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幾分鐘前孟棠溪發(fā)了一條微博,是他和別人的合照,而背景就在一間和柳濂住的這間雙人房一模一樣的房間里。 而那個別人,正是丁佩南。 柳濂微微瞇了瞇眼睛,雖然他早就知道丁佩南也會來漫展,不過當他看到丁佩南和孟棠溪的合照時心里還是老大不爽……難道這兩個人住一間? 照片里的孟棠溪已經(jīng)拆下了手上的繃帶,朝著鏡頭微微一笑,一臉陽光燦爛,心情似乎不錯,而他旁邊的丁佩南也微笑著,笑得十分溫和。 雖然柳濂知道孟棠溪肯定不知道丁佩南當初做過什么事,但他還是覺得孟棠溪的微笑實在是太礙眼了。 柳濂根本沒心情去看那條微博下的評論,不過他也差不多能夠猜到走向。 他覺得那張照片十分礙眼,真是糟心。 于是他把手機丟到了一邊,走進浴室洗個澡冷靜一下。 當柳濂洗完澡習(xí)慣性的圍著個浴巾出來的時候,房間門正好被辯機從外頭打開了,辯機拎著一袋子?xùn)|西邊說邊抬頭:“我剛剛出去買了點吃的……”當他抬頭看到只圍了一條浴巾的柳濂,頓時受到了驚嚇。 不過受到更大驚嚇的卻是柳濂,因為他再次看到了從辯機身后經(jīng)過的孟棠溪。 辯機很快回過神來,很快就進了房間,反手把門關(guān)上了。 “你洗完澡之后怎么不穿衣服,我警告你我可是直男!” 柳濂有點納悶,難道剛才孟棠溪真的只是湊巧經(jīng)過? “……放心吧,就算你不是直男,我也對你不感興趣。” 辯機顯然只是在和柳濂開玩笑而已,很快就招呼柳濂過來吃東西。 柳濂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辯機居然買了一塑料袋燒烤,那種街邊小攤販賣的燒烤串,雖然聞著香味撲鼻,不過他還是有點哭笑不得,他沒想到辯機居然會跑到外面去打包燒烤回酒店吃,也不知道辯機拎著燒烤進這種豪華酒店的時候,路過的人是用什么眼神看他的。 辯機大大咧咧的盤腿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吃起燒烤來。 柳濂怕穿上衣服吃燒烤衣服會沾上燒烤味,便干脆就這么圍著浴巾吃,反正房間里也不算冷,他坐在床邊,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他便又想起了剛才在門口經(jīng)過的孟棠溪,暗自思忖難道孟棠溪也住在這一層? 除了燒烤之外,辯機還買了幾罐啤酒,他遞給了柳濂一罐,自己也開了一罐喝了起來。 “我感覺我應(yīng)該還是挺受男人歡迎的,”辯機喝了兩口啤酒,立刻為自己的魅力辯駁起來,“剛才在走廊上,還有個帥哥向我搭訕呢。” 柳濂含入口中的啤酒差點噴了出來,他重新打量了一遍辯機的長相,其實辯機長得濃眉大眼的,大概真的挺受小受們的歡迎吧? “你別不信,”辯機哼了一聲,又喝了一口啤酒,“那個帥哥問我叫什么,干什么的,還問我是不是單身……不過我又不喜歡男人,趕緊就撤了,其實現(xiàn)在想想,那個帥哥長得真不錯,說不定可以介紹給你。” 柳濂立刻警惕了起來:“等等,那你剛剛說你是干什么的?” “實話實說唄,我看那個帥哥不像壞人,這又不是什么隱私,”辯機大大咧咧的說,“我說我是個編輯,正準備參加網(wǎng)絡(luò)作家大會呢?!?/br> 柳濂頓感不妙,他總覺得辯機說的那個帥哥就是孟棠溪,如果孟棠溪知道和他同住的辯機是編輯,肯定也能拐彎抹角的猜到些什么。 他辛辛苦苦掩了那么久的馬甲,難道就這么簡簡單單的被辯機扒掉了? 他不由瞪了辯機一眼,辯機一臉不明就里,不過他也不好說什么,只能悶悶喝酒。 到了半夜,辯機早就睡著了,柳濂卻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當他終于好不容易有了點困意的時候,旁邊的床卻忽然響起了一陣如雷般的打呼嚕聲。 柳濂那點可憐的困意一下子被驚飛了,他不由坐了起來,惱怒地看向一旁。 辯機睡得大大咧咧,姿勢豪邁,打呼嚕的聲音非常的響,簡直響徹整個房間。 柳濂捂住了耳朵,但是辯機的打呼聲卻依然直直鉆入他耳中,看來辯機說在他睡著之后睡的人根本睡不著,這話還真是一點沒謙虛。 就算柳濂用被子蒙住頭,再用枕頭捂著耳朵,還是被吵得沒有絲毫困意,而且辯機的打呼聲毫無停頓間隙,一陣又一陣,刺耳鉆心,十分磨人。 最后柳濂終于忍不住了,他本就心煩意亂,再被辯機的打呼聲一吵一煩,更是煩躁不已,干脆下床離開房間。 柳濂走到房間外的走廊上,感覺有穿堂風吹過,便順著風吹來的方向,打算找個窗戶看看夜景冷靜一下。 但是當他找到窗戶的時候,卻忽然發(fā)現(xiàn)窗戶邊還有一個人。 那個人站在窗戶前眺望遠方的夜景,他的側(cè)臉沐浴在走廊的燈光下,眼眸卻沉浸在夜晚的黑暗之中,盡管只有半張側(cè)臉,卻依然帥得不行。 孟棠溪似乎察覺到了柳濂的靠近,但他沒有主動開口說話,只是垂下眼簾,遮住了眼底的流光,他的長睫垂下,在眼底灑下一小片陰影。 柳濂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孟棠溪,在他的記憶里,孟棠溪經(jīng)常在笑,微笑輕笑大笑,或是賣萌或是犯蠢或是裝委屈,他總是那么鮮活明朗,就像陽光一樣耀眼。 孟棠溪不說話,柳濂便也不開口,他沉默的站在離孟棠溪不遠處,轉(zhuǎn)過頭去看窗外的夜景,兩個人似乎生出了默契,只安靜的站著,互不交談。 不知道過了多久,柳濂開始覺得有點冷,他身上穿得單薄,剛剛離開房間的時候也只隨手披上了一件大衣,他的腳都凍得有點麻了,便轉(zhuǎn)身準備回房。 但是當他走到房間門口,從大衣口袋里掏房卡的時候,卻掏了個空。 他一頓,又仔細摸了摸,還是掏了個空。 柳濂又伸手摸了摸衣服褲子的口袋,摸完又回頭重新摸大衣口袋,結(jié)果他摸了半天,只摸出了一顆榴蓮糖。 他低頭呆呆的看著手心的榴蓮糖,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因為他忽然想起來,幾個小時之前,他把房卡從大衣口袋里掏了出來,拿在手里把玩了一會兒后,就把房卡隨手放到了床頭柜上。 現(xiàn)在柳濂的身上不僅沒有房卡,還沒有手機沒有錢,他全身上下的家當竟然只剩下他手心上這一顆榴蓮糖。 他懵了一會兒,連忙敲門,但他敲了好一會兒,辯機都沒來開門,也不知道是酒店門的隔音效果太好,還是辯機睡得太死,或者干脆是辯機被他自己的打呼聲吵得壓根聽不見外面世界的聲音了。 就在柳濂不知所措的時候,他身后忽然傳來了孟棠溪的聲音。 “忘記帶房卡了?” 柳濂回頭一看,只見孟棠溪站在不遠處,臉上沒什么表情波瀾,語氣也很平靜。 柳濂有點尷尬,不過他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孟棠溪淡淡道:“這么晚了,你也別吵醒和你同住的人了,要不要先來我房間住一晚?” 這還是柳濂坦白之后,兩個人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說話,孟棠溪的表情和語氣都很平靜,他似乎已經(jīng)消氣了,又似乎已經(jīng)不記得那一天的事了。 柳濂有點驚訝,他以為孟棠溪就算不為他戲弄他的事生氣郁悶好幾個月,一直賭氣不理他,也會為他因為他而被迫的退學(xué)的事心虛愧疚不敢再見他,但是現(xiàn)在的孟棠溪看上去卻很平靜,這可一點都不像他認識的那個孟棠溪。 見柳濂猶豫,孟棠溪的長睫垂下,片刻之后,他才說:“……放心吧,我已經(jīng)不喜歡你了?!?/br> 自從柳濂搬走之后,孟棠溪過得很不好。 他的手受傷了,行動不便,每當他肚子餓的時候就會下意識想起柳濂,但是很快他又會反應(yīng)過來柳濂已經(jīng)不在了。 每當他想到柳濂對他那么好,都只是為了當年的事報復(fù)他,他就覺得很難受,難受完之后,他又會覺得自己是在自作自受,誰讓他當初拒絕了柳濂呢? 孟棠溪覺得很傷心,雖然之前柳濂一直在拒絕他,他卻依然窮追不舍,死纏不休,那是因為他能夠感覺到柳濂內(nèi)心是對他有好感的,他一直以為只是柳濂自己沒察覺到而已……直到現(xiàn)在他才恍然發(fā)現(xiàn),原來柳濂對他那些若有若無的好感,都是為了報復(fù)他演出來的。 柳濂演得那么真,連他都被騙過了,傻傻的以為柳濂真的對他有好感。 于是他下定決心,既然柳濂不喜歡他,甚至討厭他,那就算了吧。 喜歡他的人那么多,他又何必去喜歡一個根本不喜歡他的人? 孟棠溪暗暗下定決心,決定以后再也不喜歡柳濂了。 聽到孟棠溪的話之后,柳濂的心往下沉了沉,不過很快他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笑了笑道:“我只是覺得這樣太麻煩你了……而且會打擾到和你同住的人。” 孟棠溪頓了頓,然后淡淡道:“我一個人住。” 柳濂有點疑惑,難道孟棠溪不是和丁佩南住同一個房間嗎?不過他疑惑歸疑惑,也沒主動開口去問,又猶豫了片刻,便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孟棠溪轉(zhuǎn)身就走,柳濂跟在孟棠溪背后,朝著孟棠溪房間走去。 走了半天后,孟棠溪才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下了,柳濂頓時又疑惑了起來,孟棠溪的房間雖然的確和他的房間在同一層,但是離得那么遠,孟棠溪怎么大半夜還特地跑到那么遠的窗戶前去眺望夜景?難道那個窗戶的夜景特別好看? 孟棠溪住的房間也是雙人房,和柳濂住的那間差不多布置,柳濂迅速打量了一遍房間里的全貌,確定這個房間真的只有一個人住過的痕跡。 靠近門這一頭的床沒有睡過的痕跡,但是另外一張床上的被子卻拱了起來,顯然孟棠溪也是半夜睡不著,才從床上爬下來跑到外面看風景的。 孟棠溪長腿一邁,爬上了里面那張床,背對著柳濂淡淡道:“睡覺吧,晚安。” 柳濂看著孟棠溪的背影,垂下眼簾,過了一會兒之后,才輕輕的對著空氣說了一聲:“晚安?!比缓笏郎狭肆硗庖粡埓?,躺了下來。 柳濂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卻依然毫無睡意,雖然房間里十分安靜,沒有震耳欲聾的打呼聲,但是他卻依然睡不著,反而滿腦心事,心潮起伏。 而另外一張床上的孟棠溪同樣也是睡不著,他一閉上眼睛,眼前都是柳濂和另外一個男人勾肩搭背,十分親熱的樣子。 雖然他已經(jīng)決定不喜歡柳濂了,但是慣性使然,每當他看到柳濂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便覺得醋意翻涌,恨不得立刻把柳濂按在床上這樣那樣,煎完正面煎反面,煎完反面煎正面。 孟棠溪一遍又一遍的想著這樣那樣的場景,不知道想了第幾遍后,他面無表情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孟棠溪掀開被子,看著底下頂?shù)酶吒叩男づ?,不由垂下眼簾,有些咬牙切齒。 這一個月來,他為了擺脫柳濂對他的影響,同樣也是為了徹底驗證他到底是不是同性戀,他找了不少小黃片看,男女有,男男有,但無論屏幕上的人是男是女,他卻總覺得興趣缺缺,小孟孟也總是蔫蔫的,唯有他想起柳濂時,才會精神一振,小孟孟也跟著站起來。 此時此刻,孟棠溪低頭看著耀武揚威的小孟孟,只覺恨得牙癢癢的。 該起來的時候你不起來!不該起來的時候卻拼命起來! 簡直就是一根磨人的小妖精! 呸!大妖精! 片刻之后,孟棠溪面無表情地走進浴室,洗了個澡冷靜了一下。 洗完澡之后,孟棠溪又面無表情地從浴室里走出來,經(jīng)過柳濂床邊時,他不由腳步一頓。 床上的柳濂似乎睡得很熟,他睡得很安靜,呼吸也很輕。 孟棠溪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站在柳濂床邊盯著柳濂看了半天。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柳濂睡覺的樣子了,此時一見,便覺無限懷念,心也癢癢的,牙也癢癢的…… 他忽然鬼使神差的低下頭去,在柳濂唇角上咬了一口。 等孟棠溪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吮吻起了柳濂的唇來,因為動作很輕,柳濂似乎沒醒來。 他本來想立刻抽身離開,但此時一個不甘的念頭卻忽然從他內(nèi)心深處冒了出來,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也許以后他和柳濂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和柳濂共處了……最后一次。 他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片刻之后,他眸色一沉,伸手想去掀開柳濂的被子,但是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了片刻,最后還是放了下來。 孟棠溪嘆了一口氣,到底還是沒有放縱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渴望,只是屈起一條長腿,半跪在柳濂床上,另外一條腿則立在地上,然后他伸出一只手撐在柳濂肩膀一旁,低下頭輕輕吻著熟睡中的柳濂,另外一只手則伸進自己褲子里,握住高高翹起的部位。 一開始的時候他的吻只是蜻蜓點水,后來意亂情迷的時候,他便忍不住吻得用力,不過柳濂似乎睡得很熟,居然一直沒醒。 不知道過了多久,孟棠溪終于完事了,他坐在柳濂床上緩了片刻,才轉(zhuǎn)身走進浴室。 浴室里再次響起了水聲。 當孟棠溪走進浴室后,保持了一個姿勢躺了很久根本不敢翻身的柳濂終于睜開了眼睛。 柳濂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