲一起來,還真是中氣十足,坐在她邊上的閨女也只無奈的讓她靠著,略略帶著幾分委屈,朝宋明軒看了一眼。 宋明軒瞧那袁大奶奶這樣靠在睡覺實在是舒坦,再看看趙彩鳳,頭抵在馬車的壁上,馬車稍微震動大一點,睡夢中的她就會忍不住皺起眉宇。宋明軒看著她那個樣子,實在覺得有幾分心疼,這時候又見那姑娘這樣看著他,仿佛是得到了什么啟發(fā),只伸手攬住了趙彩鳳的腰,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肩頭。 軟軟的臉頰帶著體溫,靠在宋明軒的肩頭,隔著薄薄的布料,宋明軒覺得自己的整個肩頭都像燙了起來,心里頭既暖和又舒坦。馬車微微一震,趙彩鳳的臉頰在宋明軒的肩頭上蹭了蹭,宋明軒稍稍收緊了一下手中的力道,也閉上了眼睛,開始閉目養(yǎng)神。 所以,當趙彩鳳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看見的是一張放大的臉,趙彩鳳嚇了一跳,在分辨出這是宋明軒的下巴時候,財稍稍穩(wěn)住了神色,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睡著就跑到他懷里了呢?趙彩鳳稍稍直起身子,反射性的擦了擦嘴角,她記得前世自己有個壞毛病,趴著睡覺就容易流口水,以至于她以前在辦公室,從來不敢午休。 趙彩鳳抹了一把嘴角,發(fā)現(xiàn)嘴角干干的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氣。這時候宋明軒還沒醒,趙彩鳳稍微動了一下身子,發(fā)現(xiàn)有一條手臂正攬著自己,趙彩鳳稍微用力掙了一下,那條手臂還在睡夢中反射性的收了收緊。 趙彩鳳被宋明軒這個反射動作給逗到了,只抿嘴笑了笑,悄悄的把他的手臂給掰開,在離他稍微遠一點的地方伸了一個懶腰。 都說一個人的睡顏是最不會騙人的,此時從宋明軒的睡顏看來,他確實還是一個不夠成熟穩(wěn)重的孩子模樣。趙彩鳳嘆了一口氣,抬起頭的時候才看見坐在對面的姑娘正看著他們倆人。 這會兒車里很安靜,除了外頭傳來車夫的馬鞭聲,便只有袁大奶奶高低起伏的呼嚕聲,趙彩鳳瞧著那姑娘堅硬的半邊身子,只小聲道:“你娘挺能睡的??!” 那姑娘無奈看了一眼一旁睡著了的母親,只無限哀怨的點了點頭,過了半響,她才又開口問道:“姑娘,你真的是這位宋公子的媳婦嗎?” 趙彩鳳見她問得誠懇,便也很誠懇的回道:“他是說過要娶我,只是我還沒答應呢,嫁人是終身大事,怎么能這樣隨隨便便就把自己嫁了,你說對不對?” 趙彩鳳說者無意,誰知道這姑娘聽者有心,卻是把這句話給落到了心里頭。只又小聲問道:“宋秀才有什么不好嗎?你不肯嫁給他?若是他這一科能中了舉人,那可是整個河橋鎮(zhèn)的喜事了,你能嫁給舉人老爺,難道還不滿意嗎?” 聽著確實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趙彩鳳竟然一時間也找不出理由反駁,想了想只開口道:“你說的也沒有錯,可是嫁給一個人,就要跟他過一輩子,總要先考察考察才知道他是不是個好人,到底靠不靠譜呢?俗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要是真的盲婚啞嫁的,進門了才知道自己不喜歡,那豈不是要后悔一輩子?” 袁姑娘聽了,只低下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到底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做姑娘的,自己怎么能開口呢,若是被人知道了,還要被說不檢點,沒了名聲,只怕連個倒夜香的都不愿意娶你了,到時候若是在家里當老姑娘,丟的還不是家中父母的老臉?!?/br> 趙彩鳳終于發(fā)現(xiàn)了,這位袁姑娘看著很安靜,其實也是有幾分口才的,就憑剛才袁大奶奶那健談的樣子,有其母必有其女,她肯定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其實袁姑娘最近也是正是為自己的終身大事犯愁,袁家在河橋鎮(zhèn)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河橋鎮(zhèn)上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她那個二叔是個敗家子,都不愿意和他們袁家攀親戚了。 所以袁大奶奶就起了兩個心思,要么,找個家境貧寒但懂得上進的,就像胡家投資梁大人那樣,尋個潛力股。要么索性把袁姑娘嫁到京城里頭去,反正袁大奶奶原本也是京城里的嫁出來的,只不過家里算不上什么大富戶,那時候貪袁家的彩禮,所以就外嫁了。 這一年來,袁大奶奶為了袁姑娘的婚事,借著袁姑娘治病的理由,京城河橋鎮(zhèn)兩邊跑,也是想為女兒多多物色些人選。 無奈袁大奶奶跑了那么長的時間,最終只發(fā)現(xiàn)了一個真理,想嫁出京城太容易,可想要重新嫁回去,卻是難上加難了。除非是給大戶人家做小妾,要么就只能找個尋常百姓人家。 袁大奶奶想著袁姑娘雖然不是金貴的大小姐,可好歹從小也是呼奴喚婢的長大的,心里頭又舍不得了起來,便覺得還是找個草根女婿比較容易些。到時候她再鬧上幾場,趁著她二叔還沒把袁家敗干凈的時候早早的分家,還能幫補些女婿的。 所以,方才袁大奶奶瞧見宋明軒的時候,才會如此雙眼冒光了。這些話袁姑娘自然不能同趙彩鳳說,況且方才她并不知道趙彩鳳和宋明軒的關系,私下里也覺得宋明軒當真是一表人才,很符合她的心目中夫婿的標準的,如今既然知道了,自是要敬而遠之的。 “你這么說,也有些道理,所以這就要動腦子了,怎么樣才能自己挑相公,還不被外人知道,這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壁w彩鳳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才覺得這些話似乎不應該對袁姑娘說,畢竟她是溫室的小花,要是聽了自己的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那趙彩鳳可是承擔不起了。 袁姑娘只低下頭,默默的嘆了一口氣,眼神又不由自主在宋明軒的臉上掃了一下,并不說話。 趙彩鳳心里便有些郁悶了,怎么搭車還能搭出個情敵來了呢?不過趙彩鳳才一想到情敵兩個字,頓時就又清醒了,什么情敵,她跟宋明軒之間,不過就是鄰里關系而已。但不知道為什么,趙彩鳳想到這鄰居這兩個字的時候,似乎少了幾分以前那種理直氣壯的感覺了。 馬車忽然間一個急剎車,趙彩鳳身子一晃,睡夢中的宋明軒也跟著晃了一下,眼看著就要摔下去了,趙彩鳳一把拉住了宋明軒,馬車的速度又放慢了起來,宋明軒慌亂中清醒了過來,見自己居然靠在了趙彩鳳的胸口。 而對面的袁大奶奶就沒那么幸運了,她中年發(fā)福的身子,直接撲通一下,滾到馬車的地板上了。 袁大奶奶吃痛的醒過來,對著外頭大喊:“我說陳把式,你怎么又來了,上回坐車摔的還沒好呢!我這是上京看病的,你倒直接把我給摔出病來了。” 外頭車夫只賠不是道:“袁大奶奶別生氣,方才路邊有塊大石頭,我沒瞧見,所以才這樣的,幸好我避讓及時,不然要是撞上去了,馬車都一起翻山下去了,命都沒了,可不比摔一跤更嚴重?!?/br> 宋明軒聞言,只凝神掀開一旁的簾子,往后馬車后頭望過去,果然見遠處有一塊大石頭越來越遠。宋明軒只急忙喊住了車夫道:“陳師傅,麻煩你停下,我去把那大石頭搬開了,我們再走吧?!?/br> 那陳師傅只開口道:“宋公子,你不用去管它,這是前幾天下大雨山上沖下來的,沿路有好幾處呢,一般小心點駕車都沒妨礙的。” 宋明軒卻堅持道:“我沒瞧見也就算了,既然瞧見了,自然還是要搬開的好,就算后面的馬車瞧見了,沒撞上去,總也好過剛才像您那樣著急避讓,讓車里人摔一跤的好。” 陳師傅聽了,果然也覺得很有道理,雖說沒撞上,終究還是讓袁打奶奶摔了一跤,這是真事兒。 趙彩鳳也跟著道:“師傅你就停一下吧,也不過幾步路的距離,耽誤不了你幾時間的?!?/br> 陳師傅見宋秀才的小媳婦也這么說,便只笑著就答應了,把馬車停到一旁,轉身對宋明軒道:“宋秀才不用出來了,您的手是握筆的,哪能讓您搬石頭呢,還是我去搬吧!” 作者有話要說: 袁姑娘成不了大氣候的,大家別緊張喲~~~ ☆、第61章 不一會兒,陳師傅就把車后面的大石頭搬到了路邊,正這時候,忽然有一輛馬車從后面飛快的行駛過來,那車夫見有人正在那邊搬石頭呢,只轉身對身后馬車里坐著的人道:“三少爺,您坐穩(wěn)了,前頭有地方塌方了,有人正搬石頭呢?!?/br> 那馬車里的少年聞言,只稍稍掀開了簾子看了一眼,露出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見遠處路邊停了一輛最老式的黑漆齊頭平頂?shù)鸟R車,看著就像是這一帶驛站專用的款式,只是那車分明已經(jīng)進過了這一段路,車夫卻還回來把擋路的石頭搬走,可見也是一個熱心人。 “長勝,停下來問問要不要幫忙?”少年放下簾子,只吩咐道。 那駕車的小廝聽了,也只放慢了速度,將車在陳師傅的邊上停了下來道:“師傅,要搭把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