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楊氏瞧見許氏高興成這樣子,只拉著她的手道:“梅影庵的香火就好,上回明軒中舉之前,我和彩鳳才去過的,后來可不就是中了嘛!” 許氏聽了,只高興道:“那咱可說定了,大年初一,咱一早過去,就算燒不到頭炷香,也要比平常早些,我這就去準(zhǔn)備上香要用的香油蠟燭去!” 楊氏見許氏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了,陳阿婆知道她們母女倆總有話說,便也拄著拐杖出門去了。許氏伸手理了理趙彩鳳臉頰上貼著的幾縷碎發(fā),瞧著她那一臉失落的樣子,只笑道:“傻孩子,哪有姑娘家成親了不生孩子的,當(dāng)年我懷你的時候,也不過就是這個歲數(shù),雖說生起來是費(fèi)力了一些,可如今瞧著你一年年的長大了,出嫁了,又懷上了自己的孩子,心里頭別提有多高興了?!?/br> 趙彩鳳對著楊氏這張母愛泛濫的臉,也實(shí)在翻不起白眼來,只郁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聲道:“我是覺得,家里頭如今這光景,雖說日子是過的下去了,可到底還是窮苦的,既然要生孩子了,自然要給他好的環(huán)境,總不能讓他跟我們小時候一樣,玩泥巴長大吧?” 趙彩鳳雖然很確定楊氏的這幾個孩子肯定是從小玩泥巴長大的,哪怕是宋明軒,只怕沒上私塾之前,也肯定是天天在泥巴地里頭翻滾的。她雖不是看不起種地的,但實(shí)在是想給孩子提供一個好的成長環(huán)境,而如今宋家的條件,遠(yuǎn)遠(yuǎn)沒有達(dá)到趙彩鳳心目中的標(biāo)準(zhǔn)。 “孩子拖著拖著就長大了,長大了誰還記得小時候玩沒玩過泥巴,生出來了,總有的是辦法拉扯成人。”楊氏只一個勁的寬慰道。 趙彩鳳聽了這幾句,也知道她和楊氏之間的思想代購,完全不在一個頻率上,可能在古人的思維概念內(nèi),根本沒有優(yōu)生優(yōu)育這一說的。趙彩鳳再次仰天長嘆,卻聽見宋明軒站在門口道:“娘子,我一定會加倍努力,爭取這一回就能考中進(jìn)士,讓娘子能夠在家安心養(yǎng)胎?!?/br> 原來方才趙彩鳳說這些話的時候,宋明軒正好抓了藥回來,便在門口聽見了。 在他們古人的思維里,似乎真的是沒有孩子生出來會養(yǎng)不活的概念,故而越是窮的人家,還越是拼命的生孩子,頂多養(yǎng)不活了,賣了給人家當(dāng)丫鬟、小廝,那也是一條生路。不過趙彩鳳其實(shí)也挺能理解他們的,在沒有避孕措施的古代,懷孕的幾率也確實(shí)太大了,與其打了孩子,還不如生出來,若是男的,長大了還是個勞力。若是女的,雖說在古代人的思維中是個賠錢貨,但要是能賣去大戶人家,幾兩銀子也是值的。 所以趙彩鳳方才的那些思路在宋明軒聽來,幾乎是醍醐灌頂?shù)模蚊鬈庌D(zhuǎn)念一想,趙彩鳳說的卻句句都是道理。還是生了若是不能養(yǎng)好,那豈不是愧對了他?想當(dāng)初寶哥兒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楚,才算長到這樣大??扇羰羌依飾l件好了,自然就又是不同的待遇了,別說請個奶奶天天帶著,便是伙食上,也總能好上幾分的。 宋明軒想到這里,便越發(fā)覺得要早些考中進(jìn)士才好,到時候他的俸祿夠一家老小的開銷,面鋪那邊又能賺些銀子,再加上趙彩鳳在八寶樓的股份,這日子就不會過的太差了。 趙彩鳳看了一眼宋明軒這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只垂著眼皮道:“跟你不相干的,我心里難受那是因?yàn)槲矣X得自己還小呢,你安心準(zhǔn)備你的春闈,一切照常就好,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br> 宋明軒就像是一個孩子,雖然聰明,但承壓能力卻還不夠,要是因?yàn)檫@事情讓他太上心了,只怕晚上睡不著覺的會是他了。 楊氏瞧著小兩口這樣,只笑著起身道:“店里頭還有事情,我先回去了,彩鳳你就在床上好好躺著,這幾日先忍一忍。” 趙彩鳳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送楊氏出去,宋明軒便坐到了她的炕邊,只伸手握住趙彩鳳的手,瞧著她蒼白的臉頰心疼不已。 “彩鳳,我讓你受苦了?!?/br> 趙彩鳳撅嘴想了想,你讓我受的苦又何止和一件兩件了。趙彩鳳只支起身子,往宋明軒的肩頭上靠了,暫且不去想這些事情,有句話說,既來之則安之,她穿越了都能好好的活下來,如今不就是生一個孩子嗎?一定也會沒事的。 “行了,少在這邊甜言蜜語的了,我受苦,還不是因?yàn)槟銌幔俊壁w彩鳳抱著宋明軒,聞著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味兒,小聲道:“一會兒你去一趟八寶樓,跟掌柜的說一聲,讓他另外請個拉面師傅,要是一時請不到,就讓小順子過去替幾天,我前一陣見小順子已經(jīng)學(xué)了有七七八八了?!?/br> 宋明軒只一個勁點(diǎn)頭,身后拍了拍趙彩鳳的后背道:“一定是我們寶貝知道娘子最近太累了,所以提前找來了,想要他娘親能提早休息休息。” 趙彩鳳聽了這話,只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哈,他還不會喊爹呢,你就知道拍他馬屁了,這爹可當(dāng)?shù)恼娣Q職??!” 宋明軒只紅著臉,在趙彩鳳的唇邊蹭來蹭去的,趙彩鳳只偏頭不理他,笑著道:“這回,可真的要禁*欲,養(yǎng)生了?!?/br> 因?yàn)橼w彩鳳有了身孕,趙家和宋家這年也過的分外高興。大年初一楊氏和許氏一起去了梅影庵上香,楊氏正好梅影庵外頭有集市,楊氏便讓錢木匠在外面等著,等她出來之后,兩人一起在集市上買一些東西,打算過幾日去余橋鎮(zhèn)上,給錢木匠家里人拜年。 錢木匠蹲在梅影庵的門口,看著絡(luò)繹不絕的香客在門口進(jìn)進(jìn)出出,只覺得眼睛有些濕潤了。真這時候,一輛馬車停在廟門口不遠(yuǎn)的地方。錢木匠這輩子就算是化成灰,也能認(rèn)得那馬車上程將軍府的標(biāo)記。他往墻根后面躲了躲,看見程蘭芝被丫鬟扶著下了馬車。 她的模樣和她母親一模一樣,帶著幾分嬌俏,一如十幾年前錢木匠初見她的樣子。 程蘭芝轉(zhuǎn)身,服了程夫人下馬車,兩人其樂融融的往山門口去了,錢木匠從拐角處站出來,瞧見楊氏和許氏正好從里頭出來。 楊氏見錢木匠的神色有些異常,只問道:“老錢,你怎么了?” 錢木匠愣了片刻,尷尬道:“沒、沒什么,在外頭等著怪無聊的。” 許氏知道他們兩人如今正是新婚燕爾,只笑著道:“我去在這兒等等余奶奶,你們兩個先逛著去?!?/br> 楊氏知道許氏故意閉著他們兩個,也是笑道:“那我和老錢就先走了?!?/br> 一路上錢木匠都很安靜,他正思索著,那些陳年舊事要不要和楊氏提起來,他是被逐出家門的不孝子,就練父親去世的時候,他娘也沒準(zhǔn)他進(jìn)門磕一個響頭,這些事情壓在自己的心口上就像是一塊永不結(jié)痂的傷疤,只要想起來,就會往外冒出血珠,讓他疼的不能自已。 楊氏也瞧出了錢木匠的異樣,只一個勁張羅著買了好些東西,并沒有去問他什么。兩人一起在趙家的小院里吃了晚飯,回到自己的住處。 楊氏燒了一桶熱水,喊了錢木匠進(jìn)房洗漱,多說大年初一洗澡可以洗去一身的霉運(yùn),以前家里雖窮,但楊氏也會燒了熱水,讓每個孩子都洗洗干凈。今年難得有條件買得起浴桶,楊氏自然是要讓錢木匠好好泡一泡的。 這一整天錢木匠都心不在焉的,楊氏其實(shí)心里也擔(dān)心,只是不知從何問起,便上前順從的幫錢木匠解開的外頭的獸皮,松了棉襖,將里頭的中衣往下褪的時候,卻瞧見錢木匠的背后,有一條從左到右,幾乎貫穿了整個后背的傷痕。 楊氏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傷痕,只嚇了一跳,這看著像是柴刀傷的,卻又不像柴刀,楊氏的手便沒來由的抖動了一下。錢木匠卻在這時候抓住了楊氏的手腕,只輕輕一個帶力,就把她箍到了懷中,解開了褲帶熟門熟路的送了進(jìn)去。 楊氏嗚咽了一聲,抱著錢木匠的腦袋,仰著脖頸承受著這份歡*愉,斷斷續(xù)續(xù)道:“你……啊……你有……什么話……啊,還不能……啊……對我說嗎?” 身子被撞得顫抖不已,話雖斷斷續(xù)續(xù),卻還是問了出來。 浴桶里的水淹得滿地,楊氏此時早已疲累不堪的靠在錢木匠的懷中,手臂正好觸到那一處的傷口,小聲問道:“你這后背的傷到底是怎么來的?能跟我說說嗎?” 錢木匠幽深的眸子似乎帶著幾分久遠(yuǎn)的玩味,看向遠(yuǎn)處的虛空,他的神情淡得很,只摟緊了楊氏,最終嘆了一口氣,像是在說別人家的故事一樣,說了起來。 ☆、第236章 “從前有一戶大戶人家,家里有一位漂亮的小姐,還有一個不懂事的小廝,那小廝因?yàn)榫攘思依锏睦蠣敚芰酥貍?,所以住在了小姐家養(yǎng)傷,這一養(yǎng)就是半年,兩人就這樣……就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要好了起來?!卞X木匠說到這里,還有些難于啟齒,最終只擰著眉頭,繼續(xù)說了下去:“小廝為了和小姐在一起,求了家里人給自己脫籍,加油努力,最終考上了武舉人,可當(dāng)他以為可以回來娶小姐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府上的太太已經(jīng)給小姐定了親事?!?/br> “小姐哭著來找小廝,說自己有了身孕,家里人都逼問那孩子是誰的,若是知道了,按照老爺?shù)钠猓隙〞涯莻€小廝打死。他們兩個一時只覺得走投無路了,就……” 錢木匠說到這里,卻被楊氏的手堵住了嘴巴,只抬眸看著他道:“你就是那個小廝對不?” 楊氏只淡淡的笑了笑,繼續(xù)道:“你們剛來趙家村那會子,村里就有人這樣說過,可這些,我都不在乎,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你也應(yīng)該放開了。” 錢木匠臉上的神色卻依舊帶著幾分自責(zé),只闔眸道:“若不是當(dāng)時我一時意氣用事,也許她就不會死了?!?/br> 楊氏聽了,只小聲道:“可你怎么不想一想,興許,她覺得跟著你一起死了,也比沒有你一個人活著強(qiáng)些?” 錢木匠說到這里,只微微嘆了一口氣,又道:“今兒,我看見我閨女了,跟她長的一模一樣?!?/br> 楊氏聞言,只笑道:“怪不得你今兒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原來是因?yàn)檫@個,算算年紀(jì),她和趙文是同年的,今年也該十五了吧?不知道許了人家了沒有?” 錢木匠便擰眉想了想,只開口道:“聽說是有了人家,只是還沒定下來,那少爺人也不錯,我也背地里打聽過。” 楊氏見錢木匠這么說,只笑道:“看你平常悶不做聲的,沒想到背地里這樣的上心?!?/br> 錢木匠低頭在楊氏的額角親了一口,聽著外頭傳來的打更聲,只開口道:“早些睡吧,明兒一早,還要陪我回余橋鎮(zhèn)走一趟呢。” 趙彩鳳剛剛吐過,靠在炕上渾身無力的閉著眼睛,臉上都帶著幾分菜色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害喜害的這么厲害。記得以前上班時候,女前輩懷了孩子還能淡定的跟著她們一起解剖尸體??扇缃褛w彩鳳別說是看見尸體,就是看見正常的能入口的東西,都恨不得要把膽汁給吐出來。 許氏手里端著一碗瘦rou粥,看著趙彩鳳這樣子心里也犯愁了,只郁悶道:“好歹吃幾口進(jìn)去,這幾天吐得比吃的多,那可怎么是好???”許氏畢竟自己也生過兩個孩子,也知道害喜的難受,并不敢說趙彩鳳嬌貴之類的話,怕她生氣又動了胎氣??伤浦w彩鳳這油鹽不進(jìn)的樣子,確實(shí)是著急的要死了。 陳阿婆從外面進(jìn)來,送了一個干凈痰盂。她年輕時受的苦多,所以也比許氏更有主見些,只開口對坐在炕上看著趙彩鳳受苦正心疼的臉都皺起來的宋明軒道:“我聽余奶奶說,她兒媳婦在那個什么寶育堂里頭,里面專門治女人身上的毛病,不然明軒你明兒起個早,帶著彩鳳過去瞧瞧,讓那邊大夫開幾副藥,好歹讓她吃點(diǎn)東西進(jìn)去。雖說老話有講,餓不死的孕婦,可這樣吃了吐,吐了吃的,大人也難受?!?/br> 趙彩鳳這時候嘴里一陣陣的發(fā)苦,也沒力氣參與討論,只小聲道:“不打緊,他們說前三個月是會難受些的,我等過了三個月再看吧。”即使在醫(yī)學(xué)發(fā)達(dá)的現(xiàn)代,妊娠反應(yīng)似乎也沒有什么特殊的控制辦法,不過按照有經(jīng)驗(yàn)的人來說,一般三個月之后,母體就會適應(yīng)胎兒的存在,所以妊娠反應(yīng)也會隨之消失。 三個月啊……趙彩鳳無語問蒼天,三個月熬下來,她這才稍微養(yǎng)得好看些的身子,還不知道要瘦成什么樣子呢! 宋明軒只想了想,開口道:“我一會兒就去打聽打聽,看看什么時辰去,能早些排上!” 許氏聽了,只笑道:“你這可得好好打聽打聽,這大年節(jié)里頭,寶育堂開門嗎?別到時候去了沒人,白白讓彩鳳出門受凍。” 宋明軒聞言,只隨口道:“年節(jié)里頭那也要生孩子呀,門總是開的吧,我一會兒上對門問問余嬸子?!?/br> “算了,還是我去問吧,這一早上折騰的,你看進(jìn)去幾個字了?”許氏瞧著宋明軒也是著急,趙彩鳳害喜害得不停歇,他哪里有心思看書,一顆心都懸著的呢!連年節(jié)里頭出門拜年的事情都給耽擱了下來。 屋里人真嘮嗑呢,外頭趙武蹦蹦跳跳的進(jìn)來道:“姐夫,劉大哥和劉大嫂過來拜年來了。” 趙武話才說完呢,就瞧見先進(jìn)來的小廝丫鬟手里拎著拜年的東西,緊接著劉八順和錢喜兒也進(jìn)來了。方才趙武喊了一身劉大嫂,錢喜兒這會子臉上還紅著呢,劉八順只以為勸她道:“人家孩子嘛,看著我們一起來當(dāng)然這么喊了,再說了,你早晚也是正兒八經(jīng)的劉大嫂。” 錢喜兒被說的臊得要死了,只掙開了劉八順的手,重新打量了一眼趙家的小院,開口道:“這里頭多了兩間倒座房,倒是比以前看著反而更清爽了不少?!?/br> 這時候宋明軒已經(jīng)迎了出來,只見過了兩位,請了他們客堂里頭坐去。劉八順鼻子靈,才走了幾步就聞到這一股子藥味,又沒瞧見趙彩鳳出來迎客,便問道:“宋兄,怎么不見嫂夫人?” 宋明軒見劉八順問了起來,頓時就愁容滿面了起來,劉八順見了,還以為是趙彩鳳病了,正要關(guān)切的問幾句,卻聽宋明軒開口道:“彩鳳她有了身孕,這兩天害喜的厲害,大夫囑咐了要臥床休息,所以沒出來?!?/br> 錢喜兒一聽,頓時就高興了起來,只笑著道:“彩鳳有身孕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前幾個月我才帶著她去寶育堂找大姑爺瞧過身子,只開了藥讓她先養(yǎng)著身子,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了!” 錢喜兒只想起宋明軒和劉八順都是臘八那天才回來的,這會子不過就過了二十來天,趙彩鳳就有了身孕,可想宋明軒剛回來那幾天,必定是**燒個不停的。錢喜兒想到這里,頓時臉頰就漲得通紅了起來,她一個大姑娘,怎么就往那地方想去了呢! 可宋明軒這時候瞧著卻并沒有喜氣洋洋的樣子,只蹙眉問劉八順道:“我正想找人打聽,那寶育堂這幾日開張不?我打算帶著彩鳳去那兒瞧瞧,看看能不能開幾副止吐的藥,好讓她好受些?!?/br> 劉家和杜家是親戚,自然知道寶育堂的事情,只回道:“寶育堂是開張的,只是這幾日一直到初八,沒有坐堂的大夫,要等初八以后,幾位大夫才來上工。” 宋明軒聞言,就越發(fā)的眉宇緊蹙了起來,只郁悶道:“這幾日彩鳳吃什么都吐,瞧著已經(jīng)瘦了一圈了,還要等到初八以后……”宋明軒覺得他最近一陣子也不用看書了,每日里聽見趙彩鳳那嘔…嘔…的聲音,一顆心就跟被捆了起來抽打一樣疼??! 劉八順見宋明軒這表情,也大抵知道趙彩鳳應(yīng)該是真的很嚴(yán)重,想了想只開口道:“不如這樣吧,這兩日我姐帶著我小外甥都在我家,若是我姐夫過來,我偷偷的請他過來走一趟,替嫂夫人把把脈,看看能不能開一副藥,先壓一壓!” 宋明軒見劉八順這么說,只高興的不知說什么好,連忙站起來作揖道:“劉兄弟大恩大德,宋某沒齒難忘?!?/br> 錢喜兒瞧著心里頭就挺羨慕的,也不知道劉八順以后有沒有宋明軒這種悟性?錢喜兒見他們兩人聊的火熱,自己也插不上嘴,只起身道:“你們慢慢聊,我去房里看看彩鳳去?!?/br> 房里趙彩鳳只端著許氏做的瘦rou粥勉強(qiáng)又吃了幾口,便搖了搖頭吃不下去了,許氏只嘆了一口氣,端著粥碗出來,正巧遇上了錢喜兒從外面進(jìn)來,便只轉(zhuǎn)身對趙彩鳳道:“彩鳳,有姑娘來瞧你了?!?/br> 趙彩鳳靠在床上,臉色依舊是不大好,瞧見錢喜兒過來,倒是高興了幾分,只招呼她在炕邊上坐了下來,皺著笑臉道:“這么一想,還是你家八順更疼你些,晚些成親,終究是有晚成親的好處的?!?/br> 錢喜兒瞧著趙彩鳳那一臉悲戚的表情,只笑著道:“瞧你這樣子,可是我瞧見的最不開心的孕婦了,別人家的媳婦懷了孩子,敲鑼打鼓一樣的高興,臉上眉梢沒一個地方不是笑著的,哪有你這樣愁眉苦臉的呢!” 趙彩鳳如今是有苦難言,只開口道:“不信你試試,我是真沒想到,這害喜還能這般厲害,我快被這小家伙給磨死了?!?/br> 錢喜兒聽了,只越發(fā)笑著道:“這才好呢,這樣你婆婆肯定會說:彩鳳,俗話說兒子磨娘,這一胎,一準(zhǔn)是男孩!” 錢喜兒帶著幾分俏皮,模仿起許氏的樣子,當(dāng)真是惟妙惟肖的很,惹得趙彩鳳只拍著炕頭笑了起來道:“還真是被你說中了,可見這天底下的婆婆都是一個樣子的!” ☆、第237章 兩人笑過之后,趙彩鳳只覺得連難受都好了幾分,可想而知這害喜也未必就是真的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至少跟人聊聊天,打打岔什么的,也總比一直想著要好很多。 錢喜兒瞧著趙彩鳳好多了,只接著開口道:“還有一件喜事要告訴你,昨日去梅影庵上香,遇上了程姑娘,她說蕭家已經(jīng)同意換兩人的庚帖了,看來若是這仗不打起來,只怕是要先辦喜事了?!?/br> 趙彩鳳聽了這話,心里也跟落下了一塊石頭,蕭一鳴的人品,她自然是信得過的,既然到了還庚帖這一步,相比蕭夫人也已經(jīng)打探清楚了,那些關(guān)于程家大姑娘的閑言碎語,大抵是沒有穿出去的。趙彩鳳只微微松了一口氣道:“蕭三少爺也是時候成家立業(yè)了,蕭夫人如今可算是想通了?!?/br> 錢喜兒知道趙彩鳳和蕭一鳴只見有那么一些關(guān)系,且兩人又是閨蜜,自然無話不談,她也就隨口問了一句道:“彩鳳,說句心里話,若是三少爺愿意明媒正娶你進(jìn)蕭家,你會不會選擇嫁給他呢?” 當(dāng)初劉七巧要嫁給醫(yī)藥世家的杜家,都因?yàn)樯矸輪栴}被折騰的要死,這些事情錢喜兒那時候雖小,卻也是知道的。所以趙彩鳳沒能和蕭一鳴在一起,大抵也是因?yàn)檫@個問題。 趙彩鳳聽錢喜兒這么說,只靠在引枕上擰眉想了想,搖頭道:“不會。蕭一鳴雖然人不錯,可我還是更喜歡我們家窮秀才一些,人生在世,吃一些苦不礙事,但嫁人是一輩子的事情,咱得一直看到五十年后的自己。所以從長遠(yuǎn)看,我家窮秀才其實(shí)也不必蕭一鳴差到哪兒的!” 錢喜兒見趙彩鳳這么說,只笑著道:“人家都是舉人老爺了,你還一口一個窮秀才。” “那又怎么了?”趙彩鳳只笑道:“我喜歡他的時候,他就是一個窮秀才,哪怕他以后金榜題名,位極人臣,他還是我心里喜歡的那個窮秀才?!?/br> 錢喜兒聽趙彩鳳這么說,想起自己對劉八順的那一腔心思,也微微覺得臉紅了起來。 客堂里頭,許氏瞧見劉八順穿著綢緞衣服,也知道定然是有錢人家,只沏了一壺茶送了上去,自己拿著針線簍子,到外頭太陽底下做起了針線。 宋明軒只拎著茶銚子給劉八順到了一杯茶,開口道:“八順兄弟這幾日功課復(fù)習(xí)的可好?” 劉八順只連連擺手道:“這幾日過年,忙的腳不著地,哪有空看書,不過就是晚上閑下來讀幾篇文章,手都感覺生疏了起來?!?/br> 宋明軒只笑著道:“你既然想了三年后再試,這段時間休息一下也無不可,沒有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緊?!?/br> 劉八順也是點(diǎn)頭道:“這一科,便是文曲星附身,只怕我也是考不成的了,到底還是準(zhǔn)備不夠,閱歷尚淺,文章寫出來不夠火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