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片无遮挡高清免费久久,在线亚洲高清揄拍自拍一品区,成熟女人色惰片免费观看,久久噜噜噜久久熟女精品,综合激情平台夜夜做,avt天堂网手机,久草色网视频国产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狀元養(yǎng)成攻略(農(nóng)女養(yǎng)夫記)在線閱讀 - 第113節(jié)

第113節(jié)

    趙彩鳳只點了點頭,跟著李奶奶往里頭去,這時候有村民拉著趙彩鳳和宋明軒一起上去磕頭。宋明軒全身披麻戴孝,一雙眼睛早已經(jīng)通紅,只是臉色蒼白的厲害,趙彩鳳便有些擔(dān)憂的站在他的身邊,由李奶奶扶著上前,兩人一起跪在了奠桌前,宋明軒只彎著腰把頭磕了下去,卻沒見他起來,過了片刻,趙彩鳳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伸手推了一把宋明軒,只見宋明軒的身子輕飄飄的就往一邊倒了過去。

    趙彩鳳只驚的尖叫了一聲,急忙去扶宋明軒,扯著嗓子喊道:“相公暈倒了!”

    宋明軒今兒一早被折騰了半日,身子早已經(jīng)虛了,這一路上又舟車勞頓,他雖然強忍著不讓自己倒下去,可眼下,瞧見許氏真的穿著壽衣,躺在自家客堂里的時候,宋明軒再也堅持不住了。

    大家伙聽見趙彩鳳這么一喊,只忙都圍了過來,幸好錢木匠力氣大,一把將宋明軒從地上抱了起來,送到了隔壁的房間里頭。趙彩鳳只連忙跟了進去,見楊氏也跟了進來,只忙問道:“娘,寶善堂里頭抓的藥帶了嗎?相公這還病著呢,我們先把藥熬上?!?/br>
    陳阿婆也跟著進來,瞧見宋明軒這臉煞白的,也疑惑道:“彩鳳,明軒這是怎么了?我們才回來幾日,你婆婆沒了,連明軒也病了呢?”

    趙彩鳳一時也不知道怎么跟陳阿婆解釋,只咬著牙齒道:“阿婆你別擔(dān)心,自己注意身體要緊,我們的事情我們自己能解決,等婆婆的喪事辦好了,明軒身上的事情,我總也要替他討回公道的。”趙彩鳳在看見宋明軒倒下的那一刻赫然明白,現(xiàn)在還不是她趙彩鳳也能倒下的時候。

    這樣的雙重打擊下,宋明軒還能不能重新振作起來,就全靠自己的。

    陳阿婆聽了她的話,也不敢再細(xì)問下去,但她心里明白,這兩個孩子必定是遇上什么事兒了。這時候李全正好從外面回來,見一群人在房間圍著,只開口道:“明軒也回來了嗎?我還想著今兒是春闈的日子,沒準(zhǔn)王鷹未必能把明軒給帶回來呢!”

    陳阿婆這才反應(yīng)過來,只拉著趙彩鳳的手問道:“彩鳳,這是出什么事兒了?怎么明軒今兒沒下場子嗎?咱走之前,不是把下場子的東西都準(zhǔn)備的七七八八了嗎?”

    趙彩鳳這時候也憋不住了,只擰眉道:“還不是那個郭老四,昨兒晚上也不知道喂了相公吃了什么東西,相公從五更天就開始鬧肚子,怎么可能下的了場子呢,這才喝了藥好一些,就聽說娘沒了,他在城里就已經(jīng)急得暈了一回?!?/br>
    趙彩鳳只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的落淚,前世她解剖過無數(shù)的身體,可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傷心難過過。趙彩鳳這一哭,邊上圍著的一群人都跟著哭了起來,趙彩鳳只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握著拳頭道:“相公還年輕,便是這一科沒中也無所謂,不就是三年時間嗎?我們還等的起,如今只等著相公的身子能早些好,這就夠了。”

    正說著,外頭王鷹已經(jīng)找了隔壁村的郎中進來,那郎中雖然不是什么神醫(yī),但這一帶的百姓都請他看病,總也有些本事。郎中探了一下宋明軒的脈搏,只開口道:“怒傷肝,思傷脾,悲傷肺,恐傷腎,宋舉人現(xiàn)在是肝脾肺腎四大皆傷??!只怕這得養(yǎng)上個一年半載的了。我先開一副藥調(diào)理調(diào)理,這幾日他若是神情呆滯、不思飲食,你們也別著急,等他心情稍微好一些了,這些都會跟著好的?!?/br>
    趙彩鳳只聽他絮絮叨叨的念了一串什么傷什么傷的,她也知道這次宋明軒必定是傷得厲害了,只一面道謝,一邊喊了楊氏付銀子送了郎中出去,只伸手摸了摸宋明軒的額頭,終是心疼的落下淚來。

    這大家伙還沒散開呢,外頭就有村里人又進來道:“快出去個小輩哭靈堂啊,吊唁的人都來了,連個哭聲都沒有,成什么樣子?!壁w彩鳳聞言,只又忍不住擦了擦眼淚,托付著錢木匠好好看著宋明軒,自己去靈堂里頭哭去了。

    趙彩鳳只學(xué)著宋家大姑奶奶的樣子,一邊哭一邊念著許氏平日里的好,一直哭到了酉時末刻,村里的百姓和客人們都散了,這才作罷。

    楊氏畢竟心疼趙彩鳳,端了兩碗小米粥送過來,遞給趙彩鳳和宋家大姑奶奶喝。趙彩鳳這時候嗓子早已經(jīng)哭啞了,只差不多就要冒出煙來了,接了楊氏的小米粥喝了一口,只小聲問道:“我相公醒了沒有?”

    “人醒了,藥也吃了,還想來靈堂里頭守夜,被你叔給攔住了,讓在床上好好躺著,要盡孝也不是這么個盡法的,橫豎線把身子養(yǎng)好了再說?!?/br>
    趙彩鳳只點了點頭,神情也略略有些呆滯,又道:“娘,我剛才想了想,相公眼下這光景,必定是要好好養(yǎng)一養(yǎng)的,等我婆婆的喪事辦好了,我們先不回城里了,就在這鄉(xiāng)下住一陣子,等他身子好些了,咱再出去,你和叔就搬到咱那小院去住,還寬敞一些?!?/br>
    ☆、第252章

    趙彩鳳心疼宋明軒,楊氏又豈有不知道的道理,看宋明軒如今這光景,連那郎中都說了,少不得要養(yǎng)上個過好幾個月的。幸好下一科春闈要在三年之后,到那個時候,宋明軒的身子總該好些了。

    楊氏只接了趙彩鳳遞過來的碗,嘆息道:“你婆婆也是福薄,好日子還沒過上幾日呢,就走了,依我看,這世上哪里會有掉銀子下來的事情,人人都能撿著銀子了,那誰還干活呢?”

    趙彩鳳對撿銀子這件事情也很是不明白,只嘆息道:“如今家里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了,何苦還要去撿銀子,白白搭上一條性命了?!?/br>
    趙彩鳳的話才說完,那邊宋家大姑奶奶也把一碗小米粥給喝光了,聽趙彩鳳這么說,只開口道:“這不是假的,是真有,就連我們那邊村子里的人也聽說了,只是路太遠(yuǎn),沒人愿意去,又說那里頭死過人不吉利,膽小的也不敢去。”

    趙彩鳳見宋家大姑奶奶這么說,也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道:“那官府有沒有人來查過這事情?”

    宋家大姑奶奶只搖搖頭道:“沒聽說過有官府的人來過,死了人才來了,聽說今兒先去方廟村那幾戶人家了?!?/br>
    趙彩鳳想了想,也覺得這位大姑說得有道理,梁大人雖然不至于昏庸無能,但也算不得愛民如子,不過就是和和稀泥,等著年底的升遷。這會子只怕是明旨都拿到了,就等著卷鋪蓋去江南了,忽然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也算他倒霉了。

    趙彩鳳只嘆了一口氣,擰眉道:“明兒等梁大人來了,我倒是要好好問問,我婆婆這條命,算在誰身上?!?/br>
    宋家大姑奶奶聽趙彩鳳這么說,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第二天天才亮,趙彩鳳睜眼便瞧見自己靠在宋明軒的懷里睡著。原來昨晚要守夜,趙彩鳳以前在現(xiàn)代精通的熬夜技術(shù),也在這幾個月的古代生活中還回去了。才到了下半夜,眼皮就忍不住打起了架來。大姑奶奶聽說趙彩鳳之前也病了一場,便讓她直接在草垛上睡了。趙彩鳳也是困極了,倒在草垛上一晃眼就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就瞧見宋明軒抱著自己,靠著身后的墻頭,看著許氏的棺材板發(fā)呆。

    趙彩鳳只揉了揉眼睛,見宋明軒眼睛紅紅的,只伸手摸了摸他瘦削的臉頰,小聲道:“相公,你好些了沒有,別靠著墻,后頭冷?!?/br>
    趙彩鳳起身,拿了一個蒲團墊到了宋明軒的后背,讓他稍微坐了坐好,見他仍舊還是呆呆傻傻的表情,終究是放心不下,只搜腸刮肚的想了半天,開口道:“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志、空乏其身、行不亂其……亂其……”

    作為現(xiàn)代語文教過的為數(shù)不多的古文,趙彩鳳還是成功的背不出來了,宋明軒只瞧著她那章擰著眉頭拼命思考的小臉,終究有些不忍心,只開口道:“故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趙彩鳳聽見宋明軒滔滔不絕的背了出來,只拉著他的袖子道:“好了好了,別背了,知道你是學(xué)霸成了嗎?”趙彩鳳說到這里,只又忍不住落下了淚來,把身子靠在宋明軒的肩頭道:“相公,娘走了,可咱的日子還要繼續(xù)過下去。春闈沒考成,咱還有下一科,我倆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還有阿婆要指望著我倆呢,你好歹給我振作一點?!?/br>
    宋明軒見趙彩鳳這么說,背了一半的書也不背了,只呆呆的看著許氏的棺材板,一個勁的落淚。趙彩鳳瞧見他這副樣子,心里頭便生出一股氣來,只站起來指著宋明軒道:“宋明軒,天還沒塌下來呢!娘是死了,可她還看著你呢!她還指望你金榜題名光宗耀祖呢!你就這樣呆坐著,你想干什么?我知道你傷心難過,可傷心難過的也不只有你一個人,這里誰不傷心,誰不難過的?”

    宋家大姑奶奶正在對面打瞌睡呢,忽然聽見這里吵了起來,只忙過來勸架道:“怎么了這是?娘還沒入土呢,你們小夫妻兩鬧什么別扭?!?/br>
    趙彩鳳罵也罵過了,心里頭也爽快過了,瞧見外頭又有人來吊唁,只走到外面迎客去了。

    來的人正是梁大人和秦師爺,兩人知道這次死了的五個村婦里頭還有一個是宋明軒的娘,也很是震驚。昨天去過方廟村之后,今兒一早就來了宋家吊唁。

    梁大人瞧見趙彩鳳迎了出來,還以為宋明軒正在參加春闈,所以沒回來,只蹙眉道:“等宋解元出了場子,若是知道先考去世,還不知道要怎么傷心呢。”

    趙彩鳳只嘆了一口氣,扶了扶身子道:“梁大人,我家相公這一科沒有下場子,他就在靈堂里頭呆著呢!”

    梁大人聞言,也不由驚訝了起來,只擰眉道:“怎么?沒有下場子?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郭老四的事情如今一時半伙也說不明白,趙彩鳳只想了想,開口道:“相公前幾日身子不太舒服,所以我想著還是等養(yǎng)好了身子,下一科再考的好?!?/br>
    梁大人見是這個緣故,也不覺得意外了,只笑著道:“還是宋夫人知道心疼宋解元。”

    趙彩鳳還沒領(lǐng)著梁大人進門,宋明軒卻也迎了出來,趙彩鳳再看他的時候,雖然依舊是瘦削的身子,但眸色中卻已經(jīng)有了點點的精光,并不像方才那樣,失魂落魄。

    宋明軒上前,向梁大人行過了禮數(shù),遞過了香給梁大人。梁大人向許氏上過了香,宋明軒這才引了梁大人到了東里間說話。

    這時候時辰尚早,村里頭幫忙的百姓還沒過來,趙彩鳳便親自沏了茶送到了房里頭,只隱隱約約聽見宋明軒在和梁大人說話。

    “那煤窯是誠國公府的私產(chǎn),縣衙也沒辦法插手,只是因為十幾年前出了這等大事,那一塊地方似乎誠國公府也不怎么管了,就這么丟在那里,平常只讓一個瘸腿的老漢看著,方廟村的那些村民欺負(fù)他跑不快,所以就經(jīng)常偷偷的闖進去,想看看里頭有什么好東西。三年前那一回山洪就死了好些人,縣衙賠了好些銀子,為了這事情,我又請了人去誠國公府打探,最后里頭的管家?guī)Я讼⒊鰜?,說那些村民都是自己私闖進去的,死了也是活該,若是我再去找他們的麻煩,就要把我給打出來。我就一個九品芝麻官,我胳膊擰不過大腿啊……”

    宋明軒聽到這里,倒是有些奇怪了,只疑惑問道:“據(jù)我所知,這京郊的有些莊子,那都是□□開國的時候賞下來的,方廟村過去的那幾座山,應(yīng)該都是誠國公府的私產(chǎn)?這些年就算是礦洞開不了了,那些山頭上若是種些瓜果蔬菜的,也有不少收入,我聽說誠國公府如今也不如往日了,京城正鬧著要削爵,難道他們不想賺銀子花?”

    梁大人見宋明軒這么問,也只嘆了一口氣,擰著眉頭,偷偷湊到宋明軒耳邊道:“怎么不想賺銀子,我聽說誠國公府一直再找買家,想把那幾個山頭給賣了,但是價格談不攏。他說自己這山里頭藏著金銀財寶呢,可人家瞧著不過就是挖了幾個破煤窯,如何能談上價格出來?”

    趙彩鳳聽到這里,忽然就眉梢一動,微微就抬起頭來,竟和宋明軒不約而同道:“那若是這礦洞里面有銀子出來,是不是肯定能賣出好價格呢?”

    趙彩鳳說完,只扭頭看了一眼宋明軒,沒想到兩人的思維居然如此一致,兩人便忍住對視了一眼,只等著梁大人回答。

    “這好端端的,礦洞里飄出銀子來?這都荒廢了十幾年了,沒飄出銀子來,就這幾個月就飄出銀子了?你們一個是解元,一個也是聰明的小媳婦,咋就要信了這種謊話呢?”梁大人只瞧著這兩人數(shù)落道,可話才說完,忽然就自己給愣住了,指著宋明軒問道:“等等,你方才說什么來著?賣個好價錢?”

    趙彩鳳見梁大人還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只急忙開口道:“梁大人這不是你說的嗎?你說誠國公府這么多年都沒把那幾座山給賣了,就是因為賣不出好價錢,可要是外頭的買家聽說這山里頭能出銀子,還能賣不出好價格來嗎?”

    梁大人聞言,只拍了拍腦門子道:“小媳婦,你說的有道理??!我怎么沒想到,可……好端端的洞里,怎么就能飄出銀子來呢?”

    這個問題倒是把趙彩鳳給難住了,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只聽宋明軒開口道:“只怕是故意有人把銀礦石給運了過來,想坐地起價賣山頭,結(jié)果因為下大雨,礦沙給沖了出來,被村里的百姓給瞧見了,所以才會有人傳言說里頭有銀子飄出來的?!?/br>
    趙彩鳳聽宋明軒分析到這一步上,也明白了大半了,只接著道:“誠國公府應(yīng)該是想利用傳聞,把這幾個山頭賣掉,沒想到村里頭的百姓們信以為真,就都進去撿銀子去了,最后又釀成了大禍?!?/br>
    梁大人聽到這里,只一拍桌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道:“怪不得我昨天去方廟村,說是誠國公府已經(jīng)派了人來守山頭了,還給了死了的百姓家里頭每戶二十兩銀子的撫恤金,只是他們不知道這里還有一個外村人,所以沒過來送銀子?!?/br>
    ☆、第253章

    宋明軒的神色嚴(yán)肅了起來,眉心緊緊皺了起來,只低著頭咬牙切齒道:“又是誠國公府?!彼蚊鬈幷f完這句話,忽然就抬起了頭來,看著梁大人,咬牙道:“不知道梁大人的升遷的明旨到手了沒有,有沒有想過,在離開河橋鎮(zhèn)之前,再做一番大事?”

    梁大人看著宋明軒,只覺得手心微微冒汗,又想起去年宋明軒縣衙公堂上的那番表現(xiàn),忍不住開口問道:“宋解元說的一番大事,到底是指什么大事?”

    宋明軒垂下眉頭,原本的傷心痛苦懦弱似乎在一瞬間都消失不見了,有的只是鎮(zhèn)定、嚴(yán)謹(jǐn)和眼里偶爾透露出來的堅毅的神色。

    “皇上意主削爵,但是以誠國公為首的保爵派一直都反對削爵。去年在京城發(fā)生了一起南風(fēng)樓的小倌被強*jian致死的案子,人犯就是誠國公府的六少爺,只是這個案子畢竟苦主只有一人,且后來多方查證了之后,人犯也已經(jīng)伏法,但誠國公府藐視國法的行為,刑部也已經(jīng)有所耳聞了。這時候若是能證明誠國公府利用假銀礦的事情,禍及百姓,只怕這誠國公府離削爵的日子,也就不遠(yuǎn)了?!?/br>
    梁大人聽宋明軒說完這一席話,額頭上的汗珠早已經(jīng)冒了出來,只擰著眉毛道:“這件事情本官不是不想管,而是實在管不著啊!這胳膊擰不過大腿,誠國公府如今雖然式微,可它仍舊是老牌的勛貴之家。前幾年皇帝因為貪腐才削了景國公府,這些年這些老牌的勛貴誰不縮著脖子過日子,只怕這次就算是挖出了誠國公府造謠假銀礦的事情,可畢竟百姓們是自己闖了他們家的山頭,和誠國公府,沒有關(guān)系?。 ?/br>
    宋明軒也知道梁大人雖然是個好官,但是他素來行事中庸,這件事情他未必會首肯,聽他這么說,也只是搖了搖頭道:“此事確實有些為難梁大人,梁大人升遷在即,馬上就要去江南赴任,這時候想要明哲保身,也是人之常情,是晚生唐突了?!?/br>
    梁大人見宋明軒這么說,也覺得臉頰微紅,只嘆了一口氣,正想還解釋幾句,卻聽門外傳來了一個聲音道:“梁大人,若是造謠作假銀礦算不上重罪,那十幾年前,在方廟村私開煤礦,謀取不義之財,在事發(fā)后借塌方之由,將一眾礦工活埋井下,如此草菅人命,算不算重罪?”

    “什……什么?私開煤礦?這是怎么一回事?大雍所有的礦藏都要經(jīng)工部查核無誤,符合開采標(biāo)準(zhǔn)之后,才可以動土開工,十幾年前,我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師爺,也知道當(dāng)時誠國公府這些東西是一樣也沒少的,動土當(dāng)日,我還過來參加過他們的開工儀式?!?/br>
    梁大人說完,只抬起頭看見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從門外走進來,那一臉的絡(luò)腮胡子有位明顯,還沒等梁大人開口,錢木匠只對著梁大人躬了躬手道:“不知道梁大人還記不記得我?”

    “你……你……你是當(dāng)年在礦上,第一個下井的工頭,我怎么不記得你,原來你沒死?”梁大人當(dāng)了十幾年的縣太爺,頭一次瞧見自己以為早已死了的人站在自己跟前,越發(fā)就興奮了起來。

    宋明軒見錢木匠進來說了這么一番話,也只驚訝了起來,開口問道:“叔,那礦藏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你跟我們好好說說。”

    錢木匠的神色瞬間變得凝重了起來,趙彩鳳只搬了一張凳子請他坐下,錢木匠閉上眼回想了片刻,只睜開眼睛,眸中帶著淚光道:“這幾個礦洞折了太多人的性命在里頭了,這件事要是再不公布于眾,只怕以后還會有更多人死在里頭?!?/br>
    錢木匠說完,只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繼續(xù)道:“那時候我?guī)е銈冨X大嬸跑出來,又沒錢,又不認(rèn)識人,正巧認(rèn)識誠國公府里頭的一個家奴,說是方廟村這邊要開煤礦,想招幾個工頭,我那時候渾身力氣,又想著方廟村離京城遠(yuǎn),好歹可以躲上一陣子,所以就帶著你們錢大嬸去了方廟村,就住在誠國公府設(shè)在那邊的礦棚里頭。一開始請的都是外鄉(xiāng)人,好些人是專門從晉城請過來的,都是挖煤的老手,只挖了幾天就說這里頭煤少,且這一帶地勢低,若是遇上下雨天,礦井就容易給淹著,明擺著就不能繼續(xù)挖下去。誠國公府的人知道了,就把那些人都給弄走了,只留了我們幾個不大懂的,繼續(xù)往里頭挖,我們挖了好些天,終于看見煤了,只是那煤太少了,只一星半點的,所以他們只叫我們繼續(xù)挖??墒遣磐趦商?,忽然就從底下滲出了好些水來……”

    眾人都專心致志的聽著,只有錢木匠一個人淡然的繼續(xù)講下去,那些場景似乎就像剛剛發(fā)生在他眼前一樣。

    “后來,下面的水越來越大,我雖然不懂行,但是之前聽那幾個晉城來的礦工說過,這挖煤也不是隨便能挖的,少不得要通過朝廷頒布的政令,若是有礦洞走水這樣的事情,就代表這邊地勢低洼,很容易引起塌方,這樣的地方是不允許挖礦的。我那時候老實,便把這些事情說了出去,誰知道那些百姓也都是有脾氣的,便說等出去了,要去尋了誠國公府的管事的鬧事去,若是不給銀子,他們就把這事情給捅出去。后來,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fēng)聲,第二天下礦的時候,忽然就下起了大雨,那一夜沒塌方,但是卻從礦洞上頭,卻源源不斷的泥水留下來,是誠國公府的那群奴才,想要把我們都活埋了……”

    梁大人聽到這里,只嚇的嘴唇都顫抖了起來……忍不住開口道:“那年礦難,死了三四十個礦工??!難道不是因為礦洞塌方了?而是……”

    錢木匠眼里落下淚來,只點了點頭道:“我逃出來之后,偷偷的回去瞧過,若真是塌方,里頭一個人都不可能出的來,就是因為泥是他們自己填的,所以才叫我們挖開了一處洞口,跑了出來。后來因為進礦井的人太多了,誠國公府也沒派人清點人數(shù),我便連夜帶著我媳婦,逃走了?!?/br>
    “青天白日之下,居然會有這種事情,三四十個礦工的命,就這樣沒了?”

    “主要也是因為,那里頭實在挖不出什么煤來,那些人又怕真的鬧起來,牽連太大,所以才……”錢木匠說完,只用大掌按住了眼睛,深吸一口氣道:“當(dāng)年從那個礦里頭跑出來的,就只有我和趙老大,后來我們兩個怕被人發(fā)現(xiàn),就只說從來沒去過礦里頭?!?/br>
    不知何時,楊氏也站在了門口,見錢木匠說完這句話,只低頭哽咽道:“怪不得三年前鬧山洪,彩鳳他爹非要過去救人,說他認(rèn)識那邊的路,也認(rèn)得那些洞……我沒攔住,誰知道他去了竟就沒回來了!”楊氏說完,早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

    “誠國公府這一筆血債,我一定要讓他血還……”宋明軒豁然起身,身子微微搖晃,轉(zhuǎn)頭對趙彩鳳道:“娘子,幫我磨墨,我要寫狀書,告御狀!”

    春闈失機、又接連喪母之痛,趙彩鳳最怕的就是宋明軒一蹶不振。如今見他這樣說,只覺得心中也有一腔熱火燃燒著一樣,只站起來道:“相公,你等著,我這就磨墨去!”

    趙彩鳳從后院的大缸里頭接了水,倒入宋明軒書桌上的那一塊石硯中,只聽梁大人還在那邊繼續(xù)勸慰宋明軒道:“宋解元,告御狀你可得想清楚啊,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解元了,就算是這一科未中,下一科考個進士也不再話下,可若是御狀沒告成,被誠國公府的人抓住了把柄,這輩子還想再入仕就難了……那些人有的都已經(jīng)死了十幾年了,你就算替他們伸冤了,有沒有人來謝你都不知道,你娘便是泉下有知,也不想你丟了自己的仕途,要討這樣一個公道?!?/br>
    趙彩鳳知道梁大人愛才心切,宋明軒在他心中的確是可造之材,可她也明白,宋明軒的心中,更有一篇赤子之心,他如何會畏懼強權(quán),只為了自己的功名呢!

    “相公,這御狀,我們告定了,便是下半輩子跟著你吃糠咽菜,我也認(rèn)了,娘的公道不能不討回來,那些死了的礦工,還有我爹,他們的公道也不能不討回來!”趙彩鳳只拿起了筆,蘸飽了墨水,遞給宋明軒。

    宋明軒艱難的往前走了兩步,接過趙彩鳳手中的筆墨,趙彩鳳只彎腰取了一頁宣紙攤在了宋明軒的面前,拿鎮(zhèn)紙壓實了,抬起頭看著宋明軒。宋明軒亦低下頭,和趙彩鳳四目相對,兩人的眸中都含著熱淚,只咬牙落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起,蘇蘇要出門,月底才回來,不放置防盜章,文章放在存稿箱,每天早上10點更新,每天兩章,么么噠~~

    ☆、第254章

    梁大人拿著宋明軒寫好的狀書一路看下來,只一個勁的點頭稱贊道:“簡直是淋漓盡致,大快人心,我多少年沒看過這樣好的狀書了,真是一氣呵成,簡直讓人拍案驚覺!”

    梁大人看完狀書,還帶著幾分驚嘆,將那狀書合了起來,抬起頭看著宋明軒道:“宋解元,我梁某這些年和稀泥習(xí)慣了,雖說沒有做什么對不起老百姓的事情,但自己也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這次升遷,只怕也是到頭了,宋兄弟既然有這樣的氣魄,那我也就跟著你這樣的年輕人走一遭,干出一番大事來!”

    梁大人說完,只把那狀書折了起來,拿出一個錦囊裝好了,開口道:“明兒我就寫一封折子,連同這狀書一起遞送到順天府尹去,看看趙大人打算這么辦這件差事!”

    宋明軒見梁大人肯幫忙,自然是心中欣喜,只開口道:“有梁大人幫忙,這次必定事半功倍。”話才稍稍說完,身子只又無力的往后靠了靠,趙彩鳳連忙上去把宋明軒給扶住了。那邊梁大人見宋明軒羸弱至此,心中也是疑慮,只又忍不住問道:“宋兄弟到底是什么毛病,怎么看著比之前回京城的時候瘦了好些?!?/br>
    趙彩鳳正要回話,宋明軒卻攔住了道:“梁大人不必?fù)?dān)憂,晚生的身體沒什么大礙,三年之后必定也還能重回考場、杏榜留名。”

    梁大人見宋明軒這么說,只點了點頭,見外頭吊唁的賓客越來越多了,便起身告辭。

    許氏的棺槨在家里擺了三日,入了宋家的祖墳,和宋老大合葬在了一起。宋明軒在墳前磕了幾個響頭,只聽見身后宋家的那幾個嬸子嘰嘰喳喳的開口道:“上回讓他去祠堂祭祖,他不肯就算了,還大鬧祠堂,這下好了吧?老祖宗生氣了,喊了他娘去下面伺候了?!?/br>
    宋老二媳婦聽了,也只跟著開口道:“依我看,未必是因為那個事情,沒準(zhǔn)是因為娶了個望門寡,這才沾了晦氣了,克死了婆婆,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