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趙彩鳳只擰眉想了想,問羅掌柜道:“若是這件衣服上所有的繡花樣子都去掉,只做一件衣服,大約要多少錢?” 羅掌柜的伸手摸了摸布料,又把上頭的繡花樣子給看了一眼,只開口道:“若是沒有繡花,大約五百文錢能做下來?!?/br> 趙彩鳳聽了這個數(shù)字,才算松了一口氣,只擰眉想了想道:“這還差不多,眼下的姑娘也沒幾個是不會自己繡花的,倒不如我們只賣個衣服樣子出去,至于裙擺上要繡寫什么,讓她們自己配去更好了?!?/br> 羅掌柜見趙彩鳳這么說,也只開口道:“東家若是有興趣,不如想幾個丫鬟們常穿的衣服樣子,現(xiàn)在的大戶人家窮講究,主子的衣服也鮮少送到繡莊上做,只有下人衣服往莊子上送,又不拘是什么款式,去年紅線繡坊就鬧了個笑話,給張家做的下人衣服和給李家做的是一樣的,結(jié)果去廟里上香的時候,小丫鬟都跟錯主子了。今年那繡坊的掌柜的還只讓我介紹幾個款式的衣服,說是丫鬟做來做去都這幾套,她都不好意思跟老主顧們交代了?!?/br> 趙彩鳳只擰眉想了想,這一下子高端路線走不起來,好歹也混個薄利多銷,小姐的衣服雖然貴,但畢竟小姐少,這丫鬟就不一樣了,大戶人家動則百來號的丫鬟,一套賺個十文,一百套也夠一兩銀子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回家,一周沒碼字了,正在努力醞釀中…… ☆、第268章 趙彩鳳當夜就畫了幾張丫鬟衣服的圖樣,自己搭配了一下色彩,覺得還不錯。她雖然沒有進過大戶人家,但是以前世看宅斗文的經(jīng)驗來看,大戶人家的主母必定是不喜歡自家丫鬟穿的花紅柳綠的。但是除了在孝期的,也不希望年輕輕的小姑娘穿的太過素凈,因為那樣瞧著又不夠喜慶,所以大多數(shù)丫鬟衣服的配色都是鵝黃色、豆綠色、雪青色、藕荷色這幾個顏色居多。 這些顏色素淡中透著一絲鮮亮,又不會搶了主子的風頭,給丫鬟們穿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如今正好是夏天,等閑大戶人家給丫鬟穿的也都是杭綢的料子,這種面料輕盈絲滑,夏天里穿是最好不過的了。 趙彩鳳設(shè)計完了衣物,瞧瞧外頭的夜已經(jīng)很深了,以前宋明軒念書的時候,也動不動就到這個時辰,那時候趙彩鳳總是在一旁一邊做針線,一邊陪著他念書,如今宋明軒不在,趙彩鳳也唯有看著月亮,默默的想起他來。 楊氏因有了身孕,這幾日晚上起夜多了,見趙彩鳳還沒睡,只心疼道:“你早些睡吧,明兒一早又要去綢緞莊,過了晌午還要去八寶樓,如今入夏了,雖說你尋常就是到夏天會瘦一些的,可眼看著前一陣子養(yǎng)出的rou又掉了,到時候明軒回來,又要心疼了?!?/br> 趙彩鳳只撲哧笑著道:“娘啊,咱才沒這么rou麻呢,有什么好心疼的呢?我不過是有些苦夏罷了,你快去睡吧,你如今可是兩個人,比不得我了?!?/br> 楊氏見趙彩鳳又挖苦自己,臉上只微微帶著些笑意,想了想又嘆息道:“我原本是不打算要這個孩子的,所以一開始也沒說,可想著你錢大叔可憐,他雖說有個閨女,可瞧這光景,只怕他是不想認了,我若不給他生個一男半女的,心里也過不去,好在這把身子還成,到既然有了,那就生一個罷了?!?/br> 趙彩鳳倒是知道錢木匠那閨女便是程姑娘,只是這事兒也不好跟楊氏開口。錢木匠沒把這件事往外說,自然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種事情對程姑娘來說,實在是一個天大的污點,如今她好不容易和蕭一鳴定下親事,真是不能節(jié)外生枝的時候。 “娘,你才三十七八,算不得年紀太大,那寶育堂的杜大奶奶不是說過嗎,女子最佳的生育之齡是二十五六,這樣瞧來,娘你也不算大齡的,我聽說恭王妃生二少爺?shù)臅r候,也有三十七八呢,她們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身子骨沒準還不如你這個經(jīng)常下地的呢,彩蝶也不過才兩周歲,這時候再添一個弟弟meimei,兩人年歲差的也不多,正好能玩到一塊兒去?!?/br> 楊氏聽趙彩鳳這一番勸慰,忽然也覺得有些道理,畢竟趙武和趙彩蝶年紀也不算大,以后到底還好照應(yīng)些。楊氏想到這里,心下也略略松了一口氣,見趙彩鳳也正收拾東西打算睡了,便開口道:“你也早些睡吧,身子要緊?!?/br> 趙彩鳳第二天起了一個大早,去綢緞莊的時候羅掌柜正巧剛剛開業(yè),趙彩鳳便把昨晚畫的幾件衣服樣子給羅掌柜瞧了一眼。羅掌柜選來選去都覺得好,便開口道:“我今兒去紅線繡坊一趟,給她們管事的看一眼。” 趙彩鳳只點了點頭,又道:“你去之前,按照我這個配色,剪了面料過去讓她們看,到時候若是她們看上了哪個款式的,直接就把面料選了,省得你再來回跑了?!?/br> 羅掌柜按照趙彩鳳的意思去了,果然就談成了一筆生意,紅線繡坊的管事一口氣訂了四十套衣服的料子,按照不同的配色,每個正好十套,足足訂了幾百尺的布料。 趙彩鳳是到晚上才知道這件事的,楊氏只興高采烈的告訴了趙彩鳳道:“那紅線繡坊的管事奶奶還說,以后若是還有樣子好的畫樣,讓我們先給她們瞧去,等她們先選好了樣子,再給別家看,她們也會優(yōu)先到我們家來選料子。羅掌柜聽了,別提有多高興了,往日里半個月也不一定能賣出這么多的布料出去?!?/br> 趙彩鳳聞言,心下自然也是高興,只可惜最近八寶樓的生意也好,雖然是大夏天了,可大家一點兒不覺得吃火鍋熱,配上冰鎮(zhèn)酸梅湯,吃著火鍋,那叫一個字爽??! 趙彩鳳雖然心里高興,終究身子也是有點吃不消了,一來二去熬了幾宿,就熱傷風了。這熱傷風比不得冬天著風寒,更是難受的很,起先她打算強撐著身子去八寶樓上工的,可實在是身上沒力氣,只好讓楊氏去八寶樓告假去了。 楊氏去完八寶樓,請了大夫回來給趙彩鳳把脈,開了一些熱傷風的藥,只囑咐趙彩鳳好好休息幾日。趙彩鳳又怕把傷風過給了楊氏,也不讓她在家里陪著,只還讓她去綢緞莊看著,倒是陳阿婆看著不忍心,拄著拐杖床前床后的照顧起了趙彩鳳。 趙彩鳳前世從小就沒有奶奶,是父母一手帶大的,小時候也曾體會過這種奶奶的愛護,如今陳阿婆這樣悉心照料,趙彩鳳又感動又羞愧。 “阿婆,您忙您的去,大夫也說了,這病不打緊,休息幾天就能好了。”趙彩鳳只吸著鼻子道。 陳阿婆換了一條涼汗巾蓋在趙彩鳳的額頭上,勸慰道:“你睡你的,少說話了,你瞧你這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了?!?/br> 趙彩鳳這是扁桃體發(fā)炎加熱傷風,擺在現(xiàn)代實在算不得什么大病,可在古代沒有消炎藥,只能依靠中藥慢慢的調(diào)理,趙彩鳳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好。自己這身子是個什么狀況,趙彩鳳其實早已經(jīng)心里有數(shù)了,可她老是記不住,這樣一累狠了,病一場,反倒不值得了。 趙彩鳳想到這里又懊惱了起來,只覺得腦仁突突的疼了起來,耳朵里也都嗡嗡嗡的響了起來,便索性不多想,只閉上眼睛睡去了。 這一覺睡了也不知道多久,趙彩鳳腦子里亂糟糟的,就瞧見宋明軒回來了。許氏明明去世了,卻還去外頭給宋明軒開門,宋明軒穿著大紅色的狀元服、帶著插了花的狀元帽從外面進來,笑著拉著趙彩鳳的手道:“彩鳳,我中狀元了,你以后是狀元夫人了!” 趙彩鳳一聽這天大的喜訊,病一下子就好了一半,只笑著起身問道:“真的嗎?相公你中狀元了嗎?”這一起身,人也就跟著醒了。 宋明軒正轉(zhuǎn)身給趙彩鳳換額頭上的汗巾,忽然就聽見她喊了幾句中狀元一類的話,只急忙丟了汗巾回過頭來,就瞧見趙彩鳳仍舊閉著眼睛在說胡話,嘴里又是狀元,又是中的,也不知道再說些什么。 宋明軒只急忙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一把,見溫度已經(jīng)下去了,只稍稍放下心來,心道大約是做夢夢魘了,只握著趙彩鳳的手輕輕喊了幾句:“娘子、娘子、我在這兒呢!” 趙彩鳳忽然就睜開了眼睛,瞧見宋明軒正端坐在自己床頭,身上穿著還是去年自己給他做的那件長衫,趙彩鳳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只開口問道:“相公,你的狀元服和狀元帽呢?” 宋明軒略略一冏,抬起眼皮帶著幾分不解看著趙彩鳳,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道:“娘子,你這會兒不發(fā)熱了,怎么腦子還有些糊涂,我要再過三年才進場子呢!” 這時候趙彩鳳已經(jīng)有些回過神來了,也想起了許氏早已經(jīng)過世了,不可能會在自家院子里,便只松了一口氣,只拉著宋明軒的手道:“相公,我夢見你中了狀元了,穿著大紅色的狀元服,還帶著狀元帽,可神氣了?!?/br> 這時候陳阿婆從外頭聽見了動靜,也只進來看了眼,見趙彩鳳這么說,只笑著道:“彩鳳這是日有所思,也有所夢了,明軒你要是不好好賣力,可對不住彩鳳了?!?/br> 宋明軒只低下頭,一雙手卻握著趙彩鳳的手不肯松開,眼里滿滿的都是柔情蜜意。 趙彩鳳被他握得都有些疼了,這才開口問道:“你還沒告訴我呢,這好端端的,你怎么從書院回來了?” 宋明軒見趙彩鳳這兩個月又瘦了些,只心疼的用手捏了捏趙彩鳳尖尖的下頜,只小聲道:“今兒是什么日子,你可記得?” 趙彩鳳擰著眉頭想了半日,只還是沒想出來,她的生辰是在十一月份,去年宋明軒就沒從玉山書院回來,還讓趙彩鳳郁悶了許久。宋明軒的生辰又是四月里,正好守著楊氏的熱孝,更是沒什么說頭的。這不年不節(jié)的跑回來,只怕他一個人也回不來,少不得還得拖上一個劉八順當同伙。 宋明軒見趙彩鳳這擰著眉頭的樣子,也知道她大約是最近累壞了,所以居然連七夕這樣的日子都想不起來了,只開口道:“今兒是乞巧,劉家大姑奶奶生辰,八順正好要回來,我便搭車回來了,主要是想你了,誰知道你卻還病了?!?/br> 宋明軒回家瞧見趙彩鳳發(fā)這高熱趟著的時候,別提有多難受。又聽陳阿婆說趙彩鳳最近又盤了一家綢緞莊,整日里早出晚歸的,生生是累病的,只急的差點兒又要落淚,還是陳阿婆勸說了他道:“彩鳳這么辛苦,無非是想讓你過的舒坦些,你如今過了年可就二十了,身上也是有功名的人了,再不能這般像個孩子了?!?/br> 宋明軒聽了這話,這才忍住了淚,只重重的點了點頭,在床前伺候起了趙彩鳳。 作者有話要說: 小宋回來啦~~然而只有一天= = ☆、第269章 “主要是想你了,誰知道你卻還病了……”這句話宋明軒說的時候明明帶著幾分心疼,可在趙彩鳳聽來,卻覺得這里頭透著一個濃得化不開的失落來。 趙彩鳳雖然人病著,可心里那團火卻旺得厲害,但想著若是把病氣過給了宋明軒就不好了,便只起身道:“回來就回來了,還這樣rou麻兮兮的,阿婆還在呢!” 趙彩鳳原是想那阿婆當擋箭牌的,可誰知陳阿婆聽了這話,只笑著道:“差點忘了,爐子上還熬著彩鳳的藥呢,我這就出去瞧瞧?!?/br> 趙彩鳳聞言,臉只刷一下紅到了耳根,宋明軒便拉著她的手不放開,見陳阿婆走了,只坐到她的床沿上,摟著她的身子就要親下去。趙彩鳳便仰著身子扭開頭,啞著嗓子道:“你要死了,人家還病著呢,小心過了病氣給你,有你好受的。” 宋明軒這一摟之下,越發(fā)覺得趙彩鳳纖瘦無骨了起來,自從許氏過世到如今,趙彩鳳又要照顧自己,又要張羅這一整個家,委實辛苦。雖說過了熱孝,按照大雍朝的規(guī)定,已是可以行夫妻之事了,可想到這里,宋明軒的念頭便淡了些許,不能讓趙彩鳳在別的方面也跟著辛苦。 趙彩鳳見原本欺身而來的宋明軒忽然停下了動作,便只安安靜靜的靠在他的懷中,以為他想起了許氏來,便只小聲勸慰道:“相公,一個月前誠國公家已經(jīng)被抄家了,婆婆的大仇也算是報了,她也該在地下瞑目了,如今只要相公好好用功,三年之后考上進士,婆婆在天有靈,也可以安息了。” 宋明軒聞言,只又緊緊的摟住了趙彩鳳,低頭在她的發(fā)頂蹭了蹭,讓她靠在懷中道:“我明日就要跟八順回去了,這一次大約是中秋才回來,你如今這身子,起早貪黑的究竟不成,我一會兒去一趟八寶樓,跟黃老板說一聲,讓他準你一段時間的假?!彼蚊鬈庪m然擔心趙彩鳳的身子,終究是沒直接說辭去了八寶樓的事情。 趙彩鳳抬起頭瞧了一眼宋明軒那皺著的眉心,只伸了手指揉了一把,笑道:“我這次開綢緞莊的銀子,還是東家的呢,要沒有東家,咱的日子,只怕更不好過,眼下謝掌柜的腿還沒好全,等謝掌柜的腿好了,不用你去說,我自己也要向東家請辭了,再過幾個月,我娘也不能干家務(wù)事兒了,這些事情我能干的就都要自己干了,等綢緞莊的生意再好些了,看看能不能從外頭請一個婆子,替家里燒茶煮飯也是好的?!?/br> 說起來楊氏前頭生了四個孩子,還不都是自己一個人干著家務(wù)一直到生的,便是坐月子的時候,窮人家也沒什么人服侍,不過就請個婆子來張羅一下家務(wù)事兒。楊氏生趙彩蝶的時候,趙老大剛死,連請婆子的銀子也沒有,便是之前的趙彩鳳在跟前服侍的。 不過這些趙彩鳳只都記不得了,她雖然有著原身子一點記憶,可都模糊的緊,她自己也不愿意多去想。如今既然日子眼看著比以前好一些了,自然不能再讓楊氏這樣辛苦了。 宋明軒聽趙彩鳳說得頭頭是道,只嘆息道:“可惜我在書院里頭,也幫不上什么忙,今兒回來也沒瞧見錢大叔,不然也要好好恭喜他一番的?!?/br> 趙彩鳳便笑著道:“伍大娘家的新宅子正在裝修呢,錢大叔這幾日就在那邊上工,給的工錢不少,還近一些,不用到處跑,我尋思著,指不定以后錢大叔就不用到處跑了,這京城里頭人又多,活又多,還去鄉(xiāng)下做什么。” 宋明軒聞言,只點了點頭,想了想終究開始開口道:“我聽書院里頭的同窗說,最遲月底,京城的援軍就要去北邊了,其實北邊一直在打仗,只是離得太遠了,消息沒傳進來,再加上皇上似乎不想讓老百姓們擔驚受怕的,所以朝中也沒有什么人敢亂說,不過就是幾個將軍家的公子,在書院念書的,知道一些,我才聽到了這許多?!?/br> 宋明軒也是尋思了許久,才想著到底要不要跟趙彩鳳說起這件事情來,趙彩鳳見他雖然表情吞吞吐吐的,但終究還是說了出來,便笑著道:“你又嚇想什么呢!蕭公子和程姑娘都已經(jīng)換了庚帖了,只等著蕭家去提親去了,只是如今也不知道蕭一鳴去不去邊關(guān),他這若是一去,和程姑娘的婚事,倒是又要耽誤一些時日了。” 兩人說起這事情,各有各的心事,趙彩鳳是害怕程姑娘的老底被人揭穿,影響了她的婚事。宋明軒則是覺得蕭一鳴一日沒成婚,他就有些不心安,倒并不是害怕蕭一鳴會把趙彩鳳搶了去,只是這種感覺讓人覺得很惴惴不安而已。 趙彩鳳瞧著宋明軒那欲言又止的小樣,只忍不住又往他的身上埋了埋,抱著他的腰笑道:“相公,人家都已經(jīng)做夢夢見你成狀元爺了,你還擔心些什么呢?人家就是想當狀元夫人,狀元夫人可比將軍夫人風光多了。” 宋明軒被趙彩鳳說穿了心思,一時間又紅了臉,只小聲道:“蕭公子是好人,我……我可沒有這樣想他。” 趙彩鳳聽了這話,只微微瞇了瞇眼眸,瞟向宋明軒道:“那……你是這樣想我的?” 宋明軒一時沒品出這話中的意思,正要點頭,忽然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只連忙一個勁的搖頭道:“沒……沒有……我……我只是替蕭公子和程姑娘著急,這般的好事多磨……” 趙彩鳳瞧著他這一臉不誠懇的著急,也是沒話說了,一時只忘了自己還病著,湊上去就封住了宋明軒的唇瓣,只勾住了舌尖吻上了。宋明軒被她一直這樣抱著,本就有些心猿意馬,這一下更是全都被點燃了起來,只摟著她的腰身,將趙彩鳳壓在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劉家的馬車便過來接人了。昨晚趙彩鳳累了半宿,這會兒還沒醒過來,宋明軒便整理了一下行裝,只伸手摸了摸趙彩鳳的臉頰,依依不舍的轉(zhuǎn)身走了。 陳阿婆送了他到門口,只囑咐道:“中秋的話,要是有順風車就回來,要是沒有就別回來也成,你功課中,來回跑也累?!?/br> 宋明軒只點頭應(yīng)了,又道:“阿婆,彩鳳身子不好,你替我好好照顧她。” 陳阿婆只笑著道:“我怎么不知道彩鳳身子不好呢,一小看著她長大的,那年不是要病上這么一兩回才好的,你放心去吧?!?/br> 宋明軒聽了這話,只點了點頭,走了兩步又回頭道:“上回杜太醫(yī)給彩鳳開的補身子的藥,如今還吃嗎?” 陳阿婆只擰眉想了想,搖頭道:“我記得我和你娘回趙家村那會兒還喝著,后來就沒瞧見熬了,偏如今彩鳳又病了,可見那藥還是有效用的?!标惏⑵耪f到這里,只又嘆了一口氣道:“大概是怕花銀子,所以就停了,我記得那藥不便宜,一貼上百文的銀子呢!這次為了開綢緞莊,缺銀子,彩鳳愣是把你們成親時候別人送的一對簪子給拿去當了五十兩銀子,這才算把銀子給湊齊了。” 宋明軒聞言,只頓時就愣了,那一對簪子是蕭一鳴送的,他一開始礙于自己的心病,還沒敢跟趙彩鳳說,卻不想如今趙彩鳳卻拿這個當了換銀子。宋明軒想到這里,眼眶又有些濕潤了。他原本心里想著,縱使趙彩鳳對蕭一鳴沒有什么想法,可蕭一鳴對她這般照顧,便是恩情,只怕也是有一些的,他雖然不至于吃醋,可想到了,心里頭多少有些不自在,倒不是怨別人,只是怨自己如今還沒能耐,讓趙彩鳳過上好日子。 這如今趙彩鳳這么做,倒是讓宋明軒覺得,自己到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宋明軒只握了握拳,擰眉道:“阿婆,我去了,下次你跟彩鳳說,不用給我捎銀子了,韓夫子說書院每年都有減免的名額,今年便舉薦了我,我以后不用再給書院交束脩了。” 這件事情宋明軒沒跟趙彩鳳說,是因為他原本不想接受韓夫子的好意,雖然韓夫子說這是書院新出的規(guī)定,可畢竟宋明軒是享受到這個規(guī)定的第一人,難免讓人覺得有些特殊對待,故而宋明軒原本是不想接受的??扇缃窕貋砬埔娳w彩鳳累病了,他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天上白掉下來的餡兒餅,便是他撿到了,也是他的福氣。 陳阿婆見宋明軒這么說,果然高興道:“我就說我家明軒是個有能耐的,等彩鳳醒了,我便把這事情告訴她去?!?/br> 趙彩鳳昨晚和宋明軒終究是沒能忍得過□□焚身,還是稍稍做了一些降溫運動,故而今天醒來,除了身子還有些軟之外,發(fā)熱的癥狀倒是好了不少,聽陳阿婆這么說,只笑著道:“果然這世道還是要念書的,念書念得好了,連念書的銀子都不用付了?!壁w彩鳳心下只暗自高興,心道原來古代也早已經(jīng)有獎學金一說了。 正這時候,站在皇帝一旁服侍著的周公公忽然就連連打了兩個噴嚏,嚇得他只急忙跪下來告罪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也不知道是誰想奴才了,奴才這耳根一直熱著呢,也不知怎么的,就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br> 皇帝只瞥了周公公一眼,笑著道:“行了,染了風寒就歇著去,少在朕跟前裝模作樣的?!?/br> ☆、第270章 這一晃又過去一個多月,趙彩鳳的身子也養(yǎng)好了,眼看著中秋節(jié)就要到了。宋明軒那邊拖劉家的小廝帶了話回來,說是今年玉山書院要辦中秋賞月詩會,韓夫子還請了幾個朝中的同仁,要考一考這些學子除科考之外寫詩的本事。趙彩鳳想起宋明軒去年下場子時候留給自己的那一首小詩,便知道這是難不倒他的。 難得謝掌柜的腿在休息了幾個月之后也痊愈了,又回了八寶樓上工。黃老板按照趙彩鳳的意思,把對面的九香樓稍微裝潢了一下,重新請了呂大廚回來,掛出了招牌菜八寶鴨,頓時招攬了許多熟客。黃老板看著重新開業(yè)的九香樓,瞧著趙彩鳳俏麗嬌小的身子骨,眸中似乎帶著點點不同尋常的熱度。 趙彩鳳這幾日也憋著話要對黃老板說,如今謝掌柜重回了八寶樓,九香樓也重新請來了掌柜的,趙彩鳳如今也算是可以功成身退的人了,便想著這幾日要跟黃老板請辭了。 趙彩鳳跟著黃老板進了二樓的書房,黃老板只請趙彩鳳坐了,從伸手的書架中抽出一個絳紅色緞面的錦盒,遞到趙彩鳳的跟前。 趙彩鳳瞧見那個錦盒,只嚇了一跳,那分明就是她拿到當鋪當?shù)舻氖捯圾Q送給她和宋明軒的結(jié)婚禮物。趙彩鳳見者那東西,只略略紅了臉頰,正想開口,卻被黃老板給強著先了。 “小趙,以后缺銀子就跟我開口,別何必當自家的東西?!秉S老板看著趙彩鳳,他四十出頭的年紀,皮膚白凈,看著很有幾分儒雅的氣質(zhì),聽說家中只有原配的夫人,連一個姨娘通房也沒有,真是可以堪當古代男人的表率了。 趙彩鳳開綢緞莊的事情并沒有讓黃老板知道,按照她的現(xiàn)代思維看來,任何一個老板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員工除了給自己打工之外,再干別的私活。所以這事情她瞞的很結(jié)實,況且平常談生意之類的事情,也都是讓羅掌柜出面的,她就是在家里畫畫衣服樣子,說起來也確實不容易讓人知道,也不知道這黃老板是怎么知道的? 趙彩鳳只低下頭,略帶著幾分羞赧道:“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這東西也不值錢,不過就是當幾兩銀子應(yīng)急罷了,東家你怎么就……” 趙彩鳳的話還沒說完,黃老板只笑著道:“東大街的那家當鋪才是我家的祖業(yè),這八寶樓是我接管了家中生意之后,才開的?!?/br> 趙彩鳳只差點兒被黃老板的話給噎死了,這還真的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居然把東西當?shù)搅它S老板家的當鋪里去了。 黃老板只看了一眼趙彩鳳,想了想道:“彩鳳,你身子不好,如今謝掌柜的腿也好了,對面九香樓的掌柜也是我們兩一起請的,老道的很,你也應(yīng)該好好歇歇了。” 趙彩鳳原本就是想來辭職的,沒想到自己的話還沒說出口,倒是黃老板替自己先說了。趙彩鳳正想謝過黃老板,卻聽黃老板道:“只是你以后有空,也常來八寶樓坐坐,畢竟你也是這樓的東家之一,還有九香樓,這一趟你給我剩了不少銀子下來,我在分你五分的利錢?!?/br> 趙彩鳳這時候也有些受寵若驚了,雖然五分的利算不得多,但這次趙彩鳳畢竟也是接著誠國公府倒臺的契機,才能省下這些銀子,她是真的沒想過要占了九香樓的股份。 黃老板見趙彩鳳臉上的的表情有些尷尬,還以為她嫌棄少了,只又繼續(xù)開口道:“五分也確實有些少了,那就一層吧,兩家店各給你一層?!秉S老板看著趙彩鳳的眼神也從從前的欣賞,贊美,變成了此事不自覺中帶著些許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