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順子見自己沒被點到去十里廟，頓時老不高興的，只皺著眉頭向掌柜的討好道：“謝掌柜，這么這次老板沒想著我呢？”往常十里廟黃家要是有什么紅白喜事，黃老板最喜歡帶著小順子回去，他嘴巴活絡(luò)，把客人們都招待的歡歡喜喜的。

    “這次是辦喪事呢，要你這張油嘴做什么？萬一逗的客人都笑了起來，那可多尷尬??！”

    小順子想想也是，那邊謝掌柜的又開口道：“小趙才來，你得幫著他一點，那幾個小家伙要是有不服小趙，要欺負(fù)他的，還不得你罩著小趙？”

    小順子一聽，頓時有了精神，只笑著道：“保證完成任務(wù)！”

    謝掌柜的把平常記錄流水賬的幾個本子和結(jié)賬等級的冊子都拿出來，向趙彩鳳一一交代清楚了，又交給她一把鑰匙道：“這是店里頭放流水銀子那匣子的鑰匙，有送菜的老板要結(jié)賬的，銀子都從這里頭出，其他一些大宗的貨物都是月底一批批的結(jié)賬的，用不著這里頭的銀子，你只要點清了東西，簽章就可以了。”

    趙彩鳳只一邊點頭，一邊檢查了一下里頭銀子的數(shù)落，和謝掌柜說的一樣多，又把匣子給鎖上了。謝掌柜也跟著點頭，覺得趙彩鳳很是謹(jǐn)慎，做賬房的最忌粗心大意，每一次交接都必須要做到銀貨兩訖。所以看見趙彩鳳檢查他留給她的銀子，謝掌柜非但沒有生氣，還覺得很贊賞。

    謝掌柜交代完了這些，已經(jīng)快過巳時了，馬上就是開市的時候了，謝掌柜的又開口道：“小趙，從明兒開始，你辰時初刻就要過來，因為那些送菜的店家都是一早就來的，你來遲了，后廚那邊收到菜就要遲了，到時候來不及摘洗，就會影響到中午的生意了?！?/br>
    趙彩鳳只連連點頭，心想謝掌柜也確實不容易，每天差不多也要最后一個下班，早上卻也要這么早就過來。

    說話間徐師傅帶著一個小廝過來謝掌柜這邊支銀子，“一籠蘆花雞五只，兩籠板鴨十六只，一共是一兩銀子半吊錢?！?/br>
    趙彩鳳看著謝掌柜的拿著算盤飛快的撥來撥去的，最后只點了點頭道：“一共是一兩銀子四百八十文錢，上回你讓了我們五十文，這回我讓你們二十文，總共給你一兩銀子半吊錢?！?/br>
    那拿錢的小廝只一個勁的點頭道：“還是掌柜的算的明白，那就多謝了?！?/br>
    謝掌柜從錢匣子里數(shù)了銀子給了那小廝，見趙彩鳳面露疑色，只開口道：“你是再想，明明我可以只給他四百八十文，為什么直接給他半吊錢？”

    趙彩鳳心里也確實覺得奇怪，便點了點頭，只聽謝掌柜的道：“這二十文錢我就是給他，他也不會去給他老板的，不過就是給他當(dāng)個跑腿費罷了，他家的鴨子rou厚肥油少，做八寶鴨最適合，這十六只也只夠一個午市的，下午他們還要再送一回，到時候你就別管了，該多少銀子就多少銀子?！?/br>
    趙彩鳳只一個勁的點頭，一會兒又來了送米的，送米的是月結(jié)的，所以謝掌柜的只登記了賬務(wù)，等到了月底的時候，米鋪的老板會差人帶著收條來取銀子的。

    趙彩鳳這幾天最主要的任務(wù)，其實就是收銀，所謂掌柜的，其實也就是收銀員 出納 成本會計。

    趙彩鳳見謝掌柜要走了，忙不迭又問道：“謝掌柜，平常我雖然沒在意，但有時候也瞧見有客人跟你講價錢的，咱們店的菜品那都是明碼標(biāo)價的，遇上那些喜歡和你講價格的客人，你都是怎么打發(fā)了他們的？”

    趙彩鳳不知道古代有沒有打折這一說，但是趙彩鳳相信無論在哪個年代，喜歡講價錢的人肯定到處都有，她是一個性格果斷的人，最怕遇上這樣的事情，平常她出去買東西那都是一口價的，這要是碰上了人跟自己降價，倒是不好應(yīng)付了。

    謝掌柜聽見這么眉頭也皺了起來，看來他也是覺得這個事情不好打發(fā)，只皺著眉頭道：“若是老主顧，少個一二十文錢那也不打緊，若是不熟悉的，那就告訴他們，下回來吃的時候就便宜些，反正我年紀(jì)大了，說過的話容易忘，見過的人更容易忘，等下回人來了，只裝作不認(rèn)識就拉倒了……”

    趙彩鳳沒想到謝掌柜還是這么一個會和稀泥的人，平?？粗蠈嵈蠛萌艘粋€，果然姜還是老的辣，這和稀泥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看來在這一點上，趙彩鳳是得不到真?zhèn)髁恕?/br>
    黃老板打點好了東西，喊了謝掌柜的帶著幾個伙計先走了。臨走時候又千叮嚀萬囑咐了一般，等兩人走了之后，店里的客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小順子原本就相當(dāng)于一個大堂經(jīng)理的樣子，招呼起客人來殷勤的很，以前他閑下來就喜歡找趙彩鳳嘮嗑幾句，如今閑下來就靠到柜臺前頭，和趙彩鳳閑聊。

    “我說小趙，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今兒的生意特別好？”

    “有嗎？”趙彩鳳抬起頭看了一眼大廳，和往日一樣座無虛席，只笑著道：“我看著和平常差不多?。　?/br>
    “那可不一樣，有你在這兒站著，可比謝掌柜招人多了?！毙№樧淤\溜溜的笑著道。

    饒是像趙彩鳳這樣的厚臉皮，也忍不住稍稍覺得面上有些熱，只瞪了小順子一眼道：“你瞎說什么大實話！”

    小順子只哈哈笑了起來，又去門口招呼起了客人來，趙彩鳳低頭研究著謝掌柜留下來的賬本，心里正得意，忽然間只覺得下身某個地方嘩啦啦的一股熱流滑落下來，趙彩鳳心道一聲不好，臉頰頓時紅成了一片了。

    這幾日太忙，再加上古代又沒有個日歷，趙彩鳳一下子就把日子給糊涂了，連大姨媽要到訪的日子都給忘了。

    最近天氣又熱，店鋪里的小二都穿著短打，趙彩鳳便也跟著穿著短打，可如今這樣一來，當(dāng)真是連一塊遮屁股的布都沒有了……趙彩鳳兩腿僵硬，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這會兒又有客人過來結(jié)賬，她只好笑著打起精神來，把賬先給人家結(jié)了。

    這時候小順子從樓上招待完了客人回來，正想著走到柜臺跟前和趙彩鳳嘮嗑幾句，被趙彩鳳給喊住了道：“小順哥，咱兩是不是兄弟？”

    小順子瞧著趙彩鳳那張紅撲撲的臉頰，頓時心跳跟漏了一拍一樣，只一個勁的點頭。

    “那我有什么事兒，你能替我保密嗎？”

    小順子又看一眼趙彩鳳，瞧著不像是個有壞心眼的人，只又點了點頭，趙彩鳳只苦著一張臉湊到小順子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小順子聽完，一雙眼珠子已經(jīng)瞪了和銅鈴一般大了……

    ☆、第89章

    小順子聽完趙彩鳳的話之后，整個人都處于宕機(jī)狀態(tài)，這會兒正巧有客人跑來結(jié)賬，趙彩鳳忙不迭的去招呼客人，小順子只傻愣愣的扭頭看著在一旁打算盤忙結(jié)賬的趙彩鳳，很努力的咽了咽口水。

    感情這一陣子和自己稱兄道弟的小趙居然是個……是個大姑娘？小順子只努力盯著趙彩鳳的臉看了半天，終于認(rèn)定是自己眼瘸了，這么明顯的大姑娘怎么就沒認(rèn)出來呢？肯定是平?？炊嗔诵●R兒那樣的娘娘腔了，所以才喪失了對女人的辨認(rèn)能力？

    小順子想起方才趙彩鳳交代的事情，只擰眉垂下了腦袋，頭也不回的走了。

    終于，在半柱香時間之后，趙彩鳳換上了小順子借給她的干凈褲子，征用了掌柜的平常記雜事打草稿用的毛邊紙，算是度過了人生中第一個大的難關(guān)。

    小順子看著趙彩鳳從后頭的茅房出來，臉上還覺得**辣的，只稍稍上前問：“小……小趙，你說你這是……”

    趙彩鳳只慌忙小聲道：“小順哥，你說了要幫我保守秘密的，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我一個姑娘家，出來找活多不容易，我哥還要考科舉呢，我總不能跟他一起在家里呆著，總要坐吃山空的?！?/br>
    小順子聽了，也只同情道：“你說的也是，這京城里確實也沒有姑娘家能找活干的地方，除非是去大戶人家當(dāng)丫鬟，可那又是要簽賣身契的，京城里頭招女工且不簽賣身契的地方，也就只有繡坊和寶育堂了，你難道不會繡花嗎？”

    小順子抬眼看了趙彩鳳一眼，從她臉上那尷尬的表情，也知道繡花大概并不是趙彩鳳所擅長的，小順子又道：“寶育堂又要那種生過孩子的，說起來你這樣的，確實似乎沒地方去了?！?/br>
    趙彩鳳急忙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合著雙手對小順子拜了拜道：“拜托拜托，小順哥，千萬要幫我保守這個秘密，等我哥過了秋闈，我也要跟著回去的，橫豎就這兩個月的光景。”

    小順子瞧著趙彩鳳的樣子，也心軟了，只開口道：“你自己留個心眼，像毛二、林狗這樣的，都不是什么好鳥，要是讓他們知道你是個姑娘，準(zhǔn)沒好心思?！?/br>
    趙彩鳳見小順子答應(yīng)了下來，只稍稍松了一口氣道：“不打緊，我還有小順哥罩著呢！”

    小順子抬起頭看了一眼趙彩鳳，心里忽然就樂呵呵的，只抓了抓腦門，有些不好意思了，笑著道：“那你先幫著，我去招呼客人去！”

    趙彩鳳熬到了晚上，總算是結(jié)束了一天的工作，總共花掉了謝掌柜一打的毛邊紙，趙彩鳳想了想，明天少不得要自己帶點過來補(bǔ)上才好，不然謝掌柜的回來，還以為自己在店里頭吃紙呢！

    趙彩鳳只把今天一天的流水賬登記好了，又清點了一遍匣子里的銀子，最后拿鑰匙鎖上了匣子，抬起頭的時候，就瞧見宋明軒已經(jīng)在對門的藥鋪招牌底下等著了。

    這時候小順子正在關(guān)門打烊，見了宋明軒便開口道：“小趙，你哥來了?！比缃袼步K于知道為什么宋明軒天天回來接趙彩鳳下班了，這樣的大姑娘大半夜自己走回討飯街那樣的地方，確實不□□全。

    趙彩鳳收拾妥當(dāng)了，出門走到宋明軒的跟前，見他臉色還是不太好，只開口問道：“今兒還拉了沒有？”

    宋明軒垂著腦袋搖了搖頭，一臉不好意思，那邊趙彩鳳只笑著道：“沒事就好了，藥有沒有按時吃。”

    宋明軒又點頭道：“藥吃了，飯也按時吃了?！?/br>
    趙彩鳳今天大姨媽第一天，又累了一整天，這時候渾身酸痛，宋明軒見了便開口道：“家里燒了熱水，你回去可以泡個澡。”

    趙彩鳳只搖搖頭道：“今兒不想泡了，有些累?！?/br>
    宋明軒以為趙彩鳳還在生氣他吃壞肚子的事情，一路上都不敢再啃聲。走著走著，趙彩鳳忽然就停了下來，身子崩的緊緊的，這該死的姨媽，每次都在她最沒有準(zhǔn)備的時候，給她最致命的打擊。

    宋明軒見趙彩鳳忽然不走了，也嚇得停下了腳步，足足等了半晌，也沒見前頭趙彩鳳有動靜，一顆心一直就提心吊膽的。忽然就瞧見趙彩鳳似乎是松了一口氣一樣，往前邁出了一步，可下一秒?yún)s又僵住不動了。

    “彩、彩鳳，你這是怎么了？”饒是一向比較鎮(zhèn)靜的宋明軒見了趙彩鳳這個模樣，也忍不住就緊張了起來。

    走在前頭的趙彩鳳正面如死灰的接受著姨媽的折磨，方才她才覺得好一些了，誰知道一邁步子，頓時就覺得大腿上熱熱的東西就往下滑了。看來這毛邊紙的吸水程度真的是沒法和衛(wèi)生巾相比的，趙彩鳳狠下心又往前走了一步，又是咕嚕一下，讓她不得不又釘在了原地。

    這時候面如死灰的趙彩鳳已經(jīng)心如死灰了，咬了咬唇瓣道：“宋大哥，你走過來一些，我告訴你怎么回事兒?！?/br>
    宋明軒一臉茫然的走到趙彩鳳跟前，趙彩鳳才低著頭，紅著臉道：“我……我癸水來了。”

    宋明軒頓時就明白了過來，略帶蒼白的臉頰頓時也泛起了一絲紅暈來，只開口道：“那……那你別動，我背你回去?！?/br>
    趙彩鳳看了一眼這兩天拉稀拉的臉頰都凹進(jìn)去的宋明軒，只一臉擔(dān)憂道：“你自己走路都打飄呢，能背的動嗎？”

    宋明軒只覺得胸口一痛，莫名就收到了千萬點的傷害，硬著頭皮道：“那……那咱們慢慢走回去，你看行不？”

    幸好這會兒是大晚上，照明全靠月光，且又沒有行人，所以也沒人會注意到趙彩鳳血染的屁股。又過了良久，等趙彩鳳覺得下面潮濕的感覺略好了一些，兩人這才又開始往小院進(jìn)發(fā)。

    趙彩鳳一回家就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再翻了一遍自己的包裹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忘記帶了月經(jīng)帶。趙彩鳳這會兒真是連脾氣也沒有了，只略略的洗干凈了，問宋明軒借了幾張毛邊紙應(yīng)急，找了面料和剪刀出來，跑到灶房去摳草木灰去了。

    灶膛里頭才燒過，里面的灰還熱乎乎的，趙彩鳳一邊摳灰一邊就覺得委屈極了，其實在古代怎樣惡劣的生活條件都能忍，但唯獨這一點不能忍?。?/br>
    她還記得她來這兒第一次來大姨媽，那時候剛穿越過來不久，就一直窩在家里頭，月經(jīng)帶都是楊氏給她準(zhǔn)備好的，自己都沒經(jīng)過手。

    如今想起來，愿意為自己準(zhǔn)備這些東西的人，除了自己的親媽，還能有誰呢？趙彩鳳想到這里，忽然就不難過了，只咬了咬牙，用小簸箕裝了一些草木灰，放到一旁備用。

    因為時辰不早了，所以趙彩鳳只縫了兩個就覺得眼睛睜不開了，哈欠一個連著一個。宋明軒知道這事情羞于啟齒，所以也不好意思來打擾趙彩鳳，只是在房里一邊看書，一邊往灶房這邊聽一聽動靜。直到聽見趙彩鳳起身去睡的聲音，宋明軒這才站了起來。

    趙彩鳳累了一天，頭沾了枕頭就睡著了，雖然來了大姨媽，但是她身下墊了油布，也煩不了了。

    宋明軒走進(jìn)灶房，借著月光瞧見趙彩鳳做剩下的布料和針線，還有小半簸箕的草木灰放在一旁。

    他是個成年人，自然知道這些東西是做什么用的。雖然說不出為什么，但許氏總告訴他，男人接觸這些女人的東西是要沾晦氣的，以至于以前如月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都是背著自己的。

    可這時候的宋明軒卻執(zhí)拗的想，就算沾了晦氣那又怎樣，他有彩鳳在身邊，天大的晦氣對他來說，都算不了什么！

    宋明軒想也沒想，點上了油燈，只坐下來用剪刀把面料剪成了長方形的塊狀，縫成了一面開口的小袋子，將草木灰放進(jìn)去，又用針線絞了起來，做成一個個小枕頭一樣的東西。他曾經(jīng)偷偷的瞧見過如月，就是把這個小枕頭一樣的東西放在那月經(jīng)帶上墊著的。

    宋明軒早上起的晚，這會兒倒是不困，只越做越來了精神，索性又憑借記憶中偷看見的晾在角落里的月經(jīng)帶的造型，做了幾個出來，都折疊整齊的放在桌沿上。

    做完這些，宋明軒也覺得頭暈眼花的，只伸了一個懶腰，揉著眼睛進(jìn)房間自己睡覺去了。

    趙彩鳳第二天一早特意起了一個大早，一來是今天起要提前上工了，二來也是想著當(dāng)著宋明軒洗那些鮮血淋漓的東西似乎有些不太好，可當(dāng)她瞧見廚房里四腳桌上放著的那一排整齊的小枕頭時，一向覺得自己很難被感動到的趙彩鳳也頓時就紅了眼眶。

    這會兒天色剛亮，趙彩鳳靜靜的聽了聽，房里傳來宋明軒略帶粗重的呼吸聲，看來是睡得很熟，趙彩鳳只撇嘴笑了笑，抱著這些東西，收到自己的房里頭，泡上了中藥，開始給宋明軒熬起藥來了。

    趙彩鳳把宋明軒縫好的月經(jīng)帶展開來看了一下，居然尺寸和自己縫的差不多？也不知道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尺寸！

    ☆、第90章

    趙彩鳳熬好了藥，做好了早飯，宋明軒也醒了。他昨晚睡的太晚了，這時候醒來還有些頭昏腦脹的感覺，再加上前兩日身子不適，就覺得渾身都有氣無力的，只在床上坐了半刻，強(qiáng)撐著要起來，就覺得頭重腳輕的。

    宋明軒覺得臉上燒的厲害，只摸了摸額頭，果真是**辣有些燙，他見到趙彩鳳在門外忙里忙外的，也不好意思跟她說，又怕趙彩鳳知道了會數(shù)落自己，索性就又躺了下來，只閉上眼睛裝睡起來了。

    趙彩鳳知道平素宋明軒不是一個貪睡的人，若不是身子不好他也是屬于聞雞起舞的類型，見他這個時候還沒醒，也以為是他昨晚替她熬夜做月經(jīng)帶給累著了，只在門口往里頭看了一眼，瞧著太陽已經(jīng)升起來了，便換了衣裳去八寶樓上工去了。

    宋明軒聽見外頭趙彩鳳關(guān)門的聲音，這才松了一口氣，勉強(qiáng)起床洗了一把臉，只覺得腳底心輕飄飄的，臉上燒的難受，他便絞了濕帕子在額頭上稍微敷了一會兒，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就著咸菜吃了一口小米粥之后，把中藥喝了下去。

    這時候正是辰時初刻，天氣還沒熱起來，外頭葡萄架底下涼風(fēng)習(xí)習(xí)的，宋明軒身上卻有些發(fā)冷，只躲到了房里頭，勉強(qiáng)靜下心絲看書，只稍稍看了一小會兒，便覺得頭昏腦脹了起來。

    宋明軒揉了揉眉心，只聽見余奶奶在門外敲門道：“宋秀才，有人來你家找你來了?！?/br>
    宋明軒起身迎出來，只見兩個年輕男子正站在自家門口，一個穿著石青色的杭綢直裰、另一個穿著靚藍(lán)色綾鍛袍子，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正是蘭芝少年；另一個則是二十出頭模樣，看著有些老氣橫秋。

    宋明軒見了，只開口道：“原來是八順兄弟和王兄，你們怎么來了，快請里頭坐。”宋明軒見到他們過來，心情也好了不少，頓時就忘了病痛，只忙著去灶房倒水。

    他和趙彩鳳平常并沒有喝茶的習(xí)慣，所以家中并沒有茶水招待人，宋明軒找了兩個干凈的杯子倒了兩杯白水出來，臉上原本就**辣的溫度就更熱了，只有些尷尬的笑著道：“寒舍沒有茶水，兩位稍微喝一口解解渴吧?！?/br>
    劉八順只把手里提著的幾樣?xùn)|西往葡萄架下的石桌上面一放，笑著道：“正好我?guī)Я撕貌鑱?，是我姐前些天帶回來孝敬我爹的，我爹說他喝不習(xí)慣這太平猴魁，說是太淡了，送給我喝了，我喝了幾次，覺得這茶清淡可口，做文章的時候泡上一壺，倒是絕好的享受?！?/br>
    一旁的王彬只笑著道：“先坐下來說吧，我們過來也不為了喝茶，就是來看看你，自從你不來縣學(xué)之后，我們總有兩年沒見了?！?/br>
    宋明軒聞言，只招待兩人都坐下了，也高興道：“可不是，一晃是得有兩年了，也不知道這兩年周夫子身子可好？”

    “夫子身子很好，只是很掛念你，我也是上個月才來的京城，當(dāng)時夫子還念叨說，也不知道這一回你還考不考舉人，我們縣里頭也就咱幾個還有些希望能中舉人?！?/br>
    宋明軒聽了，只覺得心下一熱，又想起幾位恩師對自己都期望頗高，頓時就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他這一著急，就越發(fā)覺得頭暈?zāi)X脹了起來，心下又著急，只有些語無倫次開口道：“只怕這次要讓夫子失望了?！?/br>
    劉八順方才進(jìn)來的時候就覺得院子里有些奇怪的味道，這會兒聽宋明軒這么說，又覺得他和幾天前在玉山書院見到時候的自信的模樣不太一樣，便只開口問道：“宋兄，你是不是身上有些不舒服?！?/br>
    劉八順有一個開藥鋪的姐夫，又有一個開寶育堂的jiejie，不過片刻就分辨出來他進(jìn)來是聞到的奇怪味道應(yīng)該是中藥的氣息。宋明軒見劉八順看出來了，只勉強(qiáng)點頭，小聲道：“前幾日不慎吃壞了肚子，昨晚好像又著了一些風(fēng)寒，這會兒確實有些乏力?！?/br>
    宋明軒一邊說，一邊還覺得臊得慌，這要是讓這兩位知道自己是喝了狀元泉的水才這樣的，豈不是要被笑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